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好要去屋頂看城市的夜景，沙利葉難得的張開了屬於吸血鬼的翅膀，開了陽台，以公主抱的方式帶著赤留往空中飛去。

漆黑的夜裡，不會有人知道那是兩個非人。

尋覓到一處視野良好的位置，他拍了兩下翅膀後緩緩落下，放下了手中的橘髮同夥後，收回了翅膀，隨意的找片空地坐下。

屬於夜晚的景色一覽無遺，現今科技的進步，早已不如當年，整個街道仍充滿著明亮的燈火。

夜裡吹著微涼的風，今夜是個適合賞景的好天氣。
「不錯吧~」沙利葉笑瞇瞇的說。
這可是獨家景點呢。

被公主抱倒是挺新鮮的，赤留將因為飛行而造成遮住視線的頭髮撥到耳後，看著隨著飛行才能看到的特別視線，欣賞著這片景色。

直到沙利葉將他放下，吹著自然的微風坐在屋頂上，就過去所經歷的時間而言，這確實也是少見的體驗，望著整片明亮燈火的德勒斯登，比起平常的視線更為特別。

「確實。」赤留笑瞇著眼，誠實的讚嘆，「是難得的光景。」

akaru_:
「嘛，不過好久沒飛行了翅膀好像假的一樣。」正所謂現代問題就要用現代手法來解決，自己飛什麼的早就過時了，有其他交通工具可搭他樂的輕鬆。

「但這倒是頭一回帶人飛呢~」想想以前老朋友，死活不肯跟他一起飛，只是稍稍捉弄他一下的讓他離地幾公分就嚇得鬼吼鬼叫，真是有夠讓人哭笑不得。

「這算是飛行前沒有聽到風險通知嗎？」

赤留聽見這感想笑了起來，雖然自己並沒擔心過出事的事情。

「你從沒帶人飛過？之前的朋友之類的？」

akaru_:
「嗯~沒有，那傢伙啊...可怕高了。真好笑，當時算是頂尖的作曲家居然這麼怕高，那時候沒有好好嘲笑他真是遺憾。」橘黃色的燈光在天藍的雙眼中閃爍，沙利葉難得的露出了類似遺憾的情緒。

「若是...他再晚出生個幾百年，那就好了。」要是...當年沒有發生那些遺憾，說不定就不會只有他記得他的才華了。

「啊抱歉...說了些無聊的東西呢~明明是跟你的約會~」

「……」頂尖作曲家？赤留看了過去，看見難得遺憾的情緒。

這倒是難得的一個提起，沙利葉時常迴避著對於演出的事情，主動提起音樂似乎也變得少見。

才華是否需要時代陪襯，是個難以證明的謎題，然而死去的人總是能在想念他的人之中留下最深刻、最好的地位，畢竟在那之後也無人可證。

「是約會呢。」赤留愣了下，笑了起來。

「怎麼會無聊呢？了解彼此也很重要呢，他對你來說的份量有著許多吧？我想聽他的故事呢？你會想說嗎？」

赤留坐到沙利葉的身邊，一起望著這個城市。

也許這個總是迴避著演出的人並不純粹只是因為懶而已？

akaru_:
倒是有些意外赤留會想知道，沙利葉笑了笑，接著說：「當然，反正也不是什麼不可告人的事。」

「跟那傢伙...是因為一場音樂會而認識的。當時只是為了陪著一名女性去聽，當然，沒有料到那會是一場令人難忘的經歷。
充滿蓬勃的生命力以及絕對的虔誠，僅僅在那短短的幾小時，都通過他的曲子體會到了。

很快的，我開始尋找那場發表會的作者。」
「那可不簡單啊...那傢伙非常孤僻，總是避著大眾的場合，唯有深夜的酒館，才有機會接觸到呢。」

「起初，他很是排斥與我對談，但經過一番努力之後，勉強成為能交談的對象。
真是過分呢~明明我就如此和善。」說到這裡，忍不住吐槽了一下。
「後來，漸漸的能聊上很多東西。啊、他是虔誠的天主教徒。對於上帝非常崇敬的。
那是段...非常記憶深刻的時光，彼此聊著人生、抱怨著生活又或是交換對於藝術、對於音樂的想法。

