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尼脫下了身上的斗篷，並從腰帶裡抽出長匕首。
「所以，阿格尼爾。」
「剛剛我們所說的賭約，作數對吧？」
「輸的那個人得穿上束腰的長裙，並且去外面繞一圈──」
「到時候輸了，妳可別耍賴。」翁尼已經在思考要讓阿格尼爾穿上甚麼樣的裙子了。
「就讓我看看這幾年來，你的實力變得如何吧。」

「哈哈哈！」他大笑幾聲，順著角鬥場的圓弧漫步邊觀察著你，
「你大可放心！翁尼，我阿格尼爾就是做人誠實，願賭服輸。」他浮誇的對你做了騎士禮，雙手舉起長劍至眼前，
「你也別讓我失望囉？」

... 翁尼收起了笑容，專注地凝視阿格尼爾。他知道論起力氣或正面衝突，自己是贏不過對方的。
翁尼握緊了匕首。

他盯緊了漫步的阿格尼爾，抓準一瞬間的時機，採著特殊的步伐閃到了阿格尼爾的身旁，這是他在異國從暗殺者的身上學來的技巧。
翁尼一把將匕首痛擊阿格尼爾的身上，他沒有手上留情，翁尼深知此刻留情的話，下一瞬間就會是他的死期，阿格尼爾是完全不能小瞧的對手。
「阿格尼爾，你不會因為流連在女性的床上，疏忽了訓練吧？」但這不影響翁尼在言語上逗弄對方。
攻擊了　後背 腰 手臂頭部 (採最大值)

——披著橘色長髮的身影僅是在視線內閃現了幾回，阿格尼爾堪堪抬起手格擋，腰部連著手臂的衣料及皮膚在一瞬間被長匕首拉開深紅的血口，
「不——痛不癢！不痛不癢！」他伏低身姿叫囂，全身感官都在追尋著敏捷的刺客，聲音在整個空間內隆隆作響，他抓緊時機，反手將溢出的血灑到對方眼前，反手就是一劍！

他將刀刃刺向 肩膀手臂膝蓋 打算破壞對方的行動能力，然後翻身好幾步與對方拉開距離，
「我和女人雙修是強身健體，你懂不懂啊？」頗不要臉的回擊翁尼的戲弄，準備迎擊。

翁尼血量：100-21=79
阿格尼爾血量：100-36=64

阿格尼爾的鮮血灑到了翁尼的臉上，甚至濺入眼裡，眼裡傳來刺痛感的瞬間翁尼沒有大意，他繃緊了身體準備向一旁迴避，然而速度還是輸給了阿格尼爾的劍擊。閃躲的瞬間阿格尼爾的刀刃傷到了翁尼的肩膀與膝蓋，皮開肉綻，血液從傷口流了出來。
阿格尼爾的傷明明比自己還要來得嚴重，但是她的臉上卻依舊是無所謂的樣子，彷彿就如同她所說的一樣，不痛不癢。
「雙修？」翁尼用手被擦拭臉上的血，他的雙眼有些濕潤，是因為異物濺入眼裡兒出現的排異反應。
「若真這麼厲害，我倒是也想試試。」嘴上依舊跟她槓。
翁尼再度踩著步法向阿格尼爾奔去。

傷口隱隱作痛，翁尼這次的攻擊並沒有像上一次一樣凌厲。
「退到這麼後面做甚麼。」
「這麼不喜歡我嗎？」
翁尼這次閃到了阿格尼爾的後方，頭部手臂軀幹

他伸手用力抱緊了阿格尼爾的身軀，甚至為了防止對方回避，用腳勾住了她的腿，翁尼手裡的匕首割上了阿格尼爾手臂上的血肉。

嘖。見對方又以相似的方式接近，甚至於纏上自己的身軀；中了兩次同招讓他又笑了一聲，感受到利刃再次割上血肉，他試探性挪了挪腿，彼此衣裝沾上了彼此傷口滲出的血，血口因為發力變得怵目驚心，

「怎麼會不喜歡你呢？」他邊說著邊，側身用蠻勁將在身後的你拉到肩側，順著身體的力道過肩摔般地將你撞上地面。

「哎！」重點衝擊在對方 方才傷到的肩上胸腔，痛在你身痛在我心，阿格尼爾蠻橫的動作也震得自己一下發麻，

即使這麼做他仍處於下風，腦中頓時跑出了跑馬燈，這下不就真的得穿裙子了嗎？你真的能忍受自己穿裙子嗎，阿格尼爾？！

翁尼血量：79-15=64
阿格尼爾血量：64-25=39

翁尼摔得腦袋一陣暈眩，阿格尼爾的力氣很大，翁尼的胸肺受到的衝擊不小，他忍不住咳出了一口血，全身幾乎都是自己與阿格尼爾的血液，看起來狼狽至極。
翁尼抬眼看向了阿格尼爾，對方的態度依舊是吊兒郎當，但是狼狽程度與自己不相上下。
「哈」說不上是嘆息還是笑聲。
「這倒是讓我想起以前的時候。」翁尼起身的瞬間，直接將手上的匕首砸向了阿格尼爾。

