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當褚冥漾發現那一腳好死不死地踩空同時，他就知道該死了。
更夭壽的是只落後他一步的冰炎顯然也沒意料到變故突然發生，伸出去的手不但沒把人抓回來，還把自己一併牽扯進去。

來不及體驗到跌入時空裂縫的拉扯感，一陣眩光之後兩人就穩穩地站在地面上，一個立刻甩出長槍戒備，一個直接砰砰砰地連發子彈打入四周岩壁裡，瞬間佈下各種防火防盜防時間告密者的結界。

02
「我就知道白川主交代的事情一定都是坑。」褚冥漾嘆了口氣，本來只是受人之託到時間的禁地裡悄悄拿個東西，誰知道這裡有個裂縫，等他回去一定要先找另一位時間之流的主人告他的同僚怠忽職守的狀。
「都知道是坑了你還抓我一起過來。」冰炎翻了個白眼。
「要死一起死啊學長，嘿嘿。」

「是說……我怎麼覺得這裡有點眼熟……好像有來過？」褚冥漾搔了搔頸後有些過長的頭髮，一邊想著回去後要去修剪一下，一邊回憶著自己最近應該沒有打壞哪處山裡的古蹟才是。
「自信一點，把覺得去掉。」冰炎手上的烽云凋戈轉了一圈，一小簇火焰點燃在眼前，照出了錯綜複雜的山道，還有下方正小心翼翼前行的隊伍。
「……哇喔。」
哪怕已是見多識廣的妖師，他也不自覺地讚嘆了一聲，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看到一隊菜雞出門遠足的。

03
「怎麼會把我們甩到鬼王塚啊？」學著冰炎的樣子，褚冥漾壓低身子，把自己也掩蔽在山壁的陰影裡，然後往下看去。

不得不說，看到當年嚇得連路都不會好好走的自己，連他都有種想直接往人屁股後開槍的衝動。

「你現在知道我忍你多久了吧？」大概是看到褚冥漾扣在板機上的食指蠢蠢欲動，冰炎挑起了眉毛似笑非笑。
「閉嘴。」褚冥漾翻了個白眼，反正已經知道這裡是哪裡，也沒什麼危險性，他索性收起了武器，默默把米納斯拍回幻武晶石的樣子收進手環裡，同時避免自己真的一時手賤朝16歲的菜雞開槍。

接下來只要等個幾分鐘，讓時間之流的裂縫自行修補後，就能回去原來的時空。

……正常來說應該是這樣的。

04
當下方應該已經走遠的菜雞小隊發出熟悉而久違的尖叫，褚冥漾本來還抱持著反正也不會死的看熱鬧心態遠遠旁觀，直到一股不知道從哪來的力量拖著他跟著下墜──

「這個時間縫隙不講武德隨便亂裂，一看就知道是白川主沒修好。」褚冥漾彎腰咳了好幾聲，還以為自己已經回去原來的時空，直到手背被輕輕打了一下，他才抬起頭。

直接跟五年前的自己面面相覷。

05
「安安你ㄏㄠ、喔呸呸呸沒事。」趕在身旁的冰炎肘擊自己之前，褚冥漾動作更快地閃到16歲的自己面前。
他對這一幕有點印象，應該是墓陵的大機關不知道被哪個白目仔觸發，結果跑出了一堆會咬人的甲蟲，而當時自己手上的白色風符突然碎掉──

過往的記憶瞬間浮現，正當褚冥漾想開口對小菜雞說些什麼話來安慰時，他就看到16歲的自己眼神從驚慌變成呆滯，彷彿沒看到自己一般，眼睛直接看到後方的冰炎，立刻發出了彷彿迷路小狗找到路回家的喜悅哭泣。

「學長──！！！」
喂喂！給點面子好嗎？好歹我也是五年後的你欸！直接略過我喊學長是怎樣！果然顏控是病得治！

06
「呵。」
最後讓16歲小菜雞停下飛奔腳步的是冰炎的這個笑聲。

褚冥漾看著如臨大敵停在冰炎面前約莫五步距離的自己，原先的不滿頓時煙消雲散，他慢慢地走上前去，然後一把勾住了冰炎的肩膀，露出了有點陰險的笑容，「對當時的我來講，看到『學長』笑出來，大概比看到耶呂復活還更恐怖吧。」
「你看，把人都嚇呆了。」
「……你很無聊。」冰炎沒好氣地把肩膀上的手給拉下來，然後把褚冥漾往前推了幾步，「趕快處理好，時間要到了。」
「好啦好啦～」褚冥漾擺擺手，餘光瞥見冰炎走到石室邊緣，只見弧光一閃，隨著烽云凋戈槍尖掃過，冰晶與火焰在半空中交織，繞出覆蓋整個空間的美麗陣法。

