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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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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完梁莉姿的《日常運動》心裡閃過從 2019 到 2022 發生的事,時間過得好快又好慢,突然意識到正如後記所說:「與其說這是一本關於抗爭的小說,不若說更多是運動傷害,或是,傷害本身。」日常運動 - 梁莉姿 | Readmoo 讀墨電子書#book #ebook #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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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我在想,我的眼淚應該只是對痛和傷口的正常反應,因為裡面的情緒字句在那半年看著 612 第一枚催淚彈丟向人群到 11 月理大圍城和香港選舉的人,多多少少都還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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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而且——「我們,我們這些人,在運動中,嘴上說追求民主自由,但因著覺悟、背景、身分、階級、觀點、權力的差異,致使箇中撕扯時,種種矛盾和傷害卻偌大如陰影籠著我們。 」
「一些傷口鑄成,然而我們甚至無法、難以、不懂得如何談論它們,因為尷尬的是,造成者竟還不是可怕而萬惡的威權本身,反是我們珍愛且強調團結內攏的同路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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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這樣的心情絕對不僅只於香港,其實每次選舉結果揭曉,我們大概多多少少都受了一點傷,只是我們同樣常常不知道如何去談論這一切,因為有時候最深的傷口並不是來自和自己陰陽兩隔的對立陣營。
儘管如此我還是,還是很高興我長在一個擁有選舉權,也全心熱愛選舉的國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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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一覺醒來覺得睡前情緒激動的自己有點恥,但實在喜歡這本儘管主軸沉重憂慮惶惑不安,實際讀來卻很快的小說,看完好像可以稍微勇敢一點點或接受自己沒那麼勇敢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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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慣例的書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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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阿離邊把面罩的濾嘴褪出來邊說「不是啦」,不是這麼絕對的事。
不是只有對立和意圖說服對方的極端。
而是……而是更為複雜難喻,就像左右搖擺的節拍器──你永遠不知道它要靠在哪邊,或許它就一直不休止的晃下去,晃得人心思紊亂。她知道這種目光,並非純然厭惡或不屑,但說不出那是甚麼,如同她這兩個月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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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她猶豫許久,倒不是立場相悖或害怕,而是,簽了又如何?
會否一切不過是自我感覺良好,對校方或政府,會有甚麼壓力嗎?如果聯署後沒有成果,行動會升級嗎?滿滿的筆跡刻印,會否到頭只為了幾個尚未畢業的女生有點「民主行動」體驗?她們願意付出多少,有否意識到要為了目標承擔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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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熊貓看起來過得很好──不,不,不該定義為「好」,這太像一種責難。該說「正常」,三餐定時,按時上班,沒有丟三忘四,間中還去美容院做療程,還問她要不要二人同行優惠。當然不是說不能如此,但阿離時為發生的一切憂憂愁愁。每次出去,總要做大量心理建設,既忍不住質疑、思考行動的意義,又承受不了大夥兒幾小時前才經歷廝殺,一會兒卻在飯桌上談笑風生,活像再普通不過的學生。

更恨的是,她確然是,她也懂得,但無法證明或告知對方生活與街頭「同樣重要」的可行。失語的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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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吃催淚彈後逃命是真的,吃宵夜喝啤酒也是真的;抗爭是真的,生活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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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鬆軟的麵包和著腍香的漢堡肉扒,外皮脆乾,內裡綿潤,濃羶的肉汁像缺堤的洪,在口腔濺灑開來,舌頭似沾到鹽的軟體動物,無力反抗,要融掉被同化一樣的又驚又懼。阿離定住,牙齒像是過久未有勞動的機器般無法運作,芝士在嘴內與口沫一同混成絲縷。半晌,才動動喉嚨,咽下肉碎。
這是世上最好吃的漢堡。

