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浅站在走廊上，看著張貼的海報。海報上面寫著關於今晚的表演資訊、演出者、演奏團隊的資訊。
平常都是進劇院睡覺的淺今天也打算違反紳士的約克學院的教導，進去爽睡一波。

（啊啊、是天鵝湖⋯⋯是在講什麼呢？總覺得有看過但又沒印象⋯⋯是什麼時候看過的呢？）看著海報又喃喃自語。

oO（今天是芭蕾舞之夜嗎？有時候忙裡偷閒也不錯呢！）

既然都在學校了，偶爾來看看表演也不錯，綺就這樣踏著輕快的腳步來看看今天是什麼演出。

「今天的表演是⋯⋯」慢慢接近海報，聽到旁邊有位同學喃喃自語⋯

oO（恩⋯這聲音⋯⋯⋯⋯）

「....！」

oO（是小川川！！！）氣音般的吶喊。

注意到有人也在附近看海報，順勢朝聲音來源一看

（怎麼是御、御代川綺？！！！！）對於那個可怕的御代川家繼承人、小川淺依然不知道該如何相處。

「咳、嗯。」不自然的轉回去面對海報，像是想要重新來過一樣....小川淺還在進行一點點掙扎

（不行、剛剛嚇到發出聲音了、這下不搭話可相當不自然⋯⋯）

「御代川老師，好巧，您是來看今晚的天鵝湖表演的嗎？」

「真是的，小川川真見外！私下就不用叫姊姊御代川老師了啦！」

「原來今天的表演是天鵝湖啊！好久沒欣賞了呢！」

偷偷在心裡做好準備⋯

「那⋯小川川有約朋友了嗎？如果可以的話，姊姊可以跟小川川一起看表演哦！」

「那、稱呼⋯⋯您、御代川さん嗎？」愣了一下，浅的腦海裡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消化這些話。

「可以請問⋯⋯您為何想跟我一起看呢？」梗在喉嚨的疑惑脫口而出，連浅自己都沒想到、自己會做出逃離這裡、迴避綺以外的選擇。

「小川川真是的⋯⋯」

「這不需要什麼理由啊，畢竟你是姊姊唯一的弟弟！！能和小川川一起的青春，姊姊當然會把握的！」

「還是⋯姊姊的邀請太突然了嗎？如果對於小川川來說太過唐突⋯姊姊當然也不會強硬的要小川川和我一起看表演的！」嘴巴雖然這麼說，但仔細觀察的話還是能感受到綺其實是滿懷期待的。

「不需要什麼理由⋯⋯」慢慢意識到『綺』的確跟自己認知的有著一定上的落差。

「雖然的確有點唐突⋯⋯但⋯⋯」

（反而是、無法理解⋯⋯之類的？她該不會在期待我答應嗎？）

（明明我們家、對御代川家、對這個人都做了很過分的事情⋯⋯到底她來到這裡，對我表現出善意是為什麼呢⋯⋯）

（慘了，不知道被家裡的人知道、我這麼做的話會發生什麼，但是、）猶豫了良久終於開口。

「⋯⋯那麼，時間就快到了，要⋯⋯進去嗎？」

「好哇！！我們可不能遲到呢！進去吧！！」

興高采烈的準備拉起小川的手，但又想到，小川也不是小朋友了，這個年紀的孩子應該不喜歡這麼親暱的舉動，因此又默默把手放下。

oO（呼⋯冷靜點綺⋯）邊走在到座位區，邊試圖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

走在前方的浅很習慣的幫女性開路，讓綺避開人擠人的不適，或與陌生同學不必要的碰撞。

兩人來到座位區坐下，
坐下沒多久後，布幕隨著序奏緩緩升起。

序奏

公主歐蒂特在花園賞花時，魔鬼羅得巴耳特出現，一瞬間把歐蒂特變成白天鵝。

oO（不愧是西城公學的芭蕾舞劇，相當專業呢！⋯）

偷偷瞄了一下旁邊的小川

oO（不知道已經多久沒有像這樣⋯姐弟一起看表演了⋯）

oO（那個時候的小川川還會在我大腿上睡著...........不過那都已經是九年前的事....）回憶時的表情比舞台的舞者還多采多姿。

看起來相當專注於舞台表演，實際上則是因為旁邊坐的是綺而無法分心看舞台

（御代川綺⋯⋯到底在想什麼⋯⋯？）
（畢竟也有了一點相處，老實說她⋯⋯跟我一開始知道的很不一樣。）
（如果是行琉那傢伙、應該會在一旁不斷要我試著摸清楚御代川綺在想什麼吧？）
（說到底⋯⋯為什麼我要那麼相信小川家的說法呢？）
（應該是我⋯⋯沒有勇氣反駁家裡的人灌輸的東西吧。）