而後啪地一聲，他彈了個響指，把出神的人彈回現實。
「回神了喔。」

「那個不用學，長大後就會發現都是在炫技，之後你還會其他更厲害的東西。」21歲的褚冥漾揉了揉小菜雞的頭，又捏了捏小菜雞的臉，感嘆了一下這幾年流逝的不只青春歲月，還有膠原蛋白。

「褚！」正張開陣法的冰炎一聲怒吼喊掉了褚冥漾還沒講完的垃圾話。

「你、那個……是我……？」小菜雞有些怯懦地抬起頭，就算再怎麼遲鈍，好歹已經進入異世界有段時間，想像力和超能力都開始崛起，他大概能猜到一點蛛絲馬跡。
而褚冥漾眨了眨眼睛，當作默認，「雖然等等你就會什麼都不記得，但反正機會難得，時間寶貴，有沒有什麼想問的，可以趁機偷偷回答你。」

07
「所以我、我有活著畢業嗎……？」
「……」
不愧是16歲的自己，果然好傻好天真。
褚冥漾暗自吸了一口氣，慶幸自己已經有先見之明地把幻武兵器給收了起來。
然後他壓住想打人的念頭，耐心地給出回答，「有，你有活著畢業，而且還活蹦亂跳地去了很多地方。」

小菜雞聽見了這番回答後鬆了一口氣，「那就好，既然我都活下來了，那喵喵千冬歲還有學長他們，應該也很平安吧。」
「畢竟，他們比我厲害太多太多了。」
「最好是。」然而他一秒就冷酷無情地打破了小菜雞天真的妄想。

「什、什麼……？」小菜雞看起來很是錯愕，這也是理所當然。
褚冥漾嘆了一口氣，畢竟如果當年有人跟他說未來這群可以毀滅世界的自走兵器在把世界毀滅前就差點自爆，他應該只會覺得對方是神經病。

正當他還想再多說些什麼，這個暫時被時空裂縫擠出來的空間突然發出了不祥的碎裂聲。
他抬眼往上看去，只見霧白色的結界在剝落，化成細碎粉塵，又逐漸模糊了他的視線。
褚冥漾聽見冰炎大聲喊著自己名字的聲音。
「褚！」

08
「學長！幫我撐十秒！」然後他也不甘示弱地喊了回去。
「撐你個大頭鬼，快給我滾回來！」如果不是情況不允許，冰炎篤定自己朝褚冥漾後腦杓掃過去的就不是風符，而是烽云凋戈了。

霧白色的結界崩塌的速度很快，時間裂縫之外颳起了颶風，颶風帶來了時間的告密者，在被冰炎解決掉幾隻後，有更多沙沙的聲音自縫隙外傳來。
褚冥漾知道他的時間不多了。

「你聽好。」他連忙轉過身，回望著16歲的自己。
經過幾年磨練而變得有些粗糙的掌心擦過小菜雞有些泛紅的眼角，然後壓在對方肩膀上。
「就算耶呂鬼王會醒、就算學院會打仗陰影會甦醒，就算之後還有一堆莫名其妙的破事，你一定要記得你從來不是一個人。」
「你會善用你的天賦與能力，也會變得強大，甚至強大到可以保護其他你所重視的人。」
「什、什麼？」風聲太大了，幾乎要捲走褚冥漾的話語，但小菜雞褚冥漾卻聽得很清楚，就是因為過於清楚，才顯得不敢置信。

而褚冥漾也沒空管小菜雞的猶豫了，他語速飛快地繼續說道，「最重要的是，如果你發現冰炎，就是你學長，開始有了想要犧牲自己拯救其他人的念頭時，千萬不要客氣，直接揍他！」
「……啊？」還沉浸在自己將來可能會變得很厲害的16歲褚冥漾當場愣了一下，有點不清楚怎麼原先還算溫馨的畫面突然跳轉成了血腥版本。
「寧可自己把他揍死，也不要讓他自己死在什麼奇怪的地方，打死了，算你的，血賺！」
「聽懂了沒！」
「呃、懂……？」
「大聲點！」
「懂！」
「很好！」褚冥漾再次揉了一把小菜雞的頭，他接過冰炎扔過來的風符，然後用力按在對方的掌心裡，「就當做一個小禮物吧，這只是你的第一步。」
「以後，你也會這麼厲害！」

09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白霧已全數退去。
他的手上仍握著殘破的風符，幾秒前還張著利嘴的黑金色蟲子碎成蟲泥，剩下其他人震驚地回望著他。

「漾漾，你……怎麼做到的？」喵喵發出了困惑的問句。
「你看一下四周。」千冬歲推了推眼鏡，不只從牆上或地面竄出的蟲子，連水面下的黑蟲都化成了粉末，正緩緩被銀色的水流沖走。
「我剛剛好幾秒都察覺不到你的存在，結果風符爆裂，你又出現了。」冰炎收起長槍，皺著眉頭朝他的方向走來。