匕首砸到了 頭 胸 腿
「不過那時候大多數都是徒手互毆？」剛剛那一摔讓翁尼有些記不清以前的事情，但能確定的是過去的時候兩人也曾像這樣鬥毆過不少次。
不過好像都不是為了什麼特別的理由就是了。
「你現在比以前柔軟多了。」

有人會邊回憶從前邊下狠手嗎？他發力從地上翻起才得以用腳接住這刀，不然差點就是腦袋接招了。

他仰頭深吸了一口氣，重新用雙手拿穩長劍，拉遠距離後得以看清彼此的狼狽——他們的決鬥一直都是這樣暢快，即使只是開玩笑一般，和老友過招總是愉快的。

「阿—啊，我記得那時候覺得你和蒼蠅一樣，怎麼都打不到呢！」扭扭脖子，準備趁勝追擊，砍向對方！

攻擊到 肩膀手腕胸腹
他滿意的惦量著劍刃砍上人體的觸感，「哈，柔軟？」他對這句形容不置可否，看著有點發笑，「別說了，想起來以前自己的樣子都會雞皮疙瘩。」

翁尼血量：64-27=37
阿格尼爾血量：39-11=28

手腕受傷程度

匕首砸了出去，翁尼只能用手腕上的護甲擋下阿格尼爾迎面而來的攻擊。
受擊的護甲被砍裂，翁尼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傷口深的可以看見骨頭，他抽下自己腰上的皮帶，將手腕上的傷口用皮帶綁住。
「沒辦法，只要接你一劍我不死也半殘。」聽見阿格尼爾的話翁尼只是聳肩：「就像這樣。」他舉起了自己受傷的手腕給阿格尼爾看，雖然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莫名的看起來有些委屈。

翁尼從大腿的綁帶裡抽出另一把較短的匕首，右手已經不能握緊武器，他改用左手拿持。
「那我們來談點別的吧。」
「你說萊爾巴格等等看見我們都慘狀，他會先揍誰？」

翁尼這次直接向阿格尼爾衝了過去，揮舞匕首，與對方的刀刃相觸、碰撞，雙方打得有來有往。
遇到勁力比較大的斬擊，翁尼則會迴避，在某一次的閃躲過程中，翁尼往上一躍，下落時將匕首劃向了阿格尼爾。

他滿意地對著傷口微笑，手執長劍化成銀光，直直迎上翁尼的刀刃。在擊退翁尼的一個間隙，他一個迴身由上而下朝對方批砍——揚起的風沙可見衝擊有多大——然而他一回頭，便見橘髮身影帶著短匕首劃下，手臂又被拉出長長的口子，鮮血灑了自己一臉。

「你說那個老頭？」他在滿臉的鮮血之中睜大眼，歪歪頭看起來像在思考，
「他要是知道我們因為裙子對砍，會大叫著『乾脆由我宰了你們！』吧！」他學著萊爾巴格吆喝的模樣，用拇指劃開脖子

「那掃興的老傢伙怎麼會懂我們的樂趣？」他將血液抹開，又是更多的血痕。他乾脆擦擦手重新握緊劍柄，

「差不多該做個了斷了吧？翁尼！」

「哈！」他得意的笑起，再次與翁尼劍鋒相接，一劍劃開翁尼的 腿另一側肩膀，
「你太慢了！」

翁尼血量：37-31=6
阿格尼爾血量：28-26=2

現在幾乎是最糟的情況。翁尼心想。
阿格尼爾的斬擊力道一次比一次還要來的沉重，翁尼不敵，只能不斷的翻滾、閃躲，然而這樣的做法已經無法再持續。阿格尼爾的劍劃開自己的大腿，這次的傷害比其他次還要來的嚴重，要不是他動作夠快，他的腿能夠直接被對方砍斷。
看著臉上帶笑、情緒明顯比一開始還要更加高昂的阿格尼爾，翁尼說不上自己現在的心情是甚麼。阿格尼爾從以前就是這樣，比起完好無傷，反而是身上的損害、傷口越多時，他越是能夠發起難以敵擋的攻勢，就好像是狂戰士一樣。

而自己的戰鬥方式與阿格尼爾可以說是兩個極端──比起持續你來我往的進攻，翁尼更喜歡一擊斃命，越能夠節省自己的體力越好。
所以翁尼討厭與阿格尼爾打上持久戰，以往與阿格尼爾的鬥毆只要拖上太久的時間，在對方的狀態上來的時候，他沒有一次是贏的。
「你說的對，該做了斷了。」

