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我思索、沈默,我想我得和你敘說。
我曾和我的永無島說過,我的小世界擁有一座森林,不大不小,但也足夠了。裡頭埋葬了依舊喜愛非常的花園與宅邸,然而花朵們枯萎而亡,宅邸虛妄而破損,它們衰敗頹散,散發出腐朽奇異的甜膩氣味和著林木的木質香氣,而越發破敗的我倒臥池潭中央任水沒過浸濕,鼻翼翕動嗅聞之時,一不小心池水灌進鼻腔使我嗆咳出聲。音樂盒的卡榫壞了,就如同我逐漸疏遠的關係與對外感知的封閉,不管我怎麼嘗試修補,轉動發條,我卻再聽不見它傳出那些絮絮喃語的樂音了。還有,還有呀,我明明好寶貝、好寶貝的那只細緻的木製寶藏盒,上鎖是為保護,但它的鑰匙卻不小心被我弄丟了,早早的就於迷茫中遺落,在那一片記性毀損、渾沌不明的思緒裡,至今我尚未尋回。
我甚至記不清放了什麼在裡頭。
⋯⋯好難過。
喃喃 ⌜
六月二十七號
閒聊/想怎麼闖進來說什麼都可以
03.
你看海嗎?
我喜歡看海、看山、看樹木與潮浪,喜歡聽風聲鳥鳴、聞木香花香、聽海浪翻湧。有時候閉上眼時我會感覺自己是一片海,寧靜、曠遠、寂寥而空虛,海裡的珊瑚都白化,魚類都死亡,別的海都是浪潮洶湧的侵蝕著礁岩岸壁,但這個領域卻是潮流平穩不受任何風暴侵襲,沒有我喜歡的那些風聲與浪花拍打。我想你應當是見過這片波瀾不驚的海面的,擁抱與親吻都掀不起浪花或潮水,太過無起伏的地方,或說是人。我想你應當是見過的。又或許我更像一片隨時會被吹散的雲絮,風呼呼地吹使你害怕失去及消散,但似乎也不必擔心,那也是另一種自由與存在,相比有形之物更難得的無形虛化,我想消失,而不是死亡。
我只是想和你說呀,和你說。
笨笨浮木。我會喊你浮木,表示不論握著的力道鬆緊,我都已經牽住你了。
02.
我是潮濕的。
水光漫漫散散,口袋裡裝著浪潮和細沙,伸手進去隨意一掏就落得滿手濡濕的沙粒,我聽見錶上分針行走未停止過滴答滴答的聲音,恍惚之間在夢裡搖搖欲墜,毫無防備的成為掉入深海中的一根針,不知緣由的成為我最害怕的東西。晃晃蕩蕩的跌入深淵萬丈,深怕扎傷任何一樣生物或被當作食物咬進嘴裡吞入腹中,想起塞住海龜鼻腔裡頭的塑膠吸管,扎出傷口、扎出血,血液一下就飄遠,溶於海水裡淡化透明;扎出無法治癒的病,然後寂寂無聞的亡落於海中。卻只是足夠藐小的死去,濕淋淋的,就像那樣潮濕的我,翻不起一絲波潮浪湧,不似人們對於鯨落的場景看待得那般珍重且美好。
過於藐小的死亡。
那都是無人知曉的事情。
01.
如果可以,我想為你譜寫一首詩。
然而笨拙如我,自學習以來寫詩一直都是無法跨越的障礙,明白不了該如何放入意象詞彙,亦落不下筆墨,它總會成為比日常隨筆更庸俗的詞句,所以我只好選擇試著寫一封信給你了。
一封俗爛的,你可能不會明白的信。
🕯️
2021/06/19
喜歡看水
飛向另一個水
帶著亮,撲向另一個亮
變得扁圓,勻整
看它們破掉
—— 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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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06/18
像耗盡電力的鐘
宣示自己脫隊的時刻
只有秒針顧忌時間
在某一格裡獨跳
在某一格裡獨跳
—— 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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喃喃 ⌜
六月二十一號
閒聊/感謝蒲公英們給我的抱抱
🕯️
2021/06/17
但又或者,寫詩的人都是透明的人,有人說他們容易染色,有人說他們浮光一樣,澄澈出情物自身的憂傷。
—— 李時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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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06/16
涼涼的,這個人不是秋天,就是薄荷
這個人是一個禮拜七天種不出來的──
一株搖曳的風骨在葉子們離家後
才長出寂寞
風輕輕說些什麼,在汗與肌膚之間,涼涼的
鄉愁似的這個人好安靜
(好神在按門鈴,鈴鈴、鈴鈴鈴⋯⋯沒人回應)
靜靜的這個人躺進夜色
夢是一朵吻飄落眉頭
這世界早已不像愛情了
—— 李進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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