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ғᴀᴛʜᴇʀ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這將會是一段漫長的旅程。


──01.April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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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ғᴀᴛʜᴇʀ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9:00 a.m

當他想起,依舊令人痛徹心扉。


他曾經以為他的終點將會是在那座小島上迎來結局,他們會將他埋葬那他安居的小小教堂旁的墓地,豎立起純白的石頭打造而成的十字架,迎著海風的鹹味,聆聽浪花的拍打,在肅穆的送葬裡讓他回歸主的懷抱。

他幾乎沒有懷疑過天使會帶領他的靈魂踏入天堂,他的靈魂不會墜入地獄,他能夠在主的身旁祈禱著人間的和平。


他幾乎不曾懷疑過。


畢竟那是他的一生所行走的足跡,每一步都是為了不愧對自己的身分,最終毫無遺憾的迎接主的寵召。



但是,他現在也不太確定了。



他感受到迷惘,他也許錯了,才會導致如此。



他應當引導他走上正途,卻令其墜落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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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他的方法錯了。


但早已無法挽回。




絕望寫在他遺留下的信紙裡,被淚水的痕跡暈染了墨色,令部分字跡因墨染而難以辨認其字母,但那依舊不妨礙閱讀,留在那封信中的是絕望、痛苦、悲傷、難平,以及掙扎著罪惡,畏罪與無法壓抑的情感溢流出歉疚與逃避。

。罪受與叫尖、燒灼被裡火烈的獄地在失迷會將你,說你


你明知如此,卻依舊做出了那樣的終結,因為你說那是你應得的懲罰,你說你應該下地獄。




。著笑舊依你,前之那在而


在盛開著橄欖花中燦爛微笑,在陽光下微笑,戴上了眼角刺上淚珠但咧嘴笑著的小丑面具。



我未曾發現。




不,我想我只是視而不見。



我只是說服了自己,說服著自己說你已經想明白的,而事實上並非如此,你未曾放下,也未曾想通,你只是不願意令我感到困擾而隱藏,而我不願點破也不願再提起,因為那不是我該有的感情,而你也不應該擁有。

因為我們應當保持潔淨、獨身,將己身代替耶穌將自己奉獻給羊群,我們是神的牧犬,束在頸間的白便是象徵,那是不應該存在在我們身上的感情。



我是這麼認為的。


也應當如此。


但,那卻令你絕望,也令我絕望。

每當想起那日,依舊令我痛徹心扉,不再是牧犬的你成了曠野上迷失的羔羊,而未能在曠野上巡得你歸來而使你鮮血土抹大地的我失職了,我想,是我將你送上了絕路,那將是我的罪。


那是我的罪。


如此罪者的我又如何能夠求得安寧?


我必須離開,離開那座海島,那座對於我而言的應許之地,儘管當他踏離那座海島其實早已過了一年之餘,但依舊鮮明如昨日,令他心碎。

他曾以為他的一生直至終末都將會在那座小島度過,海風的鹹味,橄欖的氣味都令他如此懷念,他曾經以為自己或許永遠不會再踏上北美的土地。

城市的喧囂,陌生的國度,他看不見大海,看不見愛情海上晴朗而遙遠的天空,車流的擁擠,狹小的計程車內有著他所不熟悉的氣味,即使開了車窗依舊感到盤據其間嗆人的菸味,那讓他有些不知該如何呼吸。

直至車流漸疏,駛往了郊區而能漸的綠意增加,他才感到能夠平順的呼吸。

計程車在校門口停下,他支付了車資後脫離了那狹小而菸味的空間,蘋果綠的雙眼注視著眼前遼闊的校地與高聳的圍牆,他終是來到了此處───黑葉學院,他將展開一段新的旅程的所在。

他握緊了旅行袋的提袋,那行李袋已經很老舊了,表皮都有些斑剝了,那是當他離開加拿大前往羅馬時就開始使用的行李袋,就如當年那裏頭只裝了為了這趟旅途所攜帶的簡單衣物與盥洗用品。

只是比起當年孑然一身的他而言,在海島這數十年來所累積的其他的家當(絕大部分是書籍)早在幾日前就已經送到了他的宿舍,而他本人直到今日才姍姍來遲。
✞ғᴀᴛʜᴇʀ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浪花的拍打聲似乎依舊迴盪著耳邊,一陣一陣,不曾遠去。

卻莫名的讓人感到哀傷,他閉上了雙眼,早晨的陽光灑在他的眼皮上,令他閉上的視野是一片斑斕的紅,海風裡有著腥味與乾涸在石板地上的紅,被迫留下的傷痕至今依舊在心頭隱隱作痛。