翁尼這次沒有再主動進攻，他握緊匕首，準備接下阿格尼爾的劍。
這一次刀劍相刃是這場戰鬥的決勝點，哪一方的攻勢比對方更加強勁，誰就會是這場決鬥的贏家。

阿格尼爾看著對方鮮血淋漓愈發無法控制笑容，即便對方手臂和腿部——行動力的關鍵都被自己重傷，不，幾乎砍半了——眼前的刺客仍不失冷靜的應對自己的攻勢，他往往得吃盡苦頭才能傷及這位敏捷的刺客。不是他要吹，他在沙場上滾了這麼久，只要是敵人拿著利器，面對怎樣無章法的攻擊他都能和呼吸一樣自然的回擊——這顯得翁尼每次精準的打擊相當難纏。

他砍上對方的匕首，勝機在握的他勁力絲毫不減，反而愈加沈重，

「和我比力氣？有意思！」他也不在乎剛開始的賭約，只在乎眼前的勝負！

「！」先是己方失去勁頭，刃面傾斜，對方的匕首隨著力量劃破眼前的髮梢，阿格尼爾在心中叫罵著是哪一塊肌肉這麼沒用？但勝負已分，他也隨著放鬆繃緊的身體，

「哎——呀⋯⋯」兩手舉起像是投降一樣，「我輸了、我輸了！」

翁尼最後一擊：30
阿格尼爾最後一擊：26
-翁尼勝

翁尼大力的吐出了一口氣，直接後倒在了地上。之前的攻擊總算奏效了，手臂上的傷害多少削弱了阿格尼爾的攻勢。
「贏了。」翁尼摀住了嘴，他又咳出了一口血：「這樣是幾勝幾敗了？」他已經記不清了。
「說好的裙子，阿格尼爾。」
「款式要我挑還是你自己挑？」

「恩～記不清楚欸，應該是我勝敗？」只是亂講一個數字而已，

「啊～對，裙子裙子⋯都忘了這回事」他將劍上的血甩去收回劍鞘裡，一邊嘟嘟囔囔的把你從地上扶起身，輕輕拍你的背，

「這種漂亮玩意兒還是交給你挑吧，贏家」明顯是在調侃對方的狼狽模樣，雖然自己根本五十步笑百步，
「你想要我親自抱去給萊爾巴格治治嗎？還是⋯」他擺出了要將你公主抱的模樣。

？記得是勝敗

給抱

翁尼倒覺得阿格尼爾沒有輸這麼多，對方大概只是胡謅一個數字罷了。
「喔。」翁尼聽出了阿格尼爾的調侃：「我也不是沒穿過，妳也有看過吧，輸家？」
「倒是妳還有力氣抱我去嗎。」
翁尼心裡不願意，但腿上的傷很嚴重，他確實沒辦法再走。即使自己過去，到萊爾巴格那邊天都黑了吧。
──而且跟阿格尼爾一起到的話，還有對方能夠分擔一下大魔法師的火力。翁尼心裡一陣衡量。
... ：「如果妳還有力氣抱起來，就讓妳抱過去吧。」自己雖然瘦，但好歹不矮。

記得對方穿過嗎記得的話覺得對方漂亮嗎

力氣還剩（1～10:算了吧，11～15:揹起來，16～20:抱起來）（抱歉骰好多）

「哎唷，你講話真的很不可愛欸！」他活動了下自己的手腕，確認自己的狀況，「我當然記得了，大美女，真希望你天天穿著裙子出現在我家門口呢！」邊說邊吹了聲口哨，衡量著該怎麼在不拉扯到對方對方傷口的狀況下揹上身，
「喂！那邊的，過來幫幫忙！」
「啊、呃、我嗎？！」坐在觀眾席的一位平民愣了一下，手上還拿著速寫簿，
「不然還會是誰啊？人都快死了，幫忙一下！」
「喔、好、好好好，等我一下！」他連忙丟下手邊的速寫簿，跑下樓，輕輕的將翁尼攙扶起來，

「欸修⋯欸修⋯」他小心翼翼的把人托起，看見兩人身上的傷痕，突然關不住嘴巴了！
「天阿⋯真是漂亮的傷口！」在說什麼？「剛才兩位的決鬥，真是令人看得目不轉睛！不論是翁尼先生的機敏還是長髮先生的力量都相當的美麗⋯翁尼先生俐落的攻擊方式更不用說！非常的優美！」明顯是從對話中聽見名字的，
「誇我的部分呢？」
「這個嘛⋯？」呆呆的看著人，「很野蠻？」
「⋯⋯好了，你可以滾了。」確認好背起翁尼後，緩緩地朝出口前進。

