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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討論二二八時,我們經常討論死難的人。但是,在二二八之後的臺灣活下去,又是什麼的經驗呢?

不同背景的作家,各自這樣描寫活下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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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甚麼都無可訴說了。」

陳千武,二二八時 24 歲。

他的小說集《獵女犯》,帶領讀者跟著一名臺灣人,看著他被日本政府徵召到南洋作戰的經歷。

但到了最後一篇、發表於 1976 年的〈遺像〉,敘事者不再是臺灣兵,而是一名女孩。這名女孩,是前幾篇小說中的配角「欽」在故鄉的戀人。

戰爭結束了。女孩想著,自己在戰爭時,不得已做了日本兵的「看護助手」,欽不知道會不會諒解自己。

但是,欽不會回答她了。

小說隱晦地寫到:「在一次很短的動亂中,欽被治安的步兵誤殺了。」

在南洋四年,從日本人的戰爭中歷劫歸來的欽,回到故鄉,而且是「祖國」治下的故鄉,卻不明不白地死去。

他還愛我嗎?他會恨我嗎?他能諒解我嗎?這些問題,只能由她自行猜想了。
「他陷入死般沉重的夢裡。」

葉石濤,二二八時 21 歲。

葉石濤寫〈三月的媽祖〉時是 1949 年,事件發生後兩年,所以,也只能隱晦地暗示二二八。

主角「律夫」原先在一座島上的 N 市領導革命行動隊,行動失敗後逃到鄉村。

律夫充滿對革命失敗的困惑與憤恨,而且無比疲累,沒有半點力氣再站起來。

此時,一名村婦為他說情,說「信任他是善良的人」,村人因此收留了他──而這名庇護他的村婦,讓他聯想到自己過世的妻子,進而讓他聯想到媽祖。

小說的最後說:

「大地開起花朵來了。大地屬於真正的所有者,自由和勞動的詩也屬於我們。」

雖然革命失敗了,雖然恐怖的暴力仍在,但是,在善良的媽祖護持下,我們還是可以默默耕耘,持續努力──自由終將屬於我們。
「所有大人都是不快樂的。」

楊牧,二二八時 7 歲。

他的散文集《奇萊前書》,是他四十歲後,回頭思考自己的成長經歷,如何形塑他的思考。

1989 年的這篇〈野橄欖樹〉,寫到戰爭之後的新秩序。

我們後來知道,二二八之後的清鄉,是以臺籍精英為主要目標。

楊牧所在的花蓮也是如此。他觀察到,這些村裡的大人,這些「醫生,教師,聖樂隊的指揮」,「再出現時都變得很沉默,空洞,變得憂鬱」。

影響所及,「所有大人都是不快樂的,警戒而小心,凡事不喜歡出頭,惟恐被人盤問。」

在這之後,威權的另一個面貌也出現,一個「標語和口號的時代」便展開了。

但在這樣高壓的年代,年幼的楊牧學會的,不只是「畏懼」而已──他還學會了對威權的「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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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人人都要去不見呢?」

李渝,二二八時 3 歲。

不同於前面三位作家,李渝是一位外省女性。

在發表於 1986 年的〈夜琴〉中,外省的年輕夫妻,在本省的同事掩護下,躲過了二二八初期的動亂。

但丈夫其實隱瞞著妻子,在外參與政治活動,所以,有一天,丈夫就回不了家了。

「一天出了門,像父親一樣,沒有回轉來。」

「像父親一樣」,因為妻子的父親也失蹤了,是在戰爭期間失蹤的。

二戰,內戰,二二八。外省的女子,經歷的是一連串的戰爭,愛過的好多人都要「去不見」。

好想重新開始,挑丈夫喜歡的窗簾布,布置自己的家──「有一天,等戰爭過去了。一切都要重新開始重新開始。」

可是,「戰爭,戰爭,中國為什麼有那麼多的戰爭。」
故事:給所有人的歷史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這四篇不同的作品,代表了四段不一樣的故事:

在衝突中死難,在革命後逃亡,
在清鄉後禁聲,在戰亂中流離。

不同世代,不同族群,在二二八之後活下來的人們,留下各自的記憶,以及各自的希望。

今年二二八,往後每一年的二二八,讓我們傳承這些記憶與希望。
偷偷說 顯示較少被複製到了XD 看到我可以刪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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