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未初春的天色仍然早衰，雖然出發和回程的時間照舊，但結束整天的工作，瓊抵達紅蜂鎮時天已全黑，春寒夾帶細雪，點點白雪在夜色中猶是顯眼。

戰爭時期，雖說紅蜂鎮沒出入管制，但仍有看守在城門前把關，盤問或抽查進出者。自夏未金離開後，為了養活自己，瓊把之前間歇的叫賣變成每天的工作，連日的徒步遠行讓前半生不多勞動的女子吃不消，每每整天過去，她只是勉力拖行回來。

倚在城牆邊喘息，瓊打算待進城的人流稍減，才擠到隊伍裡。當她盤點籃子裡餘下的貨品時，瓊看到另一邊有人在盯著她看。

「啊、瓊小姐。」
看上去在城門邊等了一段時間，戴著面具的青年湊上前時，幾瓣雪花自他肩上掉落。但也許是瓊顯露的疲態，他並未第一時刻報上來意，反倒伸手探詢是否需要協助攜帶物品。

「辛苦了。」他說。

「……是…維爾先生？」抬眼，率先映到深棕眼眸裡的是覆雪的羽翼，之後才是那獨特的面具，瓊瞬速從腦裡找回青年的名字，過往這名字對瓊來說只是奴隸主走狗的稱呼，今天卻是曾有兩面之緣的鳥人青年的名字。

看向青年伸來的手，瓊欠欠身，同時把籃子往身側拉了拉：「感謝，但籃子差不多是半空的……」手作的膏藥賣氣很好，這點令瓊尤其高興。

「倒是維爾先生您工作辛苦了，看您的雙翼覆滿雪花……」說罷，瓊抬手輕輕拂去棕紅羽毛上的雪片，沒在意距離是否太近，或動作過於親暱，或鳥人是否抗拒雙翼被觸碰。

雪花在指間融化成水，濺在青年的深灰外套上：「今天是因為工作需要，得在城門站崗嗎？」

「不，不是因為工作……噢、謝謝。」
既然本人沒有尋求協助的意願，他也不堅持。搖搖頭正打算縮手，維爾就見女子無比自然地替自己拍去雪花。雖然幾次下來已理解這般距離對她而言並無任何含意，但他還是不大好意思的縮起翅膀。

