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著眼鏡，長相斯文的西裝男人率先開口。
「醫生，不好意思這麼晚還來打擾，這裡有一件緊急狀況需要您處理。」
「您還記得，上次與您說過的那位富豪嗎？」

「腎衰竭快死了的那個有錢人。」一旁揪著女孩頭髮的壯漢出聲補充。「哈、看我們挖到什麼寶？那個富豪有福了！有新鮮的腎可以換囉。」

「如果只是普通的器官移植，我們還不至於在這種佳節、深夜來打擾您……」斯文的男人推了一下眼鏡。「只是，我們這次鎖定的目標真是太優良了，我甚至想請醫生將這女孩豢養在這裡——以方便您有新鮮的臟器可以使用。」

從在監視器裡看著這幾人浩浩蕩蕩下樓來到地下室、到這兩名黑西裝自顧自地發表完他們的要求 —— 黑髮醫生始終微笑著不發一語，但在最後聽到『豢養』二字時那抹常駐的標誌性笑容還是差點歪了那麼一下。

他與那兩名男子達成協議談妥金額，也了解了此名少女的特別之處 —— 分析構築、自我再生，即，不危及生命的狀況下，取之不盡的器官儲備庫。

難怪會有最後那句，唉唷真是的: )

他打發那兩名男子讓他們上樓等待，然後轉身看向被留下來、宛如等待判決的雛鳥。

金色雙眼在尚未明燈的手術間隱約亮著光，將女孩無聲的顫抖怒意、參著藥物的迷茫、以及無數次拆解重構的紀錄 —— 盡收眼底。

橘紅色的火焰花海、無論被掠去多少、依然憤怒地咆哮重生。

「唉。」他只是嘆了口氣，拾起掛在旁邊的絨毯給女孩披上。

「……？」塔蒂亞娜困惑地看著眼前長相精緻的醫師，現在被非法藥物入侵的大腦無法清晰地思考，但她能確定眼前醫師做的一件事——對方幫她披上毯子。

怎麼回事？哪裡？手術室？他是誰？手術用的布？
不對、柔軟…這很柔軟……

在這冰冷的地下室裡，絨毯帶來了一絲溫度。

非法藥物引發了頭痛的副作用，塔蒂亞娜感覺身體各處都在隱隱作痛，不管是剛才和狀漢扭打然後被單方面壓制，或者是被粗魯地拖行著，無一不給她帶來了痛苦。

而現在，她可能要害怕眼前的醫師，會不予以麻醉地剖開自己的身體。

過去刻印在體內深處的苦痛和大腦身處的恐懼在此刻湧上，她開始劇烈掙扎，站起身、踢開椅子、然後狼狽地摔倒在地，手銬禁錮的手腕早已清紫一片還帶著點點紅色，塔蒂亞娜死命地掙扎著，甚至想藉力讓自己的手骨脫臼，好能從那小小的圓形牢籠中脫出，儘管這是徒勞無功的。

皇沒有阻止女孩的任何所謂反抗的舉動。

相對地、他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那不甘的脆弱與腦海深處的某則記憶重疊，以致他上勾的嘴角稍稍降了些弧度 —— 但又很快地重整狀態，蹲下身試圖與女孩對話。

「嗨囉，塔蒂亞娜小姐。」他的語氣輕如煙，溫和沉靜。
「我知道這不是您想要的，也知道他們對您做了些什麼，很痛吧？您一路撐過來了呢，真的很厲害，辛苦了。」
「我保證，不會傷您，但也請您先冷靜下來，我才能給您鬆綁 —— 不然很遺憾的，我要給您上鎮靜劑了。」

