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百合凋零,卻仍無法阻止早已蔓延的根系。
那座小島隨著一聲巨響沉入大海的懷抱,帶著棲息於她的居民,真正地、永遠地與世隔絕了。
歷練歸來的青年在監護人的陪同下在靶場待了一整天。
阿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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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彈匣空了又填,地上的彈殼掃了又滿,擊槌撞擊底火帶出的巨響卻鮮少停歇。
從陽光下的祖母綠到黃燈下的紅寶石,直到雙手被後座力震麻了,青年才暫時放下了有些熱的槍。
紙質和鐵製人形靶都佈滿彈孔,卻只有幾發落在接近紅心的地方。
「對舊日月宗很失望嗎?」
坐在後頭的中年女人點燃了新添的菸草,呼出的煙霧稍稍驅散了聚集在青年頭上的趨光飛蟻。
阿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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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取下隔音耳罩。
「只是感到憤怒。」
他憤怒於不可名狀對人類的侵擾和傷害,他憤怒於舊日月宗對人命的利用和犧牲,他憤怒於對認知污染的別無他法,他憤怒於……自己的無能為力。
他當然清楚那些髒東西越多人知曉就越強大,但真的別無他法?
難道在這個前提下最該死的不是滿口大義卻和祂們做的事沒有區別的驅魔人嗎?
阿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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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是不想成為驅魔人,我不會勉強你。」
恐水人得面對的是恐懼,驅魔人和守密人得面對的是孤獨。
可無論他怎麼選,從他帶著異瞳誕生的那一刻起,就註定與這些脫不開關係了。
「你盡力了。」
她嘆了一聲。
導師雖然老是將他拋入危機之中學飛,卻從未用舊日月宗或是教會那套愛自我犧牲奉獻的宗教屁話來教育他。
害怕不能解決問題。
面對祂,擊碎祂,讓那些天殺的王八知道就算我們如此脆弱卻也不是好惹的。
「不,」青年沉默良久,重新戴上耳罩。
「我會成為驅魔人。」
他只在彈匣中填入了一顆子彈。
「但是——」
上膛,瞄準。
準星中的紅眼屏息凝神,擊發。
「我不會讓自己成為那樣的驅魔人。」
彈頭旋轉、撞擊清響,在鐵板上留下一個凹陷。
不偏不倚,正中紅心。
「我會找尋屬於我自己的答案。」
—
正巧途徑商圈,他們佇足於一家飲料店前。
Alex想了許久,最後才點了一杯看起來很甜的粉色氣泡飲。
回家的路上,在一條運河上的橋邊,他把飲料倒到水裡。
「買了不喝?」
「……只是一個沒能請客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