被阿格尼爾說的大美女弄得有些臉紅，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
「如果我穿這樣出現在你家門口妳還是小心點吧。」
「肯定是去殺妳的。」被委託殺阿格尼爾的次數
男女比

已經不知道推掉多少次收拾阿格尼爾的委託了，還是女性居多，阿格尼爾妳到底禍害了多少女子...
「謝謝。」被平民托上阿格尼爾的背後他向對方道了聲謝。
...
這如果是在戰場上，輸的就是我吧。翁尼心想，畢竟阿格尼爾還能走動，而自己幾乎沒辦法行走。
這件事他並沒有說出口，翁尼知道阿格尼爾也明白這個道理，這時候還特地說出來的話倒是顯得彼此之間有點矯情了。
「......」
「既然妳體力還這麼行，見到萊爾的時候多幫我扛幾刀吧。」

「不用客氣，翁尼先生，一點小忙而已。」路人看著翁尼的眼神就像一個鐵粉，在道謝之後便也匆匆地走掉了。

「橫——殺我是吧？」阿格尼爾在揹著翁尼時想著，以自己性子惹出的事想殺他的人實在還滿多的，甚至翁尼自己本身起殺意都有可能；不過他不怎麼在意。只是在腦裡品味著被對方漂亮暗殺的畫面，
「好像挺好的？」到底在想什麼呢？阿格尼爾。

接著他安靜下來，兩人全身是血的走在路上實在是有些嚇人，他選擇迴避人群走進巷子中，陰暗的地方能更快通往萊爾巴格的住處。

「想得美，到時候我會把你扔出去擋刀的。」他哧笑著，隱沒進右手邊的小巷之中。

「走著瞧吧。」
某方面來說，接下來在面對萊爾巴格的時候，才是他們兩個實質意義上的決鬥吧。

#結束

阿格尼爾背著翁尼前往萊爾巴格的住處。

他們在巷弄中穿梭，途中莫名踏過詭異的密林、永無盡頭的破舊街景⋯虛虛實實交錯著⋯吧拉吧拉，這些全是黑魔法師為了保護住所所設置的幻境。

平時要是有人踏進此地早就在裡頭繞死了；但幻境對阿格尼爾（和翁尼）起不了作用，應該說，施術者選擇讓他們走進來。

「⋯⋯」阿格尼爾經常搬動傷兵，這點移動還不在話下——翁尼的情況得趕緊讓萊爾巴格醫治。

你說為什麼不去找其他的施術者？開玩笑，畢竟這可是免錢的。他想是這麼想，但在看見早就敞開的大門時他還是緊張的有點畏縮，

他穿過水池和嘰哩呱啦的大理石像，小心翼翼的走進大宅，步上樓梯，眼角餘光能注意到二樓所傳出的紅光，和佇立著觀察自己的眼神。

「⋯⋯⋯」

「嘖。翁尼，快醒醒，我們到了。」

他的良心思考了一秒——翁尼都傷成這樣了，我來坦這些刀吧！——但很快便作罷了，誰要自己吃苦頭？趕緊動動肩膀把背上的人給喚醒。

翁尼疲倦的張開了眼，失血過多讓他的臉色看起來十分蒼白。他不小心在阿格尼爾的背上睡著了，聽見阿格的聲音，翁尼才醒了過來。
唉，早知道就繼續睡了。看見熟悉的大宅裝潢，翁尼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嗨，萊爾巴格。」翁尼沒有去注意黑魔法師位在哪裡，但他知道對方一定在：「你今日可好？」他試圖讓現場的氣氛別那麼凝重。