「......我會為你祈禱的。」


略為低沉的嗓音溫文且輕柔的低語著,讓風吹散了那悲愁,黑衣的聖職者緩緩睜開了雙眼,邁步走入校門。



這將會是一段漫長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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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ғᴀᴛʜᴇʀ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11:33 a.m

「你最深層的慾望是什麼?」


那是幾乎一閃而過的視窗,就在他依循著人事手冊將屬於自己的資料登錄在人事後台時,毫無預警地出現,黑金色的半透明的視窗,就在他堪堪看清楚內容的時候,便像消融的冰塊一樣化成水消失了。

這令他感到困惑。

這像是一個糟糕且無聊的電腦病毒的入侵,儘管比起使用電腦,他更偏向於書寫,但在現代3C用品總是更能夠快速的聯繫,在那小小的海島上也總是需要申請資源與聯繫,因此他並不能夠說不擅於使用。

他送出了人事資料後,點擊了防毒軟體替他的筆電做清掃趨毒,他按壓了眉眼,使用這些3C產品總是令他雙眼乾澀,他從書桌前起身,望向了大片的窗外景色,湛藍的天空上白雲捲捲,是明媚的天氣。


他感到些許疲倦。

但至少他已經將他的房間收拾好了。

他的行囊裡最多的便是書籍,而虧得房間裡的三層活動的書櫃,讓他能夠好好的將他的書冊歸整收拾整齊,而其餘的生活用品、衣物無非就是按著地方收納,這令他的小搬家並沒有耗費他太多的時間,畢竟他原本生活就簡樸了。

而他並沒有為他的午餐過多的煩惱,與他同樣出身於魁北克神學院,並且於此任職的神父很好的照顧了他,為他送來了一箱的食物,麵包、吐司、果乾罐頭等乾貨還有些許新鮮的水果,令他在剛進入新環境還在熟悉時,不用為了一開始的餐食過多的奔波。

當然,那也有做為一份慷慨分享的見面禮。

儘管他現在並不感覺到飢餓,他仍然需要適應所處的新環境,最終,他給自己泡了一杯熱茶,坐落在景觀良好的窗旁的小圓桌椅上。

溫熱的茶水浸潤了他乾澀的口舌,他望著窗外的天空,淺淺的嘆了一口氣。
✞ғᴀᴛʜᴇʀ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這對他來說是一場漫長的旅途。



他不知道他的終點會在哪裡。





✞ғᴀᴛʜᴇʀ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03:02 p.m


或有人問:死人怎樣復活,帶著什麼身體來呢?


──歌 林 多 前 書 15:35

✞ғᴀᴛʜᴇʀ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那並非啟示錄第四位天使吹響的號角,而是來自野獸的咆哮。


震耳欲聾,伴隨著隨之刮響的狂風,轟轟轟的震盪著窗戶,令那透明的玻璃發出不詳的聲響,明媚的藍與白已然消退,籠罩著的是烏雲密布的昏暗色彩,不見太陽的榮光,大地陷入黑暗。


那並非天使的號角。

也非摩西的權杖。


「主啊。」

那無意識道出的尋求,他佇立在震盪的窗前,原先明媚的午後天氣,陽光正好,因此他並未開電燈,而使至這突來陰沉讓空間陷入了昏暗,但即便昏暗,他依舊能夠看見窗外的動亂。

他的目光所及,能夠看見圍牆下湧動著的肉體。

是的,他想那也許只能夠稱之為肉體或是皮囊,儘管他的所在於五樓之高,但依舊能夠看見那非正常的斑剝色彩,至少正常的人類並不會如此行動,更不會像野獸那般襲擊與撕咬人類。


不忍目睹。


佈著粗糙繭子的指尖微微的顫抖,掩住了同樣顫動的唇口,吐息的溫熱溽濕了掌心,距離的如此遙遠,他甚至無法聽見那孩子的哭喊,便被撕咬成了碎屑與肉塊,留下任其啃食的殘渣與血色。



這或許是一場夢。

糟糕透頂的噩夢。

他佇立在窗前,扶著額頭,閉上了雙眼。

他記得在在近午時時給自己泡了一杯熱茶,在茶水涼去之前飲用完畢,他沒有吃午餐,而是在沙發上坐下,拿起了黑葉學院的教職手冊跟校園導覽的介紹,以紙面熟悉著他未來將要生活的環境。


他是否因為長途旅途的跋涉而不自覺睡去了呢?

是否因為疲倦而導致噩夢?