雖然中間因為發現我是吸血鬼而差點被他拿著十字架驅魔，不過最後他還是接受了這樣的我。
或許是朋友太少吧，他背著上帝，與身為吸血鬼的我繼續維持著友誼。」

「後來呢，他在德國...？整個歐洲？有了不錯的知名度，雖然不是到非常有名，但也算是小有名氣。一些年輕的孩子們從四處前來，只為求拜他為師。
那時候，當然包括了他的小情人。
跟他一樣才華洋溢的少年。

不過...你知道的，那時候的人們因為宗教的緣故，對於同性間的愛情排斥的很。

這是他第二次背棄了上帝。

在不斷的掙扎與猶豫，他還是選擇了與少年相戀。這件事只有少數的人知道，這其中雖然包含了一名老神父，不過...老人家意外的接受了這樣的他們。

愛情嘛...也是無可奈何，誰也阻止不了相戀的人們。」

「很遺憾的是，上帝並不祝福這對愛侶。

快樂的時光持續了兩年，很快的，他們的事被眾人發現了。

也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又或是不小心被撞見了什麼場景，人們開始抨擊他們。

抵制他的樂曲、燒毀他的樂譜又或是破壞他的公演.......什麼都有。
而我卻無能為力。
明明有著非人的力量，卻無法阻止人們對他的傷害，以及輿論的擴散。

最終，少年被家族強行帶回，被送去了教會。而那傢伙...病倒了。

人們對他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不論身心都是。」說到這，他深吸了一口氣，停頓了會。

很快，他接著說：「在那幾個月後，少年自殺了。也不知道教會到底對他做了什麼，但從最後拿到的消息來看，他們壓垮了這條年輕的生命。
多麼愚蠢啊......他只是陷入情網的孩子而已。

而接到消息後的他，在那幾個月後，也追隨愛人的步伐而去。

那天，我還帶著禮物要去探望他呢...你說過不過分？

那時，正帶著禮物的我，在樓梯間就聞到了他的血味。

等我踏入房間時，血早就流光了。
而最過分的是，他旁邊放著他最珍愛的指揮棒及最後的樂譜。

那份樂譜...我曾親眼看著他從頭開始譜曲。口口聲聲說是為了上帝而譜，但寫的，其實根本就是他自己吧。

有時候我都懷疑，他才是他自己的信仰呢。」

「連同那份樂譜的還有一封信。是寫給我的，儼然就是指使我操辦他葬禮用的，嘖。

總之就是寫了很抱歉先走一步之類的...什麼葬禮就怎麼樣...啊、以及...他希望...不，應該說他覺得，如果最後這首曲子交給我，想必能奏出他無法活著看見的 光彩吧。

嘛，這也是為什麼我開始了指揮。
如果能早點完成就能早點解脫了......可惜他高估了呢，我無法完成啊.......不論是他的樂曲，亦或是那般燦爛的演奏。
沒有那麼容易啊.......。」講完後，仰望著星空嘆息。
真是只會給人添麻煩的人。

雖說是自己主動說了想聽故事，不過赤留也沒想到沙利葉真的侃侃而談起這過去的朋友，像是將這一生的諸多反應與行動都留給了這個老朋友。

畢竟今天直接通霄坐了飛機過來，後來又遭遇沙利葉的進食，在這自然的風吹著之下，沒有人多餘的聲音與吵鬧，待在這種悠閒地方聽著人說話。

「──」

聽到最後時赤留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靠在了沙利葉身上，淺淺的呼吸像是已經睡著。

