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西是個很有趣的女孩，雖然盧可並不清楚賽西在日本待了多久，但可以感受到這個活潑的瑞典女孩已經相當習慣這個位於東亞的島嶼國家，尤其是東京這塊心臟地帶，大多數的地方都熟得像是自家後院那樣行走，就算帶著一個完全不會日文的歐洲人也依然自在。
密集的人潮卻彼此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日常生活的當地人中，混著許多來自各地的遊客——多數是附近國家因為暑假而攜家帶眷的遊客、或成群的旅遊團。被諸多高樓切割的天空，快速移動的腳步，蜂群似地、但又有奇妙的氛圍隱匿在這之中。
「盧可？」
「⋯⋯抱歉，剛剛分神了。」
「還好有找到你，這種地方走丟可不好呢。」
偶爾，賽西會出現一些日語或其他語言的碎念。雖然盧可對瑞典語並不熟，但相處了幾天好像多少能感覺到對方在說些什麼。

想想真是個奇妙的組合。對日本人來說也許就只是兩個外國女人罷了。
盧可只要對來搭訕的人開口說荷蘭語或德文，多數時候就能有效勸退想借機練習英文的對象。不選擇英文的理由是因為太過通用，而更生難一點的語言又怕露出太過刻意的破綻。
「那麼現在，盧可想去哪裡呢？」
「真是個好問題，我們可以先去那邊看看嗎？」
這樣說著的盧可指著不遠處，被人流繞開的某個角落。那裡有個正在路邊演唱的歌手，唱著一首又一首歌曲試圖吸引聽眾停留，然而那被喧鬧人聲掩蓋的歌聲，反而被襯托得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寂寥氛圍。歌聲並不突出，但唱著歌曲的人似乎有種能堅持到結束的自信，一首接著一首唱著。
「盧可知道這首歌嗎？」
「不，我不知道這首歌。我想應該是日文對嗎？」
「啊，這首歌是日語沒錯，混了一點日文腔調的英文單字。」
「這樣啊。」

盧可看著那似乎是被用來讓人打賞的帽子，不知道歌手唱了多久，但裡頭除了演唱者的幾根頭髮外，沒有別的東西了。沒有多想，就這樣從隨身的包裡取出了一些硬幣放了進去。硬幣碰樁的聲音意外地響亮，看著那個演唱者用笨拙的英文向兩位遊客說了謝謝，又補充說了幾句話。
「說是可以點歌，盧可有什麼想聽的嗎？」
「歌嗎⋯⋯幫我問問看，他是否知道這首歌。」
盧可閉起眼，輕聲唱起自己還記得的些許旋律。結束了還記得的段落，睜眼卻看到歌手與賽西兩邊不同程度的困惑，歌手似乎開口問了幾句，賽西簡單整理了重點並翻譯成竹可能理解的句子。
「請問這是外文歌嗎？」
「我覺得大概是日文歌。」
賽西猶豫了一下，對歌手轉達後，歌手試著唱了幾首，但明顯感覺得出並不是盧可要的曲子。
歌手抓抓頭，有些愧疚地說了什麼。
「niks.」

「那個、盧可？」
「請幫我轉達，沒關係的。很謝謝他。」

歌手聽出了謝謝，也回以謝謝的同時，賽西來不及翻譯就結束了這段短暫的交流。
「niks是荷語嗎？」
「⋯⋯啊、是的。意思近似於nothing。」
「哇！學到了，謝謝盧可。」
「不客氣。」

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還是覺得有些許遺憾。
——C’est eux. Donc on a.
這趟旅程中，如果能找到答案就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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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邊給自己留個紙條，那句是空耳。
那句已經在筆記裡陰了我五次，我每次都忘記那句是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