但這場噩夢是如此的荒廖。


碰碰碰!


碰碰碰!



轟然拍響的門板,驚顫起迷惘的牧犬。



「神父!歐里神父!」


「神父!請開門啊!!」






他看見了門縫底下滲入的鮮紅。




✞ғᴀᴛʜᴇʀ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03:28 p.m

在門外吶喊的驚慌是他今日才認識的聲音,那是今天在宿舍門口接待他的年輕神父,他畢業於魁北克神學院的學弟,儘管授課的是不同的課程,但或許是體恤自己這般年紀還要適應新環境,因此特別將房間安排在自己的隔壁,那也是他的鄰居。

上午為了讓自己能夠稍作休息而讓自己先在房間安住,原本明天他才要安排帶領自己在學院走上一圈的......這些計畫,皆已作廢。



「神父!歐里神父!你在嗎!?」




一陣驚顫,他才真正的回過神來,他連忙上前,忽視了門口的貓眼,他想要打開門卻因為門外的人碰碰碰的敲門給壓住了門板,他不得不喊出聲來,「你壓著門,我沒法打開。」

「喔,神啊!你、你在!神父!」

那幾乎是喜極而泣的聲音響起,他這才順利的將門給打開。
✞ғᴀᴛʜᴇʀ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我、我一路上來敲了我認識的人的門都沒有回應......」

敞開的門外是一副糟糕的景象,和自己老派的羅馬常服的衣著相比,眼前年輕的神父穿的是黑色西裝款式的衣袍,但此刻卻是衣衫凌亂,就連那潔白的羅馬領也丟失了,他能夠看見眼前的年輕人臉上和脖子上有著抓痕,那看起來像是人類手指留下的。

「我還以為你出門去了,感謝神!」

他的一邊袖子被撕扯開來,手臂上有好大一道撕裂開來的傷口,血液在地上匯聚成一小攤,那就是他在門縫看到滲入的鮮血,不知何故他一手還拿著一把大號的方形肉錘,上頭沾黏了些看似腐敗的肉末與血跡。

「神父,你不會相信發生了些什麼事!」

年輕的神父情緒激揚卻臉色蒼白,腎上腺素的大量分泌讓他忘記疼痛與失血,那可不是一個好徵兆,他只得將情緒亢奮的他給拉進屋裡。

「你需要治療。」

溫文的嗓音堅定的道著,他將門上了鎖,而身後那胸膛劇烈起伏的青年腳步踉蹌,他連忙將人給扶住,送往沙發上──他曾經居住的海島人口流失且老齡化,缺少的資源,人才也少,在那裏也就剩下一位海島出身的老醫生,為此他有空時總會到診所幫襯。

這麼多年以來,就是些因農活或是意外出的大小外傷,他也總是學了一份簡單急救與治療的醫療能力,因此他將對方身上的皮帶抽了出來,緊緊的束綁在受傷部位的上肢,壓迫主血管好為他止血。

那是一道糟糕的傷口,不像被鐮刀割開平整的,更像是在什麼不規則的銳利上硬是撕裂開的傷口,他將毛巾壓迫在冒血的傷口上,白色的毛巾很快的就被紅色給染色了。

「你必須躺下。」

堅定不容質疑的指示,他讓臉色蒼白的青年躺在了沙發上,高舉著那受傷的手臂加壓止血。
✞ғᴀᴛʜᴇʀ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那有著不錯的成效,經過一小段時間,漸漸有了止血的跡象,但那依舊很糟糕,儘管他房間裡有醫藥箱,卻沒有醫用縫合的工具,他所有的縫合工具不外乎就是為了縫補衣服用的縫紉針線。

「神父,你看起來對此很熟悉........」

不在受到腎上腺素影響的青年,有些喃喃的道著,因為失血他感覺到暈眩,疼痛感卻有些麻木,他沒有料想到眼前這位老神父還有這樣的技能,換作是自己恐怕將會弄得一團糟。

「我待過的海島上人力不足,什麼都要學點。」

歐里溫文的朝那蒼白的青年微微笑著,他伸出一隻手輕輕的碰觸對方汗溼的額頭,是冰涼的,但他知道很快就會因為受傷的發炎反應開始高燒。

「孩子,你聽我說,我們必須將你的傷口縫合,但你必須要理解我手上只有縫紉工具。」

以自己的年紀卻時可以稱呼他為孩子。

傑西·亞當森,今年不過才二十三歲,對於自己來說就是個年輕的孩子。

「喔,神父,也許我現在應該成為一塊毛巾?」

傑西蒼白的笑了,他現在就是一塊被撕裂開來的毛巾等待縫補,他幾乎都無法感覺到他的指尖了,他希望這份麻木可以繼續保持,而歐里只是輕輕地撫摸著對方深色的髮,輕緩地道:「我想是的,我親愛的孩子,你須要成為一塊毛巾。」

