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間的學校走廊空蕩蕩的，幾乎沒有人。通常這個時候學生們會待在教室裡上課，雖然也有少數的高年級學生有一些空堂，但走廊並沒有任何娛樂，也不能在課間大聲喧嘩，影響教室內的授課，所以這不會是他們逗留的最佳選項。

⠀⠀⠀除了普通的走廊以外，還有一個更不會有人想逗留的走廊就在校長室門口，即便那邊擺了幾張椅子，但沒有人想要坐在那上面。因為通常來說，坐在那上面等著進校長室意味著你有麻煩了。偶爾，會有個大難臨頭的學生坐在那裡，像是等候審判一般，無事可做卻又焦躁不安，而現在那個人正是埃爾伯特。

⠀⠀⠀當然，更準確地說起來，他看著一點也沒有任何負面的情緒，反而顯得很平靜，只是臉頰和脖子上的幾個瘀青讓他有些悽慘而且狼狽。

⠀⠀⠀埃爾伯特被壓在地上打的事情並沒有過得很久，那只不過是昨天的事情。事件後來的收尾並不像開始時那樣充滿爆炸性，只是從就近的教室裡有個老師聞聲趕來，制止了扭打在地上的兩個人。

⠀⠀⠀本來所有圍觀的人，包括那個老師都以為只有米海爾該去校長室，但當兩人分開後，他們才看清楚米海爾的臉上，尤其是眼睛的周圍被劃出了好幾道帶血的指甲痕。而埃爾伯特則是躺在地上喘息了一陣子，就在老師還猶豫著該不該把他送去醫務室的時候，他突然從地上彈了起來，鑽過圍觀的人群後就跑掉了。直到隔天才又跟著他的監護人出現在學校裡。

⠀⠀⠀「我嘗試著把他的眼珠子刨出來，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應該能做到。」他稍早前在校長室時這樣據實以告，旁邊坐著他的監護人，然後校長室的另一側則坐著米海爾和他的父親。

⠀⠀⠀「你這——」米海爾的父親才剛想說點什麼，但很快地就被自己的兒子打斷。

⠀⠀⠀「如果還有下一次我會先把你揍暈再丟進儲物櫃。你連摸到我臉的時間也沒有。」米海爾隔著兩個大人向埃爾伯特惡狠狠的說到，身體還微微的傾斜，似乎隨時都要從椅子上跳起來把埃爾伯特海扁一頓。

⠀⠀⠀坐在四人面前的校長連忙開口制止，拉高了音量，幾乎是要破口大罵，「注意你們的禮貌，年輕人。不然你們都會被開除。」

⠀⠀⠀「不，你才注意禮貌。」

⠀⠀⠀埃爾伯特的監護人這個時候才終於開口，他的聲音冰冷但卻響亮，沒有表達出任何不悅。事實上，沒有人看得出來他現在是不是一有丁點情緒，但他的聲音很冷峻，命令的語調讓校長很快就住了嘴。

⠀⠀⠀埃爾伯特的監護人一頭花白的短髮修剪的很整齊，臉上有一些同樣斑白的鬍渣，看起來有些蒼老，但從仍然有力的談吐和俐落的舉止看來，他或許蒼老但很硬朗。他還有一雙綠色的眼珠子，和埃爾伯特完全不同，緊繃著的臉也不像埃爾伯特總是戲謔的模樣，若是兩個人站在一起，沒有人會覺得他們有任何關係。

⠀⠀⠀「埃爾伯特的行為只是正當防衛——看他的臉，看他脖子上的勒痕，然後你給我看清楚這傢伙幾乎是埃爾伯特的兩倍大。現在你告訴我他有可能被開除？」

⠀⠀⠀這對話間突然出現了一聲憋笑的「噗哧」聲。整個辦公室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埃爾伯特聳聳肩，然後小聲的說道：「抱歉。」他得承認兩倍大的那個部分不只是事實而且真的很好笑。

