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總統是當今世界上最有權力的個人,但他的個人權力究竟能有多大,卻難有定論。在此可以舉美國總統史上的幾個特例為證。
在廿世紀初,威爾遜總統形象良好,學識卓著。他曾任大學校長及州長,但在一戰後他主導巴黎和平協議,卻惹得人民反對不已。最後是搞得他心神耗弱、夜不成眠,必須整晚祈禱才可心神安定。最後是心神昏亂、抑鬱而死。威爾遜只做了一件錯事就受到如此的心靈懲罰,在美國總統史上乃是特例。
在近代總統裡,一九七七年卡特打敗尋求連任的福特,卡特乃是個真好人,他也是後越戰的第一個總統。這位種花生的農夫總統有鑒於軍事和情報擴張乃是美國之禍,他上任後即大砍秘密特工員額,人稱之為「耶誕節大屠殺」,於是美國的「軍產複合體」就全力對他抵制。
軍方派出一隊老弱殘兵去援救被伊朗扣押的人質,當然慘敗而歸,於是這本帳就全算在卡特總統身上,而且主流勢力也拒絕合作,於是卡特遂被貼上無能的標籤,他任內也是經濟上悲慘指數最高的四年,於是他只幹了四年一任,就被雷根打敗。但後來的人卻認為卡特總統是位真傑出的人物,他只是得罪了主流勢力,因而政績不彰。
卡特的教訓是:控制美國的乃是主流勢力,特別是已大到自成體系的「軍產複合體」,任何總統得罪了軍方,就不可能有好下場。
二○○○年小布希和民主黨的高爾打成平手,最後是大法官投票,小布希才僥倖獲勝。因此當時美國評論家及人民都認為,小布希命中注定是個弱勢總統,他的「天命正當性」(Mandate)不足,不可能做出任何事,但誰也沒想到,「九一一」的恐攻救了小布希,他藉著「九一一」煽起人民情緒,大舉擴軍並展開各種對外入侵,他成了二戰後最好戰的總統,但他的軍事擴張主義卻也把美國搞得國窮民也窮。
二○○八年歐巴馬這個黑人總統上台,他以「改變」為口號,但美國的財團及軍事部門早已強大到不容任何動彈,而且美國的兩黨對立,已到了驢象惡鬥的階段,因此歐巴馬任內什麼也沒有改變,他只是有時候姿態放緩一點、迂迴一點而已,
歐巴馬任內發動了七場戰爭,乃是向軍方妥協最多的總統,
因為國會驢象惡鬥,歐巴馬在許多事情上都刻意閃避掉國會,用總統的行政命令權而為。歐巴馬任內只搞戰爭,另外則是搞外交,而且仰賴「親信秘密外交」,美國與古巴和解,和伊朗談判,都不是靠在國務院任職的文官,而是靠他的私人親信,歐巴馬其實已嚴重破壞了美國的官僚議會政治。
我在這裡以美國總統史的幾個人為例,目的就是要指出:美國的選舉是一回事,選舉時的發言是另一回事,至於這些發言和主張究竟能實現多少則更是另一回事。
在概念上,川普是個孤立主義者,是個貿易保護主義者,但他這個總統卻贏得極為脆弱,他有多數選舉人票,但卻輸了選民票,因此他也是個「天命正當性」有缺憾的總統,他當選後許多大城都發生群眾的抗議,這些抗議將來都是川普施政的壓力。
而且選舉行為是選民的個人選擇,而施政時所針對的就是國內外各種體制的互動。因此川普當選,他就任後到底能走多遠,就成了世人關切的新題目。
例如他要在美墨邊界建造圍牆並驅逐非法入境的移民工人。這說之容易,做起來卻難。美墨關係將會惡化,甚至波及美國和中南美洲國家關係,而且非法入境的移工,早已成了一種體制,美國的中南部許多行業及家庭都要靠這些移工,任何草率的決定都會引起巨大的內外反彈。
由於圍牆及遣返移民不可能在國會通過,川普可能以總統行政權力實施。單單圍牆一事就複雜無比。
至於川普要求其盟國負起自己的安全責任,並發展自己的武器,但川普的這種想法說之容易,行之更難。
戰後美國的二元秩序早已七十年不變,它已形成一種思想體制和秩序,涉及軍事和財經領域,如果想要改變,則美國的盟國關係必將改變,俄中就會填補權力的空檔,美國的軍事外交體制必定反對抵制。最近英法拒參加歐洲外長會議,日本更對美國的改變恐慌不已,選舉期間美國軍方已多次放話,他們對川普可能抗命。這顯示在舊結構已七十年的此刻,改變幾乎不可能,川普的孤立主義走得下去嗎?
至於川普的貿易保護主義也不易實現。當今的全球化,各國都有得有失,川普如果硬推保護主義,引發貿易戰,全球必將受害,而美國消費者可能受害最大,而且美國公司也未必回流,川普的保護主義阻力超過了預期。
而川普以為他要使美國再偉大,但一個國家如果人民貧窮就絕不可能國家偉大,但川普只對富人減稅,根據「經濟學人」估算,川普的減稅及擴張支出,到了二○二六年,只會使美國的赤字在GDP所佔的比重增加廿五%,美國只會變得更窮,不可能更偉大,雷根時代的保守革命現在已不可能。川普的時代可能只會使美國更壞而非更好。
因此在概念上,川普講得好聽,但可能只是畫了一個空的大餅。所謂的川普時代,最後可能只是一場幻夢!
美國總統有很多身不由己的地方吧。特別是當上總統有機會知道黑幕之後
天曉得有多少總統是身不由己,哪幾個又是根本就是黑幕出來選的或是日後加入的。確定的是想走社會路線的歐巴馬跟天龍人眼中的土豪川普不是成員吧?
生活中找樂趣
says 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