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𝒜𝓅𝑜𝓁𝓁𝑜'𝓈 𝒮𝒽𝒾𝓇𝓉: 𝒯𝒽𝑒 𝒮𝒽𝑜𝓌 ②



前一節
明天開車。
latest #18
一些閱讀須知



✦ 本文是 FE3H 修伯特×菲爾迪南特的 R18 架空同人,大學生 & 音樂劇社團 AU,即便沒有玩過原作也不會影響閱讀。
✦ 這個故事是送給吾友燒燒的禮物。嚴格意義而言,它是 Das Gift 系列的最後一篇。
✦ OOC,OOC,OOC。作者太過恥ずかしい所以不會在噗首標示作品與 cp(但會把連載內容集中到有標示的集中串)。
✦ 給所有害怕夜子發刀但又想看夜子發車的讀者:此篇全糖不虐,真的是一丁點玻璃渣都沒有的那種全糖,可安心閱讀。
✦ 全篇已完稿,約四萬多字,不用擔心坑掉!
✦ 如果沒有問題的話,那麼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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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不記得艾黛爾賈特當初是怎麼說的?她說菲爾迪南特是個力求滿分的完美主義者,必定會將安灼拉練到爐火純青,徹夜不睡就為了把 One Day MoreRed and Black 唱出唱片音質。而艾黛爾賈特永遠都是對的。

  修伯特對自己如何將菲爾迪南特從陽台上拎回來記憶猶新。多虧了菲爾迪南特記憶力好,丟本很順利,但這也使他養成走到哪裡都非要唱上兩句的壞習慣。那天他們喝了一點雞尾酒,為了追求刺激與「藝術性」,其中一杯調入伏特加,好死不死讓已經半醉的菲爾迪南特全灌下肚,「掰掰修比。」多洛緹雅面無表情地看著修伯特勉強架住正在揮舞三色旗的菲爾迪南特,替同樣面無表情的艾黛爾賈特開了門,「以後再也不要辦什麼『為講求真實性,是否要讓演員喝真酒演出』的投票了,阿波羅承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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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門關上的前一秒鐘,修伯特聽見多洛緹雅誠心發問:「但他是怎麼做到喝醉酒還不走音的?妳也能這樣嗎,艾爾?」

  艾黛爾賈特:「我不會喝醉。」

  修伯特替大門掛上鎖。轉過身來,卻發現剛才好不容易被他按在椅子上的菲爾迪南特不見人影。

  你不會想知道當修伯特發現菲爾迪南特一個人晃到陽台、將欄杆當作街壘,試圖踩上去唱歌時有多麼驚嚇。這個該死的醉鬼將玻璃門帶上的力道太大,門閂甩了半圈,精準無比地扣上了。任憑修伯特如何拍玻璃請求菲爾迪南特看看身後替他開門,他都無動於衷,慷慨激昂地對著天上星星訴說革命理念。修伯特毫無辦法,只能匆忙跑到樓下(幸好樓下的陽台相較其他樓層更凸出一些,是一個小小的空中花園),咬牙切齒地仰著臉喊:你敢掉下來我就敢接住你,這該死的茱麗葉¹⁴。
  菲爾迪南特唱了整整十分鐘的歌,情緒飽滿,轉折漂亮。修伯特總共向四位鄰居道歉,其中三位稱讚菲爾迪南特的歌喉真好。最後安灼拉靠著白油漆粉刷的歐式欄杆睡著了,身披法國國旗,一截長辮子在夜風中輕輕搖晃。第四位板著臉的鄰居將梯子借給修伯特,讓他能夠爬回陽台、將菲爾迪南特帶回室內。「其實你應該請長髮姑娘放下她的頭髮讓你爬上去,年輕人。」修伯特念在借梯子的恩情上敷衍地笑了兩聲,輕輕將歪倒在地上的菲爾迪南特抱起來。旗幟在他身上糾纏、髮絲沾黏、睫毛為下眼瞼的皮膚刷上一層陰影。修伯特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這就是安灼拉赴死時的模樣。

  而且從頭到尾,菲爾迪南特都沒有看他一眼。
  他忽然意識到被阻隔於故事之外是多麼寂寞的事,雖然這很有可能只是他想多了、可能只是酒精作祟、可能身為導演他本來就不該在敘事的齒輪開始轉動之後過多地干涉……但他還是把菲爾迪南特抱回床上,為他解開辮子、脫下汗溼的襯衫,親親他因為喝酒而微微發熱的臉頰。「修伯特……」菲爾迪南特閉著眼睛,從棉被裡伸出手拉拉他的衣角。「我唱得好嗎……」

  修伯特分辨不出來這是不是夢話,但他打消了先去收拾客廳的念頭,鑽入棉被,好讓菲爾迪南特繼續倚靠自己。「唱得太好了。閣下簡直是天才。」
  他伸長手臂將窗簾拉上就如控制布幕降落。光線被阻斷一瞬後頂燈大亮,女聲廣播溫柔地熨過整個大表演廳,宣告上半場結束後將進入十五分鐘的中場休息。一種摻雜著喜悅與慌張的哀鳴聲從貝爾娜提塔瘦小的胸腔內發出來,修伯特離開座位,逕直走向後台。