⠀⠀⠀「你出去外面等著。」埃爾伯特的監護人冷冷地說，然後埃爾伯特便灰溜溜的摸著鼻子走出了校長室，獨自坐上了外頭那排待人審判的長椅子。

⠀⠀⠀時間回到了現在。埃爾伯特在空蕩蕩的走廊上已經等待了好一陣子，過於安靜的教學大樓讓校長室裡頭的聲響變得格外清晰，讓人幾乎能聽見門板上的霧面小窗在米海爾胡亂叫囂時發出的喀啦喀啦的晃動聲。

⠀⠀⠀米海爾似乎隔著門在威脅他，然後又很快地被制止。這讓埃爾伯特又想起那些令人發笑的說法，低下頭咯咯的笑了出來。

⠀⠀⠀就在這時一抹金黃色的身影出現在走廊的轉角處。艾格尼斯手裡拿著一個米白色的帆布袋子，當他看見埃爾伯特獨自坐在校長室外頭時，毫不猶豫地便加快腳步走來。

⠀⠀⠀「費雪同學。」他急急忙忙的開口，卻在對上視線後撇開了目光，稍微抿了抿唇才望回那雙椰褐色的眼眸：「我聽說你在這裡，呃⋯⋯校長室。不過沒想到這麼快就出來了。」

⠀⠀⠀「怎麼了，你比較想看到我在裡面挨罵嗎？」

⠀⠀⠀埃爾伯特笑嘻嘻的反問。當然他知道不是，不過這樣問會讓對話的變得有趣，至少對他來說是這樣。

⠀⠀⠀「當然不是！」

艾格尼斯很快地反駁，他看起來有些慌張，顯然是把埃爾伯特的問話當真了，以至於音量稍微失去了控制，就像他們前幾天在球場上那樣。只不過這裡沒有觀眾的歡呼聲可以幫他掩蓋那些不自在。

⠀⠀⠀「我是說——你根本就不應該挨罵。那傢伙簡直像一頭橫衝直撞的野豬。」

⠀⠀⠀再次開口時他稍微壓低了說話的聲音，這是繼認識以來艾格尼斯第二次在埃爾伯特面前批評對方的情人，但顯然他並不是那麼在意這層禮貌問題，而埃爾伯特也是。他甚至覺得埃爾伯特樂於聽見那些貶低米海爾的話語，無論在球場上還是現在。

⠀⠀⠀這讓艾格尼斯打從心底的懷疑那兩個人究竟是不是真的在交往。儘管這與他無關。

⠀⠀⠀兩人就這樣對視了幾秒鐘的時間，艾格尼斯可以看見埃爾伯特仍朝他笑著，心情似乎沒有受到校長室約談的影響。現在有些困窘的反而是他。

⠀⠀⠀「不說這個了，」於是他挪開了目光，轉身在埃爾伯特身旁坐了下來，並將手上一直拿著的帆布包交給他：「⋯⋯喏，拿去。」

⠀⠀⠀那是一個比教科書要大一些的後背包，很簡單的款式，但看起來是全新的，裡頭似乎還裝了點東西。

⠀⠀⠀埃爾伯特遲疑了一下，目光在那個背包上下打量了幾遍，但沒有拒絕，在接過之後打開拉鍊來看了看。

⠀⠀⠀那裏面裝著埃爾伯特在球賽那天弄丟的筆袋，還有前一天從被撕成兩半的後背包裡掉出來的幾本教科書。那個本來應該乾癟的筆袋明顯鼓了一點，裡面塞了點別的什麼。但埃爾伯特決定把它當作一個值得期待的驚喜，等到回家後再打開。

⠀⠀⠀「啊，」他輕嘆一聲然後將背包的拉鍊拉上，「我就在想那些教科書去哪了呢。雖然變得有點破爛了，但我本來就不太常使用它們，所以無所謂。這個背包可以借我用嗎？我今天沒準備新的，明天可以拿來還你。」

