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水◎無世界漫遊中
10 months ago @Edit 10 months ago
【murmur、暮蟬】
(最後會切入我的個人狀態,若覺得有《暮蟬》的粉絲覺得雞肋可以只看分隔前的前半部)
其實我特別喜歡《暮蟬鳴泣時》的結局〈卒〉,在〈出題篇〉跟〈解答篇〉強調的是一種無條件的信任,在〈鬼隱〉禮奈為了向發病中的圭一表示其關切,不惜讓自己的十指讓門夾碎的那種動容,或是在對應〈鬼隱〉的〈罪滅〉發病的禮奈在學校屋頂上以柴刀對決拿著球棒的圭一;寧可遭負也不願負人的精神是《暮蟬》前期的核心理念。
但〈罪滅〉中通過械鬥試圖達成的「說服」早已為〈卒〉的結局留下伏筆。
latest #14
開水◎無世界漫遊中
10 months ago @Edit 9 months ago
因為微不足道的動機和自私的願望而希望說服他人究竟需要花費多大的心力;對於身處現實的我們來說,同理心(sympathy;sym-此一字首與same同義表示一種成對出現的綜合、共同)的運用與屈就是司空見慣的日常;在〈卒〉中沙都子試圖經歷梨花所經歷過的百年輪迴來負感(empathy;em-此一字首表示賦予或進入,即英文的in)梨花,卻未能真正同情(compathy;com-此一字首表示一同,不同於sympathy要求的是單子式成對出現的共鳴,compathy中的com-來自於co-,有合作跟一起的意味,更側重於「我們」一起經歷了某種path)。
在《暮蟬》中兩位不死的輪迴者,原先是在一種不對等的關係中,我在這篇 曾仔細談論過,也正由於這種不對等關係,《跟騷法》中所嚴格禁止的表達真誠信任與為了對方好的追求也有了將其禁止的正當理由(當然這些被《跟騷法》禁止的行為在暮蟬中都出於真實善意而在原作中表現出來,如果是長期關注我的人大概都知道我主張《跟騷法》在法理上是惡法,但由於我們無法保證人際互動之間必然有者平等性與真實善意,因此就法社會學的角度我完全支持《跟騷法》)。
而〈業〉和〈卒〉的故事背景正展開於獲得平等與真實善意的兩個角色,為了說服對方聽從自己自私的心願而展開的一場以同情、共感和相互理解而形成沒有遷就或妥協的共識為目的所展開的戰鬥。對於不死的輪迴者來說,虐殺原為人類試圖說服他人時以保全自身性命的本能,這點在伊藤計畫的《虐殺器官》(故事中理論的運用不是胡謅)跟心理學家Fromm在《人類破壞性的剖析》中皆能獲得側面的印證。
是乎,無所不用其極的戰鬥在〈卒〉的尾聲展開,他復刻了《暮蟬》中每一個曾有過無條件信任而遭到殺害的場景,乃至於在〈罪滅〉中禮奈和圭一在屋頂上的對決,那些信任在此刻都已獲得十足的揭曉,因為他們對對方都有所同理,因此此刻的說服是以一種平等的立場嘗試迫使對方屈服,也正因為平等,所以不可能有屈服的結局出現。
立即下載
是乎,這樣的戰鬥再一次變成了溝通,這裡所指的當然不是話語的溝通,而是通過語言的多模態性(如表情、語氣、態度、肢體動作等)之展演(performance),在〈卒〉當中則以拳打腳踢且拳拳到肉的方式讓對方感受到自己的痛楚,雖然這聽起來像個笑話,但卻是不爭的事實:根據牛頓第三運動定律,每個作用力施加於同材質的物質上時都會產生一個方向相反而力度一致的反作用力,在物理層面,拳頭與拳頭、掌與掌的對撞是雙方交換彼此痛楚的溝通,而在精神層面,他們也確實通過物理層面的痛苦帶給對方自己精神方面的難受。
開水◎無世界漫遊中
10 months ago @Edit 10 months ago
以相同的方式、平等的力量所做的打鬥所形成的溝通,它是一個毫無止境的訴苦,然而就一種辯證法來說,一但陷入這種二律悖反的壞無限,那麼對於壞無限的意識將會中止這種壞無限的持續而揚棄至下一個辯證階段;而在〈卒〉裡,他們最終通過肉身傳達意向性與意欲的結果是認清雙方的平等且各自作為一個獨立的主體,恰如同不會說話的孩童間不打不相識的那種狀況,只是他們之間的關係具有對等、對稱的互為主體性;在這個前提下,他們知曉誰也不能說服誰或逼誰遷就以滿足自己自私的心願,於是乎分離與追趕這種對稱卻又得到對方認同的作為成為了他們溝通的結果──共識。
而我是羨慕這樣的關係的。
開水◎無世界漫遊中
10 months ago @Edit 10 months ago
在這噗被我提及像是禮奈的摯友是與我異性的摯友,我們兩個上一次聯繫是因為在那時我們同時被自己的伴侶甩掉,所以相互連絡互舔傷口,我們深知彼此的性格,確信彼此在一起絕不會幸福(且他大概也看不上我),所以這種事是有默契地不曾提及。@a870506 - 【不太閒的閒聊】 《暮蟬》最後一季開播了,上一季〈業〉一直有個讓我很揪心的地方,為...
