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𝒜𝓅𝑜𝓁𝓁𝑜'𝓈 𝒮𝒽𝒾𝓇𝓉: ℰ𝓅𝒾𝓁𝑜𝑔𝓊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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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閱讀須知



✦ 本文是 FE3H 修伯特×菲爾迪南特的 R18 架空同人,大學生 & 音樂劇社團 AU,即便沒有玩過原作也不會影響閱讀。
✦ 這個故事是送給吾友燒燒的禮物。嚴格意義而言,它是 Das Gift 系列的最後一篇。
✦ OOC,OOC,OOC。作者太過恥ずかしい所以不會在噗首標示作品與 cp(但會把連載內容集中到有標示的集中串)。
✦ 給所有害怕夜子發刀但又想看夜子發車的讀者:此篇全糖不虐,真的是一丁點玻璃渣都沒有的那種全糖,可安心閱讀。
✦ 全篇已完稿,約四萬多字,不用擔心坑掉!
✦ 如果沒有問題的話,那麼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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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眠👑大王帕恰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ℰ𝓅𝒾𝓁𝑜𝑔𝓊𝑒



  如果我們從頭說起,你會知道戲劇不是修伯特的興趣──熱衷於它的人是艾黛爾賈特。他們的同學喜歡開一個玩笑:修伯特是艾黛爾賈特的騎士,不,貼身管家。如果艾黛爾賈特是女王,那麼修伯特大概就是宮內卿之類──「騎士是個失真的比喻。」多洛緹雅會這麼告訴你,「修比太陰森了,比起衝鋒陷陣的英雄,他應該更像那種躲在暗處謀算的邪惡大臣吧……」

  艾黛爾賈特對此不予置評。修伯特懶得理同學間的八卦。那時候菲爾迪南特還在與劇團的「女王」針鋒相對,強烈的競爭關係讓團員們在挑選公演劇本時格外頭痛,而修伯特很好地履行了他「宮內卿」的職責,不留情面地在社員集會上批評了菲爾迪南特的表演──評語很客觀,但是菲爾迪南特氣炸了,「你講的根本都不是演技上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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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說的是閣下的根本問題。」修伯特不耐煩地瀏覽淹沒半個社辦的劇本、小說選集與各種版本的《表演入門》,「如果閣下不擺脫『一定要演得比艾黛爾賈特更好』的求勝心態,那麼您的演技永遠也不會進步。」

  可以說他們的樑子就是這麼結下的,菲爾迪南特從此將修伯特視為「講話陰陽怪氣,艾黛爾賈特的奉承者」;修伯特也認定對方「除了臉好看之外毫不可取,盲目自信,總之是傻瓜」。而艾黛爾賈特不愧是劇團女王,她可以毫不動搖地經過兩人之間,硝煙瀰漫全當看不見,多洛緹雅站在一旁簡直快把腰笑斷。所有人都以為這段差勁的關係會維持到畢業,所有人都以為。那麼命運的齒輪是什麼時候被撥動的呢?這就只有修伯特知道了。
  《悲慘世界》公演的一年前,這位「艾黛爾賈特的奉承者」席地坐在社團辦公室的書堆中,陽光截在背後。幾天前,他剛被社員們票選為《紅與黑》的男主角于連,基於兩個十分荒唐的理由:一、修伯特的髮型和于連很像;二、大家等不及要看入學以來毫無緋聞的貝斯特拉同學如何飾演一個被兩段愛情所毀的可憐人了。「但你必須為自己補習,好勝任這個重任。」艾黛爾賈特以一種莊重的口吻交代(事實上修伯特懷疑她快要笑出來了):「何不找一些轟轟烈烈的愛情小說來讀呢?那種深刻的、惆悵的、令人心碎的……總之,修伯特,我建議你在首次排練之前試著多了解愛情一點點。」
  這是修伯特第一次懷疑他英明睿智的社長也就是艾黛爾賈特的想法。但誰叫他是忠心耿耿的「宮內卿」呢?所以,他還真的在排練前將自己關進社辦,蹲入書堆,精挑細選,最後翻開《莫里斯的情人》──抱持著對愛情的懷疑態度,當然。後來修伯特回想自己讀這本書的過程,更多地吸引他注意力的部分可能是主角克萊夫對神學、哲學與古典樂的探討;他的聰明才智使自己下意識對小說進行申論與反駁,過於專注以致於完全沒有發覺社辦的門被推開了。