啊是學長……？
剛剛好像看到什麼很像學長的人……？
渾渾噩噩的思緒一時間充斥在腦海裡，但卻什麼都想不起來，就像是冰炎腳下踩著的那陣銀色水流一般，覆蓋了幾秒前的記憶。
大概是看他沉默了好一陣子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喵喵他們也不再勉強，繼續往其他地方探查。

沿著水脈往下走，越來越低的溫度幾乎要凍僵他的大腦，四周嵌在岩壁上的晶石也越發燦爛，代替了術法的光芒，照亮這處空曠幽深的洞穴。
似乎有隱隱約約的水流聲從腳下傳來，緩緩地滌盪那些紊亂的記憶，正當褚冥漾試圖從方才的混亂中梳理出一些線索時，洞穴外猛地滾進了幾個人影，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好像只聽到那幾個別班的妖精族學生說了些什麼，然後學長和千冬歲又回了些什麼，聲音迴盪在晶石環繞的洞穴裡，他看見有人揚起了金色的粉末，而後流入凍結的冰川。

那一瞬間，地面震顫，冰川翻騰，以無數精靈之血澆灌而成的銀色封印轟然退散，露出了藏在冰川深處的秘密。
褚冥漾直直地盯著冰川下經過千年時間，連骨頭都開始腐爛的惡鬼王，全身不受控制地開始劇烈顫抖。
他突然就想起了在那個被切割出來的空間裡，有誰對他說出的一句話。

「耶呂鬼王會醒。」
「褚，不可以───！」

10
「……枉費我跟他講了一大串，結果他只記得耶呂會復活？」
當年被隱藏起的記憶因這段插曲而逐漸回籠，21歲的褚冥漾這時才知道，16歲的自己當時背了多大一口鍋。
氣得他差點沒罵出髒話。

「16歲的你，不意外。」而冰炎只是嗤了一聲，隨即掌心緩緩轉出了傳送陣的圖騰，「現在知道嘴賤的下場了嗎？我都沒怪你把一堆人牽拖下水了。」

完成白川主交託的任務，順便去黑山君面前告了一狀的兩人一前一後踏進了旋轉的陣法中，等溫暖的光芒散去，再次出現在他們眼前的便是熟悉的黑館大廳。

21歲的褚冥漾還在意難平。
從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從小就這麼欠揍到對當時不小心被捲進來的其他人默默道歉了一聲，最後他覺得與其反省自己不如轉移話題跟遷怒別人會比較快樂一點。
比如──

「所以學長是不是比較喜歡當年動不動就哭的小菜雞？」
「當年我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是不是很好拐？」
「我現在突然覺得學長動不動就捏我臉是不是在揩油啊？」
「難怪你最近都很少摸我的臉了，是不是嫌棄我了～～」
「嘖嘖嘖，冰炎殿下這幾年的口味變了啊～」
褚冥漾環著手臂，自言自語自得其樂地跟在冰炎後頭走進了兩人同在黑館的房間，正當他還想笑對方幾句，只見原先走在前面的人迅速地轉過了身，然後砰地一下把自己的後背抵在房門上。

五年的時間讓兩人的身高體型變得相仿，然而半精靈的威壓仍比妖師還高上那麼不可跨越的一截，冰炎嘴角勾著讓無論16歲的褚冥漾，或者21歲的褚冥漾都會為之腳軟的笑容，緩緩湊近。
「我的口味這幾年有沒有變，你不是最清楚嗎？」
「褚。」

END

開回應啦

自己的學長打死了算自己的！！！血賺！！！要握住他的心先握住他的身體！！！（不
是壁咚！！！黑館居民出來看戲啊！！
我覺得學長的口味有變！！跟著小妖師在變！！
謝謝曜希太太發糧 冰漾神仙愛情！！

學長的性癖是褚漾漾

兩人性癖是彼此（點頭）

推樓樓上的冰炎的性癖是褚漾漾wwwww不管褚漾漾變怎樣冰漾都愛他啦wwww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悲鳴

讚啦大你好會寫成年冰漾好老夫老妻我好愛（大叫

21歲膠原蛋白還是很多啦！！

kua77: kevin12367: Shung8462: bella_gr: 沒有錯啦！
小妖師越來越辣，冰炎的口味就越來越重！（冰炎：？

tung4742001: 我就喜歡看小辣椒嗆爆冰炎！！
剛剛選字跳出強暴我還瞬間愣了一下想說好像也沒錯

ara_x_ara: 21歲的蛋白都只能從其他地方攝取了啦 （幹

我懷疑你在開車？

BJzhann: 不信的話我改換一台靈車給你？

幹不要

姑且貼一下

甜的很意外 結果是自己作死ww
等等 忽然感覺疑似看到了玻璃渣...

Latisha_Shan: ？？？？
哪裡有玻璃渣？？？？？

theyuting: 在07段裡面
“褚冥漾嘆了一口氣，畢竟如果當年有人跟他說未來這群可以毀滅世界的自走兵器在把世界毀滅前就差點自爆，他應該只會覺得對方是神經病。”

這裡總感覺...嗯...
請告訴我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