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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殤紀念:P for Poppy, 英國領口上的小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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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在外套上的一朵小小虞美人花,承載了太多文化意義,在悼念之外,我們又該如何記得這些歷史呢? 圖/路透社
1915年5月3日,加拿大軍醫約翰•麥克雷(John McCrae)在主持同袍喪禮隔天,看到新墳上長出鮮紅的虞美人花,很快寫下這首詩。
法蘭德斯戰場上,虞美人花迎風綻放
在一排又一排的十字架間
標示我們最終的歸所
雲雀依舊翱翔在空中振翅高唱
聲音細瑣難辨,只因底下戰場槍聲正響
他的同袍亞歷克斯•海默中尉(Alexis Helmer)在第二次伊普爾戰爭(Second Battles of Ypres)陣亡,這也是第一次世界大戰中最慘烈的西線陣地。他一定沒想過,這首他一開始不甚喜歡的詩作,即將成為一戰最著名的戰爭詩,其中的虞美人花意象更將是許多國家悼亡的文化象徵。

位於倫敦西敏寺的陣亡兵士紀念廣場,一排排的十字架上別著虞美人花圖樣。 圖/歐新社
國殤紀念:虞美人花
虞美人花(Corn poppy, Papaver rhoeas)暱稱為Poppy,常與罌粟花(Opium poppy, Papaver somniferum)混淆,有學者指出,這種混淆在文學上很可能是刻意的。早從荷馬史詩開始,特洛伊的海倫便用罌粟花的藥效麻痺將士的哀傷,因此有了戰爭的連結。十九世紀的浪漫主義更讓詩人運用虞美人花的外觀與罌粟花的藥效結合,成為詩中強烈的意象。
每年到了十月底,倫敦便處處可見人們在領口別上一朵小紅花,就連公車、地上鐵車廂,也會出現紅花裝飾,這樣的景況會一直持續到11月11日的國殤紀念日(Remembrance Day),這朵小紅花便是國殤虞美人花(Remembrance Poppy)。主要由皇家英國退伍軍人協會(Royal British Legion)製作與販售,以募款協助退伍後需要幫助的軍人,並表達追思之意。
運動場上也承襲了配戴虞美人花的傳統。長久以來,只要是十一月的英國足球賽,球員便會在身上配戴小紅花。2011年,英格蘭隊與西班牙隊的世足友誼賽剛好在「國殤禮拜日」(Remembrance Sunday)的前一天舉行,英格蘭隊的足球員要求在身上別上小紅花,卻遭到國際足聯(FIFA)拒絕,理由是「球員身上不得有任何政治、宗教與商業訊息,以免危害足球的中立性」。

虞美人花背後究竟有多政治成分?每年國殤禮拜日,英國政壇不分黨派、不分政治立場,都會配戴起小紅花並獻上虞美人花圈,已示對陣亡士兵的追念。圖左起為蘇格蘭民族黨在西敏寺國會的領導人、反對黨工黨黨魁柯賓、保守黨前首相卡麥隆。 圖/路透社

虞美人花意象是許多國家悼亡的文化象徵,不只侷限於英國。圖為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二世,身在倫敦塔外的虞美人花海之中。 圖/美聯社
這件事引來英國方面的軒然大波,當時的運動大臣修伊•羅柏森(Hugh Robertson)、首相卡麥隆,甚至威廉王子都跳出來澄清小紅花沒有任何「政治」意涵。國際足聯最後終於讓步,讓球員在黑色臂帶上別上虞美人花。時隔五年,今年在國殤紀念日的世足資格賽中,國際足聯即將再次禁止英格蘭隊與蘇格蘭隊別上小紅花,同樣遭受英國各界的批評,主張國際足聯「過於拘泥規定字面上的意思」,希望能得到與先前一樣的待遇。
這項爭議凸顯了虞美人花背後曖昧的意涵,這朵小花真的僅僅只為了悼念戰爭中的陣亡將士嗎?
佩戴這朵紅花的作法源於1918年,美國學者伊娜•麥可莫(Moina Michael)讀了麥克雷的詩後非常感動,當時她在YMCA海外戰爭秘書處工作,剛好要在紐約開年會,她拿薪水訂製了二十五朵絲製虞美人花送給與會者,也開始倡議要讓虞美人花成為美國國定的紀念象徵。

美國學者伊娜•麥可莫(Moina Michael)讀了麥克雷的詩後非常感動,倡議讓虞美人花成為美國國定的紀念象徵,也影響了後來的英國。 圖/Shutterstock
在她的努力下,兩年後的全美退伍軍人協會(National American Legion)的大會終於遂其所願,當時與會的還有一位法國女士安娜•葛辛(Anna Guérin),她想到販售虞美人花可以為飽受戰爭摧殘的法國孩子募款,於是組織了流亡美國的法國寡婦製作上百萬朵虞美人花,
消息傳到倫敦,皇家英國退伍軍人協會的創辦人道格拉斯•海格(Douglas Haig)也認為這是個好主意,於是在1921年秋,英國賣出了第一朵虞美人花。