「我是來找瓊小姐的，有人託我送口信給妳。」

瑟縮的翅膀似在邀人再撫弄，瓊收回手前忍不住再用指尖撥過羽毛，從喉間隱隱約約發出咯咯的輕笑。

在聽到青年的話後，瓊頓了頓。「找我？口信？」側頭，她詢問似的重複字眼，又似是不明白句子意思。

盯著臉具，瓊沒從辨識青年的神情，這才補充或解釋的道：「……怕且是誤會吧？我在紅蜂鎮裡無親無故，我實在想不到誰會向我送口信。」

面對瓊的疑問，他只是肯定地道：「我很確定，是給妳的訊息。」

「但現在天色不早了，瓊小姐叫賣一日也累了吧？我陪妳回旅店去，到那裡再說吧？」那名牢中的男人對瓊來說也許別具意義，他不希望這般訊息隨意在路邊帶過。

從瀏海間打量青年，瓊想不到維爾有什麼原因要欺騙自己，半晌，她點點頭，走到前方為維爾帶路：「……好，這邊走。」

他們逕直往城鎮邊緣的近郊走，穿過尚算繁華的城鎮，戰爭沒令到這裡血與蜜之地的燈火熜滅。

鎮中心五、六層樓高的石造建築仍然燈火通明，燈火陰影下拉客的妓女站在路邊等待，等待拍賣或剛被拍下的奴隸則被拴在建築物門口。

不遠處廣場上矗立著吊索台，幾名孩童撿著石子，就像多數紅蜂鎮人的共同消遣那樣對懸掛其上的屍首嘻笑拋擲。

越往前走，路上的建築物越來越疏落低矮，兩人在一棟不高的三層木造建築物前停下來。夜鷹旅店和其低調的名字一樣，座落在鎮外緣。

旅店住客都是在紅蜂鎮打工卻買不起房的工薪階層，少數工人和家眷一起住，大多是未有家室的獨身男子。

正值晚餐時間，肥壯的老闆佇在櫃檯後，忙著給住客的盤子裡添上餐點。

他這旅店價錢廉宜還包晚餐，晚餐自然說不上豐富，飽肚的燕麥粥、豬油燒根莖蔬菜，也許會有一兩片咸肉，對的，頂多只有兩片，他的心力多半都花在數算餐盤裡的肉片上。

今晚倒是有別的東西吸引他的注意，瓊帶著一個陌生男人回來。他還未開口招呼，瓊便先湊到櫃檯來：「晚安，今晚我有客人來訪，老闆您有多一份晚餐嗎？」

「啊……喔喔！當然有！」老闆看向瓊身後的鳥人呆了呆，在紅蜂鎮工作多年，他這平凡老實的商人是從未接待過人類外的客人，面對非人來客自然好奇，那雙巨翼一下擄住老闆的視線，不單老闆，在座的住客都紛紛側目注視。

「……那是”梟”吧？」「聽說他們專替奴隸主收屍。」
幾名認出青年面具的住客竊竊私語道。

無視廳舍裡此起彼落的議論，老闆麻利的裝好兩盤晚餐，連著一瓶葡萄酒擱在木餐盤上，自作聰明的朝兩人擠眉弄眼：「你們是回到房裡吃，對吧？吃完後把餐盤放門口就好，我不會打擾的，你們慢慢聊。」

瓊原本的男人不知能否回來，如果她找到別的男人照顧她，即便之後她會搬離旅店，相識兩年的老闆也是真心為她高興的。

覺知到老闆的心意，瓊頓了頓，用眼角睄向身側的青年，看看維爾有何反應。

「呃、嗯？」
顯然無法理解老闆的眼神示意，青年只是發出幾聲困惑後撓撓臉頰：「好……？」

「……感謝，那我們便回房了。他的餐費算我頭上吧。」瓊無聲嘆口氣，不知是為老闆的多管閒事嘆氣，還是為鳥人青年的不懂世事嘆氣。

「那傭兵一走，妳就堂而皇之的帶男人回來囉？」

但不是每人也如此好心腸，坐大廳邊邊的年輕住客站起來，也走到櫃檯前湊熱鬧。瓊冷眼看著湊過來的住客，沒多理會，只是端起餐盤，想繞過他們上樓。

倒是找麻煩的住客不打算輕易罷手，同桌的年輕男客們起哄的圍堵兩人，有人堵在樓梯前，有人站在瓊跟前，有人走到維爾身後，借人多勢眾的叫囂，各種問侯此起彼落，連一旁勸阻的老闆也叫不住他們。

「原來妳不是不給操的？一晚多少錢？」

「呵呵，難度要奴隸主的狗才夠格睡妳嗎？」

「老闆不操妳，但我們也想爽一爽呀！」

作為被人贖身才得以重獲自由的奴隸娼妓，這般問侯在結識金前自然沒少聽過，瓊沒回話，任由男人們在自己身上發洩；反正他們不會真的做出什麼，即便真的做出什麼事，也遠比不上她在奴隸市場裡所經歷的。

男人們的惡劣言詞令維爾緊蹙了眉，但瓊不想搭理，做為外人他也只能保持沉默。

似是玩厭了，圍堵的人漸漸散開，一開始走出來、最靠近瓊的男人一把伸手向瓊的胸部，他看著目無表情的瓊吹一聲口哨，放肆捏了把才鬆手：「喲真軟！先這樣，待這歪種離開後我們再到妳的房間繼續——」

男子的騷擾沒能持續太久，一股極大的力道從旁抓上他的手腕，強制中斷了他的行為。

「……你在做什麼？」

面具掩蓋了青年的表情，但沉上幾分的音調卻明白透出怒意。

「沒…沒什麼呀？就問候那妓女而已……」被捉痛的男人咬緊牙關，逞強的裝鎮定回話：「倒是你在幹什麼！」

「——痛！媽的你快放手！」逞強不過才幾秒，男人就耐不住疼痛的大叫。男子的哀嚎響徹酒吧，一旁圍觀的同伙們也緊張起來，有的人沉不住氣，從櫃檯邊抄起酒杯，一把用陶杯打向維爾的頭，地上不單有碎裂的瓦片，還有血跡。

