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我的家庭生活並不快樂。我的父母──一個服役於空軍的美籍黑人，與他前往英國時交往的女性──在我五歲時離婚；我的母親依靠社會福利生活，受酒精成癮與精神疾病所苦，而我的父親與我（和我妹妹）在情感上相當疏遠，儘管他仍在英國生活。

在我比較健全的那一部分童年裡，我是個典型的 tomboy，當時我住在離倫敦約一小時路程的萊奇沃斯（Letchworth）。小時候，男孩們接受我是他們的一員，我打扮得與他們相似，也喜愛運動；當時，我從沒有任何關於性別（gender）的問題。

（譯註：我原先想將Tomboy翻譯成男人婆，但我不確定英文中有沒有類似的貶意，所以決定直接寫原文。）

接著，青春期到來，一切急轉直下。當時我並不知道青少年時期對於許多女孩而言都很艱難，我以為只有我痛恨自己發育中的胸部與臀部；接著，我的月經來了，它經常讓我精疲力竭、痛苦不已。與此同時，我不能再作為男孩中的一員活動，於是我失去了男性朋友們，但我也無法在女性的社交圈中得到歸屬感。我母親的酒精成癮狀況越來越嚴重，我不能邀請朋友到家裡玩，到最後也無人可以邀請。一次次的搬家使我越來越孤獨，不斷必須重新與人建立關係，這點也加重了我所遭遇的問題。

十四歲時，我在深重的絕望下放棄了一切：我不再去上學，不再出門。我待在自己的房間裡，盡可能不與母親打照面，成天玩電動、上網、沉溺在喜歡的音樂中。與此同時，我發現自己被女孩子吸引──當時我對於「蕾絲邊」這個詞沒什麼正面聯想，甚至不曾想過兩個女孩可以在一起；這使我不禁思索，是不是我從一開始就出了問題。

這時候，我媽出乎意料地問我：我是不是想當男生？我過去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但我很快就找到了不少關於女性「跨性」成為男性的網站。不久後，我搬去與我父親與他的伴侶同住，他的伴侶問我同樣的問題，這一次，我告訴她：我認為我是個男孩，而且我想要成為男性。

現在看來，我可以理解當時的一切都引導我相信：不成為女人是最好的。當時我想，如果我開始施打賀爾蒙，我就能長得更高、更像生理男性。

我透過國民保健署（National Health Service）的資源開始看精神科醫師。十五歲時，由於我堅持自己想成為男性，我被轉介去倫敦的性別認同發展服務處（Gender Identity Development Service），由 Tavistock and Portman 旗下的診所營運。那裏的醫師診斷我患有性別不安，一種由於自身心理認同與生理性別不符而產生的心理困擾。

進入 Tavistock 時，我堅決地認為自己需要轉換性別；在青少年之中，這種魯莽的斷言並不少見。事實是，當時的我是個曾被父母遺棄、與同儕疏遠的少女，為憂鬱症與焦慮所苦，對自己的身體滿懷不安，而且正因自己的性向而掙扎。

在幾次草率地與社工面談過後，十六歲時，我開始使用青春期阻斷劑；一年後，我開始施打睪固酮；二十歲時，我切除了雙乳。我當時的外表比現在看起來更男性化，聲音低沉，長了鬍鬚，還有一個男性名字：Quincy，因 Quincy Jones 而取。

但，隨著性別轉換療程的行進，我越加意識到自己不是男人，也永遠不可能成為男人。一直以來，人們說性別不安反映出一個人真正的自我；但在我的狀況，這個說法並不適用。隨著我漸漸成長，我意識到性別不安是我的一連串不幸導致的症狀，而不是成因。

在我開始進行性別轉換療程的五年後，我開始脫跨。許多跨男都提到睪固酮使他們無法哭泣，我也有一樣的情況，它使我無法釋放情緒。當我再一次成為 Keira，第一個徵狀是我得以哭泣，謝天謝地。值得一哭的事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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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別轉換療程的］後果對我影響深遠──不孕的可能性，消失的乳房、終身無法哺乳，停止發育而萎縮的生殖器，無法復原的聲線，還有鬍子。在 Tavistock，我面對的問題多到讓我以為問題只有一個：我是個困在女性身體裡的男性，而且賀爾蒙與療程可以解決一切問題；但專業人士的責任應該是綜合評量我的各項症狀，而不是為我天真的希望做擔保。