第一曲目

今天是王子齊可非21歲生日，城堡前院有許多王子的朋友聚集在一起跳舞慶祝。穿黑袍的教師也穿梭在人群中招呼，不久王子到場，跟群眾打招呼之後，大家舉杯慶賀。

雖然也算認真在看表演，但和自己寶貝又許久沒有交流的弟弟坐在一起，難免還是覺得氣氛很微妙....

oO（....小川川看起來相當專心在看表演呢...也是...我在想什麼呢？小川川也不是那個年紀了...成長和疏遠也是必經之路吧...）

雖然話這麼說，但還是微微低下頭，默默看著小川川已經成長的雙手，早就和當時還會跟在自己後面黏上來的弟弟不同....

「....上一次...一起這樣坐下來看劇場都不知道是多久的事了....」默默的小聲低咕。

大部分的心思都在一旁的綺身上，對方的微小聲音當然沒有錯過。

「我有跟您⋯⋯一起看過劇嗎？」對這番言論詫異的愣了愣。

「以前的事情我記得的很少。但印象中，每年到新年時期，我們整個大家族都會聚在一起，會有很多人、很熱鬧⋯」

「但⋯⋯是什麼時候開始再也沒有新年會，我就⋯⋯」那是小川家不會跟浅提起的往事，而浅也隨著成長漸漸遺忘。

oO（小川川難道都忘了嗎！！）

oO（.....不過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個時候的小川川...大概才五歲左右吧....）稍微有些失態的表情震驚，但很快就恢復原狀！

「....新年會大概在10幾年前就沒有再辦了.....」

「不過小川川以前確實在新年會很活躍呢！那個時候我們都形影不離.....」稍微嗚著嘴淺淺的笑著。

「有時候姊姊還會去翻翻相冊....」

「小川川....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嗎？那個時候新年會都會拍很多照片呢！」

沉默了幾秒，有印象的確小學以前在本家待過一段時間⋯但⋯那時候的事情不知為何相當模糊。

「那個⋯⋯我很抱歉⋯⋯」輕輕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真的沒印象。

「原來、還有拍很多照片嗎？」

（⋯⋯小川家上上下下都對御代川家充滿敵意，難道他們做了什麼嗎？以前拍了很多照片⋯但我居然一點印象都沒有⋯？真的是我忘了嗎？）對自家人的行事作風多少有點底，但又感到有點害怕。

「跟您、形影不離啊⋯⋯好難想像呢。」也完全沒想到會從綺的口中聽到以前自己跟綺關係很好的言論，綺口中的昔日彷彿另一個宇宙一般遙遠。

oO（很難想像嗎？？？怎麼會？....）對於從小川川親口敘述，可說是早就料到，雖然已經做好準備，但聽到時還是會心頭一酸。

oO（不過....御代川家也經常這樣動手動腳....想必小川家在這方面也不遑多讓.....也許是這原因，所以小川川都不記得了....）

「小川川不用跟姊姊道歉....姊姊明白的！」

「現在這邊只有我們兩人，所以小川川不用這麼拘謹喔！」

「而且這裡是學校，小川川可以把姊姊當作老師來談心喔！畢竟這也是老師的職責啊！」

綺不僅跟浅被灌輸的形象有著巨大落差，甚至更⋯⋯溫柔。

「為什麼、我們⋯⋯上次見面也是至少10年前的事情了吧。」

「我⋯⋯可是完全忘記了您曾經對我的照顧、而且、我們家在各方面應該沒少對您刁難才是⋯⋯」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呢⋯⋯？」

