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臣一看就是東京的小孩，元也說。
他頓了一下，沒有馬上回答。元也又說在我們那裡沒有聖臣這樣的孩子，他想元也明明上小學之前就搬來了東京，卻老是會說我們那裡我們那裡。你現在也是東京的小孩，他簡短地說。
元也笑了起來，說聖臣就是這樣子才有趣。
他裝作沒聽到，又開始對牆練習，對9歲的佐久早聖臣來說沒有比如何讓排球在牆上多彈擊一次來得更重要的事了。他把元也說過的話拋在後頭，專注在手腕的角度上，這麼做的時候，偶爾會聽不見旁邊的聲音。元也不像9歲，也許是因為冬天過完元也就會多一歲，而他則要到春天才會進位。對9歲的小孩來說一季就很多了，身高幾公分的差距也好，先過生日也好。
元也說聖臣真好啊，抓著他的雙手嘖嘖稱奇。他忍著想抽開雙手的衝動，說你也這樣練習就辦得到。元也笑了笑，說感覺不行誒，但沒關係啦，我好像可以用別的方法做到。

上國中之後元也改變了站位，這讓他站在隊伍之中聽到宣布時生出一些說不出的複雜。元也對上他的視線笑了笑，但這種感覺還是讓他一路沉默到了練習結束的時間。
自由球員不能先進場，古森又不是身高不到，為什麼要去那個站位呢？
被那樣問的時候元也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嗯，不是因為少了什麼才要當自由球員，而是因為能做到吧。雖然確實在攻擊端上我的輸出可能比不上其他人，但是沒有人比我更能接到所有的球了。
元也說這都是拜聖臣所賜，他打來的球路愈刁鑽，我就愈想接到所有的球嘛，不知不覺就這樣了。
於是他跟古森再也沒有穿上過同一套制服，總是一深一淺，就算套上同樣的外套，剝開來時總會是不同的內裡。明明站在同一側，他選擇了攻擊，古森負責防守。佐久早時常想，是不是他限縮了古森的路徑。不是喔，古森說，是打開了排除掉攻擊，只專注在防守上的可能性。

聖臣偶爾想太多的時候我就會想說，啊，果然是東京小孩耶。
古森又說著聽不懂的話，佐久早漫不經心地想那話多是被奶奶帶大的孩子才會有的特徵嗎，然後古森只是微笑。我覺得我們都喜歡排球很好，一起打球也很好，古森說，你想想，終於不是因為大人說你們一起玩比較好，而是我們都有想做的事，然後可以是同一件事。
不過與其說不想跟聖臣競爭，不覺得分頭努力更容易達成目標嗎？
目標是什麼，他問。元也說嗯，地區預賽前三？直接說全國好像太自滿了。
不會的，他搖頭，總有一天可以去。哇，古森笑了起來，直接說出來不就得實現嗎，聖臣好了不起。
而且全國好像會遇到更多有趣的人，佐久早說；這一年他13歲，元也14歲。佐久早還不知道半年後會在球網的對面遇到牛島若利，或者其他讓他不得不停下腳步的事情，可是古森會穿著不同顏色的球衣守住他的後場，這是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