⠀⠀⠀「那個是給你的。連著筆袋、書和那些你可能會用上的東西。裝著比較方便，所以你就留著吧。」

⠀⠀⠀艾格尼斯一臉理所當然的拒絕了歸還帆布袋的事情，然後又接著說：

⠀⠀⠀「撿到筆袋後又拖了幾天，昨天看到你的書包裡似乎沒有其他的筆，或許讓你這段時間在讀書上困擾到了，我也很⋯⋯很不好意思。」

⠀⠀⠀講到最後那句「不好意思」的時候艾格尼斯頓了一下，隨後耳朵泛起了微微的紅暈。那一臉羞愧的表情以一個來歸還遺失物的人來說是有些誇張了，儘管原因在艾格尼斯心中可是再清楚不過——要不是昨天在廁所裡想著埃爾伯特做了那些事，艾格尼斯根本不可能回頭到打架的現場查看，更不可能發現埃爾伯特的背包和課本都被落在原地，沒有人去幫忙撿起。

⠀⠀⠀他太在意自己自慰時喊出了眼前男孩的名字，更在意昨晚回到租屋處後，他又沒能忍住，便看著埃爾伯特落下的東西自己來了幾次，且口中喊的依舊是埃爾伯特的名字。

⠀⠀⠀這很奇怪，也讓他對埃爾伯特感到有些心虛且愧疚。

⠀⠀⠀但這些埃爾伯特本人當然不會知道，至少現在不會。他只是有些喜出望外的眨了眨眼，然後輕輕地說了聲謝謝，便將那個背包放在了大腿上。

⠀⠀⠀「你這樣我會以為你對我有興趣，」他笑咪咪的對艾格尼斯說，「畢竟你不只送我禮物，還去打聽了我的事，不是嗎？我不記得我告訴過你我的姓氏。」

⠀⠀⠀看著那張笑臉的艾格尼斯很明顯的愣住了，像是一台當掉的電腦，因為處理的資訊過多而運轉不過來。

⠀⠀⠀他不知道自己該從哪句話開始反駁。對埃爾伯特沒興趣？不，或許有那麼一點，艾格尼斯不得不承認他現在對埃爾伯特是有那麼一點在意的。那打聽埃爾伯特的事情呢？事實上他今天才這麼做了，不然不可能知道埃爾伯特現在就在這裡。

⠀⠀⠀「我以為你當天離開球場的時候說了自己的全名，」艾格尼斯在一小段的沈默後決定從名字的部分說起，「其實我沒有聽到後半段的部分，但我從朋友那裡知道了你的姓氏，基於禮貌剛剛才那樣稱呼你。」

⠀⠀⠀他說得很認真，同時直視埃爾伯特那雙褐色的眼睛，然後問到：

⠀⠀⠀「還是我應該直接叫你埃爾伯特比較好？」

⠀⠀⠀對於被叫姓氏或者名字，埃爾伯特其實都沒有太多的意見，但正當他想回答的時候，校長室的門突然打開了，米海爾和他的父親走在前面，離開時還瞪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兩人。

⠀⠀⠀埃爾伯特的監護人跟在他們後面也出了辦公室，走到了椅子前停下，埃爾伯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直視他的監護人，而本來坐在他旁邊的艾格尼斯也跟著站了起來。

⠀⠀⠀「嘿，山謬。」剛站起身，埃爾伯特就對著他的監護人打了聲招呼。

⠀⠀⠀「你被處罰留校察看。」

⠀⠀⠀山謬的口氣依舊平淡卻帶著一點冷峻，而埃爾伯特只是聳聳肩，似乎不是太在意。

⠀⠀⠀「你被罰留校察看並不只是因為打架的事，事實上，還包含了你成績落後的緣故。」山謬說，然後瞥了眼一旁的艾格尼斯。「我們不在你的朋友面前討論太多，但回家後我們得談談。我希望你能重視這件事。」
⠀⠀⠀「⋯⋯我知道了。」