近日的相聚是我為了替他慶生而請他吃飯,他向我提及他在他上次被甩的一個月後通過交友軟體找到了新對象;由此他順道問我最近的感情狀況如何,我照實回答,事實上我相當迷惘,在歷任關係中我感受不到一種對等且對稱的感覺;有的人像《【我推的孩子】》中的小愛那樣,為了維持住某種完美形象而在不知不覺間操弄著亦虛亦實的謊言,有的遭受我的照顧卻也同時在理論思辨上受我影響乃至於宰制,即一種因無法理解而不認同卻又找不到可以反駁的餘地的狀態,最終使得關係走向分離,但就像主奴辯證那般,奴隸沒有主人會活不下去,反之亦然,主人沒有奴隸也會活不下去。但我的前任伴侶們條件都比我好,他們很快就能再次找到屬於他們的主人或奴隸,而徒留我形單影隻。
也並非我沒有能力再找到新的主人或奴隸,我只是希望這種壞無限不要重蹈覆轍。
開水◎無世界漫遊中
10 months ago @Edit 10 months ago
我對於一般的親密關係或伴侶關係已感到疲憊;不禁令我想起哲學家兼文學家沙特在其小說《嘔吐》中提及的一段話,《嘔吐》的男主角是一位歷史學家,他感嘆道:他用他的一生去研究一個人的一生,即便如此他仍然只能以歷史學的方式把握他所研究的對象,而不能像古希臘的Demon或古羅馬的Genius作為一個人與生具來的背後靈、守護神不間斷的看者研究對象從出生到死亡的一舉一動等每一個時刻。
關係尚是如此,如同梨花和沙都子的相互理解並取得共識耗費了上百年的時間,人與人的相互理解本來就是奇蹟,這不由得讓我想起我以前的形上學老師,他說「愛」(無論是情愛、性愛、友愛、家愛或聖愛)自始至終、自古希臘神話開天闢地至今都是形上學問題,因為人與人的相互理解在詮釋學中是一個詮釋學循環,即便Gadamer不曾認為它是壞無限。
開水◎無世界漫遊中
10 months ago @Edit 10 months ago
但退而求其次,像梨花與沙都子的關係,無論他們之間擁有哪種愛,那正是我所冀求的,雖然置之於死地、儘管拳打腳踢(以上皆可能觸法),但至少若有像Habermas與Luhmann能有長達數十年的論戰,我願與我的伴侶有這樣的關係,一種對等、對稱,雖然是為了堅守自己的立場,但卻是為了關係的維繫而展開爭執、論爭與戰鬥,以暴力相逼是允許的,但不允許的是逼對方妥協或服從且雙方能夠施展的暴力也同樣是在雙方生命能承受的範圍內以關係的延續為目的而施展的,且這樣的施展又要以雙方只能拿出對等的暴力去對付彼此,不能更多也不能更少。這樣的不離不棄是我終生所追求的。
開水◎無世界漫遊中
10 months ago @Edit 10 months ago
久違的施展了藝術家達利的偏執狂批判法,在半夢半醒之際將現實所見的與內心所想的做了一種超現實主義式的融合,對於睡眠佔了生命一半時間的我、對於活在夢中的體感時間比現實還長的我,我不斷地將兩個世界的象徵做出連結和呼應;畢竟為了相互理解,溝通與視域融合始終是在相互理解的路上,也就是從只屬於自己的夢走向普遍共通的現實的路上,而這個過渡則稱作「詮釋」(hermeneutic),即往復於兩個世界的信差神Hermes所進行的跨主體的翻譯。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