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相擁，最後沈沈睡去….故事結束」
克羅里闔上書本，望向坐在一旁靜靜聽著故事的阿茲拉斐爾

他們坐在靠窗的書桌前，阿茲拉斐爾端正地坐著，午後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戶灑在他身上，銀白色的頭髮閃閃發亮，白色系的西裝稍稍反光———簡直就像降臨人間報福音的天使

克羅里覺得這個想法很怪，確實很怪，因為阿茲拉斐爾本來就是個天使

他撓了撓後髮，從椅子扶手上起來
「克羅里」感覺到身旁的動靜，阿茲拉斐爾轉向惡魔的方位

「謝謝你願意唸給我聽」克羅里盯著他，他明白天使這樣又是需要幫助了

「親愛的，如果你不嫌麻煩，能帶我上樓嗎？我有個東西要給你」

克羅里一手輕扶阿茲拉斐爾的後腰、另一隻搭著他的手，兩人緩緩地走著

這簡直就是在跳舞———克羅里分神地想
他看著阿茲拉斐爾閉著的雙眼，他的天使從沒像現在這樣需要他，或許事變成如此也不糟

但他馬上覺得自己糟透了———噢，怎麼會不糟呢？也不想想到底是誰讓情況變成這樣的，克羅里你真他媽是個混蛋

「有了」阿茲拉斐爾拿出一個盒子，遞給克羅里「親愛的，這段時間老是受你照顧，這是一些回禮」

「你不用這樣的，天使」克羅里接過盒子
———因為我根本也沒怎麼照顧你。這句話卡在喉嚨裡，化成不明所以的嘶嘶聲

一條銀項鍊靜靜躺在盒子裡，靈活的蛇纏繞在劍上，克羅里將它拿起，阿茲拉斐爾興奮說道：「親愛的你能將它戴起來嗎？一定會非常適合你的」

「你怎麼知道適不適合我，你又看不…」克羅里馬上為自己的口不擇言感到後悔，畢竟事實在心裡知道是一回事，但講出來又是一回事

但阿茲拉斐爾看不到他的表情，他就當克羅里只是一如往常地講反話，並沒有多在意，仍舊不改興奮地讓克羅里戴上項鍊

兩人一起站在梳妝鏡前，約一指大小的銀飾在克羅里的鎖骨間隨著細微的移動一閃一亮

「我就知道會很適合你的！你喜歡嗎？克羅里」阿茲拉斐爾開心地摸著項鍊，前些日子他背著克羅里偷偷外出到飾品店摸到商品時，他就確定這一定會非常適合他的惡魔

「對不起…」克羅里模糊呢喃，阿茲拉斐爾沒聽清楚，沿著脖子撫上惡魔的嘴角，擔憂地問：「噢…怎麼了？親愛的，你不喜歡嗎？抱歉…我自作主張了」

「沒、沒事」克羅里看著天使，輕輕撫摸著對方的臉龐「我很喜歡，謝謝你。只是這驚喜太突然了」手指滑過捲翹的睫毛，心裡的愧疚和嘴角的微笑成反比

「你會習慣的，親愛的」阿茲拉斐爾的拇指在克羅里的嘴唇上點了點，然後將自己的唇覆蓋上去

————————————————————

克羅里趴在潔白的地上，他的腦子嗡嗡作響，視線有些模糊，他看見阿茲拉斐爾緊繃地舉著炎劍，似乎在防禦著什麼

「阿茲拉斐爾，讓開，不然你就是在和天堂作對」對面的「人們」說道

「這和克羅里沒有關係！這是我單方面的失誤，你們不能這麼不講道理！」阿茲拉斐爾吼道，克羅里發誓他從沒聽過天使這麼大聲講話

「有沒有關係是上面決定的，阿茲拉斐爾」對方語氣冰冷，克羅里努力地想從地面爬起來，卻發現使不上力氣

「那我是絕對不會讓開的」阿茲拉斐爾轉頭看了眼克羅里，那瞬間惡魔看見了天使的左眼被鮮血覆蓋

到底發生什麼了？！克羅里想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只能發出「嘶嘶嘶」的聲響

「闢護惡魔」對面步步逼近「身為天使，你這樣不是明智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拍掉了炎劍，趁著阿茲拉斐爾還沒反應過來，它們壓制住他「你身為天使的使命還是必須執行下去，但總是需要一點懲罰」其中一「人」的手覆蓋在阿茲拉斐爾的雙眼上

「願你能吸取教訓」隨著阿茲拉斐爾的慘叫，克羅里的頭越來越痛，然後他感覺自己逐漸往下墜

「阿茲拉斐爾啊啊啊啊」克羅里慌張地大叫，這舉動吵醒了睡在他旁邊的天使

「怎麼了克羅里？你還好嗎？」阿茲拉斐爾睡意全消，緊張地抓著惡魔的雙臂

克羅里冷汗直冒、身子微顫，琥珀蛇眼直勾勾地看著天使緊蹙的眉頭和難得睜開的雙眼

曾能裝進星辰大海的碧藍雙眸，如今卻白濁一片。克羅里不清楚當時天堂到底對阿茲拉斐爾做了什麼，但他絕對替自己承擔許多

「對不起、對不起、天使、對不起….」惡魔消瘦的軀體止不住顫抖，天使抿了抿嘴，手指順過赭紅髮絲，他湊近克羅里的臉，將豆大的淚珠舔掉：「沒事的、沒事的，你看我們都還在這裡呀」

「不是這樣的…天使…眼睛…」克羅里邊搖頭邊將自己往後縮，阿茲拉斐爾感覺到對方漸漸抽離的手，停頓了一下，但隨即抱住幾乎縮成一團的惡魔：「雖然那是天堂的決定，但也是我的選擇。親愛的，我愛你，我覺得還能跟你在一起，沒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的了」他抱緊克羅里，在他頸間深吸一口氣

懷中的人兒逐漸平靜下來，阿茲拉斐爾放鬆了力道，他感覺到惡魔的雙手戰戰兢兢地撫上他的後背，他倏地將對方的手拉到自己的左胸上

「我們睡覺吧，親愛的，這次我們會在夢裡跳舞的」克羅里感覺到阿茲拉斐爾起伏的胸口、透過薄薄衣料傳來的體溫和肉體軟軟的觸感，緊繃的精神在此刻放鬆下來，睡意襲上眼皮

克羅里將鼻子埋進阿茲拉斐爾的頸間，呼吸弄得天使有點癢，但他不在意，撫摸著紅色後腦，兩人相擁，最後沈沈睡去…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