國殤紀念期間,在英國球場外可以見到皇家英國退伍軍人協會的募款工作人員。 圖/路透社
象徵紀念與希望、還是支持戰爭?
在皇家退伍軍人協會的網站上,明確指出了虞美人花的意涵是「紀念與希望」,而絕非「支持戰爭」。
然而,麥克雷的小詩第一段雖然傷感,最後一段卻鼓勵生者繼續戰鬥,不要辜負死者。
真要說他詩中的虞美人花是厭棄戰爭、鼓吹和平,似乎有些矛盾。更諷刺的是,如果觀察皇家退伍軍人協會歷年的募款數字,會發現當英國參與國際衝突時,募款的數字就會忽然飆升,從二戰到福克蘭戰爭,從波灣戰爭到阿富汗與伊拉克侵略均是如此。
當然,一個很合理的解釋是當身邊有親人朋友捲入戰事時,自然比較關心這訴求。但也有二戰老兵認為虞美人花的意義被「政治綁架」,從幾年前就拒絕配戴。
我們因此面臨一個艱難的問題:「有可能紀念死者而不美化戰爭嗎?」
如果陣亡將士的死只是徒然,所有戰爭都是不義,我們還能夠繼續心安理得地配戴這朵鮮紅的小花嗎?來自北愛爾蘭的足球員詹姆斯•麥可連(James McClean)面對這個問題就有了不同的答案,他認為那些陣亡將士中,也包括在北愛衝突(The Troubles)中攻擊北愛爾蘭的英國官兵,連黑暗的「血腥星期日」(Bloody Sunday)也算在內,因此拒絕在賽場中配戴任何有虞美人花的衣著飾品。然而,他也因此收到各種死亡威脅。
由此引發的另一個爭議是,配戴虞美人花似乎成了一種強制性的舉措。
名主持人強•史諾(Jon Snow)稱之為「虞美人花法西斯主義」(Poppy Fascism):越來越多人開始比誰比較早戴,比誰戴得比較華麗,如果公眾人物膽敢不戴就會遭到各種質疑顯然失去了紀念的本意,更像是一種展演的姿態。

2016年11月英超聯賽於皇權球場展開,一場萊斯特城(Leicester City)對上西布朗隊(West Bromwich Albion)的比賽內,可見觀賽的老兵球迷身著軍裝、穿戴虞美人小紅花。但也有許多二戰老兵認為小紅花的意義被「政治綁架」,開始拒絕配戴。 圖/路透社

北愛爾蘭的足球員詹姆斯•麥可連(中),拒絕在賽場中配戴任何有虞美人花的衣著飾品,而在他左右兩旁的隊友胸口都明顯可見一朵虞美人花圖樣。 圖/路透社
在這些不同觀點中,究竟該如何看待這朵小紅花背後的意義呢?
我還是比較喜歡用拉遠的視角來看。2014年是一戰爆發百年,捲入戰事的各地都舉辦了盛大的紀念活動,倫敦也不例外。
藝術家保羅•庫明斯(Paul Cummins)與設計師湯姆•派柏(Tom Piper)構思出在倫敦塔的大型公共藝術作品《血漫荒原與紅色之海》(Blood Swept Lands and Seas of Red),從七月起開始慢慢插上陶瓷做的虞美人花,到了十一月的國殤紀念日會插滿888,264朵,每朵都代表著一位大英帝國在一戰中隕落的將士。
那段時間內,我經過那邊好幾次,遙望漸漸長滿虞美人花的倫敦塔。看著不斷自拍與驚嘆的遊客,難免疑惑這不是應該要肅穆一點嗎?作品會不會把戰爭的殘酷轉化成太美的畫面了?
隨之又覺得,如果有人因為看到作品而去發掘這段很難下嚥的歷史,或是找到個人與過去的連結,未嘗不是一件美事。
此外,這作品也具有募款功能,在展期結束後,民眾可以以每朵二十五英鎊的價格收藏,隨即被搶購一空。連時任倫敦市長的強森要求延長在倫敦塔的展期,以讓更多遊客可以觀賞,也被主辦單位以作品已接受預定而拒絕。
別在外套上的一朵小小虞美人花,承載了太多文化意義,在悼念之外,我們又該如何記得這些歷史呢?

經藝術家保羅•庫明斯與設計師湯姆•派柏的構思,在今年11月國殤日,倫敦塔外已佈滿888,264朵陶瓷做成的虞美人花,每朵都代表著一位大英帝國在一戰中隕落的將士。 圖/倫敦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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