去年，我成為一起司法審查案件的索賠人，向國民保健署旗下的 Tavistock and Portman 信託基金會索賠；這種案件允許英國的請願者向瀆職的公共機構提起訴訟。司法審查多半沒有結果，只有少數會得到聽證的機會，但我們的案子是那少數；三名高等法院的法官組成小組，討論青少年是否有權同意診所進行此類的療程。

我的團隊對 Tavistock 提出控訴：面對尋求協助的年輕患者，他們並未進行謹慎的個人化療程，而是在我們身上進行了一些不受控制的實驗。去年十二月，三名法官一致表示，他們嚴正質疑最年輕的一群患者是否真正可以理解這些實驗性療法所帶來的影響。

在他們（法官）的判決中，他們對於 Tavistock 的許多作為表示訝異，尤其是病患基本數據收集的缺乏。他們表示，沒有證據顯示應該讓十歲的孩童服用青春期阻斷劑，這種療程普遍使用跨性（cross-sex）賀爾蒙，且須終身服用以維持效用；考慮到這些療程的實驗性與深遠影響，他們也對缺乏後續數據追蹤的狀況感到憂心。

值得注意的一點是，患有性別不安而尋求治療的女孩大量增加。2009-10 年間，有 77 名兒童被轉介至性別認同發展服務處，其中有 52% 是男孩；幾年來，隨著總數的飆升，性別比也開始逆轉。在 2018-19 年間，被轉介至性別認同發展服務處的有 624 名男孩與 1740 名女孩。在這些轉診者中，有大半都在十四歲以下，最小的甚至只有三歲。法院指出，Tavistock 並未對女性患者數量的大量上升做出任何醫學的解釋，也沒有收集患者開始服用青春期阻斷劑的年齡數據。

這個裁決並沒有完全禁止未成年人進行性別轉換療程，但法官表示：醫生在為十六、七歲的患者進行療程時，應尋求法院同意；對於十四、五歲的患者來說，他們能否理解療程的意義與影響值得懷疑，十三歲以下的患者則幾乎不可能。

作為應對，國民保健署表示，Tavistock 立刻暫停了十六歲以下轉診患者的青春期阻斷劑與跨性賀爾蒙療程，將來也不會在法院未特許的前提下施行。 Tavistock 對此提出了上訴，將在六月開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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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十六歲服用了青春期阻斷劑，它的原意是要使我的發育暫停，以讓我有更多時間思考自己是否要進行進一步的變性療程；然而，這「暫停」給我的感受和更年期差不多，還帶給我熱潮紅（Hot flash）、夜間盜汗和腦霧的症狀。這種情況下，我更不可能好好思考自己需要什麼。

度過這樣的一年療程後，他們問我是否要使用睪固酮，我同意了。比起成天感覺自己像個中老年婦女，我寧願做個年輕男人；而且，我也想改變自己的面容與身體。最初，睪固酮使我自信不少，而且它讓我的聲線降低，使我感覺自己威嚴許多。

接下來幾年裡，我的聲線更低，長出了鬍子，體內的脂肪重新分布。我繼續穿束胸，尤其在我作為男性看起來夠像的時候，但束胸仍讓我難以呼吸。到了二十歲時，我作為成人受治療，但束胸與睪固酮改變了我的胸型，使我更討厭它，於是我被轉介去進行乳房切除。

我與父母的關係依然不好。我不再與我媽說話；過了十七歲，我爸把我踢出他的住處，我就住在青年旅社裡。我們當時還有聯絡，儘管他向來堅決反對我轉換性別，他仍在無奈之下帶我去動手術。作為成年人，我不會推卸自己在此事上的責任；但走上這條由青春期阻斷劑與睪固酮引向乳房切除的路時，我還是個身陷煩擾的青少年。手術損傷了我胸部的神經，進而使我失去曾經的觸覺；即使我還能有孩子，我也不可能自己哺育他們。