即便他知道這棟宿舍的一樓有保健室,但此時此可絕非是下樓的好時機,儘管他還沒有真正下樓去,但他已經可以預料到更多糟糕的情況,以及這並非是他的噩夢。

他現在首要須要專注的心思就是為眼前的青年治療,這是最重要的,歐里在傑西蒼白的點頭應允之下去取來的他所需要的用品。
✞ғᴀᴛʜᴇʀ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用以清水清洗傷口,雙氧水消毒,高機率會引發感染的裁縫用針線,創傷軟膏,紗布、紙膠帶、彈性繃帶,感謝於他昔往的習慣,除了專業手術用的針線,他的醫藥箱裡至少該有的都有。

而他也在傑西的不時傳來的嗚咽聲裡將他被撕裂開來的皮肉縫起,最終纏上繃帶才完成了治療,他給傑西餵食了止痛、消炎與退燒藥,在他抹上藥膏的時候傑西已經開始發燒了。

蒼白的面色被燒紅的像番茄,這不是一個好現象。

他知道自己應該追問他樓下的情況,但最終還是沒有馬上追問,而是讓人妥當的躺平在他的床上,而自己這時候才有餘裕能夠去治療他臉上跟脖子上的抓傷。

他將一塊令人不適帶著肉末的灰指甲從傑西的脖子上取出,而傑西在看到那塊灰指甲時忍不住縮瑟了一下,遭受襲擊的恐懼又再度蔓延著將他捕獲,躺在床上哆哆嗦嗦了起來。

「神父,你不會相信的........死、死人........復活了........那、那些屍體、吃、吃人........人、人死了,又、又活了,開始吃起他、他們的朋友........」

哆哆嗦嗦的話語被浸滿了恐懼,他該如何說,該如何形容?「還有那些、巨大的、巨大的怪物........我、我不知道該如何說........他們有巨大發光的眼睛........」

除了那些屍體以外,甚至有巨大無比的怪物,將人類像是小蟲子一樣的踩扁.......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他在廚房後門口所看到的光景,緊接著便是如同潮水一般的惡臭活死人湧上,本來該忙碌於準備晚餐的廚房人們開始尖叫、抵抗,然後被撕碎。

「我、我本來要給神父你做餅乾的.......你不知道我做的藍莓餅乾有多好吃.......」

「孩子,我相信那一定很美味。」

「那些可怕的東西毀了我的麵糰.......」

發著高燒的傑西開始哭泣,無助的像是迷失在曠野的羔羊,又像是困惑於他本該平靜的日常為何會成了腥色的噩夢,歐里伸手輕輕握住了他顫抖的手,輕柔的低語著:「我很遺憾,傑西。」


「傑西、孩子,你必須要休息,我會看護著你的。」

「神父.......」

「是的,傑西,我親愛的孩子。」

「我、我很害怕.......」

「我親愛的孩子.......」


耶和華必在你前面行;他必與你同在,

必不撇下你,也不丟棄你。

不要懼怕,也不要驚惶。


──申 命 記 31:8

✞ғᴀᴛʜᴇʀ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驚懼的羔羊在他輕柔的安撫下終究昏睡了過去,如此年輕的孩子在成為牧犬的時間尚還不足夠長,被恐懼折磨的忘卻了牧犬的本質,成為縮瑟的羔羊。

歐里將他額上被敷的溫熱的毛巾取下,換上了新的一條冷涼,為高燒的他降溫,窗戶外頓時黑暗了起來,歐裡的手頓了頓,伴隨著沉悶的聲響,遮掩微弱光芒的野獸路經了他的窗。

他緩的站起身來,將窗簾拉上,令屋內更加的昏暗,還冷著的天氣讓窗簾依舊厚實,足以遮掩屋內的燈光。


點燃的小夜燈是屋內唯一的光源。

朦朧而溫暖的色調。



他跪在床邊,為在床上遭受折磨的孩子祈禱。
11:11 p.m
✞ғᴀᴛʜᴇʀ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那一縷腐臭的氣味逐漸濃厚。

昏暗而黑暗的空間裡,那氣味尤為明顯。

而屋外寧靜的可怕。


腐敗般的屍斑從傑西的脖子與臉頰蔓延。


他仍然活著,卻在逐漸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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