「嗯？」
金色的眼瞳眨了眨，等待妳的回答。

溫和的嗓音配著溫和的話語，混亂的大腦還在咀嚼這些話語的時候，身體的掙扎確實變弱了，暴亂的身體漸漸平息，寧靜到令人發狂的手術室內剩下塔蒂亞娜粗重的喘息聲。

趴在地上的塔蒂亞娜仰頭，迷濛的雙眼注視著皇，卻因為非法藥物干擾只能隱約讀出對方的表情是微笑。

該相信嗎？還是該逃？這是一場騙局？他的目的是什麼？

塔蒂亞娜盡力將自己緊繃的肌肉放鬆下來，像是一隻已經瀕死邊緣無從抵抗的小貓，瑟縮於紙箱之中。

「我就當這是答覆了。」

皇輕聲笑了笑，接著摸了摸女孩的臉蛋與封口膠布的交界處，偏低的體溫讓他的碰觸有些冰冷，然後他小心地、盡量在不撕痛女孩的前提下揭開封印言語的壞東西。

「呀......手銬，怎麼用這種東西呢，太過分了。」黑髮醫師一邊輕聲碎念 —— 當然他平時可不是這樣，但他確信這麼做能夠多少減低一點兒少女的警戒心 —— 一邊找尋有用可解鎖的物品，然後他找出一支細細的雷射刀，割開了金屬的束縛。

在皇的指尖碰觸到自己的臉時，身體反射性地顫抖一下，接著新鮮空氣伴隨著些許疼痛進入肺部，她終於能夠張口，而手腕上的束縛也因為皇而解除。

鏘

剎那，塔蒂亞娜兇猛地朝皇撲壓過去，動作之粗魯到讓自己的皮膚與雷射刀碰撞，擦出了一條血痕，還散發出燒焦的肉香，但那些都無所謂，她想要的是那把雷射刀，那把保命的武器。

粗重的喘息更加明顯，塔蒂亞娜顫抖的手壓著皇的右手。
但什麼都沒有發生，那隻手就無力地垂下，然後

「…哈——哈啊、唔嗚、」
「嘔——……」

咻 ——

滋滋滋...

金色的眼瞳微微眯起，他知道她這一切反撲想要的是什麼，於是在塔蒂亞娜的手伸過來之前，皇就把雷射刀直射向稍遠處的牆壁。

尖端沒入牆中的雷射刀與地上的兩人同步往下歪斜角度，墨色長髮與純白的醫師袍於冰冷的地面上鋪散，金色的眼對上紫色的眼，然後下一秒 ——

皇馬上抱著少女的腰部坐直身體，讓傷害降到最低。
白色長袍染上腥穢，延著褶皺滴落地面，而懷中人則是不斷續地顫抖傾吐，

即便算是被搞得一個亂七八糟，皇倒是也沒露任何慍色，仍然很有耐心的順著少女的背脊安撫道：「吐出來吧，都吐出來就會好些了。」

塔蒂亞娜在皇的安撫之下，嘔出更多的膽汁和水，從嘔吐物來看，可以想見這幾天塔蒂亞娜可能沒有攝取到什麼正常的食物，也許僅有打營養針和服用藥物。

嘔吐持續了幾秒，最後乾嘔到什麼也吐不出來，塔蒂亞娜這時候才消停。

「…啊……」清醒不少的神智在看見自己釀成的一團災難後，臉龐出現了羞愧和不知所措的神色，她甚至不知道該對面前這位是好是壞的醫師道歉還是道謝，又或是繼續攻擊——她已經沒有思考這些的餘裕了。