  而推門進來的菲爾迪南特也並未意識到矮書牆後面有人。

  辦公室的桌上放著《悲慘世界》的劇本。自從在公演劇目投票中輸給《紅與黑》,它就一直被擱在那裡。菲爾迪南特拾起那疊影印紙,隨手翻動,最後停在其中一頁。
  那是修伯特第一次聽見菲爾迪南特哼唱安灼拉的唱段。而且一開始,他根本沒有聽出那是安灼拉的段落,直到對方用誠懇得近乎困惑的聲音哼:The colours of the world are changing day by day²⁰……他從小說中剝離,透過矮書牆的縫隙瞧見一綹晨曦顏色的頭髮垂到桌面上,陽光的滾邊使唱歌的人看起來無比聖潔……他聯想到太陽神阿波羅。菲爾迪南特。

  菲爾迪南特仍然沒有發現他。一些歌詞被跳過,最後來到 The Final Battle。安灼拉喃喃唸起台詞。打死我吧,他說。修伯特沒意識到自己的著迷,只默默在心裡為他接話:您要不要蒙上眼睛?不要。菲爾迪南特說。真的是您打死了砲手嗎?是的。
  有億分之一的機率會發生這類美好的事。這類美好的、理智無法控制的事。書堆中的人弄出聲響,但是菲爾迪南特來不及驚訝,因為他看見修伯特.馮.貝斯特拉從不遠處的矮書牆後站起身,一本小說從他的膝蓋上滑落下來,而他正在對自己說話:『共和國萬歲!也算我一個。』

  菲爾迪南特望著修伯特。

  修伯特又說了一次。『共和國萬歲。』他漆黑的頭髮被菲爾迪南特身後的陽光撫摸,『你們一次打死兩個人吧。』

  你允許嗎?
  當然沒有軍隊。沒有槍聲。有的只是兩個人站在光影兩端,滿地故事,粉塵流轉,此時此刻他們都被歸進虛構的那一側,卻又感到無比真實。影子在地面劃拉,木桌椅有薄灰攀附,『你允許嗎』,修伯特聽見自己的聲音,溫柔內收,虔誠裸露出來。與此同時,似乎他的心跳聲也隨著並不存在的槍響卡頓了。

  安灼拉就像劇本裡設計好的那樣,微笑著朝他伸出手。修伯特一愣,沒接好這個意料之外的美麗笑容,對方已經遵循劇本向後倒去²¹。

  五秒鐘之後。他跨越地上的廢紙雜物,俯視仰躺在桌面上的菲爾迪南特。
  另一個五秒鐘之後。「閣下。」

  「嗯。」菲爾迪南特說,「我沒有期待你拉我起來。」

  「閣下的不期待無比正確。」

  菲爾迪南特笑了。他撐著桌面起身,對於剛才的即興表演什麼也沒說。「你的書。」他朝自己的大腿比劃,「記得撿啦。」

  修伯特在不久之後回到矮書牆內,書堆之中。他決定繼續讀《莫里斯的情人》,而菲爾迪南特也已經離開社辦。大約有十分鐘,修伯特只是盯著書頁發呆,這對他來說太過不尋常,所以當他忽然回過神來,被猛烈的心跳撞得胸口生疼;他沒有辦法進行任何辨別或歸納,僅僅是不斷讓陽光滾在菲爾迪南特身邊的畫面回到腦海。又經過很長一段時間,修伯特終於在反覆重讀之後看清楚這段折磨他好久的文字。
「……克萊夫發現莫里斯有一種獨特又俊美的表情,這種表情偶爾才會出現,微妙且迷人。克萊夫頭一次發現莫里斯這種表情,是在他們為了宗教理論爭吵時。這種表情是充滿深情的、善良的,是在自然表情範圍內的,但是同時摻雜著一種他從未在莫里斯身上察覺的特質,應該說是──高傲嗎?克萊夫不太確定,但他喜歡那種特質。每當他們在無意間碰面,或者相對無語時,那種特質又會再度浮現,讓克萊夫意亂情迷……」²²