手術完成的一年後，我的大腦變得更加成熟，開始思考自己為何到了今日的境地，同時深思著一些問題。其中一個大問題是：什麼讓我成為男人？

到了此時，我才意識到自己的思考歷程中有多少缺陷，它們如何與大環境日漸增長的性別（gender）文化交互作用，最終被 Tavistock 採納。十四歲時，我以為這一系列療程會讓我成為一個像男人的人；現在，我就是那個人，但我意識到自己在生理上與男性還是天差地遠。作為跨男生活的經驗讓我確知，自己是個女人。

我也意識到自己曾經試著認同的那種「男性化的男性」是奠基在性別刻板印象上，其實沒什麼道理可言。與此同時，我也擔心性別轉換的過程使我更難找到性伴侶。

再來，我發現其實沒有人真正知道這種療程的長期影響，例如，青春期阻斷劑使我的陰道壁變薄、變脆弱，這通常是停經後才會有的症狀；這使我感覺非常糟糕。

下一次注射賀爾蒙的時間到來時，我取消了預約。我決定抽離這一切。

在做出決定後，我發現了一個脫跨者的 subreddit，裡頭的人數不斷增加，似乎有越來越多年輕女性意識到自己是這起醫療醜聞的一部份。在那裡，我們可以討論經驗、支持彼此，我感覺自己被解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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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在我身上的事，也正在整個西方世界發生。對於關注 Tavistock 吹哨者的人而言，我的狀況根本沒什麼稀奇；近幾年來，有些人試圖透過媒體對這一切提出警告，有些人為此離開相關機構。現在，跨性別的議題高度政治化，又牽涉到身分政治的問題；對此提出質疑很可能使人受到誹謗，甚至使自己的職業生涯受到危害。

在 Tavistock ，他們提供性別肯認護理（gender affirmative care），這表示當孩童與青少年表示自己希望轉換性別，他們的主張是決定性的；許多地方正採用這一模式。2018年，美國兒科學會（the American Academy of Pediatrics）發表了一份聲明，倡導對跨性別與多元性別的青少年進行性別肯認護理。

但，幾名曾經在 Tavistock 執業的工作人員列舉了這些孩子碰到的不同問題，包括性虐待、創傷、家長的遺棄、恐同的環境（家庭、校園環境）、憂鬱症、焦慮症、自閉症、過動症等。這些問題與性別不安的感受相互影響，卻被忽略了，［醫生］進而將性別轉換視作解決一切的方法。

正如高等法院的發現，這些治療方法很少基於確實的證據；當我們的案件被受理時，國民保健署聲稱青春期阻斷劑帶來的影響是絕對可逆的，但他們近來卻改變了說法，承認他們對於這種藥物在青少年的身體或腦部帶來的影響所知甚少。這沒有阻止他們給像我們這種人開藥。

瑞典哥德堡大學的吉爾伯特博士（Dr. Christopher Gillberg）是名兒童與青少年精神病學教授，也是自閉症的專家，在我們的案件中作為專家證人（expert witness）出席。在法庭上，他聲明自己四十五年來致力於治療患有自閉症的孩童，同時患有性別不安的病人是很少見的──這個群體卻在2013年以後開始爆炸性地增長，其中大部分是生理女性。他同時表示， Tavistock 的作為是在青少年與孩童身上進行實驗。

那些不願讓孩子進行療程的父母很可能被警告，「你想要一個死掉的女兒還是活生生的兒子？」（反之亦然。）在青少年時期，我有自殺的念頭，自殺傾向通常反映嚴重的心理問題，急需評估與確切的護理；當我告訴 Tavistock 這些事，這成為了我必須盡快採用賀爾蒙療法以確保自身福祉的理由之一。但，在法院的裁決中，揭露了一份 Tavistock 的內部報告，裡頭提及44名在十二到十五歲間施用青春期阻斷劑的病患；這份報告表示，療程並沒有使這些孩童的心理狀況獲得改善，「並未顯著影響他們的心理功能、自殘念頭與身體意象（body image）」。與此同時，這44名病患中有43名使用了跨性荷爾蒙，這足以顯示青春期阻斷劑提供的不是緩衝，反而還推了一把。