「⋯⋯」他看著翁尼蒼白的臉色，有很長一段時間周遭安靜的詭異，連翁尼幾不可聞的虛弱氣息也很清晰。

「噢⋯今天就像過去的任何一天。沒什麼特別的，翁尼。直到你們的到來。」他對著傷員兩手一攤，兩人負傷而來的目的可想而知。

「哎呀～⋯那還真是不好意思啊！萊爾巴格，偉大的黑魔法師⋯」阿格尼爾有點心虛，走上二樓時小心翼翼地看魔法師的臉色，

「翁尼的狀況有點糟糕，可以先幫他療傷完再揍我們嗎？」

「呵！為何我要生氣呢？」他不以為意地笑了聲，「我已經幫你們準備好客房了，先進去吧。」他繞過阿格尼爾走在前頭帶路，

「呃？客房？」阿格尼爾投以懷疑的眼光，然而對方只是像個稱職的房務員一樣領他們至房間前。

他替兩人推開大門，裡頭分別是兩張舒適柔軟的大型雙人床，梳妝台、衣櫃，一旁是準備好的熱水、毛巾和敷藥、換洗衣物、以及蹦帶。全是為了讓傷員舒適的休息所做的。

哎呀？這老傢伙挺上道的嘛！阿格尼爾環視一圈，雖然狀況詭異，但想趕緊休息的想法還是佔了優勢，背著翁尼就要走進客房⋯

咻！

而在剛要踏進門時，一把飛刀擦過阿格尼爾的臉邊，快速掠過翁尼的髮絲，插在兩人背後的牆壁上。戰士驚愕地睜大雙眼，忍不住朝魔法師咆哮，

「靠！老頭兒，你要殺了我啊？」

該來的還是躲不過。
翁尼感受到飛刀從一旁劃過的冷意，腦海裡甚至還能慶幸的想：萊爾巴格這幾年來脾氣收斂了許多，若放在以前，這把刀就不會只是這樣飛過去，而是插在他或阿格尼爾的頭頂上了。

認為萊爾巴格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萊爾巴格知道他們發生什麼事了嗎？翁尼不太肯定，但是黑魔法師的魔法機關那麼多，說不定紅蜂鎮裡發生了什麼事，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翁尼的腦海有些迷迷糊糊的，或許是因為血流太多的緣故，他甚至開始覺得有點冷。
「抱歉，萊爾巴格。」不管有沒有效，翁尼決定還是先道歉：「我們不小心打得太過火了。」
「我有些冷，能夠讓阿格尼爾跟我先進去嗎？」說完，喉嚨的血還應景的讓翁尼咳了幾聲。

「我要是真要殺了你⋯」他咬牙切齒的拔起小刀，腳步環繞著兩人，直到翁尼道歉時才停下腳步，結尾咳嗽那兩聲撥動著萊爾巴格繃緊的神經，

oO（ 我的老天！翁尼！）聽見翁尼的話讓他心中警鈴大響，這不就等於直接跟他說了嗎！但思及對方也許因為重傷糊塗了，他只是咬緊牙關。

「我應該和你們說過不要讓我看到你們這種模樣⋯」

可惜翁尼的猜想錯了，他僅透過幻境知道兩人的到來。預料之外的情報讓魔法師更激動了，整座房子轟隆作響，發出烈焰吞噬木材的霹啪聲，幾乎就要扭曲了。但他只是努了努下巴要阿格尼爾進去房間，

「翁尼很冷吧？那就快進去休息，阿格尼爾。不要耽擱了。」

「呃⋯⋯好⋯」阿格尼爾後悔著稍早貪小便宜的自己，途中不再耍嘴皮子，在萊爾的注視下走進房間，將翁尼平放在床上，替人卸下外甲，空氣安靜得不像話。

不安

「謝謝。」翁尼輕聲的向阿格尼爾道了聲謝，他連鼻腔裡都是血液的鐵鏽味。
萊爾巴格的狀態明顯和平常的時候完全不一樣——翁尼過去也曾看過幾次他這樣的狀態，最早是在紅蜂鎮與這個黑魔法師相處的時候——然而不管看多少次，他的心裡都還是會有一股不安的情緒，他不太喜歡萊爾巴格這個樣子。
平常逗弄他生氣到跳腳的時候可愛多了...。翁尼胡亂地想，都這種時候了還能夠想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就連他自己都很佩服自己。

猶豫

身上的外甲被阿格尼爾脫下，裡面的襯衣被沾染成紅色，濕黏黏的，裡面混雜著翁尼與阿格尼爾的鮮血。
翁尼用著沒有受傷的手，緩慢地解開自己的上衣，將脫下來的衣物放到了一旁的床頭櫃上，輪到了褲子的時候，翁尼猶豫了一下，他想到了一旁的阿格尼爾，心裡有些在意。
說起來，阿格尼爾明明也受了不輕的傷，自己與對方的狀況看起來也差太多了吧...難不成是體格上的差距嗎。

