ʚïɞ肆十四ʚï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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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欒

我們第一次見到欒先生是在方先生的課上,方先生說他是從欒山下來的先生,村裡人不准我們輕易入欒山,他們說那是神明居住的神山,只有每三個月一次的祭拜才能入欒山。

欒先生一頭紫髮辮在身後,面上戴著一副單框眼鏡,金色的鏡框和鏡鍊反射陽光照入我們眼中,和方先生那頭金燦燦的頭髮一樣。眼尖的同硯發現鏡鍊上掉著一個狐狸形狀的吊墜,欒先生說那是他們家族的代表物,他們家族世代生活在欒山與外隔絕自成一派,家紋自然與我們村裡人不一樣。於是那同硯又問,欒先生,那我們平日拜的是狐狸神嗎?

我看見欒先生垂眸,他說不是的,村裡人祭拜的是山神,山神生於天地間,與他們家族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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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先生看欒先生狀態不對,便將話題提到了其他地方,他說欒先生日後與他一同教課,書院中先生很少,每日教書的先生我們來來回回看著都熟識,此刻有新的先生來我們自然高興。方先生說又說,欒先生之後與他住在書院中。

方先生院子裡有顆百年銀杏樹,每年銀杏葉落時我們便拿去做遊戲,欒先生來後我們便常常到方先生院中找他,他雖是先生,可有些方面連我們這些學子都不如,最明顯的便是……日常間的互動。
欒先生彷彿誤入人間的神仙,他與方先生教書時學問從他口中說出充實我們,可一但遇上其他的事情就彷若稚子一般,他不懂物品價格……甚至是不太懂得與人相處。我們一群學子有次見著欒先生差點被外地來的商隊騙了,我們一群人上去,那商隊見著是本地的孩子來了,便立馬跑開,欒先生見狀還不明所以,我們一群人簇擁著他回書院,和方先生講了之後才看見他拉著欒先生會院中說話,說了什麼?我其實也不知道,但總之那次後欒先生對外人更謹慎了。

書院生活每日不同,欒先生自那之後便加入了這個生活中,其實我是看得出來的,方先生和欒先生就和我爹娘一樣,是互相喜歡對方的。從書院出來後,我門舉家遷到江南,再有次再回來時方先生和欒先生已經離開書院了,留下來另一位方先生——一位女先生。
那位女先生同我說他是方先生和欒先生撿到的孩子,一頭金髮和方先生一模一樣,身上有股銀杏香,我猜想是因為她住在方先生院子裡的關係。我又同她聊了許久,他說方先生和欒先生去了趟西域,不知何時能回來,問我要不要留個信,我想了想,還是算了,書院學子那麼多,兩位先生還記不記得我也不清楚,所以我便收了行囊離開。

——那是我最後一次回欒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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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onths ago @Edit 4 months ago
小少爺誕生的時候,大少爺已經能獨當一面接過家族裡一部分的擔子。

那時大少爺年過二百,在正廳與外族人議事,與外族人對談時成熟老練的模樣愣是在聽聞小少爺降世時露出難以抑制的笑容,急急忙忙謝別外人趕往夫人的廂房。我隨他一同走過門檻時,他竟是喜悅到連門檻都沒注意到,得虧我一手扶住他,免得大少爺跌倒面上落了色去見他母親。

狐族人幼時是以狐狸之身出世,我們到時小少爺已經被產婆擦乾了毛髮,小少爺一身毛髮被擦的亮麗,大少爺見此變成產婆手中接過小少爺,他一邊誇小少爺生的好看,不愧是他的弟弟,一邊問他叫什麼名。老爺站在一旁看著大少爺抱著小少爺又親又逗一臉憂心忡忡,深怕大少爺一個不小心讓小少爺突然落了地,老爺見大少爺問道,他才開口回答。

他說,小少爺名叫欒蔚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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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onths ago @Edit 4 months ago
後來兩百年過去,大少爺已經成了族長,我本想改口喚他老爺他卻說不用,仍舊和以前一樣稱呼他叫大少爺便好。我記得那年是小少爺第一次獨自一人下山,以往去外族地盤時便是我們這些奴僕跟著——大少爺未當族長前也會同小少爺四處遊玩,這次小少爺獨自下山,去的是山西一座湖畔為的是擴展欒家勢力。

秋去冬來,我們未曾限制小少爺回家的時間,於是他回山時已是大雪埋過小腿的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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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onths ago @Edit 4 months ago
小少爺性格溫順,與我們這些奴僕不似主上下階關係,總在閒暇時同我們洗衣做飯、打掃庭院,大少爺和我自幼看著他,也就有問題時上前協助一二,平日裡相處甚是融洽,可這一回山確突如其來的同我們說要自己搬到山下人類的村裡居住。

大少爺是千百個不同意,他說山下人類不比欒家人知曉小少爺的習慣,又說人類多陰險狡詐,若是搬去山下免不了受罪……等等等等,如此諸類勸小少爺別下山。總而言之,大少爺和小少爺在他們房中說了許久,在出來時小少爺滿臉悅色,連化形都顧不上一條狐狸尾巴在身後搖啊搖,高興得不行,反觀大少爺面上是一臉鐵青,他把我喊過去命我帶些人去幫小少爺收拾行囊。

好吧,這樣一看大少爺或許比老爺和夫人還寵小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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