「你得先向瓊小姐道——」突如其來的攻擊斷了他的話語，翼人的面具和血花一同落在地上。
頭部直接遭受攻擊讓青年有些暈眩，他搖搖晃晃地低喃幾句後，突然間沒了聲音。

"啪哩、"

一聲清脆，原先還抓握在翼人掌中的手腕折出了向上的角度。肉體就像被擠爛的番茄那樣，向四周噴出鮮血。青年以翅膀遮檔濺往女子的腥紅，惡狠狠瞪向朝他發出攻擊的人。

「…… ҉殺҉了҉你҉。҉」他喉頭冒出了似獸的低吼。

沒等人反應，維爾已抽開遮蓋爪子的手套衝了上去，朝攻擊者的臉部就是一爪。雖然比起掐斷手腕的力道輕上許多，但銳利的指爪還是在他身上留下清晰血痕。

看向眼前突然爆發的衝突，大廳裡原本在吃飯或看熱鬧的人也紛紛起身走避，唯恐被鳥人發瘋的攻擊牽連。經營酒館旅店多年，老闆面對過很多場酒後亂鬥，但他倒未看過發瘋的鳥人打架，不，那已不算打架，只是單方面的制壓和狩獵——

但見眼前的青年突然一反常態的兇悍，瓊嚇呆原地，甚至忘了手上還拿著托盤。老闆倒比瓊更快反應過來，從櫃檯後衝出來，想把她護在身後，她的男人給自己托孤，他可不能讓瓊出什麼差錯：「瓊！快從那鳥人身邊走開！」

腦袋被砸而意識模糊也不過幾秒時間，維爾在老闆的叫喊中清醒過來。
雖視線仍有些難以聚焦，但不需仔細觀察也能從身遭的恐懼低語和血腥味猜出發生了什麼事。想到這裡，身體湧上一股脫力感，他摀著腦袋單膝跪地。


——我最近是怎麼了？

看到跪倒地上的維爾，瓊抿抿唇，憑直覺她知道事情已經結束了。把托盤塞給擋在自己跟前的老闆，瓊在眾人緊張或擔憂的目光中走向跪地的鳥人身邊，如果說兩邊的情況也看來很糟，她會優先關心自己認識的人，加上維爾是可以信任的人。

「……沒事嗎？」

似之前那樣，她用指尖拂過羽毛，輕輕摩挲臉頰，小心翼翼的把青年圈在雙臂之間，也不介意他頭上的血沾濕胸口：「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看著青年安靜下來，瓊勉力攙扶起維爾，她側身吩咐在一旁看呆的老闆：「我先把他領走，晚餐請幫我放在門前吧……至於他們。」眼角移向倒地痛呼的年輕住客，「請老闆代為照顧他們，其他的事就待之後他們和維爾先生自行決斷吧。」

「喔……嗯嗯。」看著離開大廳爬上閣樓的兩人，老闆遲幾拍的給出回應，又喃喃自語似和不在世上的老友聊天：「太好了，瓊的新男人不單外表斯文，甚至比你更會打架，金你不需要擔心了……」

瓊也不太記得她如何把那比自己還高的鳥人拖回房裡，總之，一番奮鬥後她讓維爾坐在房間唯二之一的木椅上，他安安靜靜的，和剛才折斷手臂的鳥人判若兩人。

用布壓緊傷口止血，再用油膏抹去多餘的血污後，瓊拿出辛苦收集的恢復藥水，也不等青年回話，已拔開瓶蓋遞給青年：「如果您需要，我可以似之前那樣餵您……」

「對不起。」
沉默許久的青年開口第一句話就是道歉，並對瓊餵藥的提議擺手婉拒，說明這樣的傷勢不成大礙：「我剛只是有些生氣，再加上頭被敲了一下才會……那樣。」

「那樣？」瓊側側頭，似是思考那樣即是怎樣：「是指折斷人手嗎？」她不是第一次聽到維爾的嚎叫，今天再次聽到已沒第一次的驚慌，如今她更深刻的理解到維爾不是人類，他的確不是人類這件事，但無損她接受及感謝他對自己及他人釋出的善意。