等翁尼躺上床後，霹啪聲明顯變小許多。

黑魔法師走進房內，他一屁股坐上床旁的單人沙發，昂貴的茶具憑空落在茶几上，魔法師便提起茶杯，翹起腳開始品他的熱茶。

阿格尼爾督了一眼那個矮小的男人，又看向自己的傷口，他想直接撕下袖子包紮，但還是有點心疼這件破破的襯衣，便乾脆將上衣脫下。

「很痛嗎？我來幫你？」注意到翁尼猶豫的神情，再看向對方腿上溢滿血糊的創口，打算上前幫忙，

他啜了一口茶，模棱兩可的挖苦著翁尼，「又不是沒看過，在怕什麼？」

不知道這老頭兒又在陰陽怪氣什麼，「都傷成這樣了，好歹心疼他一下吧？」

「心疼什麼，你們不是不小心打得太過火了嗎？」

「還是乾脆解釋一下你們到底做了什麼？說出來沒關係，我不會生氣。」

「⋯⋯」說到這又安靜下來，想著該怎麼搪塞過去，

「說！」他將茶杯砸上茶几，瓷器的碎片和熱茶飛濺。

「哎唷威，我的老天！」怕這個老頭不管這脾氣發得有沒有道理，下一步就是拿東西砸自己，他趕緊開口

「好啦，好啦！我們就是打了個賭，想說久違打一場當敘舊⋯」他試圖以溫情攻勢動之以情，

他挑起眉毛，看向躺在床上的翁尼，似乎在等你的答案。

感到被冒犯

萊爾巴格的挖苦讓翁尼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眉頭，他抬起眼看向萊爾巴格，臉上的表情很淡，眼神說不上是甚麼情緒。
「我沒事，阿格尼爾。」翁尼禮貌地將自己的視線放在其他地方，不看向阿格尼爾：「這點疼痛不算甚麼。」
他不覺得萊爾巴格不知道自己在意的是甚麼事情，心裡也明白對方的陰陽怪氣的緣由，也是來自於自己與阿格尼爾過了頭的打鬧──然而他還是感受到了被冒犯的情緒，並不是因為對方挖苦帶來的羞辱感，而是隱藏在陰陽怪氣背後、更細微的其他問題。

翁尼細細品味心裡這股悶火般的情緒，同時內心也有些嗤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多久沒有這種不悅的情緒了，沒想到竟然是因為這種「小事」而感到不開心。
若對象是其他人、那怕是阿格尼爾，翁尼的內心都不會有甚麼波動，然而對象是那位黑魔法師──他的手指稍微使了點勁，有些凝固的傷口被翁尼的手指重新挖開，鮮血再度湧了出來。
「我沒什麼好說的，事情就跟阿格尼爾說的一樣。」
翁尼將手收了回來，他拿起了一旁剛脫下的衣物。
「不過既然你這麼不歡迎我們的話，我想鎮上也有其他能夠治療的魔法師。」他將染寫的襯衣重新穿了回去，因為手受傷的緣故，翁尼的動作有些遲慢：「我們還是先不打擾了，萊爾，改天再完好如初的來拜訪你。」

翁尼緩慢地下床，他站起身，抬頭看向了阿格尼爾的臉。
「抱歉，阿格尼爾，能夠再麻煩你嗎？」他有些歉意地說。
說實話他其實不太想讓阿格尼爾繼續留在這裡，不然──

他看出了翁尼禮貌的眼神，他還想和對方說不要介意，但親眼看到翁尼將凝固的傷口挖開時頭皮麻了一下。就算是他，他也明白這位一向冷靜的刺客的手勁宣告著什麼。那也不是阿格尼爾想過問的事。

他無語地看著翁尼將襯衣穿上，這之中沒有能夠插話的空間，四周安靜的空氣讓聲音迴盪。阿格尼爾愣了一下才回過神，「阿噢、你要走了嗎？」以那副身體？他懷疑了一下，順道督了一眼魔法師的臉色。

阿格尼爾雖然是自己找上門的，但他早就想離開這裡了。既然翁尼長輩開了金口，那他沒理由不照做，這是翁尼給自己的一種體貼。

「是啊，老頭，我們就不麻煩你了，你看到我們也不開心，我們出去找別人治治就好。是不是？」他從善如流的套上衣服，背過翁尼蹲下身，示意翁尼上背。

「⋯完好如初？」他看著翁尼重新流注鮮血的傷口，還有阿格尼爾的傷口，低喃著什麼，像是「你明明就知道現在⋯」「要是你們⋯」「我要殺了⋯」

伴隨著巨大的震顫，空間裡的所有東西都飄了起來，過了好一陣子才停下，所有物品全「哐啷」地摔在地上。

「好，你們走。」

「要是有下次，我就打斷你們的腿跟手，讓你們哪裡也去不了。」

雖然阿格尼爾明白這是魔法師擔心人的方式，但就眼前這個人情勒的程度，實在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就這麼微蹲在這。

在意阿格尼爾 在意萊爾巴格

不悅程度+

原本要扶上阿格尼爾肩膀的手，在聽到黑魔法師的話時停頓了一下，翁尼轉而摸上對方的頭頂。他輕輕地搓揉阿格尼爾的頭髮，平靜的說道：
「鎮裡的圓環廣場，在往東邊的那條路上，第三間藍色屋瓦的住宅，裡面住著一位治療魔法師。」他從斗篷裡拿出自己的錢袋，直接交給了阿格尼爾：「阿格尼爾，你先去找他治療傷口。」
「我有事想和萊爾巴格聊聊，晚點再自己過去就行。」
「謝謝你揹我過來，過幾天後，我們再一起去酒館喝酒吧。」翁尼微微一笑，示意對方不用擔心：「到時候記得要穿上裙子。」