在少女愣神之際，皇輕聲向一邊的智能機器人交代事項，感嘆現今科技的蓬勃發展，修長俐落的機械臂效率極佳，不一會兒就遞來冒著淺淺蒸氣的白色毛巾捲以及醫療工具。

「塔蒂亞娜小姐。」他喚道：「失禮了。」

溫熱的毛巾輕輕撫去塔蒂亞娜嘴角的殘留物、以及遍身的血跡髒汙。

只要毛巾退了熱度，皇就會再換上一條，直到除了鬆垮的軀幹遮蔽物 —— 尚且能稱為連身裙吧 —— 掩蓋的範圍內，黑髮醫師無不一處仔細擦拭過，經過傷口時尤為小心翼翼。

「餘下的部分請您自行處理吧。」皇站起身，單手往自己的胸前揮了一道展示的動作：「我去換件衣服，等會兒過來給您處理傷口。」

「有什麼需要就跟這孩子說。」他拍了拍拿起抹布擦拭地板的其中一支機械臂、而另一支端著毛巾捲的機械臂仍恭恭敬敬地等在一邊：「它的名字叫做小黑。」

取名品味爛透了。

「那麼、我馬上回來。」皇拉起屏風給少女一道不透光的遮掩，踏著無聲的腳步去往另一間隔間了。

對於已經習慣疼痛，也不怎麼去醫院的她而言，皇的動作簡直輕柔的不可思議，不給她帶來痛苦，甚至是讓她感覺舒適安心的觸碰，這可能還是第一次。

她愣愣地看著名為「小黑」的機器人，然後在屏風拉上前看了皇一眼，低頭接過小黑給予的熱毛巾，褪下骯髒的連衣裙，開始清理身體。

……
………

過了一會，已經能夠自由行動的塔蒂亞娜拉開屏風，觀察著這間冰冷的地下手術室，已經清醒許多的她，看著那些未開啟的儀器，試圖想清楚那位黑髮醫師的目的。

為什麼要幫助她？這有什麼好處嗎？
那些人應該還在樓上等，這時候跑出去很有可能被制伏……

「打擾您參觀了。」

換上另一件白袍的皇一邊用毛巾擦拭因為剛清洗過還有些濡濕的髮尾，一邊向已經安定不少、但仍不完全放下警戒的少女走去。

如八爪蜘蛛般的機械臂緊跟在他身後忙碌，當他站定於少女面前時，墨黑的長髮已恢復乾燥，還飄散些許香氣。

金色的眼瞳打量了一下塔蒂亞娜的全身，雖然在替對方擦拭身體時就有親眼看到傷口正在慢慢自癒，但他沒想到速度可以快成這樣 —— 甚至方才被雷射刀劃傷的地方都恢復成完好光潔的皮膚。

他微微笑了一下，伸手捧起機械臂端來的一疊衣物交予少女：

「不知道您喜歡什麼樣的服飾風格，先湊合一下吧。」
「您的傷......都好了？」

他當然是看得出來，但姑且還是口頭詢問一下。

「……」她沒有後退也沒有前進，用著些許打量的目光注視著眼前整潔的男人，然後伸手拿了最上層的衣物，，將簡單的帽T和短褲套上身子，再將連衣裙從完好的衣服下方抽出，似乎也不是很在意在人前換衣服。

但也許是一直以來的經歷讓她顧不上什麼無謂的羞恥心吧。

「嗯、因為是異能。」她回答，然後仍然和你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就像是接受食物但還懷有警戒心的野貓一般，這隻野貓看向那些未被啟動的儀器，和沒有準備的手術用具，試探性的對你問道：「……不用說你應該也知道我沒錢，救我也沒有任何好處，你的目的……是什麼？」