akaru_:
說完的最後轉頭一看，旁邊的這人已經靠著他睡著了。

想到今天人才剛到這裡，又被莫名其妙的吸血，會累也是很正常的。

「欸~好過分呢，睡著了。」輕輕戳了一下他的臉頰，見人完全沒有反應後，認命似的緩緩將人抱起，再度張開了漆黑的雙翅，往回飛去。

到達後，他慢慢的將人放在床上，替他蓋好被子，最後在他額上輕輕一吻。

「晚安，赤留。」離開房門前他對著早已熟睡的赤留說。
「啊、對了，還有......」


「多謝款待。」

夢裡究竟具體跑過了什麼呢，似乎有個葬禮，有個雨天，他在向誰憤怒的說著什麼，在雨幕之中許多穿著黑色禮服的人，在為著誰的──

誰的呢。

不要哭泣。

赤留茫然地從清醒，看著陌生的天花板與從落地窗灑落進來的陽光，可以感受到現在是白天。

撫著臉坐起身，有點朦朧的意識注意到陽光中有著影子，還茫然著的藍眼看向窗外。

「……？」

akaru_:
「嗯？醒了嗎？」正打算以不常規路線進來時，正巧碰到對方剛起床。

剛醒的赤留一臉茫然，對沙利葉來說是蠻難得的畫面。

從陽台走進房間後，他大方的在床邊坐下。

「早安~」滿臉笑容的看著對方此刻罕見的表情，心情貌似很好。

聽見早安赤留的腦袋像是運轉起來，想起昨天晚上聽著人說故事，聽到哪裡來著，好像就睡著了是嗎？

怎麼會睡著真是──捂著臉的赤留反省中。

茫然清醒懊惱回神看看眼前這個充滿笑容的沙利葉，這人心情這麼好還真是第一次看見啊。

「……」

懶得說話的赤留伸手捏了捏那張笑得太開心的臉。

akaru_:
「怎麼捏我啊~」沙利葉無辜的眨了眨眼，卻仍然語帶笑意。

「小赤留昨天竟然丟著我睡著了好過分呢~」當然，此行的目地就是來抱怨這個。
雖然說是抱怨，但只是找個樂子而已。

「我很傷心哦~」表情卻不是那麼一回事的。

果不其然是為了這件事情。

那麼快樂明顯到自己不用讀心都能感受到的臉，還特地這麼勤勞的跑過來自己房間也真是……

原本捏著人臉的手，轉摟住對方的脖子，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就把人扯下來到柔軟的床鋪上，臉側著靠在還撐著床鋪的手的肩膀上，又是從上往下望著人。

「……明明就很快樂。」

赤留咕噥打了個哈欠，戳著那張笑得開心的臉。

akaru_:
沙利葉任由對方的動作躺倒在床舖上，仍然保持著笑意地看著他。

「因為看到特別的畫面嘛...？」
「怎麼，覺得害羞？」他撐起身，將臉突然地湊近對方，鼻尖幾乎都要碰在一起了。

他抬手將赤留散在臉龐的髮絲勾到對方的耳後，像是捉弄一般，輕笑了聲。

沒有受到驚嚇，如同昨日享受著對方撫摸自己的臉，赤留並不是很在意這種事情，只是望著對方藍色的雙眼。

「害羞……怎麼會？」

赤留一早還是懶洋洋的，乾脆地把人撲倒在這床上，重新回到溫暖的床鋪，上半身趴在沙利葉身上。

「再特別一點？」赤留打哈欠，時差是幾小時來著自己有點不太記得了。

akaru_:
被重新壓回床上，沙利葉只是呵呵笑了兩聲，輕輕的抱住對方，手慢慢拍打著他的背。

「沒想到赤留也有像小孩子的一面呢~」
「真可愛~」

「不過...昨天只有我說自己的事呢，今天換你來說說？」順便補償一下昨晚聽到睡著讓他受傷的心靈。

雖然傷害什麼的不存在就是。

只是懶洋洋的想繼續躺著而已，但是沙利葉的動作與話語，讓赤留不禁咕噥著。

「小孩子……你是這樣認為的？」

但也只是隨意的說著。

「昨天聽到哪裡……葬禮？那你何時才會演出呢……」

「我？」赤留從各種記憶中跑過，只是喃喃著，「沒有什麼故事……很多人現在都待在冰島……」

突然想起在清醒前那模糊的夢，雖然夢裡的自己似乎是茫然的，但是現在回想當然能記得那份記憶，雖然那並不是屬於自己的葬禮，自己又活得如何呢。

「我喜歡音樂哦……」赤留喃喃著。

「小提琴、鋼琴、歌唱……音樂的一切我都很喜歡……」喃喃著的聲音輕的像是要消散在空氣中，「……但是那真的屬於我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嗎……」

akaru_:
「嗯，很像小孩子。」並沒有多加說明原因，只是再重複了一次。

「演出？......不會是現在。」見對方又提起了演出的事，他給出一個朦朧的回應。
現在的他不適合指揮，只要一拿起故人的樂譜，就會感到無比的迷茫不安，像是失去方向的旅者。