在開始施用睪固酮前，他們有問我未來是否想要生育、是否要進行凍卵，因為性別轉換療程可能使我不孕。作為青少年，生兒育女對我而言根本無法想像，國民保健署也不提供這方面的資源；我說，沒關係，我不需要凍卵。現在，作為成年人，我意識到自己當初並沒有真正理解不孕帶來的影響；生育是種基本權利，我不知道這是否從我身上被剝奪了。

法庭上，Tavistock 發表了一些對療程感到滿意的、年輕患者的聲明。其中一名是 S，一個十三歲的跨男，由於性別認同發展服務處的排隊名單太長，他透過私人管道取得青春期阻斷劑。在他的證詞中，他表示自己不知道未來是否會想生孩子，也從沒有經歷過浪漫關係，因此這對現在的他而言並不重要。

許多青少年想到未來性關係（sexual relationships）時都覺得莫名其妙，甚至為這種想法感到不安；一旦他們成年，他們的想法可能會很不一樣，因為我就是如此。在我進行性別轉換時，我還沒有過性行為，也無法真正理解轉換過程在性方面的影響。

S 的聲明闡明了，讓未成年來同意進行他們不能徹底理解的療程是相當可議的。正如法官所寫，「以他們的年紀，並沒有合適的方法來向這些孩童解釋可能的不育症與性功能缺失在未來會導致什麼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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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我二十四歲，正踏入我的第一段關係中。我的伴侶相當支持我，我也以此回報她；她有許多願意接納我的女性友人，這對我而言相當治癒。此刻，我與父母幾乎毫無關係。

有時，人們會將我誤認為男性，對此我並不憤怒，我知道這輩子會不斷遇到這樣的事；我憤怒的是，自己在年紀還小時就經歷了這些改變。有人問我是否要進行乳房重建的手術來讓外表更女性化，但我也還沒處理好乳房切除手術帶來的影響。現在，我想避免這類的外科手術。

當我參與這個案子時，我並不知道整件事會變得如此龐大，從那之後的一切都像雲霄飛車一樣。許多人感謝我，但我也在網路上遭到了攻擊。如果你後悔了轉換性別，而且決定說出自己的經歷，你會被貼上偏執狂的標籤；有些人會指控你試圖剝奪跨性別者的權利，毀掉孩子的人生，而這些孩子知道什麼對自己最好。

但我更在意：對那些受苦的年輕人來說，什麼才是最好的？許多女孩因為身陷痛苦而選擇轉換性別，她們可能受困於心裡健康失調，受困於創傷，或者其他原因。我很了解「認定性別轉換會解決一切問題」是怎麼回事。

分享自身的故事對我而言有淨化作用，但我仍在掙扎當中，也尚未接受恰當的治療。未來，我計畫能成為這一議題的活動者，希望我的案例能讓其他孩子免於步入歧途。今年三月十二日，我創造了第一個 Detrans Awareness Day；我希望，未來的幾年裡，這一日能成為一座為他人賦權的燈塔。

我不相信死板的社會性別表現。如果人們想要探索展現自我的不同風格，他們不應為此感到不適；正如同我在裁決後的聲明所言，這意味著阻止恐同、厭女與對不同族群的欺凌。

我呼籲專家與臨床醫師創造更好的心理健康服務與模式，以幫助性別不安的患者。我不希望那些像我一樣痛苦、困惑而寂寞的少年少女們和我當年一樣，被迫相信轉換性別是一切的解答。

那時候，我是個不快樂的女孩，亟待協助，卻被當成實驗品對待。

譯文結束。

原文網址：
Keira Bell: My Story

這篇文不短，感謝幾位噗友幫我抓蟲，還有其他問題／誤譯的部分也歡迎大家提出。

同場加映：

@xxx83221 - #翻譯 #脫跨者 #detrans 曾經有一陣子(差不多在羅琳出現爭議後的幾個月...