笑瞇瞇地，皇沒有馬上回答，只是自顧自地走到沙發區坐下，然後對著對面的沙發椅向塔蒂亞娜擺了一道『請坐』的手勢。

「先吃點東西，餓了吧？」

小黑端來一鍋熱騰騰的蔬菜玉米濃湯，機械音聽起來倒是活潑：皇醫生一碗，塔蒂亞娜一碗，大家都要趁熱喝！

「您的身體...恢復得很好，我想我就不用另外做些什麼了。」他淡淡地說，率先喝了一口湯，嗯，溫暖舒適：「我不差錢，也不差好處，救您 —— 目的有的。」

「我得讓那些腦瓜不太靈光的孩子們知道，我這裡真不是那種地方。」

隨隨便便剖人取臟器然後從中獲益的那種地方。
當然器官買賣移植他有在做，但真不是這種抓個明顯一臉不願、這次甚至還說什麼豢養 ——

墨眉輕輕皺起，似乎對這樣的情況已經忍受到了極限。

怎麼就被誤會成這樣了呢......
黑髮醫師看起來真的很困擾。

聽起來眼前這位醫生和那些人的感情可能稱不上是好。

理解到這個事實後，塔蒂亞娜有些放心，踏著腳步移動到皇對面的沙發坐下，手捧著熱呼呼的蔬菜玉米濃湯，見皇喝下一口後自己也才跟著啜飲。

第一口下肚，她瞪大雙眼愣愣地當機了幾秒，回過神後才繼續喝，速度有些快，導致她一不小心燙傷了自己的嘴，皺了皺眉，暫且把濃湯放下。

幾天沒吃到正常食物的後果就是連一般的濃湯都能覺得美味無比……
她這麼想。

「……我以為你應該算是黑市的密醫，收錢辦事的。」見對方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她那滿滿的戒心終於放下了一半。「但現在看起來你似乎不喜歡被誤會成那種地方。」

「我是不知道他們什麼來頭，但應該是個集團吧。」
「上週在我家那邊鬼鬼祟祟，這幾天才終於抓到我……幸好他們那邊沒有什麼專業醫生，不然被外行人解剖我可真是不要。」

她想了想，補充道。
「內行的也一樣。」

「倒是你，要跟他們談判嗎？他們不會反過來扁你吧？」

「真是的、我可是擁有合法執照的。」僅限於樓上那層: )

「說到談判。」皇放下湯碗，取出手機看了一下監視畫面，一樓那兩位似乎開始有些不耐，於是他派了家政機器人再給那兩人添了熱茶。

「您等我一下噢。」然後他起身走離幾步遠後撥了通電話。

細細的交談聲若非耳力夠強應該是聽不大清楚，總之通話結束後黑髮醫生微笑著走回沙發區，還多拎了個遙控器與平板。

「來！您也開胃了，看直播就是要配好吃的！這裡的東西都可以點，小黑都會處理，免錢的。」他把顯示著圖片菜單的平板放到桌上，然後用遙控器控制掛在天花板的大型液晶螢幕轉往少女一抬頭就可見的方向，並打開了電源 ——

那兩名黑西裝就坐在診療所一樓的會客室內說著話，多是對於等待時間上的抱怨、以及得到鉅額款項後要花的天酒地。

「那就這樣，遙控器會用吧？」
「您暫時就待在這，比較安全，廁所在那邊，東西不要亂碰有些有毒，那我走啦，馬上回來。」

不知為何突然看起來心情大好的皇就這樣跑走了 —— 不一會兒便也出現在了螢幕中。

「？？」蒂娜一臉困惑地接過遙控器，又看看桌面上的平板，介面顯示出的美食一大堆，沒有接觸過這種奢華生活的她甚至開始懷疑這荒唐的一切可能都是自己的夢。

而當她看皇出現於螢幕中時，身體一顫，緊張地往前傾，怕的就是皇會遭遇不測，畢竟不管怎麼看，皇那單薄的身子根本不可能打贏那個壯漢！

但是螢幕中的皇老神在在，這也讓她開始懷疑難道皇是個A級異能者，其實身懷強力的絕技——之類的，否則，怎麼會對於黑社會中的談判這麼有自信？

監視螢幕中瀰漫些許白色煙霧...

