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能夠珍惜自己以前，我什麼也無法守護——從宇多田光《Mine or Yours》說起日本「夫婦別姓」議題
5月2日，宇多田光在音樂頻道THE FIRST TAKE演唱新歌《Mine or Yours》，其中一句歌詞「令和的哪一年，這個國家才會允許夫婦別姓？」再次引發日本社會對「夫婦別姓」的熱烈討論。
對於香港和台灣的讀者而言，「夫婦別姓」可能並不陌生，因為兩地女性結婚後通常保留自己的姓氏。然而在日本，這一制度尚未獲得法律認可，成為涉及性別平等、個人權利與傳統價值的社會議題。
（留言續）
▎《Mine or Yours》：親密關係裡的「我的」與「你的」
《Mine or Yours》是一首探討親密關係中細微複雜性的歌曲，以愛人之間長期相處的日常片處為主題，歌詞觸及個人身份、情感勞動、溝通，以及獨立與親密之間的張力。
「Mine or Yours」指向彼此所有物的區分，可以是指具體的物件（如咖啡或綠茶），亦可指抽象的情感或責任（如誰該負責什麼）。就後者而言，歌詞描繪情侶間的日常對話，如「你想吃什麼？我去找餐廳」或「你喝咖啡，我喝綠茶」，透過這些細節展現親密關係中的協商與妥協。
而在協商與妥協以外，宇多田光則以前者為譬喻，展現她如何看待親密關係裡的自由與獨立。「你喝咖啡，我喝綠茶／像往常一樣」，在親密裡各人「依然故我」，為自己保留空間，或許才是讓關係保持韌性的要訣。飯菜冷掉可以再加熱，不安的材料也能靠調味變得美味。時而懶散，偶爾分開，最終才得以「想永遠和你在一起」。
《Mine or Yours》裡最具議題意識的段落，就是直白道出「令和的哪一年，這個國家才會允許夫婦別姓？」，表達宇多田光對日本社會允許婚姻雙方保留各自姓氏的期盼。也許，這也是「親密關係裡的自由」的最實際體現。
《Mine or Yours》裡最具議題意識的段落，就是直白道出「令和的哪一年，這個國家才會允許夫婦別姓？」，表達宇多田光對日本社會允許婚姻雙方保留各自姓氏的期盼。也許，這也是「親密關係裡的自由」的最實際體現。
▎什麼是「夫婦別姓」？
「夫婦別姓」是指允許結婚夫婦各自保留婚前姓氏，而非必須採用同一姓氏。在日本，現行《民法》第750條規定，夫婦必須選擇丈夫或妻子的姓氏作為共同姓氏（與非日本國籍者結婚則不受此限，可保留各自姓氏）。實際上，約95%以上的夫婦選擇丈夫的姓氏。這意味著女性通常需要改姓，承擔姓氏變更帶來的不便：例如在填寫資料時，需要同時填寫新舊姓。
小說《空之境界》裡，主角黑桐幹也入贅兩儀家，其後更名為兩儀幹也，並與兩儀式誕下女兒兩儀未那。虛構作品《空之境界》的劇情正是夫婦同姓的一例，亦是現實中較少見的夫隨妻姓例子。
「選擇性夫婦別姓制度」則是相應的改革方案，允許夫婦在結婚時選擇保留各自姓氏或使用同一姓氏。這一制度是可選的，不強制夫婦必須採用不同姓氏。若夫婦選擇不同姓氏，子女的姓氏將在結婚時由父母決定，所有子女使用同一姓氏。
值得留意的是，自2019年起，日本允許在個人編號卡（マイナンバーカード，My Number Card）和駕駛執照上使用婚前姓氏，但這僅限於非正式場合，法律上仍要求夫婦同姓。
值得留意的是，自2019年起，日本允許在個人編號卡（マイナンバーカード，My Number Card）和駕駛執照上使用婚前姓氏，但這僅限於非正式場合，法律上仍要求夫婦同姓。
▎「夫婦別姓」的歷史與現況
日本的夫婦同姓制度源自明治時代（1898年），當時因為脫亞入歐的意識形態，引入類似西方的「家（名）制度」（亦即family name），規定夫婦必須使用同一姓氏。然而，隨著女性社會參與度提高，特別是職場角色的增強，改姓帶來的職業與身份問題逐漸浮現。
自1970年代起，「夫婦別姓」議題開始受到關注，1980年代因《男女雇用機會均等法》及《消除對婦女一切形式歧視公約》的通過而更受重視。1996年，法務省的法制審議會提出引入「選擇性夫婦別姓」的民法修正案，但因國會內部反對，特別是自民黨的阻力，法案未能提交。
2015年及2021年，日本最高法院分別裁定現行夫婦同姓制度不違憲，但指出引入「選擇性夫婦別姓」屬國會立法權限。這一裁決促使社會各界繼續推動改革。2025年1月，《每日新聞》民調顯示，42%受訪者支持引入「選擇性夫婦別姓」，23%反對，34%未表態，支持度略高。
「選擇性夫婦別姓」制度尚未在日本實施，但立法進展顯著。立憲民主黨於2025年4月提交民法修正案，提出若夫婦選擇不同姓氏，子女姓氏由結婚時決定。該法案已獲公明黨、國民民主黨等在野黨支持，但執政自民黨內部意見分歧，部分議員持謹慎態度。
「選擇性夫婦別姓」制度尚未在日本實施，但立法進展顯著。立憲民主黨於2025年4月提交民法修正案，提出若夫婦選擇不同姓氏，子女姓氏由結婚時決定。該法案已獲公明黨、國民民主黨等在野黨支持，但執政自民黨內部意見分歧，部分議員持謹慎態度。
▎結語：日本憲法第14條
5月3日是日本的憲法紀念日。2024年晨間劇《如虎添翼》的編劇吉田惠里香，在自己的X帳號上發文，貼出她在劇中也多次引用過的《日本國憲法》第十四條條文：
「全體國民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在政治、經濟以及社會的關係中，都不得以人種、信仰、性別、社會身份以及門第的不同而有所差別。」
兩部流行文化作品，在此相互呼應。或許也能成為柔和卻有力的風，吹起下一波社會浪潮。
吉田恵里香＠前橋ウィッチーズよろしくお願いします！虎に翼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した。 (@yoriko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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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虛構作品《空之境界》的劇情正是「夫婦別姓」的一例，亦是現實中較少見的夫隨妻姓例子。
這裡是否筆誤？應是「夫婦同姓」？
這裡是否筆誤？應是「夫婦同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