謝謝噗主翻譯
該慶幸自己沒生在隨意幫青少年跨的國家嗎？高中的時候，想著摘掉乳房，覺得不需要，也討厭當女性，總是不時被訓勉、教條綁住。聽旁人勸誡過身體動手術是一件大事，不要輕易開刀。成年後也查過摘掉子宮的資料，發現會有賀爾蒙失調問題，就放棄了。

原文有提到瑞典醫生, 也不只一次提到說青少年性別轉換治療對患者心理狀態沒有幫助(支持者很愛說性別不安青少年有自殺傾向, 不給他們吃荷爾蒙或動手術難道要他們死嗎. 但實際上沒有任何資料證明給他們這些治療會降低自殺率). 補充一些資料, 以免有人說什麼這只是個案:

Gender dysphoria in children and adolescents: an inv...
Swedish Agency for Health Technology Assessment的報告, 結論是沒有足夠的研究證據能證明什麼關於小孩跟青少年性別不安的症狀.

摘自Standards of Care for the Health of Transsexual, Transgender, and Gender Noncomforming People (The World Professional Assocication for Transgender Health)

比較舊的研究77-94%被"診斷"有性別不安的小孩(大部分男孩), 其性別不安的症狀不會延續到成年. 比較新的2008的研究, 則是說73-88%的小孩其性別不安的症狀不會延續到成年

Sake17: 我十五、六歲的時候也有想說把子宮摘掉算了反正用不到，後來才發現身體不是這麼運作的

我正在看這起案子的維基百科，後來好像在上訴中被翻盤了，還在查＠＠

謝謝翻譯。看過推特上有男同志說還好他不是生在現代，否則他沒有辦法想像一個喜歡玩芭比喜歡媽媽的裙子高跟鞋的小男生，要怎麼避免被抓去服藥和進行其他跨性別措施，因為他小時候就是最標準的陰柔小男生

Puberty Blockers and Suicidality in Adolescents Suff...
"Puberty Blockers and Suicidality in Adolescents Suffering from Gender Dysphoria"

對於一個在主流媒體上被大規模引用的"研究"提出的反駁. 表示這個研究是不可信的. 不管是使用低水準的survey做依據, 樣本取樣, 到實驗前提全都亂七八糟. 而且其他引用的研究要嘛是設計有問題, 要嘛是沒有得到統計上的顯著結果

其實不只看過一次正方拿的所謂的"研究", 結果設計的內容都是給受測者做問卷

問卷研究有多廢多有引導性我想有看過去年世新性別所那個問卷調查的人也都應該知道了

話說不到十年前, 那些人就是因為說"性別認同障礙"這個名詞有歧視意義, 所以說要改成"性別不安"

結果現在他們已經開始說"性別不安"這個詞有歧視意義了

永續社運的奧義呢

Appeal court overturns UK puberty blockers ruling fo...被翻盤了，上訴法院認為做決定的應該要是醫生而不是法院。
Keira準備上訴至最高法院。

謝謝翻譯
看到他因為自己喜歡同性而陸續被問是否是跨男時，真的是讓人倍感煎熬，不只是同性戀的可能性被抹煞，也是因為刻板印象深植人心的關係
而他跟男孩打鬧到青春期那段，以及無法融入女性社群的部分也心有戚戚焉，自己小時候沒因為男女服裝差異、社會因素，跟生理影響而埋怨過自己的性別，尤其因為沒有什麼同齡的女性朋友，所以我也不曉得原來為青春期發育等生理原因而困擾的女孩也不在少數

