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宜斯遠遠就看到人影。

莎樂美正在瞻仰教堂建築群，玻璃花窗形色各式教典故事於她像是美麗的水晶礦石塊面，遠看近瞧都是閃閃發光。她著一襲白蕾絲簍空的罩裙，看起來像蒙紗的聖物。

「早安啊莎樂美，」柏宜斯踩著輕快步伐走近時，莎樂美適時的轉過來，那反應比平時緩了一點；她顯然今天看得比平常清楚，也還在適應那突然多出來的視覺感知，「今天沒戴眼罩？」

「呵呵，不好意思我早到了——這個，」她指指自己的雙眼，「以為要費很多時間，就提早做了準備。」

托柏宜斯的人脈，莎樂美找到了能短暫讓魔法代價失效的治療師……雖然效力僅僅半天，不過對莎樂美來說已經是天外得福。「你今天真美，」她歪歪頭，「這件衣服的剪裁真好，既貼身又襯你的膚色。」

「謝謝妳——莎樂美才襯這個教堂呢。」柏宜斯穿著墨綠到近乎黑的襯衫，透過陽光照射可以隱約看到布面暗繡亮紅、綠的絲線，下身是緞面白長褲，蹬著同樣白的靴，而頸飾上的垂墜未打磨礦物艷紅如鴿血。

「我喜歡你的頸飾，」莎樂美走近柏宜斯，「紅色的頸飾在宗教戰後，常用來悼念死者呢。」

「噢我的小姐，你在教堂前這樣說可不好——」

後者聞言失笑，柏宜斯身為惡魔實在是有些過分喜歡這樣的宗教玩笑，所以他並沒有壓低聲音，就這樣笑著踏入教堂。

禮拜堂一望到底，左右兩面的擺飾座位近乎是對稱的，讓髮色一黑一白的莎樂美和柏宜斯成為室內最突兀的存在。

「是管風琴呢——」女人這麼說，她隨手將鬢旁的髮絲勾到耳後，指節上雙寶石的婚戒灼眼奪目，「柏宜斯會彈嗎？管風琴。」

「嗯，這麼說起來小時候學過，不過我比較喜歡可以帶著走的樂器。」他有些散漫的歪斜在座椅上，「莎樂美會彈？」

「不到拿得出手的程度，不過一段小曲是可以的。」

「看，」她接著道，「上面的圓花窗，真美。」

柏宜斯覺得喜歡的程度

「嗯嗯——真的好美。」柏宜斯抬眼，「這裡在晚上應該也別有一番美麗，月光正盛的夜晚不知道看起來又會是怎樣呢？」

莎樂美向前走了幾步，足尖點在彩光輪轉的地面上時面上掛滿了雀躍。

「萬花筒似的。」她眯起眼睛，在光線裡轉了幾圈。

「前面也有落地窗呢，不如也去看看？」

柏宜斯邀請莎樂美，從腰後小包拿出一個東西，「你看，我還有帶照相機呢。」

「照相機！」她驚呼出聲，「太好了，這樣我也可以讓安布羅斯和理德看看這裡了。」

「唔，那我可以先幫莎樂美拍一張相，我們再一起拍，單獨的那個給妳丈夫們看，雙人的我們自己留念吧。」

「不能都寄給他們看嗎？」

「唔，我可是很怕惹麻煩上身的。更何況我長得那麼好看，我陪在妳身邊他們會不安——」柏宜斯站在窗前邊叉腰邊自誇。

「哎呦！抱歉抱歉。」

他一邊後退，踩到了排他後面要拍照的人，「我剛剛說到哪裡來著——哦哦莎樂美，現在光線正好耶！妳不要動喔！」

莎樂美本來聽了柏宜斯的話笑得正歡，聞言也站好不動，靜靜讓對方拍照。

「等等喔，後面怎麼有鴿子在撞玻璃啊真是莫名其妙——再一張！」

柏宜斯強迫症犯了，再次按下快門

「哇！妳這樣好像天使！不錯不錯喔！」

惡魔說出了有些違和的話；窗外的鴿子們交互飛翔像是在打架，羽毛飛散在窗外很是好看（？）。

「那換我們一起自拍……這次可以讓我試試看嗎？」莎樂美看起來對相機很感興趣。

「當然——」柏宜斯站到她身旁，微蹲著來彌補他們身高產生的誤差。

「哇！！！莎樂美！！！妳太會抓時間了吧！！」

外頭像是突然飄了一塊雲，雲隙間的光線灑下，讓玻璃花窗透出微光的同時天上也顯現美麗的上帝之梯。

「喔，要是我是信徒就給妳跪下囉，太可惜了。」莎樂美聞言又是笑個不停，柏宜斯繼續說，「而且我們也笑得太可愛了吧~~一次就拍到完美真的太棒啦！」

這時鐘聲響起，遠處隱隱傳來歡呼的聲音。

「呵呵，是婚禮嗎？」莎樂美斂下笑容，像是看穿了建築直達喧囂所在。

「喔？有可能。」柏宜斯把相機重新收回後腰小包，「去看看嗎？」

「當然好——」莎樂美應下。

柏宜斯和莎樂美對於婚禮會場都不算太過熟悉；縱然柏宜斯喜歡熱鬧，但本家的惡魔多半關係不緊密，也不時興許下誓言或是交換戒指那套了，而莎樂美則是除了自己的婚禮之外也沒參加過其他婚禮。

「莎樂美的婚禮是怎樣的？」人群裡，柏宜斯抬頭看著幸福的新人交換神聖的愛意和親吻，他著抱胸歪頭，「我很好奇，畢竟妳是同齡裡面唯一一個結婚的——」

「噢……怎麼說呢，其實來了這趟之後我才發現龍族的婚禮似乎和尋常婚禮不大一樣呢。」

「怎麼說？」柏宜斯視線隨新娘即將拋出的捧花移動，身旁的人們也隨著雀躍起來，像捧花是將落於魚池面上的飼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