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在夥伴的幫助之下，她驚險渡過。

而這一次，她卻喪失了再去相信的勇氣。

無論是相信別人，還是相信自己。

這是屬於她的最後一場戲，曲終總會人散。

而她只等著提早謝幕。

只要你們都活著，那就好了。

……

……

要是你們都還活著，那就好了。

蕭逸是個例外，自然不必多提。

但如今的她，無論是誰提起從前她落魄時的往事，即使開口的是尹茉跟蘇苡綿，她都是要發怒的。

誰人不知曉，當今聖上想掩埋她年幼及和親逃亡時的狼狽？或是白妃娘娘還在時，她們在宮中備受欺凌冷眼的日子？

自然有人私下嘲諷非議，但那女帝冷眼一掃，那些諷刺的話不自覺地就咽了回去。

只有蕭逸知道。

也只有他能明白。

「阿逸，你沒去過實在太可惜了。」夜裡，她倚躺在羅漢床上，手中酌酒一杯，臉上泛著的紅暈顯然是已喝了不少：「杭州的風景真的很美，那兒的湖呀……接著天邊，冬天的時候下起的雪不大，剛剛好覆蓋住景物……還有福建的海，看不見盡頭的海……」

「好想再去一次啊……」她的臉上是嚮往，是期盼，更是懷念。

「師父那時候帶著我們住在小院子裡。我們不敢聘廚娘，只能自己做飯吃。師父做飯是最好吃的，但師父都讓我們自己想辦法。阿修做了一次飯，那驚人的味道跟發黑顏色……從此他就被分配去洗碗。你是不知道，其實季殤哥在廚藝上滿有天賦的，雖然也不能跟你比就是了……」

「誰能知道，誠康侯府跟延昌侯府的世子，在給外面給我們當丫鬟做飯洗碗。」

「妳不是說在院子後面種了菜嗎？最後養活沒有？」雖然早已聊過不少次，但蕭逸總能找到新的問題延續話題。

「不知道呀。種菜比想像中的難，我到隔年春天才播種，還沒等到收成，就趕著去賑災了……」她瞇著眼回想，當時要放棄那一片辛辛苦苦打理的菜圃，她也是難過地很。

那些旁人以為，女帝最不願提起的過往。

其實，是她此生最珍貴的回憶。

因為太珍惜，才不願被玷汙。

就放在那兒，任其隨著時間染上斑駁又模糊的痕跡，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