  「我的天啊……」
  ♫

  最後他們都以于連的角色登台。說來話長,修伯特並不是一個那麼擅長表演的人,大家的一時興起使他在頭幾次排練中吃足了苦頭,偏偏所有人都覺得他越看越適合這個角色。這直接導致了導演既不敢讓他獨挑大樑、也捨不得換掉他,權衡再三,終於決定將當初第二高票的菲爾迪南特也拉進進劇組,「我需要一個備案。」這位同學顯然產生了選擇障礙,目光在兩人之間來來回回,「你們一起練好這個角色,以確保我們能擁有一次完美的公演吧。」

  修伯特表情微妙:「我怎麼覺得這個安排有那麼一點像克莉絲汀和卡洛塔?」他指的是《歌劇魅影》裡的原首席女高音卡洛塔,以及後來取代她的克莉絲汀。

  「當然!導演就是這個意思。」菲爾迪南特歡天喜地地領走候補的位置,「我是克莉絲汀。」
  導演拍拍修伯特的肩膀。「小心吊燈,卡洛塔夫人。」

  應該是小心我的嗓音變得跟蛤蟆一樣吧?²³他忍不住腹誹,一邊替隨時可能取代自己的「克莉絲汀」影印一份于連的劇本。整個過程中,菲爾迪南特都得意洋洋地站在一旁,然而奇怪的是,修伯特似乎絲毫沒有受到冒犯。這是為什麼呢?菲爾迪南特困惑地接過劇本翻閱,一些碎髮順著他的動作掃過印刷字體。

  「你的頭髮長長了。」

  「……咦?」

  修伯特替他將頭髮撥到耳後。「會剪掉嗎?」

  「不──不會?」菲爾迪南特被這個堪稱體貼的動作嚇壞了。這個人今天是怎麼回事?腦子被門夾到?忽然得到絕症快要死掉了嗎?不會等一下就開始對我交代遺言了吧?
  「嗯。」顯然修伯特並不打算對這種反常的表現給出任何提示。他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不要剪,挺好看的。」

  挺好看的。

  挺好看的……?

  挺好看……的。

  於是。

  菲爾迪南特竟然真的沒有剪頭髮。
  于連與于連開始排戲。每一次公演都必須用掉半年,一首歌,一場,一幕,純對詞不走位,純走位不上道具,進場排演,燈光音樂一起下,正式開演前的三明三暗……他們在狹窄、充滿木頭與紙張氣息的社團辦公室對戲,對唱 La sagesse est de tous les âges²⁴,『到我這裡來,耶穌對門徒說,』修伯特拿著聖經逼近菲爾迪南特,讓他退到角落,背脊撞上精裝書背,兩部劇集掉到地上。『不要以貌取人,這是古往今來的教訓。』

  『……禁止姦淫,禁止作假見證,禁止殺人,禁止偷竊。』

  他們練習走位。菲爾迪南特皺著眉頭背拉丁文歌詞,鼻樑以下被劇本遮住,留給對方一雙琥珀似的眼睛。
  『不要被表象迷惑,這是從古至今的格言。一件事的真相不會只是表面那一層……』

  他們練習唱歌。La Gloire à Mes Genoux²⁵ 是菲爾迪南特最喜歡的一首,『要意亂情迷的傷口,掌控你們脖頸上的繩子,』但修伯特總愛與他搶唱這句,『不滿足於小恩小惠,要蠱惑人心──』並且在光影粼粼窗簾底下故意抽走他的劇本,讓另一個于連抗議爭搶,卻又在他差點被書堆絆倒時連忙伸手。結果兩個人一起摔跤,瞪著對方狼狽的模樣說不出任何一個字。

  『……唯有告解,唯有乞求,從未觸摸天空?』
  他們在多洛緹雅與艾黛爾賈特因為時程安排而不得不缺席排練時替彼此補上她們的位置。窗台邊月光滾落,修伯特會在菲爾迪南特按照劇本後退時撐著手肘看他,『我是你的誰?你為什麼喜歡我?』有時候菲爾迪南特意會過來,掀開飄在兩人間的窗簾就撞進修伯特的視野,『渴望你的身體,迷戀擾人思緒的夜晚。今日我愛你,明日你就疏遠……』窗簾布降下去。『……今日我仍愛你。不知道為什麼,但我的心屬於你。如果你不愛我,你的心要為誰而跳呢?』²⁶

