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序】八鴻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限交  與 Bai_Jo_1105
(後半有剁椒魚頭大會)

|弔與記

「你說,人的記憶會隨著時間而變得斑駁,還是變得更加清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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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雨紛紛,憑欄望去,行人一把把的傘將街道遮去大半,沿街多了幾家祭祀用品的叫賣聲,人類臉上神情各異。
八鴻盯了一會兒便收回視線,招來小二續一壺清釀。

「又至斷腸時節。」
妖不似人類感傷,他們多半活的長久,花上一生去記住一個只短暫出現的存在,實在是太虧了。

「偏偏若是遺忘,會讓余覺得更虧。咯咯,人類真是佔盡妖的便宜。」八鴻笑得極輕,沒有哀愁,只有難以估量的懷念。
所以,在這曾把酒言歡之地,再一次喝他敬的酒罷。
八鴻舉起葫蘆,冷冽的酒液在桌緣劃下生死交界。
白鷲在前幾天收到了傳聲符。
臨行前他和姜家母子說明此行後,便離開了家門。

甫踏出家門,他便發現開始下雨了,於是他又返回屋內拿了把傘。
雨滴敲打在油紙傘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白鷲和著雨聲哼著不成形的曲調,前往與某妖約定的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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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姊姊今天真是好興致。」

來到約定的酒樓,白鷲才剛踏入門,便看到某妖敬酒的動作,他漾起如兒時般的笑容面對著八鴻,很自然而然地在對方前面的空位落座。
桌面橫躺著一二壺空葫蘆,八鴻背倚斜欄,懶洋洋地瞅了小傢伙一眼。
「趁你未至,先和凌霜單獨喝兩杯。」
指尖探入髮叢,將滑落臉前的赤髮往後一梳,薄唇再啟。
「小鷲你說,人的記憶會隨著時間而變得斑駁,還是變得更加清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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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霜。

那曾是白鷲心裡的一道光,可以說沒有凌霜就不會有現在的他,沒有現在的他就遇不上他了呢。

白鷲沒有馬上回應八鴻的問題,而是將八鴻仔仔細細地又看了個遍。
還記得當時初見,自己還只是個小毛頭,而對方仍舊和自己當時所見並沒有什麼不同。

要說與當時有何不同,那便是他們身邊少了個人。
隨著記憶的扉頁被翻閱開來,白鷲的思緒被帶往當年——。
九年前,長嶺。
墓鬼大舉入侵,前線崩潰,八鴻、凌霜等眾人快馬加鞭前來支援,由於墓鬼分佈過於零散,他們遂兵行多路,凌霜分道揚鑣時自信張揚的笑靨仍映心頭,區區墓鬼又如何贏得過能思能想的人類?
八鴻對此十分放心。

彼時八鴻戰至酣處,遠處山頭卻射出一發暗紅色信號符,轟地一聲震到了八鴻心底,那是他玩笑時塞給凌霜的小玩意,誰也不覺得會有用上的一天。
分心一瞬,連墓鬼的臭血都忘了閃躲,全濺臉上。愣神須臾,八鴻妖氣陡然暴漲,兩對灰中帶金的豐厚羽翼從背脊破衣而出,腳下一蹬,身子如飛箭般急射而去。
近了山頭,只見凌霜腹部染紅一片,被墓鬼群逼至崖邊,竟未能使出任何法術禦敵。八鴻催速至極限,飛速下靈力無法在空中成符,只得先甩出符紙,試圖為他的同門擋下襲擊。
「凌霜──」
凌霜聽見他的叫喚,當下抬頭和他對上視線,卻在下一秒被墓鬼擊落懸崖。
八鴻勉力再提速,一點血絲滲出嘴角,羽零落天際,他旋身接住落崖的女子,往另一側山頭飛去。
不是到萬不得已,她大概一輩子也不會使用這張符咒。

畢竟她還想留個好形象在對方的心中,但現實的狀況就是她狼狽地倒在了對方的懷中,她努力地扯動嘴角試圖做出微笑的樣子。

「哎、哎呀……我可終於……瞧見妳的翅膀了……」她伸著虛弱無力又蒼白的手,輕輕地觸碰著她一直很想看一看的翅膀,但沒撐一會手變垂了下來,「就、就說很漂亮……」

「八鴻……妳身體……沒事吧?」凌霜視線從對方的翅膀收回後,望見了對方嘴角滲出的血絲,她有些心疼地又挪動了剛垂下的手,以指尖輕輕地抹去對方嘴角的血絲,「對、對……了,有件事……得麻煩妳……」
翅膀是身為妖的象徵,八鴻對人類的身姿有著極度依戀,自然將妖的一切視為醜陋之物。