靠。聽著翁尼細心的叮嚀時阿格尼爾心想，裙子他當然會穿的。他明白對方有話要說，且不方便讓自己見到那個場面。可是此時翁尼早就失血過多，接下來的對話可見並不平靜⋯他想著想著看向黑魔法師的臉，

⋯ 「翁尼，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這樣也不能撐太久，我先帶你去治療，晚點再過來好嗎？」他將錢袋放好，蹲下身看著對方，

「沒什麼好談的，快走吧，翁尼。好之前別回來了。」魔法師擰了擰眉頭，顯然不打算與翁尼聊聊，擺手示意送客。

該死！你就聽他說個幾句會死嗎？敢情這兩位長輩在互鬧脾氣？！我還真是無福消受。他也只敢在心裡嘟囔，抬頭確認翁尼的意願。

不悅+

翁尼看都不看萊爾一眼，就像是沒聽到對方說的話一樣。他對著阿格尼爾搖頭，臉上的表情並沒有變化——即使他幾乎快忍不住向對方脫口而出「別理那頭暴躁貓頭鷹」——他依舊希望阿格尼爾能夠先離開這裡，留下他與萊爾兩人。
「我沒事，阿格尼爾。」他將阿格尼爾沾上凝血的鬢髮撥往耳後：「這些傷口不會對我造成影響的，不用擔心。」

「⋯我知道了。」對方意思明暸，阿格尼爾在萊爾巴格注視下站起身離開房間。但要直接離開大宅還是對心臟不好，自己稍早的決定也是有點責任的⋯阿格尼爾選擇在一樓的客廳躺著，有什麼動靜都好注意，至少萊爾巴格和翁尼鬥嘴不至於跑下來趕跑自己吧？

黑魔法師望著離開的人，然後看向依舊待在床鋪上的翁尼，他再次蹙起眉頭。他沒有出聲趕走對方，選擇在翁尼對面那張床鋪上坐下來，兩隻手交握在一起。

「有話快說。」

在阿格尼爾離開房間後，翁尼臉上僅剩的笑意便收了起來。他沉默地盯著前方的牆壁──與其說是注視，不如說甚麼都沒有看進眼裡──直到黑魔法師在他對面的床舖上坐下，他才將視線轉移到對方的臉上。
「你很生氣，萊爾巴格。」翁尼看著對方晦暗抑鬱的表情，他不鹹不淡地挑釁對方：「既然你這麼想打斷我們的四肢，我想不用等下次了，不如你現在就動手。」
「如果這樣能夠讓你消氣的話。」翁尼一邊說著，一邊拆下了用來固定手腕的皮帶，露出了深可見骨的傷口。現在他這隻手已經無法握合了：「反正你也知道，我能有多耐痛。」
「過了這麼多年，我還以為你多少會改變你的脾氣，沒想到結果還是一樣。」他看著滿地的瓷器碎片：「『說出來沒關係，我不會生氣。』這就是你所謂不生氣的結果？」

「阿格尼爾與你親近，在遇到問題的時候她第一個想到的人是你，所以才來找你。」翁尼說：「而你剛剛把她嚇成什麼樣子了？她之後如果遇險了，你要她怎麼敢再來找你？」
「還是你希望以後見到她只有兩種狀態——」翁尼偏頭看著萊爾巴格：「完好如初、或是一具屍體？」
阿格尼爾不在房間裡，翁尼的心裡毫無芥蒂，他脫下了下衣，蒼白的腿微微蜷起，另一隻受傷嚴重的腿則平放著，被挖開的傷口還在向外滲出血液。
「事情的緣由是由我而起，與阿格尼爾沒有關係。」翁尼再度將自己的襯衣脫下，身上不著任何衣料，他從斗篷裡拿出了自己的匕首，遞向了萊爾巴格：「動手吧。」

抓狂對話

「⋯」他靜默地聽著眼前人說的每一句話，看著對方帶著安靜的怒意將自己的傷口剝露出來。

對方說的話不無道理，身為戰士的兩人不可能在這個時節毫髮無傷，而且這不過是一場打鬧罷了——但光是如此就能使他無端陷入一種失去的焦慮之中。他知道翁尼明白，就像他明白對方有多麼能承受疼痛。