  他們在菲爾迪南特的住處註記劇本,吃宵夜,為彼此檢查明天要交的角色分析。他們一起在沙發上睡著。隔天醒來時,菲爾迪南特發現自己好好地躺在棉被裡,他跳下床來到餐桌前,修伯特已經煎了蛋、烤好麵包,泡上一壺早餐茶。
  「早安,菲爾迪南特大人。」修伯特覺得對方睡翹的頭髮非常可愛。「希望你不介意我開了你的冰箱?」

  「不,不會。」菲爾迪南特呆呆地說:「我在作夢嗎?」

  「啊哈……但我是清醒的。」²⁷

  「哦……」他不太確定彼此的關係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但還是拉開椅子坐下。修伯特把蛋煎得十分完美,一顆流心的太陽,搭配流理台前低沉和緩的哼歌聲,菲爾迪南特的心情逐漸從困惑轉為愉快。

  『告訴我、告訴我。我們的愛,並非誕生於一場虛無。』
  然後、然後,他們一起完成最後一次排練。表演廳的後台有一個告示用木板搭建的小隔間,臨時搭起來讓演員將就著換衣服用的。女演員們都去了正式更衣間、除了于連外的其他男性角色也早就下戲,整個後舞台只剩下窄隔間裡正脫下上衣的菲爾迪南特、以及站在外頭等他的修伯特。

  菲爾迪南特心情很好,將西裝背心甩上木板,把幾首于連的歌串在一起亂唱,不久就聽見窄間外來自修伯特的悶笑聲。他沒有生氣,反而率先開啟話題:「修伯特!」

  「我在。」

  「嘿……我是要說……嗯,這次公演謝謝你啦。不得不說,你對演技的分析總是非常精準,這一點我很認可。」
  修伯特正在擺弄道具桌上亂成一團的東西,有一些不屬於《紅與黑》的雜物也被拿來了,有女巫的尖頂帽、魅影的面具、莎拉的海綿,以及莫札特的樂譜。「謝謝,我的音樂天使?」他把白色的半臉面具撿起來,戴到臉上去。

  「對耶!」小隔間傳出菲爾迪南特悶在衣服裡的驚呼:「我說過我是克莉絲汀!可是你沒有被我取代啊,你還是演出的第一順位。所以你不是卡洛塔夫人,你應該是……」他三兩下把襯衫披到身上,一邊扣扣子一邊從木板探出臉,卻在看見對方的一瞬間止住聲音。
  修伯特戴著面具。是魅影的。站在光線能觸及的最末端,溫柔地望著他。後台太窄,他們的影子混在一起,氣息纏繞,距離近得差點撞到彼此。菲爾迪南特看進那雙金綠色的眼睛,忽然明白了什麼。不是關於修伯特,是關於他自己。好像直到今天,他才意識到自己是個遲鈍的人,遲鈍得到了這個當下,都忘記要臉紅。他看著修伯特低下頭幫他扣好襯衫,指節擦過心臟的位置,輕盈、疼痛又甜蜜;所有今天以前僅僅只在湖底騷動的東西忽然破水而出,想攔都攔不了。「修伯特。」菲爾迪南特直接說出來了。「我想親你。」

  「明天吧,」修伯特吻了吻那些因為穿脫衣服而蓬亂的頭髮。「我怕你的鼻子撞到面具。」

  菲爾迪南特覺得自己大概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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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節註釋



²⁰ 引用自 The ABC Café- Red and Black 的唱段。

²¹ 《悲慘世界》小說原著中安灼拉雖身中八槍仍靠牆站立,但音樂劇、以及 2012 的電影改編中都是倒下的。

²² 引用自《莫里斯的情人》小說原著。

²³ 指《歌劇魅影》中卡洛塔夫人被陷害,嗓音變得嘶啞如蛤蟆。

²⁴ 出自音樂劇《紅與黑》,曲名可譯為〈古往今來的智慧〉。

²⁵ 出自音樂劇《紅與黑》,曲名可譯為〈榮耀向我臣服〉。

²⁶ 出自音樂劇《紅與黑》,曲名可譯為〈已然滿足〉。

²⁷ 與註 19 同,玩《悲慘世界》中 A Heart Full of Love 的梗,兩個人的對話其實就是 Do I dreamI’m awake,分別是馬呂斯和珂賽特的唱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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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註解真的給得很隨興,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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