「你不明白,身為人類女子的你,才是天地間最美的存在。」即便此刻,八鴻仍是開口與瀕死之人爭上一爭。他握住凌霜的手,不自覺地收緊,薄情紅唇漾起一抹姝麗微笑。
「余乃百年妖異,使力過猛罷了,你無須擔憂。」
八鴻低沉的嗓音依舊平穩,他察覺自己並沒有面臨生離死別的哀傷,或許妖類大抵無情吧。
他低垂著頭,臉頰輕輕摩娑掌中柔夷。曾經他百般希望自己學會的是能挽救千萬生靈的術法,如同拯救自己的師父一般。只可惜事與願違,他眼下能做的,只剩讓凌霜能走得安心而已。
凌霜聽見八鴻的話語,有些忍不住地笑了,但因著笑的動作,鮮血又從嘴裡湧出,那樣子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幫、幫……我把這個……交給孩子們……」她努力地順了順氣,一手艱難地從空間袋裡拿出三封信,才又繼續接著往下說,「對、對不起……呢,明明答應過……妳,這戰……結束要陪妳……去找溫泉的……」

凌霜露出有點抱歉的表情看著八鴻,她覺得看著八鴻的視線越來越模糊,眼皮也有些沉,但她還是努力地撐著。
「余收下了。」八鴻收好遺書,見凌霜油盡燈枯,卻又強撐著的姿態,忍不住伸手順著對方姣好的眉型撫過,臉上仍是那副微笑。

「好好歇息,就不欠余什麼。」


這時候另一個方向的白鷲,正風塵僕僕地使用御風符飛來。

看見那暗紅色的信號符,他心都慌了。
他記得師父和他說過,那是八鴻交給他的東西,不到萬不得已是絕對不會使用的。

等到他趕到時,果然看見了他的師父倒在了某人的懷裡。
他顧不得訝異對方的狀態,直接撲向師父的身旁。

「師父,徒兒來遲了……」白鷲握住了凌霜的另外一隻手,滿溢著悲傷的語氣說著。
「鷲兒,你來了……這個就由你來保管吧……」凌霜抽回手把自己一直使用的空間袋交給了白鷲,隨後她向白鷲伸手輕輕地撫著他的臉龐,「不能……再看著你們,替師父……保護好……他們……」

凌霜說完後她的手也隨之垂下,一直硬撐著不肯闔上的雙眼,嘴角也微微揚起,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那般。

「師父,一路好走。」白鷲忍著不哭,撐起了笑容,替師父送行。

這時,他才側頭看向一旁的八鴻,觀察著對方的樣子。

「謝謝,鴻姊姊……陪著師父……」
八鴻搖搖頭,收斂了笑,將懷中女子與那三封信交還給白鷲。
「趕上就好。這是凌霜托余轉交的書信,既你已來,便自行收著罷。」

他收起飛翼,毫無停留地返回戰場,若他的存在尚有意義,那想必是彰顯於血泊之中。
白鷲收下了書信,抱著已經長眠的師父,望著八鴻離去的背影。

那時的他,覺得八鴻真是個強大的人,即便目睹了好友的離去,卻仍舊能義無反顧地重返戰場。

自己何時可以像他一樣強大呢?

白鷲將自己的思緒拉回現實,他看著眼前那一如當年的八鴻,回憶著在那之後的自己所遇上的一切,他沒能守住與師父之間的約定,也沒能完成當時許下的願望。

「那自然是越來越清晰啊。」白鷲笑著回答了八鴻的話,「可太過於清晰,好像也不是件好事。」
是麼?人類皆是這般將久遠過往一一銘刻於心?
「余倒是覺得……」

叩叩。
敲門聲中斷了八鴻的話頭,店小二推門而入,一臉喜氣洋洋,「客倌,您點的剁椒魚頭上菜囉!」
店小二渾然不管門內這略顯沉悶的空氣,放下紅通通香噴噴的魚頭果斷閃人。
八鴻沉默半晌,大笑出聲,將桌上擺著的促銷活動紙卡擺到白鷲面前。
「看到店內促銷忍不住就點了,來,吃吃看。」
他抽抽鼻子,如灼熱地獄般的剁椒魚頭,光是聞著就有些不妙呢。
吃辣啊,雖然沒很會喝酒但吃辣他也只是普普。
依照活動來看,接下來是不是要往這盤魚加點辣啊?