只能慶幸自己發現有喜歡的女生時，我已經知道世界上不只有異性戀
也還好我那時當想法止步於「羨慕男生、不想成為女生」，而不是「對我要變成男生」

我是生理男，但我的成長過程中大半的朋友是女性，而且是和我一樣在家庭生活遇到嚴重問題的女性。這可能是我的自以為是，不過我認為我看過很多人對於成為女人的不安，那是來自社會對於女性的不友善，加上缺乏家庭和學校的支持，使人認為成為另一個人才是唯一解決問題的方法。另外可能是邊緣性格導致吧，也有不少想跨女的男性對我出櫃，但第一這些男性遠比女性人數少，第二我感覺相對於男性積極的想成為女性形象，女性想成為男性的原因更偏向於希望脫離身為女性的自己。
先說個結論好了，在成年之後原本想跨男的女性沒有任何一個人進行實行，至於我認識少數想要跨女的男性，有兩個人正在實行無術跨的生活。我想這裡先不討論無術跨女，我主要想說的是就像噗首的文章一樣，青少年想跨有很複雜的原因，許多原因並不是積極的，而且性別比上女性真的特別多，而且成年後實行的很少。

最後關於我自己，我認為自己也曾經是屬於因為消極的逃避而想要跨女的人，我曾經深信成為另一個人就可以解決我遭遇的各種問題。成年後我花了一些時間才接受我的男性身體，以及男性的性行為，性傾向方面我也是花了不少時間才澄清自己是完全偏向女性，和女性進行性行為也是跨越了一些障礙才能夠開始享受。目前我轉為比較積極的想要擁有女性形象的態度，不過我並沒有無術跨的勇氣，所以算是在外表以及態度上以中性的身分在生活。我接受自己是男性的現狀，不過理想是在社會上成為一個同時是男性也是女性，或者是說不是男性也不是女性的狀態吧。

啊最後忘記說了，感謝噗主翻譯長文！

謝謝噗主用心翻譯，
對跨性別等議題不甚理解，這篇實在值得深思，謝謝您

lester850: 沒有不安不一不想障礙，所以不需要為了跨性別改變什麼，讓他們這樣下去不就好了？
只不過想穿異性的衣服過生活，沒有那麼困難啊，我現在都穿男生的衣服進女性空間，因為我是女的啊。
同理穿女裝的男性也可以進到男性空間，這不是自然不過的事情嗎？

如果說要突破男女性別刻版印象，跨性別男跨女不用特別穿女裝化妝去突破這個印象，反而更要穿著男裝穿褲子使用男性空間去突破性別刻版印象，對吧？

tomwang306: 同意你的觀點。我是生理女女同，成年前很不想「被視為女性」，並對於各項表格都必須填寫性別欄位感到不耐，主要確實是因為社會對女性的不友善、及身為女性的種種不自由（包括經期的不適感，以及被叮囑不能晚回家，不能獨自旅行去某些國家等等）。那時也會討厭穿一些「太過女性化」的衣服，像蕾絲荷葉邊或柔美花色的裙子，然後非常排斥化妝做指甲，覺得那樣「很娘」。
但好在我家庭功能算健全，從小就長著女人臉，跟女同學們也處得比男同學好。且可能有點自戀地其實滿喜歡自己的身體和臉蛋，所以從沒想到要跨，只是單純地討厭被人視作社會定義上的女人。 後來追根就柢的發現，我並非討厭身為女人的自己，而是痛恨這個社會看待女人的方式、及認為身為女人就該OOO的性別刻板印象

所以看到某些跨性硬要強調那些我想破除的性別刻版印象，然後說因為自己擁有某些（刻版印象中的）異性特質，所以自己是女人/男人..... 我都覺得他們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我是認為男女的差別只在生理，心理=腦袋是毫無差異的。若男女思考方式有不同之處，大多是源自社會&家庭環境/教育的從小型塑。
至於性荷爾蒙，在心理層面主要只是影響性衝動和一些情感關聯的部分。

ajfwm: 感謝回覆。我也認為現在某些跨有點超過了，說著要打破性別的分別，但卻期望社會用另一個性別的刻板印象對待自己，這反而又回到了傳統性別。對我和我的跨女朋友來說，跨性別是在以認知並認同自己的生理性別為前提下，在目前社會性別分明的框架之下，以不同於框架的態度展示自己，而非要求別人以刻板印象的另一個性別對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