也許是時候未到。

「喜歡？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愛？」沙利葉不是很理解赤留這段話的意思，有些困惑的看著他。

這又是什麼樣的表情呢？沙利葉發現，赤留總是無法捉摸，也從未真正能明白過。

……小孩子？

赤留真是迷茫沙利葉的定義，剛剛習慣性彷彿照顧孩子般的拍拍也是，究竟從何而來的習慣呢。

撐起身看著盯著自己的沙利葉，動作正巧遮住了光，赤留的表情留在陰影之中。

「不是哦，我很喜歡音樂哦。」

赤留的指尖輕柔地撫過對方的臉。

「但是喜歡我的音樂的人又是如何呢？如同人魚歌聲會魅惑船上的人直至死亡，第一次也許還好，第二次，第三次……就像是毒品般的上癮。」

又像是無所謂的臉。

「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這就是我的音樂。」

akaru_:
沙利葉捉住了對方輕撫自己臉頰的指尖。
「不好嗎？為你的作品癡狂。」只是單純的說出了自身的感想。

「我喜歡小赤留的音樂哦~」
沙利葉清澈的藍眼靜靜地望著他。

「能為此癲狂，似乎也不錯呢。」

「……」

被沙利葉捉住也沒有特別抽走，只是安靜地看著人。

「嘻嘻，怎麼會討厭呢，為我的作品而瘋狂，真是美好的稱讚。」

「不過我現在只是個音樂製作人哦，呵呵。」

akaru_:
「呵呵~就等你的演奏會了。」他依舊握著，並未鬆手。

「總不能只有我開吧~對吧可愛的小赤留。」說著的同時，藉著抓住的手，將人扯過來後順勢換了位置。
雙手撐在對方算落的長髮旁，滿臉笑意。

被突然換了位置，看著俯視著自己的沙利葉，想想那個被光流偷上傳的影片中的留言，確實這人在下頭也留言了呢。

「呵呵。」

赤留笑了起來，伸手摟住了沙利葉的脖子，像是親暱地。

「我等著你邀請我演出啊，小懶蟲。」

akaru_:
「那擇日不如撞日，你快打電話告訴你可憐的經紀人說你要一起開~」這句話顯然真假摻半，讓人無法分清這究竟是玩笑還是認真的。

「說到可是要做到的哦~」沙利葉手指輕點在對方唇上，阻止他馬上回應。

「做到是沒問題……？」

赤留看著眼前答應的飛快，好像自己落入陷阱的沙利葉。

他倒是不介意再回到眾人眼光中演奏，否則光流也不會有影片能夠上傳，3C的發達也不過是這幾年內的事情，影片並不古老。

「那就連你的再次指揮演出也讓我那可憐的經紀人一起準備了吧。」

指尖同樣點上對方的唇。

「你可別逃哦，沙利葉。」

akaru_:
「哈哈~當然不可能會逃的。」眨了眨藍眼，似乎感到愉快。

隨後，俯下身在對方耳邊輕輕地說：「畢竟這可是屬於我倆的...舞台。」最後笑笑的起身。

「嘻嘻……這是情話嗎？沙利葉。」

赤留看著起身的沙利葉笑了起來，伸手從自己身上摸出了手機，還有著最後的電量手指很快地就傳給了經紀人一大串的訊息，順便附上一張馬上偷拍的沙利葉照片。

那個飛快的Ok跑了出來，過程不用一分鐘，赤留轉過畫面給沙利葉看。

「就這麼敲定了。」

然後起身在沙利葉頰邊落下一吻。

「好了，早安，是不是該開始今天在德國的渡假了？回去之後可是很忙碌的哦。」讓那個魔鬼經紀人上工的話。

akaru_:
「呵呵~浪漫嗎~」絲毫沒有要否認的打算。

雖然提出的人是他，不過看他這麼迅速的處理還是有些訝異。
但這也不是壞事。他想。

「當然囉~趁開工前好好的玩最後一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