空手而來的皇面對兩名壯漢的質問看來也是泰然自若，他不急不徐地點起桌上的檀香，然後似乎說了些什麼讓對桌兩人先是愣了一陣，而後憤怒地拍桌起身 —— 再軟倒回座椅上。

螢幕中的黑髮醫師又繼續說話，好巧不巧，音訊設備此時出了點故障，地下室的塔蒂亞娜可能聽不見他到底說了些什麼了，真是可惜？

白煙勾勒優雅交疊的雙腿，勾勒他微笑輕啟的唇，勾勒全然把握的眼，也勾勒那突兀進場，砰地將兩口鐵箱砸上桌，然後往監視器方向銳利一瞪的紅眼睛。

通訊斷了

地下室的液晶螢幕再也沒出現任何畫面。

……
………

身著旗袍護士服的塔蒂亞娜將門口顯示的「OPEN」按為「CLOSE」，轉身拔下護士帽走入診間，對著裡頭的人喊著。
「沒有病患囉——」

隨意地走到病床上坐著，手肘放在大腿上，雙手托腮。
「明明是假日，人卻意外地少，跟平常差太多了吧，因為是聖誕節嗎？」

「醫所人少，總是好事。」

黑髮醫師垂眼整理桌面上的物品，嘴角勾著那幾年都未曾改變的弧度，一切收拾妥當後，他起身拾起放置在旁邊的茶具開始泡茶。

紅茶香盈室，他置了兩杯在桌上，再打開今天剛收到的新鮮糕點禮盒。

「休息一下吧，今天也辛苦了，蒂娜。」
「我有些意外妳今天能來幫忙，聖誕節呢，沒有約會嗎？」

「沒有。」簡潔的回答，端起紅茶啜飲一口。「我才想問你呢，那個叫弗雷傑的鎮壓局幹員沒有邀請你約會嗎？」

端著茶杯的手頓了頓，皇也喝了一口茶後才慢吞吞地回應道：「有的。」

「再晚些的時候。」

金色的眼眸低垂，語氣平淡，一點兒那種因為約會而砰然雀躍的樣子都沒有 —— 雖然皇本身似乎就不是這樣的人。

她沒有漏看皇一瞬的停頓和那垂下的金眸，但她沒有做出什麼體貼小棉襖般的安慰，她不是習慣做那些的人，而皇也不需要。

更何況，要安慰什麼？
她根本就不知道皇對那個幹員是什麼感情。
但她想，大概跟純粹的愛扯不上邊吧。

於是她只是輕輕應了聲，然後吃起桌上的糕點，接著似乎想到了什麼。
「雖然是兩年前的事了，但你大概還記得吧？我們第一次見面也是在聖誕節。」

「我到現在還是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幫我。」拿著叉子指了指皇。「不是你想教訓那些白癡這麼單薄而已吧？」

「嗯？事到如今才覺得蹊蹺？」皇輕挑了挑眉，放下空了的茶杯：「妳也知道我做事一向隨心。」

「但真要說的話、」他又替自己斟了一杯茶，然後給對桌的人也補了些，「就類似吧 —— 早前有一宗教，為了攢功德、消業障，他們會花錢購買被放在商店裡販賣的活物，大多是小型飛鳥，一籠一籠的，一次買不少的量。」

「然後擇日誦經，開籠，讓鳥兒們通通齊飛出去投奔自由。」

皇停頓了一會，飲了一口茶，慢條斯理道：

「又稱 —— 放生。」

「這樣的回答塔蒂亞娜小姐可還滿意^^？」

「= =」

塔蒂亞娜真的忍了好大一口氣才不飆出髒話，誰叫這個人救了自己是事實。
「那還真是謝謝你唷，陰德積真多啊。」

放下已經將茶點一掃而空的叉子，端起杯子喝光了茶，走到診間外的隔間休息室將外套套上，並帶起自己的私人物品，看似是要離開了。

「喔對、」

臨走前，駐足於診間外。

「聖誕快樂。」

就這麼短短的一句，她勾起一抹笑揮手便走了。
沒有多餘的言語，也沒有什麼多餘的行動，自動門的聲音響起，診所回到了只剩下皇一人的狀態。

少女離開的快，皇還來不及回應一句聖誕快樂。不過老實說他本來就不是會特別慶祝這個節日的性格，聖誕節的意義之於他與塔蒂亞娜，或許有更為緊密的紐帶。

我到現在還是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幫我。

對著塔蒂亞娜離去的方向，皇勾著笑意抬手舉杯，以茶代酒 ——

敬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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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哥！！！！！！！！！！！！！！！

唉跟寫文大神交流，好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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