「呃嗯……」拉直了身體，維爾思考該如何解釋那些回想起來都丟臉的狀態。

「當意識不太清楚的時候，我似乎會有些……失控。原以為那只在危急性命時發生，但顯然並非如此。真抱歉給妳和老闆添麻煩了。」他抬起沾染血腥的手，眼光黯淡了幾分。

「這樣子呀。」收回藥水，瓊靜靜的聆聽，直到維爾說完才緩緩開口：「那您也一定很害怕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失控，也不知道什麼情況下能恢復……」她伸手拉起那雙和人類不同的爪子，仔細抹去上頭的血漬，握在手裡的是和自己不同的手，但一樣有體溫，一樣能使人感覺溫暖：「不過現在沒事了，放心吧……」捏著捏著，瓊忍不住用哄受傷孩子的口吻說話。「而且……儘管情況如此惡劣，多謝您仍嘗試幫我。」

「……不客氣。」
明明自己才是當下最讓人害怕的那一個，卻反過來被安慰。瓊溫柔的話語讓維爾不禁扯嘴苦笑。
小心翼翼抽回手之後他低下頭，深呼吸幾次才又抬起臉來：「關於那個口信——」

「是一個男人託我帶來的。」維爾慎重的望著她的眼睛。

「雖然他輸了賭局，所以詳細內容需要由他親口對妳說……但他一直想著妳的事。」言下之意，他和男人以必須回到瓊身邊為前提做了賭注。

賭局。

雖然維爾未形容那男人的外形，也沒說到他在哪裡遇到他，但單單聽到賭局這字眼，瓊便已知道那人是誰。

金他就喜歡用賭博來做重要的事，就似是贏下自己的牌局：「他……您在哪裡遇到他的？」自克魯森之役報捷後金渺無音信，久違的消息令瓊激動起來，連音調也變的尖銳高昂，她要知道金現在在哪。

該如何告訴那雙迫切的眼睛，自己是在一個也許沒有明日的陰暗牢籠見到他的呢？
「他已經不在那裡了。」青年眨了下眼緩緩說道，畢竟他也是選擇相信那個約定，才會替對方傳達訊息的。

「不在那裡？那裡是哪裡？」關乎到重要的心上人，瓊沒了平日的淡定超然，她再次捉著維爾的手追問，逼急得等不及維爾回覆又再發話：「是換了軍營嗎？在不同的營地裡？知道他現在在哪裡嗎？」

「在靠近前線的地方。但現在我就不清楚了……當時碰面的狀況並不適合長談。」並非沒有預見過這樣的情景，但見認識的人心急迫切依舊令人難受。

已經不在，現在不清楚，不適合詳談，儘管焦急，但焦急沒影響瓊的判斷力，善心鳥人每句話也只是模糊帶過，沒一句話裡有確切的細節，縱然維爾沒欺騙自己，他也在隱瞞情況。

她每多想一個可能性，手就再收緊一點，瓊握著維爾的手越發用力，但她的臉色比收緊的指關節更蒼白：「當時碰面的情況？你們有空打賭卻沒法詳談？」

「……是俘虜營。」率先抽開帶爪的手，維爾認為瓊推測到這般程度，再繼續打模糊仗也不是辦法。

「我那次見到他，是在同盟軍的俘虜營裡。」

真相比想像更殘酷，瓊征住，抖著唇卻說不出口，也許她有嘗試，但斷斷續續的音節終究成不到完整句子；她反反覆覆比著手勢，想借代言語，但比劃的動作堪是凌亂，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想傳遞的訊息了。然後她整個人突然似洩氣的水球一般癱坐在木椅上，即便維爾抽走他的手也毫沒反應，只是默不作聲的哭。