他盯著眼前的人依舊維持著冷靜的臉龐，褪下襯衣，露出蒼白的身軀。他曾無數遍的親手了結對方，又在重生的枝椏上看他的肉軀伸展。

完好如初，或是一具屍體？

這個問題的答案顯而易見。他明顯被戳到了痛處，翁尼平靜的表示可以完全承接任何傷害的摸樣更令他生火，他沒有接下匕首，而是猛地一拳揍向翁尼的臉。

哐！

這拳扎實砸在對方左臉上，施暴者只是挺起身版，居高臨下的看著翁尼，

「呵⋯你還想教我怎麼做人是吧？」他轉動方才動粗的手腕。看來比起對方的傷痛，魔法師更在乎對方的以下犯上。

「翁尼，你可能搞錯了，你們的解釋並不重要。」他和翁尼離的極近，一只腳踩在床沿，一只手捉住你的長髮將你的腦袋向後拉，「既然你和阿格尼爾可以爬過來，就可以原路爬回去，而不是在這裡和我廢話。」

疼痛

失望

翁尼的臉被萊爾巴格揍得偏了過去，他下意識地吸了一口氣，鮮血再度嗆入了鼻腔裡。翁尼只能咳嗽著、大口地喘著氣，同時他又被黑魔法師扯起了頭髮，與對方對視著。
... 「......」看著萊爾巴格藍得不像有機物一樣的瞳孔，翁尼閉上了雙眼。

難過

翁尼無法說明自己心中這股失望的感受是從何而來。這抹情緒的出現，彷彿像是他曾經期望過萊爾巴格改變了他的惡習一樣。面對現在的狀況，翁尼的心裡只剩下無可奈何的空虛感。
「無論你想怎麼懲罰我，責罵、毆打，甚至是想打斷我的四肢，我都不會反抗。」他艱難地對著萊爾巴格說道：「因為今天這件事情，確實是我的不對...我與阿格尼爾，讓你擔心了。」
「但我不覺得我說錯了什麼，萊爾巴格，這是兩碼子事情。」
翁尼握住黑魔法師扯著自己頭髮的手腕，手指碰觸到了對方的手掌，上面有著對方剛剛砸上自己的左臉時而沾上的血液。

看著黑魔法師與幾十年前相比更加年幼的臉龐，無論是個性、外貌、經歷或者是見識，自己與萊爾巴格相比，幾乎完全沒有共通點。
但是翁尼卻覺得，此刻的對方與自己像極了。
──萊爾巴格，你甚麼時候才願意放過自己？
「我也很生氣，萊爾。」翁尼看著萊爾巴格，因為失血過多的影響，讓他開始感到了困倦：「那你能夠明白，我是在為了甚麼而生氣嗎？」

雖然萊爾巴格面色未改，但從放鬆拉扯的力道來看，翁尼艱難說出口的道歉明顯讓暴躁的魔法師舒心許多。

接著，翁尼溫涼的手指握住了他的手，他撒開扯著對方後腦勺的五指，帶著對方的手下放，自然垂在身側，低頭視線所及都是創口跟血跡，襯著對方蒼白的臉色更加鮮明。

「哈⋯⋯⋯⋯⋯⋯」

他看著袒露著身軀的翁尼，一只手覆上臉，彎身深深吐出一口氣。的確，他能夠馬上折斷對方的四肢，確認這個靈敏的刺客無處可逃。但現在沒有必要了。眼前人因失血透露著疲憊，橙黃的燈光也無法給予血色，萊爾巴格沒有看透底下細微的情緒。

他重新站好，輕輕將翁尼握住匕首的手指撥開，將刀具放好，側身整理著床頭，安靜的彷彿剛才的爭執並不存在。

「你在氣什麼？翁尼，我不明白。」他在攙扶著你，示意你躺上枕頭時，悶聲向你詢問。

配合著對方的動作，翁尼順從地躺到了枕頭上。這樣的舉動就像是觸動了什麼生理機制一樣，他的身體逐漸放鬆下來，甚至開始感到昏昏欲睡。
不知道是因為沒有聽見萊爾巴格的問題、還是過於困倦，翁尼並沒有給予黑魔法師任何回應。他背對著萊爾巴格側過了頭，半閉著眼將臉埋進柔軟的枕頭裡，語句隔著棉絮與布料傳出，聲音極小：
「晚點...記得去看看阿格尼爾的狀況。」
他的呼吸變得有些淺薄。
「我有點睏了，萊爾巴格。 」翁尼彷彿像是喃喃自語般的說道： 「治療如果太耗勁的話，那就算了吧。」
他說的語焉不詳，但翁尼知道萊爾巴格能夠明白他的意思。
血氧不足而產生的濃厚睡意襲來，翁尼閉上了雙眼，進入了沉睡之中，氣息微弱。

他看著翁尼背過身，不曉得對方是因為生理上的困倦抑或是並不想予以理會，在翁尼地喃喃自語後，偌大的空間只剩兩人的鼻息。他沒有聽漏對方口語中的意思，但萊爾巴格自有打算。

「我會去看看他的，他還沒走遠呢。」

他在昏黃的燭光下看著眼前這位友人，讓瑩白的光粒包裹著對方，「晚安，翁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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