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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章

過了好一陣子，克羅爾西都沒回來，手機裡也沒有傳來其他訊息，布萊迪的話還沒下班，傳訊息怕會打擾到他，剩下的沒什麼事情要做。

亞斯一邊看窗外風景發呆，心想自己除了工作之外，就沒其他興趣喜好，這麼一想忽然覺得挺荒涼的。這大概就是他的人生寫照，平淡無奇，了無新意，幾十年後的退休生活，肯定比起現在的生活更加沉悶。

那他到底是為了什麼生活在這世上的？

「您的香草奶昔。」

老闆暫時打斷他的思緒，將一杯看起來甜膩的香甜奶昔放在面前，亞斯眨眨眼，對上他困惑的視線後老闆補充：「是克羅西－－咳嗯，克羅爾西幫您點的。」

亞斯吞了吞口水，到底是碰巧還是克羅爾西會讀心？如果他一個人來店裡，確實會想嘗試看看這種飲料，當然，前提是他有勇氣點的話。

克羅爾西消失的這段期間是去接電話，過去疏導過的哨兵實在纏得不行，騷擾電話沒完沒了，他考慮過把這支門號停用，轉念一想又不想被對方這麼牽著鼻子走，單純不爽，反正只要每打來一次，他就劈頭罵回去，倒要看看是誰更有耐心。

正要回座位前，克羅爾西忽然放慢步伐，最後乾脆躲在一旁觀察亞斯的行為。不是他變態，是對方正在做的事太有趣，要是現在回座位肯定立刻收手，他不會錯過這種有趣的事。

看似面無表情地專注滑手機，實際上手上的快門鍵戳個不停，亞斯對著剛送上來的香草奶昔一陣狂拍，拍滿意後輕敲手機鍵盤打字，寫完後雙手捧著奶昔，像個女高中生一樣吮吸起來，沒過多久那張淡漠的臉逐漸浮出幸福笑容。

要是稍微對他好一點，也會露出這種毫無防備的表情嗎？

不知道哪來的想法，克羅爾西笑自己的荒謬，同時好心地等他喝完三分之一杯才走回座位。果然亞斯瞬間轉換表情，又變成初遇時那張正經八百的臉。

剛才應該先拍下那傢伙露出的傻呼呼表情才對，真是可惜。

「所以，你找我有什麼事？」

「有事才能找你嗎？」

「沒事的話，還找我幹嘛？」

「上次不是你先喊住我嗎？」

要不是克羅爾西提起，他都忘記這件事了。

當初是克羅爾西唐突請客，他才急著要喚住對方，沒想到被當成有事沒講完，亞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這次飲料我請。」

「禮尚往來嗎？還是新型態的糾纏手法？」

亞斯真想揍他，但表情還是努力維持住。

「你就當作是上次丟了錢，這次彌補回來，這樣就行了。」

「但我平常都是刷卡。」

「…………」

兩人默默喝著飲品，談不下去了，真的。可之後又聽見克羅爾西隱約發出的笑聲，明明知道對方的話就是故意在氣自己，亞斯卻談不上真的討厭，在這種緊繃的哨兵嚮導工作中，很少能見這種講俏皮話的人了吧，他在試圖給對方和自己一個台階下。

店裡流洩著英文情歌，沉默的兩人間有著曖昧微妙的情愫流動，亞斯尷尬地低頭，試圖消弭這種奇怪的想法，趕緊把這杯喝完就要走人，再待下去連他的腦子都要變不正常。

窗外的景色已經看膩，亞斯也不想主動打開話題，主要是怕對方會回他：「怎樣，想找出我們之間的關聯性，藉以合理發展之後的穩定關係？」想想還真有可能。

感覺對方的目光瞅了過來，亞斯也困惑地回望，對上眼後克羅爾西又挪開視線，這下亞斯起了疑心，難道是自己臉上有東西？還是人中沾到奶昔？他抽起衛生紙隨性擦拭，結果什麼也沒有。

好吧，那就代表他其實也很想說點什麼吧。兩個彆扭的男人。

吸完最後一口後，亞斯站起來，對方隨著他的動作抬起頭，濃眉微蹙，亞斯梅等他開口，自己先說：「沒事的話，我要走了。」

既沒有話題，就是單純出來喝一杯咖啡，仔細想想還滿荒謬的，很像兩人被迫談了一場尷尬的相親會面，最後還要搶著結帳付錢……說起來，老闆又不見人影了，這樣他要怎麼結帳離開？

亞斯試著不讓自己流露出太過無助的表情，可屁股都離開椅子了，也說了要走，這時又一屁股坐回去等結帳，感覺也很怪。

「你留下來陪我。」

好吧，預料之外的直球，其實也算間接拯救自己的處境。是說，這傢伙原來是這種黏人性格的？明明剛才喝飲料時都沒有一句對話，其實是在害羞嗎？

「你跟這裡的老闆認識吧，跟他聊不是更好嗎？」

「如果你是因為剛才都沒有搭理所以生氣，我可以道歉。剛才我在想些事情，現在差不多釐清了。坐下來吧，我再給你點杯飲料，隨便聊點什麼都行。」

冷靜點，亞斯，你是個成熟的大人，不能因為對方一副安慰驕縱女友的理科男口吻，就火冒三丈，這樣就正中對方下懷了。

「我來猜猜……其實，你是想多了解我，所以才不想放我走？」亞斯抬高一邊眉毛，嘴角溢出調笑，「A級嚮導對於高匹配度的B級哨兵，紆尊降貴地試圖深入了解，真讓人感動。」

克羅爾西沒有如預期地反嗆回來，露出俏皮的表情看向亞斯：「你覺得呢？」居然又把問題拋回來，真是個狡猾的人。

哨兵兩手一攤，露出沒輒的投降表情：「好吧，就像《來電五十》那種聯誼節目，你得轉過身，然後我要跟你問『你好，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跟你做個配對』……噗。」講完他都覺得很荒唐。

克羅爾西一副我可不是那個年代的鄙視臉，亞斯咳了幾聲，深感自掘墳墓的尷尬，他就是會看這種老綜藝的人，不過，拿八百年前的搭訕節目邊看邊配飯吃的大概也只有自己了。

「我的哨兵等級B+，和你的差距比較大，我能理解當初你沒給我好臉色的原因……不過，既然你主動邀請我還喝咖啡，甚至有意交流的樣子，表示你有興趣跟我結成搭檔？」

「差不多就是這樣。」

當初一臉嫌棄的人是他，現在主動示好的人也是他，亞斯忽然有點適應不良，甚至開始懷疑眼前的克羅爾西其實早前撞到頭腦導致人格改變，否則就是別人偽裝的假貨。

亞斯捏著捏開始瘋狂跳動的太陽穴，腦補歸腦補，現實就是與他匹配度高的克羅爾西、正在努力與他維持和諧關係，既然無此，亞斯更沒理由拒絕。

不過對方究竟釋出多少善意，他還是有些好奇的。

「既然這樣，能邀請嚮導先生一起來我家吃頓稍微嫌早的晚餐嗎？」亞斯歪了歪頭，露出有些淘氣的笑容。

原本預期克羅爾西會說晚點有其他約，或是酸言酸語回嗆自己進度太快，太把自己當一回事－－沒想到他爽快地答應了。

「乾脆就坐我的車一起去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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