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

主線任務‧其三
──想做一場,毋須被任何人決定,此身究竟是生是死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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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而,在半夢半醒之間。

  他總是會迴光返照似地聽見,那迎春花兒一般朝氣的陌生嗓音,低聲而柔和地說:
迷途行者 🎐 侯梓疏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梓疏、梓疏……我能成為你的好娘親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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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濃重,自今日起便是百朝建國以來的百年國慶,為期三日的歡慶拉開序幕,直至入夜之際,燈火通明的街販燃起了白晝似的喧嘩明亮,歡聲笑語不絕於耳。

  拖著未癒的帶病之身,高燒甫退卻仍掩不住微咳的侯家庶長子,隻身駛著輪椅,悄然地經由密道、沿著小巷溜出了楊氏藥舖。

  他孤身駛著輪椅,面色蒼白帶病,身邊無人相陪,也因此時不時會引起旁人略感疑惑與好奇的注目禮。然而,每當來人與青年那雙犯睏的垂眼對上目光之際,便會換來一道溫順卻顯疏遠的笑意。

  ──那是迴避任何人伸出援手的婉拒。

  再一錯眼,便見那無聲融入這片熱鬧的喧囂中的人,不知何時早已沒入人群,隱匿了蹤跡。

  盞盞水燈暖亮了離情依依的柳畔夜色,橘紅火光乘著別思及祈願,順著流水浮沉晃蕩,連綿著光暈悠悠航遠。

  輪椅上的他憑欄望燈,壓抑的微咳輕易被背景的喧鬧蓋了過去。遠處的橋上有漫步的伴侶、有追逐的孩童、有相偕的人家,火光將彼此交錯的前行映在水面上。

  笑聲傳得好遠好遠,身影拉得好長好長。

  偶而,在半夢半醒之間。

  侯家庶長子總會想,倘若他那迎春花兒般的娘親還能活著,一切會有什麼「不一樣」。

  那個將「侯梓疏」視為「鄉里內的稀世珍寶」,比誰都無比期待孩子降生,無知、天真卻又如此幸福的──興許是,全天下最傻的娘。

  世上的娘親,便都是那樣傻的麼?青年曾這般想過,旋即又無數次地否了自個兒那委實可笑的回答。

  略感自嘲的他微微闔眼,喉間的癢意不安分地騷動,呼吸的沉重昭告著胡來之後,需要體弱之人盡數承擔的虛弱。

  無比昏沉的思緒間,侯家庶長子心道,最多再兩個時辰,藥舖那兒怕是便會有人來尋了罷。然而,心知肚明的他並不想回,不想回去那過於沉悶、盈滿藥味,只能受困在一方天地間,分明呼息著卻無法自主的地方。

  ……他想作夢。

  ──想做一場,毋須被任何人決定,此身究竟是生是死的夢。

  迷糊間,侯梓疏似乎聽見了有人叫喚的聲音。

  耳熟能詳的、極其安心的、毋須戒備的……不必憂慮那人會恣意驚擾羔羊夢境的嗓音。

  於是,他睜開那雙犯睏的垂眼,歛下疏離笑意,帶著未曾掩飾的迷惘神態回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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