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朋友在急診室裡隔開的長椅定坐著，深藍色制服的護理師和低聲看診的病患來來去去，小輪胎在走廊轉角尖叫。日光燈渙散，看朋友的身體沉穩地在墨綠外套下起伏，我有點不知道要怎麼辦，真的好久沒有進急診室了。
後來，隔壁的座位來了一對步伐緩慢的阿公阿嬤，她坐在輪椅上沒有起身，原本鵝黃色的防風外套被洗得剩下螢光，蒼瘦的小腿從太寬的褲管裡掉了出來。每過不一陣子，阿嬤就會使勁用雙手撐起自己，想離開輪椅，好幾次想要離開輪椅。
「你欲去叨？」
「無啦。」
「閣無，閣無。轉來坐啦。」
阿嬤停下，轉身，呢喃。沒有人懂她。
「你欲去叨啦⋯⋯叨啦⋯⋯」
阿嬤的背影消失在不屬於她的醫生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