  「導演要找誰?珂賽特忙著換衣服不方便說話哦。啊……安灼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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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爾迪南特穿過臨時搭建的木板小隔間,跨越一片昏暗的小排練室,抄捷徑去洗手間。經過走廊時幾位來看表演的同學試圖叫住他、誇獎他的演出,但菲爾迪南特連完整的笑容都來不及給初就匆匆離去。他沒有尿急或不舒服什麼的,只是下意識將自己浸泡在某種全然專注的狀態內,渴望隨時重回舞台。菲爾迪南特從廁所原路折返,小排練室盡頭多了一團昏黃的光,他向前走近,發現是修伯特提著燈,正在確認第二幕的細節。

  菲爾迪南特靠過去。修伯特沒有抬頭,伸出一隻手牽住他。兩個人專注凝視劇本,就這麼過了好一會兒。
  那盞燈被放下了,劇本的邊角因為翻動頻繁而微微捲起,像是燒過的樹葉。

  「剛才……」先開口的是修伯特。

  「嗯?」菲爾迪南特挨著光仰起臉,從他的眼底可以看見某種不容商量的堅持,雖然那種堅持在兩人目光相觸的一瞬間就悄悄融化了,但修伯特當即明白,現在可不是動搖安灼拉的好時機。

  「不,沒事。」導演說。
  他退開來,又伸出手,指尖在菲爾迪南特額際的髮絲停留了一下子,再抵達臉頰。這裡沒有別人,他們所能接收到的只有彼此的呼吸聲,而菲爾迪南特意識到的是:修伯特幾乎不曾用這麼矜持含蓄的方式與自己調情,除非他不是在調情。他馬上就懂了,這是為了讓「安灼拉」留在狀態內的某種權宜之計,菲爾迪南特忽然覺得有點好笑,這個人就這麼不信任自己對角色的掌握嗎?他不服氣,主動伸手扭熄那盞燈,在修伯特來不及反應的瞬間棲身上去。

  但什麼也沒發生。安灼拉只是在離導演很近的地方呼吸,靜靜望進對方的眼睛,彷彿是在確認此刻這個人並不存在於《悲慘世界》的劇本中。他退後時兩人的鼻尖輕輕擦上,菲爾迪南特身上柔軟的氣息像潮水那樣洗過修伯特的感官又向後撤退,而恰好就在此刻,中場休息即將結束的女聲廣播從遠方傳來。
  修伯特拉開小排練室的門。

  「安灼拉!你到底去哪裡了,還不快點就位──」

  菲爾迪南特一邊道歉一邊掩上木門,他忍不住在門板關上前朝門縫看了一眼,但是修伯特已經不在那裡。
  ♫

  安灼拉是真的相信革命有可能成功的,菲爾迪南特想。直到他與 ABC 的朋友們一起抱著槍桿、渾身血灰地蹲在街壘後方迎接黎明時,他才心有憾恨、同時無比理智地意識到,推翻法蘭西王政的不會是 ABC 朋友社了。

The Final Battle 的樂譜上,關於安灼拉的唱詞有一個註記:最後一句要吼出來。演出的最高潮通常就在這裡,由領袖帶頭,這群掀起革命的大學生將手持步槍、爬上街壘,在紅光黑影之間紛紛中彈身亡──這是流傳最廣的版本。這一次公演,修伯特選擇了另一種更接近原著小說的呈現,著重強調每一名革命黨人的死:公白飛得挨三刀,飾演安灼拉的菲爾迪南特與飾演格朗泰爾的林哈爾特則將並肩面對法軍的整排槍管。
  吼出那一句 ‘Until the earth is free’ 之後菲爾迪南特的襯衫徹底被汗水濡溼。並不是他完全同意了安灼拉的理想、或經過短短數週他的演技就突飛猛進了,菲爾迪南特只是在心底反覆揣摩安灼拉的形象──這是一個擁有崇高理想的人,眾人眼中的阿波羅,卻因為現實的擠壓而不得不以伊卡洛斯的模樣被記載。他甚至不會被記載,但這一切得以發生的先決條件是──安灼拉真的認為革命可能成功。

  所以。菲爾迪南特要找到某種他深切相信自己能夠擁有、卻在這個當下遙不可及的物事。當馬呂斯也受傷倒下之後,士兵逐漸朝光線中央圍攏,舞台角落破木桌上的格朗泰爾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準備與安灼拉完成街壘戰役的最後一場戲。
  大表演廳非常安靜。燈光剝落的速度穩定得不像貝爾娜提塔的手筆。菲爾迪南特將槍枝拋開,前排觀眾甚至能看見他胸口那枚三色花胸針隱隱起伏,但安灼拉的聲音卻無比沉穩,「打死我吧。」

  他的視線從軍靴底部塗上去,從舞台中心洞穿觀眾席,並且毫不閃避地直面控制台撥來的腥紅光束。修伯特就站在那裡,理應正在協助燈光調度或低頭對著通訊器向舞台監督確認細節,菲爾迪南特卻在目光擦過控制台時頓了一下。

  是修伯特在看著他。
  起初,那是一種抽芽般的感受。裂紋沒有聲音,在心口張開蜿蜒的痕跡。他意識到有什麼即將拔地而起,讓安灼拉──菲爾迪南特自己──的靈魂被根鬚緊緊纏繞,那些離他很近但這個當下他絕無可能擁有的東西。不是現在、不是現在。菲爾迪南特冷靜地想著。

  「你允許嗎?」格朗泰爾朝他伸出手。菲爾迪南特意識到林哈爾特被自己的表情驚到了。他露出一個不夠徹底的微笑,接著槍聲大作,只有格朗泰爾一個人倒了下去。

  街壘在燈光完全熄滅後被推往後台。所有人都聽見震耳欲聾的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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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節註釋



¹⁴ 《羅密歐與茱麗葉》中,La Balcon 的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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