主線下篇: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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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筆白一筆黑,塗塗抹抹後又給輪廓擦得模糊。幾個半濕不乾的顏料躺於調色盤上,只有黑與白能見盡頭。我沉住氣地揮揮灑灑,給禮服的垂墜痕痕畫上深淺濃淡的色彩,將不願人知的心願傾倒在幾張脆弱的白紙。

幾個短短的訊息音像彈簧跳出,眼角捕捉手機唰一下的亮起,我放下畫筆,看消息交流群毫無冗詞的寫著TRIGGER似乎將參與三日月狼的試鏡消息。「三日月狼」,可以說聞名於全日本演藝界的作品之一,不疑有他的我又欲關上手機,思緒淡淡地:以後是又有陣子不好見面了吧。我也沒提,只是咕噥,連這都要瞞啊。心情倒也不壞,有衝破雲層又見陽光的爽朗,終究又拿起手機,點下良久才浮上的聯絡人,簡潔爽快:加油。
還沒來得及退出,一個更久違的名字扎扎實實跳上,旁邊多了紅點點。不假思索的我點開,認識的姐姐給發了訊息:收到喜帖了沒。配一個可愛的白熊貼圖,這時我才將稿紙下的金邊信封抽起,低調奢華,彷彿能見對方穿著滿是蕾絲剪裁的婚紗,字體秀麗,配張你儂我儂的甜蜜沙龍照,有時看著這樣好看的照片還是忍不住讚嘆郎才女貌。
細想我跟天有的合照不算多,偷拍他的藏圖估約是好幾倍(不過他不知情),時時會跑出也想好好拍張沙龍啊、之類的無聲吶喊,毫無理由。

「收到了哦,排除萬難也去。」
一送出,讀的倒也挺快,又回傳一個滿是愛心的熊。

「月ちゃん以後結婚時我也必定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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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還真是令人難過的約定。琢磨了下還是把「我想我不會結婚」的訊息刪除,改回以另一隻相仿的貓貼圖,那貓說好。關掉屏幕後無盡的沉思,與草圖上早已面目全非的服裝模特兩瞪眼,身上既有肅不可玷染的墨黑,還有些不容竄改的鮮紅,無花綴點卻也像開出玫瑰。
但只是草圖罷了,一疊疊實驗品又被我堆在一旁。

這樣就好,誰都是幸福的,沒有任何人會受傷的關係。即使一生得有虛假的孤寂,至少我也算是擁有吧,我一遍遍給自己咀嚼這些話語。
伸過懶腰後我攤在椅子上,「我也差不多該斷音樂作曲的路了啊……」之後要做些什麼好呢,做些能讓自己更強化的、做些喜愛的、不負自我的、不負所愛的。出國進修吧,像多數戲劇一樣,變得更盛氣凌人、那個颯爽的女主角。我為著自己的臆想竊喜,也許未來我也能比某個明星更閃耀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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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結束練習後才開了手機,幾條抓眼的新聞、幾個工作的寒暄,另有些友人的訊息。簡單的單名與短短的加油輕易的突出。即使不公開也難免有消息流出,演藝界總是如此鑽著縫隙去見全貌的領域,更不用提那孩子也算半隻腳踏入過領域,即使不吃驚,也難免落寞著少了能給的驚喜感。

也許這樣想著是過於自信,實際上惴惴不安的成分還是多了些,久違的體會了要試鏡的青澀疏離,現下的TRIGGER並非有著免費通行的人,我們與多數人相同,同樣經過層層試煉,同樣懷著忐忑在如履薄冰。
但在某天開始,名為九条天的自己不是孤軍奮戰的人,是能與誰併肩向更高更遠的輝煌奔去的其中一個助力,於是在跌倒後能嚐得的幸福就更清晰了,無論身在何處,都將無法割捨的情感。
粉絲的身分也好、戀人的存在也好,無論何方都是促使我走下一步的動力。

我看向牆上掛著的月曆,相較是空了些,然而某些劃記鮮明地跌進視線,如同演唱會那些萬眾光芒照映時,如見了銀河系的感動,我最珍愛私藏的色彩。那些是我一生不足以回饋、也最不想辜負的美景。
我望著訊息欄出神,還想多給那孩子寫點什麼,至終是刪刪減減,退成空白一行。

下次的碰頭必然得是好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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