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06

@emma901017 on Plu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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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好久沒像現在這樣出來了。我說，不忘攪動滾棒，棉花糖化入可可亞，糖分昇華。十五六歲嫌膩，後來覺得久久一次甜到發麻也是享受，教我這些的導師正坐於前方。他和我點的相仿，不過以倍計量，見怪不怪的盤裝著精緻糕點。
「能像現在這樣得來不易的幸福也很好，會有不同的喜悅。」他回，沒有猶豫的朵頤。雙眼不貪戀的留給甜點，我沒有飲下一口。

「天さん跟我見面很開心嗎？」
「如果不要老是問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我當然不討厭。」

倒是彆扭一點也沒變，怎麼改變最多的是我呢？我笑著，一邊回憶我是否在九条天這名諱上刻下過某種痕跡──不，還是別留下吧，粉絲是很敏銳的。我常是讓思考變得雲淡風輕，如此似乎能讓無名的壓抑輕鬆些。

是這樣嗎？腦袋盤旋的聲音質問起。受不了嗡嗡作響，我起身去重新打理自己，看著洗手台流水直刷，要是能洗掉一些多餘的話語就好了。我深呼吸，準備重返座位，可關鍵字還是牢牢將我定住。

天的粉絲……？我著墨，悄然傾聽兩名女孩子不避諱的於轉角處交談。

「是說我從剛剛就很在意了，坐在那個角落的是不是天くん啊。」
「真的假的，TRIGGER的九条天？」
「這是沒關係，但對面那個似乎是女用包跟外套，該不會是女朋友？」
「不會吧，那也太破滅了，好不容易沒什麼消息了，這樣TRIGGER不是要完蛋了……」

有些心虛地心沉了半拍，可想守護某個誰的心態使我毅然決然地跨出大步伐，佯裝若無其事的自信，是我與他相會後所學。是啊，正如自己所擅長的。拿出包中預先準備的一疊作廢樂譜，我凜然將其交遞，稍加拔高音量：「九条さん。」他還未完全反應，眼眶後的神情略些吃驚。

「這就是此次給TRIGGER做為參考的樂曲文件了，期待你們的消息，今天謝謝你。」我拿出口袋的簽字筆，洋洋灑灑──一個只有當事人所能辨別真相的訊息。

『──似乎有粉絲注意到你了，我先離開，手機聯絡。』

天默著，瞬間的寧謐特別喧囂。他是專業的、是我信任的、我傾心的，信念匯聚在相視間，後見他咧開慣用的營業笑容：我知道了，謝謝妳。不好意思勞煩妳來送文件，我會轉交給經紀人的。

正如預想，恰如其分。
隨即自己以相彷的微笑表達安心，我拎走所有猜疑與不信任。「天城さん也請保重。」然而他的聲音卻迴盪耳際。我知道那些是多的、不寫在表面的劇本，可他仍偷將心思藏在誰也不明曉的故事。恍然想起他也很擅長這些，擅長給予僅有我理解的溫柔，而那些溫度後的餘韻往往寂寞。

倉促的會面是代價，至少不遠的未來有了好消息：TRIGGER三人皆錄取三日月狼。如釋重負。鬆懈過後便想繼續塗鴉幻想，令人匪夷的是我卻尋不著自己最愛的那張。

我嚙著下唇，捏緊指尖，看著一輪翻找後又整理好的桌面。……真是苦惱了，我可沒有副本跟影像留存那樣的東西啊。再重現一套呢？不，細節跟用色我沒把握精準的還原終稿，不知為何覺得不是它就不行啊……

但留著有什麼用呢？也不會送去製成成衣，似乎也只會在我的書桌待上一輩子。最終懇切地想，懇切的希望那張紙終不在我的視野裡，隨著記憶淡去也好。我看著凌亂的卓上狼藉，與乾涸的調色盤：去洗乾淨吧。

收拾前我還是無法戒斷般，會有幾個電流竄過大腦猜測那張藍圖走向，不可思議的是我就是偏不願去想最後一個可能，跟自己的手機一翻兩瞪眼。壞習慣的讓指尖與木製桌面敲出聲響，彷彿能推進某些思緒，卻又徒勞。
興許注定淡忘是一種不可強求的警告。

*

天城離開位置後，有一種說不上的懊悔縈繞。我收起層層疊疊的紙張，些是感歎：沒想到連這一層都想好了，看來她也成長不少啊。思及此卻又多些落寞，似乎重要的人終究會離開對自己的依賴，諸如此類。

我盯著明顯早已被捨棄的雜亂譜面，指尖感受到最末張的紙質明顯觸感不同，不是平滑的影印紙，而像是畫紙略些粗糙。有些在意的仍然偷偷抽起了一角，繽紛的色彩卻瞬間怔住內心：

「這是那孩子的……」

我知道她閒來無事總喜歡設計些理想的裝扮，似乎天性上偏就嚮往，那些不為人知的嗜好，也早在去她的房間時暴露得一覽無遺。

然而，無法看穿其中的有意或無心，那孩子說是偶爾會犯些粗枝大葉的問題，近來的月卻更該是藏起真心的一方。即使冰融，也有看不清水底的時候，天城靈月是那樣，想被理解，又不願被看得透徹。

以及自身從被追逐，到如今想凝視她的微妙心理。

後來好一陣子，她也沒主動問起紙張的事，我也未去提及，宛若不存在。無解的日子只是逼迫自己更認真去投入練習，好些時日後我恍然理解那日的懊悔由何而生。
只是遙望彼此，看對方逃跑，而後僅僅詢問，可卻從未主動抓住誰，說聲不要走。那些並非我們的風格，興許是習慣成為注視的一方，於是某些期盼也在一次一次的無聲中溜走，躲進寫滿討人喜愛的櫃子裡。

自處一室時我又拿起那張紙，有些理想或回憶，只是看著都讓人幸福。
月，也許這些是我沒想像過的，但我知道自己下次必然不能讓妳無聲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