「好像還得多加點呢?」白鷲依照指示往那盤魚中加了點辣,使辣度又提升了些許。
八鴻對白鷲的豪邁目瞪口呆,這辣上加辣、辣中帝王,已經不是他能應付得了的局面了。

「小鷲啊,加了辣也要吃得下去才能成為贏家喔。」

筷子在那盤紅成一片汪洋的料理上猶豫良久,八鴻終是咬牙一夾!
嗓子著火的滋味......並沒有出現呢。八鴻默默放下抓著咽喉手,乾咳了幾聲。
難道自己意外挺能吃辣?
舌尖有些麻,他飲了幾杯冷水,很快就蓋過了不適。
「吃就吃!」

白鷲很苦惱,但他也沒辦法拒絕眼前的八鴻,畢竟他們今天是來這裡懷念師父的,要是師父看著他還這麼孬那怎麼行!

不過就是盤辣加爆的魚,怕什麼!

豈料白鷲才將魚肉放進嘴裡,他的舌頭就感到又麻又辣,但礙著面子他還是勉強得把這口魚肉給吃了下去,但吃完後他立馬被嗆了一下,連忙端起桌上的水狂灌。

難道他連吃辣都退步了嗎?
「咯咯咯~小鷲眼淚都流出來了。」
八鴻從懷中拎出一條雛菊滾金白絹,擱在已經成長不少的小孩面前。
光陰在人類身上走的特別快,是不是呢?

便在此時,忒會挑選時間的店小二又推門而入,吆喝道:「哎呦瞧我這記性!這剁椒魚頭最該配酒,本店搭配推出冰雪釀,清澈如山泉、冰涼爽口,甘甜又帶點陳釀才有的香醇,足一口,便讓人妖忘盡千愁啊!」小二又比又劃,講得口沫橫飛,終了,才低頭看向二人,「怎麼樣?要不要來點?」
「我已經長大了,鴻姊姊莫要像兒時那般笑話我!」

雖然這般說著,但白鷲坦然地接受了對方的好意,拿起那塊白絹把眼角的淚給擦了乾淨。

差不多整理好自己的儀容後,有小了近來推銷了酒水,雖然自己酒量不太好,但可是和鴻姊姊一起懷念師父的日子。

可是……

白鷲掙扎了一陣子,還是婉拒了小二的推銷,畢竟他要是醉了會很麻煩的。
「慢著小二,給余打上四壺冰雪釀。」
小二見有轉機,立刻眉開眼笑道:「好勒!馬上來!」

似乎真是準備充足,店小二很快地送上了四壺酒。
八鴻隨手取了最近的一壺,咬開軟木塞,淺飲一口。
甘酒入喉,似千山融雪流淌林間。

「既然小鷲長大了,不如說說長大後做了些什麼?人追到手了麼?」
八鴻對佳釀非常滿意,柔若無骨的背往後慵懶一靠,嘴不離壺。
白鷲本不想碰酒。

但眼前的妖叫了酒,他不喝好像有點不給面子,於是他伸手給自己斟了杯酒。

「嗯?」本準備飲下杯中物之時,八鴻對他的提問使他停下了動作。

他想起自己當時發現有喜歡的人的時候,曾經告訴過面前的妖,但卻沒有和他說過後面的事情。

「那當然,我也帶去給師父見過了。」

白鷲晃了晃手裡的酒液,輕輕地抿了一口酒液。

「我與他在魏家庄,過得還算挺好的。」
「就這?」
這顯然不是八鴻想聽的,只怪這小子太不會說故事了,隱去了多少精華呀?
「當然要把自己過好,不然還想讓誰擔心呢。」嘴上如此道,心裡不免還是輕鬆了些,甚至思考該送些什麼別出心裁的禮物,畢竟這小子的另一半自己也認識嘛。

看看白鷲一臉純真,八鴻兀自琢磨起家裡那幾冊好書的主意了。
「不然還須要說些什麼嗎?」

白鷲看著八鴻心想著,該不會其實鴻姊姊也跟田師兄一樣八卦吧?
不過就在他思考問題時,他忽然感覺到肚子似乎有些不適,這使得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肚子。

奇怪、他不就只吃了些魚喝了一口酒,至於麼?

「抱歉,鴻姊姊我去趟茅廁!」

白鷲有些尷尬的起身,隨後向小二問了茅廁的位置,快速奔去。
「喂……」
八鴻滿臉錯愕地目送白鷲遠去,難道飯菜有毒?他又夾了一口魚肉,香辣刺激,Q彈夠勁!
等待小傢伙回來的無趣時間,隔壁桌鬧哄哄不知在吵些什麼,越演越烈,八鴻支著下巴,豎起耳朵偷聽。