⠀⠀⠀以一種微弱的聲音，埃爾伯特順從的答應了。山謬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在埃爾伯特的肩膀上拍了拍，便逕自朝著門口的方向離開。

⠀⠀⠀而當山謬與艾格尼斯擦肩而過時他們再次對上了視線，於是艾格尼斯朝他微微頷首，接著直到對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走廊盡頭才轉過頭，再次看向埃爾伯特。

⠀⠀⠀兩人在原地對視了幾秒鐘，艾格尼斯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似乎在用他裝滿教科書的腦袋努力思考這樣的場合應該說些什麼。

⠀⠀⠀畢竟他是個與懲罰無緣的「好學生」，老實說就連留校察看實際上要做哪些事情他都不太清楚。不過就他所知，這樣的處分並不嚴重，至少沒有到停學，或是休學。埃爾伯特似乎是逃過了一劫。

⠀⠀⠀「嗯——成績落後的問題⋯⋯或許我可以幫上忙。」

⠀⠀⠀他最後這麼說，同時抓了抓自己那頭金髮，又看往剛才山謬離開的方向。

⠀⠀⠀「我很少看人直接稱呼家長的名字，你們的關係感覺很好。」

⠀⠀⠀「山謬說我可以直接叫他的名字。」埃爾伯特回道，又坐回了椅子上。「他是我的監護人，不是父親。如果喊他爸爸的話不只是我會覺得很怪，他也會很尷尬。」

⠀⠀⠀說完，他笑著抬頭看著還站著的艾格尼斯，右手的食指反覆的撥弄著後背包的拉鍊頭，發出了細微的金屬碰撞聲。

⠀⠀⠀看起來埃爾伯特並沒有想要趕快回到課堂上的意思，加上之前的談話中他說過自己不太常使用那些課本，這也就不難理解為什麼他得因為成績不好被罰留校察看了。

⠀⠀⠀「你不用回去上課嗎，資優生。」

⠀⠀⠀「⋯⋯不。」艾格尼斯在問話中也跟著一屁股坐下，他深吸了一口氣，隨後像是嘆氣一樣的將它吐出來：「反正這學期也不是第一次請假，全勤獎勵很早就沒有了。」

⠀⠀⠀從有些哀怨的語氣聽來，請假這件事對於艾格尼斯這樣的資優生來說是很嚴重的事情，但似乎曾有些不可抗力導致他必須那麼做——譬如說校內謠傳的，因為他跳樓的室友。

⠀⠀⠀雖然今天這一次很明顯的並不是不可抗力，而艾格尼斯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選擇這樣做。

⠀⠀⠀「不過我有把錄音筆放在教室裡。放學後再聽就行。」

⠀⠀⠀像是補充一樣，他接續了課程的話題，但隨後很快地又想起了別的事情，於是開口問到：

⠀⠀⠀「你跟那個野蠻人⋯⋯呃，米海爾，你們真的在交往嗎？說真的我不覺得會對戀人暴力相向的人適合當作長久的交往對象。他的言行舉止很糟糕，而且粗魯又無禮。」艾格尼斯說到後來顯露出了不太開心的模樣，看起來他對那位粗莽的球員確實沒什麼好感。

⠀⠀⠀「我以為你是資優生，沒想到是糾察隊。」沒有立刻回答問題，埃爾伯特的手指停止了撥弄拉鍊頭的動作，笑容逐漸收起，挑起了一邊的眉毛看著坐在他身邊的人。「你討厭米海爾，很明顯的，老實說那跟我也沒什麼關係。同樣的，我有沒有和誰交往也不是你該管的吧？」

⠀⠀⠀埃爾伯特的態度轉變得很快，讓艾格尼斯有點措手不及。的確這不是他第一次說米海爾的壞話了，前面幾次也沒見過埃爾伯特有這種反應，他不知道這個對話是在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