良久，才把潰散的自己收拾起來，瓊伸手用袖子抹去淚水，低語問道：「那……那他要您帶的口信是？」

「因為賭約，他必須親口對妳說……」

「但我現在是在問你啊！」方才軟綿綿的女人砰地站直，椅子應聲倒地，瓊這晚上，該說是自金離開到前線後第一次爆發，朝來客吼道。

「我不是要知道你們的賭注！見過他最後一臉的人是你！而他可能已經——」但話未說完，淚水再次自眼眶溢出，沒法停下般泣不成聲。

瓊抿著唇站著哭了會，哭音漸息，她再次把臉埋入衣袖裡，低低的向維爾道歉：「……抱歉，我不該向您大聲說話的。只是一想到連他的遺言也沒法知道，就忍不住……」

「他還活著。」青年靜靜看著她，語氣是如此深信不疑。
「所以我才認為那些話比起由我傳達給妳，還是讓他親自向妳說會比較好。」

垂眸看向神情語氣同樣堅定的青年，瓊頓了頓，不可置議的搖搖頭，但沒說任何話反駁。

不欲正面面對此刻尤如報喪女妖的鳥人，瓊側身避開，低頭看著腳前，緩緩邁步。在不大的房間裡繞著椅子走，一圈又一圈，似是要積蓄勇氣，在不知第幾個圈後瓊定下腳步，抬頭望向帶來口信的客人：「如果……他真的逃出來，憑您的推測，他的目的地會是哪裡？」

「會到克魯森嶺的軍營？還是趕到鷹谷的帝國軍營？還是……」瓊遲疑一下，皺緊那精緻的眉頭，才緩緩說出最後的猜測：「還是會回到紅蜂鎮？即便是以逃兵的身份……」

……啊，這不還是得說嗎？
想到自己的答案，維爾忍不住一笑。


「他會回來。」
「他會回來找妳。」

瓊看著帶笑的青年再次搖頭，今次的搖頭倒是給自己的：「但是我不想再等他……」

她看著信使，眼神清明的說出想法：「我想……我想去找他。」

然後她點頭，點頭後瓊環顧房間，這裡每個角落也有他留下的影子，似是從其中攢得意志，她回復平常的鎮定，她欠欠身，正式的向維爾道謝：「感謝您帶來他還活著的消息，我想到自己接下來該做的事了。」

「凡是帝國士兵都會經過的地方是拜曼守望，如果我到那裡去，也許能搶先一步找到他？」與其說是詢問維爾，倒不如是瓊自問自答的決志。

「瓊小姐要離開紅蜂鎮嗎？」
維爾稍稍睜大了眼。雖然彼此不過幾面之緣，但想到也許未來不會再見，仍有一絲訝異與不捨。

「……我會祝福你們早日相見的。」

今次是不肯定的搖頭，瓊笑著回答：「待找到他後再打算吧。」

儘管只是三面次緣，但莫名的收到不少幫助，看向椅子上的青年，瓊再度撫上維爾的臉頰，指尖劃過頰旁毛茸茸的羽毛：「感謝您的祝福，也祝願您和心愛的人能夠幸福生活。」

「謝謝。」搔癢感令維爾微瞇起眼。
接著想到什麼似地，他從翅膀上摘下兩支羽毛交到瓊手中：「雖然算不上什麼貴重的禮物，但這個能夠稍微抵抗毒素和詛咒……希望妳的旅途順利。」

從鳥人手裡接過禮物，瓊仔細端詳這猶有體溫的羽毛，然後收到貼身皮袋裡：「感謝您……可是我手上沒足夠珍貴的物件……」


語畢，她走向門邊，拉開門拿起擱在門外的餐點：「尚請您接受晚餐的接待以作回禮吧。」

「就這麼辦吧。」他點了點頭。
無論瓊將踏上怎麼樣的旅途，又能否和她心念之人重逢，這些都不是現在的他能擔心的事了。

維爾只知道他會由衷地替女子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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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爾字數：1844
瓊字數：4429

維爾中當時怕極了

感謝維爾中的meme圖，及維爾幫忙帶口信，紅蜂鎮最友善同鄉非他莫屬，如果有傑出青年獎他一定是得獎者（兩個姆指

最終無事完場！可喜可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