「我的荷包就是你拿走的!還不讓我搜身,作賊心虛!」
「沒拿就是沒拿,憑什麼給你搜?少趁機占便宜摸來摸去!」

兩個男子扭打起來,飯桌被撞得歪斜,其中一人氣不過順手抄起茶杯一丟。
才剛從茅廁回來的白鷲,便看到眼前上演的這幕。
而且好巧不巧那盞茶杯朝的他的方向飛來。

他挪動腳步一個旋身接住了那盞茶杯。

「我說小二,要不幫這兩位報個官吧?」白鷲的臉上燦笑著,對著路過的小二如是說道。
熱鬧瞧到一半,被白鷲這一手輕描淡寫又隱露寒意的笑臉驚艷,八鴻啪啪啪鼓起掌來。
小二滿是歉意地送走白鷲,回頭忙不迭地鞠躬哈腰,那桌鬧源終於在夥計們的「好言相勸」下出去說個分明。

「咯咯~小鷲剛剛很帥呢!」
白鷲笑笑不語,回到座位上後看見小二送上來的甜點。

他那碟桂花糕和對面八鴻面前的那碟荷花酥。
從端上來之時,他便感覺到好像和平常的有些不一樣。

那些糕點上飄出的味道以及那上頭不一般的配色,敢情這酒樓特產為辣,連甜點都不肯放過?

「這點家的糕點簡直邪魔歪道,鴻姊姊從哪知道這樓的?」

白鷲淺嚐了一口甜點後,如預想般地在裏頭嚐出了麻與辣。

嗯,他不喜歡。
「隨便挑一家熱鬧的進來罷了。」
八鴻端起水藍色的碟子,盤面上如漣漪的細紋妝點著粉色荷花,一片片綻開的酥脆花瓣上撒了些許紅椒粉,裸露出的鵝黃色內餡被塗上一層薄薄的辣油......被勾人食慾的外觀欺瞞,他伸舌輕輕舔一口。

舌尖立刻被細密如針的辣意攻城掠地。
是火辣美人的滋味。八鴻蹙眉,像是與誰發起挑戰似的,小叉子又鏟下一口送入。
別以為這點程度就可以打敗他。
以吃一口喝三口的速度,八鴻終於收拾了這一小碟辛口荷花酥,紙巾擦拭完微腫的紅唇,拍拍手,露出勝利的微笑。
「是不是要猜拳?輸家請客。」
看來鴻姊姊是很容易踩雷的體質呢。

白鷲笑笑沒有說話,雖然他覺得面前的食物是邪魔歪道,但秉持著不浪費的精神,他還是很快的把桌上那個可怕的桂花糕給吃掉了,還喝了不少的水。

「好啊。」

聽見八鴻的提議,白鷲等待八鴻準備好,兩人同時出了拳。

哎呀,都是石頭呢。
該說不會是同為丹書門的默契嗎?

「平局耶,不如這次讓我來,下次再給鴻姊姊請吧。」

白鷲笑著收回手,隨後便走向櫃檯準備付錢。
「那好,下次姐姐請你去聽曲,不能拒絕!」
八鴻強勢拍板定案,在一旁等白鷲掏完錢後,神秘兮兮地塞過去一本被方巾包裹起來的書冊,他湊到小傢伙耳畔輕聲道。

「記得帶回去好好鑒賞。」

想像對方會有的反應,不禁掩唇而笑。接著朝白鷲揮揮手,於細雨中撐開一柄紅油傘,消失在人海中。
白鷲愣愣地接下了八鴻遞過來的東西,看著對方踩著歡快的步伐離去,好似在她的世界裡從來就沒有過感傷。

他在店門口短暫地停留了會,也撐開了傘踩著輕快的步伐離去。

要不是抱著那包裹,他恐怕會選擇淋著雨回家呢。
感謝鴻姊姊的書書 (表情錯誤
耶斯!沒想到吧都躲起來對交流(??)我河道終於有產出了
結果八鴻被我越玩越皮 白鷲對不住了 希望能趕快看到你們甜蜜蜜的故事
謝謝白鷲中讓師父跟我玩
Bai_Jo_1105: 希望可以好好利用 八鴻很愛這本(???
akulawu0524: 有空也可以拿師父出來寫過去線
前面的我:oh no凌霜師父
後面的我:

雲霄飛車嗎這個wwwwwwww
whp0509: 魚頭遊戲有沒有很喜感
Bai_Jo_1105: 你們好可愛喔wwwwwww
兩個大可愛 八鴻姐姐真的俏皮的可愛,但卻又不失帥!或者前面那句“天地間最美的存在”的後勁讓我從頭被撩到結尾!剁椒魚頭都沒有姐姐辣
白鷲你帥起乃了耶 (欸什麼
奇怪那個可可愛愛的師弟去哪裡了?
雖然不會吃辣還是很可愛但接杯子那段真的有帥起乃
Jiang_0619: 當然是只在師兄面前可愛 (少油膩ㄌ
Jiang_0619: 畢竟要給美女最好的讚美 (聽起來好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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