⠀⠀⠀就在艾格尼斯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埃爾伯特又開口說道：「比起這個，我比較好奇你是不是真的陽痿。」

⠀⠀⠀這下換艾格尼斯皺起了眉頭，儘管不太明白埃爾伯特翻臉的原因，但原本想著是否該先道歉的資優生就像被戳到了痛點，用力的站起身，不再和眼前的男孩坐在一塊兒。

⠀⠀⠀「我沒有。他們胡說那種話你也信！」

⠀⠀⠀他看起來是認真的在生氣，原本白皙的臉蛋染上紅暈，耳根子也紅透了。但今天那雙藍眼睛少了心虛，多了些理直氣壯，直視著埃爾伯特同樣嚴肅的臉：

⠀⠀⠀「聰明點好嗎？不好好讀書才會相信那些混球——那些愚蠢的橄欖球隊和女人的一派胡言。她們根本連我的⋯⋯我的生殖器都沒有看過！」

⠀⠀⠀埃爾伯特也皺了皺眉頭，他顯然對艾格尼斯說他沒有好好讀書感到不太高興。

⠀⠀⠀「哦，既然這樣的話你是不是同性戀？畢竟你瞧，如果你沒有陽痿的話，那為什麼你的前任說她挑逗你你都沒有反應，甚至還會閃躲啊。而且你還去打聽我，送我禮物⋯⋯」說到這裡，埃爾伯特的臉重新掛上笑容，只是變得十分戲謔。白森森的牙齒從他的嘴唇間露出，像是在對艾格尼斯挑釁。「這怎麼想都覺得不太對勁，對吧，資優生。」

⠀⠀⠀「什麼？我才不是同性戀，我不是！」

艾格尼斯漲紅了臉，過於激動的情緒讓他的聲音再次大聲了起來，仔細一看眼角甚至泛起淚光，像是因為有理說不清而感到委屈，而緊蹙的眉頭下是惡狠狠的目光。

⠀⠀⠀「不跟她們做愛是因為我們當時還沒有滿十六歲！這明明是動動腦袋就可以理解的事情，課本上都有教！我——」

⠀⠀⠀「外面在吵什麼！」

⠀⠀⠀就在艾格尼斯想繼續為自己據理力爭時卻聽見校長室裡頭傳來了喝斥聲，他於是又變得欲言又止，然後趕在校長打開那扇厚重的木門前對著埃爾伯特說到：

⠀⠀⠀「反、反正，我對你才沒有興趣，半點都沒有！你少這麼看得起自己了！」他又瞪了埃爾伯特一眼，然後怒氣沖沖地轉過身，頭也不回的跑著離開了校長室外頭的走廊，留下了埃爾伯特一個人。

⠀⠀⠀也不怕會惹上麻煩，埃爾伯特並沒有著急著想要離開。他只是看著艾格尼斯離去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處，然後慢慢的站起身。

⠀⠀⠀校長室的門在這個時候打開，埃爾伯特與校長對視了一會，然後開口輕聲說道：「校長先生，請你要相信我努力過。但很遺憾我沒有能夠像其他人一樣跟上進度。」

⠀⠀⠀事實上，埃爾伯特並不是討厭學習的人。只是他經歷了很多的事情，讓他的生活被填滿，而本該普通的學生生活被拖沓。不論理由是什麼，他的成績確實不理想，但他也不會接受別人說他沒有在這件事上付出。

⠀⠀⠀「你是還沒有。」校長回答：「但我希望你不要就這樣放棄。」

⠀⠀⠀埃爾伯特沈默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應該怎麼回答，過了好半晌才回答。「我會確實做好這幾日的留校查看。」

⠀⠀⠀校長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下課的鐘聲在這個時候響起，埃爾伯特背上了艾格尼斯送他的那個背包，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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