非常狼狽,但──她顧不得這麼多,似落水之人抓著的稻草,只管一直把這好吃的漢堡吃下去。
吃下去,好像一切就會好起來一樣。這才是生活原該的模樣。這樣物質、資本、光鮮、精緻、優質,廉價的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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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陳若說,小恩小惠就是好人嗎?那怎樣算得上壞?阿默便低頭,開始滑他的手機,他知道陳若對「好」的定義,比較嚴苛。她主動,渴求對話,相信溝通可以帶來進步,真理越辯越明,向他要求張開的通道,但他不願解釋和闡述──害怕對話裡潛藏的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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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阿默那麼喜歡看電影,他知道,只要開始看著電影,死命盯著螢幕,他便是一個毋須再交代或解釋自己的觀眾,沒有人會打擾他。他是安全的。他可以把母親聊電話的內容略過、把阿姨來照顧他時的碎碎唸略過、把陳若,乃至世界要求他表達自己的期望拒諸門外,連同吃不完的爆米花,留在戲院門口的垃圾筒裡。

阿默詫異,他從未怪責任何人,明白很多時候總身不由己。好像他跟陳若看的電影,陳若喜歡塔倫提諾那些爽片,惡人終須為自己做過的事被清算;他卻喜歡《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廣告牌殺人事件》,一些無辜的人死去了,最後另一些同樣無辜而無奈的人負上責任。他明白這種痛苦才是現實,關鍵在於如何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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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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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一直燃燒,卻並未打擊權力分毫,像他和朋友奮力甩出的燃燒瓶,僅僅在敵人腳邊狠狠燒了剎那即熄滅般無力。沒人獲得任何懲罰,只有手無寸鐵的人一直痛苦,沒有真相,也沒有公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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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後來漸漸明白,一切並不如電影裡,只要殺死幾個邪惡而獨裁的首腦,解放和自由便會像那場煙火般華麗降下,這不過是一齣英雄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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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我們曾無比堅信喜愛的物事,最後避之如洪水猛獸,為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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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還需相當久後,洪奕才明白,名字這回事,像端午節時替外婆包的粽,意義並不在於被命名物,而在賦予者上。「命名」本身蘊有混雜的種種,諸如寄託、欲望、計算、想法,好比勺子一敲,甩出黏答糯米餡中的蝦米、鹹蛋黃、肥豬肉、香菇,細細碎碎,大葉一裹,統統包在裡面,誰管你喜不喜歡,都要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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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但絕望與幻滅往往不是剎那而成。它與改變不同,改變是驀然豎立的閘門,迅捷築成,使人覺察存在;幻滅是不可見的籬,每次跨進被戳刺有傷,然未禁止嘗試,虛設希望,反覆戲弄、嘲諷,直至消燃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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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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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村人皆說:不曾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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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沒用的,不是這樣運作的。

憤怒、嘲諷,情感勒索是最差勁的驅動力。短暫羞愧後,情感會迅速萎縮,乾癟成一張皺裂的塑膠膜──哪怕是自覺的內疚,日子一久,也成負罪十字架,壓垮神經。動員需要溫柔、耐性和希望。沒人喜歡被邊戳著太陽穴謾罵邊做事。

但他們年輕,不知價值和良知會被自尊的篩子濾走,學校沒教導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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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到底要如何選擇?做甚麼才是對的?走哪個方向才不會錯估形勢,不會痛恨過去或未來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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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此前我與C為了選舉勝利卻無法共感的快樂或難過而鬧得不可開交──不僅僅是他,我們,我們這些人,在運動中,嘴上說追求民主自由,但因著覺悟、背景、身分、階級、觀點、權力的差異,致使箇中撕扯時,種種矛盾和傷害卻偌大如陰影籠著我們。
一些傷口鑄成,然而我們甚至無法、難以、不懂得如何談論它們,因為尷尬的是,造成者竟還不是可怕而萬惡的威權本身,反是我們珍愛且強調團結內攏的同路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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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不好意思,我剛剛想了很久,我不太明白你說『敏感』的定義是甚麼?我不太知道甚麼是不能出版的。」

「敏感」的定義是甚麼?
我突然,非常、非常沮喪。
我為提出問題的自己感到無比洩氣。我在此地,奮力告訴自己的書寫不可被影響,不被紅線、審查、恐懼擊倒,必須坦然地寫。但仍栽進去,我仍是,無可避免地,小心翼翼,有所忌憚。結果對方一戳,我即可笑而薄弱得瞬間爆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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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願所有憂傷和憤怒者都能找到路向。
願我們終能重獲免於恐懼的創作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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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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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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