「為什麼？」

「因為我是小川川的姊姊啊！」

「姊姊不會在乎小川家...叔叔或阿姨對我的刁難！畢竟那是叔叔和阿姨的決定，不是小川川的決定啊！」

「小川川忘記以前的事情也沒關係！」

「畢竟過去的事只能懷念，我們可以把握當下啊！」

壓低自己有點悲傷的情緒，畢竟對於綺的認知，小川川現在需要的是支持，也許這些正向思考對於悲觀者來說無濟於事，甚至可能會被當作年長者的說教。

兩人疏遠也是事實，兩人之間的心理距離不對等也是事實。綺不想給小川川太多負擔，因此用輕鬆的的語氣安慰小川川。

正要說點什麼的時候周圍傳來對於芭蕾舞劇經典橋段的掌聲，想說的話被掌聲蓋過，浅張了張口又閉上。

第8曲

王子來到魔鬼城堡前，魔鬼看到他。王子看到特別漂亮的天鵝，準備射她，這隻頭戴皇冠的天鵝卻飛下來。

這隻天鵝飛下來看到弓箭後懼怕，王子趕緊把弓箭放下，而欲抓天鵝。天鵝一再躲避，然而最後仍被抓住。這時月光射入，這隻天鵝忽然變回原來美麗的歐蒂特公主。她告訴王子，她原來是一位公主，只是被魔鬼下咒，白天變成天鵝，只有月夜才能夠變回人形。王子一聽趕緊行禮。

「姐姐⋯⋯是嗎⋯⋯」一時之間有點難消化。
作為被嚴格要求的小川家獨子，在兩家情勢越演越烈之下被灌輸了不少。

看著對自己有著龐大善意的綺...自己的想法也與家裏的方針相左。

淺不想讓她受傷。

「父親大人以及母親大人、甚至是跟隨小川家的那些親信、恐怕不會允許這種事情。」

「就連我與作為俱樂部導師的您相處⋯⋯」

「要是被他們知道了、隨便思考一下後果都令人髮指⋯」捏緊了手

「只是因為是姊姊、不覺得、這麼做相當不值得嗎？」

「值不值得....其實姊姊並不想衡量這個問題。」

「也許姊姊只回答了『因為我是姊姊』很沒有說服力吧！」

「姊姊也明白家裡的紛爭讓我們兩人疏遠，而姊姊我並不想讓這情況持續下去...

「另外，家裡的親戚也不知道這些事情啊～」

「值得與不值得....姊姊最喜歡小川川了！所以姊姊只會回答小川川，這問題並不存在！」

（綺⋯是這樣想的嗎？也許御代川家的教育與我的認知也不同⋯⋯）看著綺的身影又陷入了沈默，要思考跟小川家刻意操作的內容⋯⋯也許比自己想的要困難。

（不⋯⋯畢竟母親大人是那種個性，我想御代川家教育出來的利益主義、利己思想不會差太多。）

（⋯⋯溫柔是種選擇。即便是我們這種教育下、也能夠感受到——御代川綺小姐、否定了一部分的『御代川』，選擇成為一個溫柔的人。）

（那麼問題又來了，我該怎麼辦呢？我能做出⋯⋯那種選擇嗎？）

「我明白了，如果御代川さん⋯不，既然是姊姊的話、就是綺さん了吧？」

「我明白您的心意了。雖然對小時候的事情我還是......但我相信您說的。」浅能感受到、綺身上有著不一樣的東西。不同與小川家、或是御代川家。浅想要相信綺給予的那份溫柔。

「其實⋯我也希望御代川家跟小川家關係不要那麼緊繃。」

「如果⋯有什麼能幫上忙的，也許我能為您多少出一分力。」

- - oO（綺さん....！！！！！！！）能走到這一步已經是劃時代了。

oO（冷靜點....不能失態！！綺！你做得到的！！）

「....」 「原來小川川也是這麼期望的嗎？」

「能願意協助姊姊，我真很開心喔！」

「不過小川川現在還是學生....不能太超勞自己！」

「畢竟青春只有一次啊！」開心到差點抱住小川川。

第12曲

王宮舉行慶祝王子成人的舞會，王子需要在舞會裡，從參加舞會的各國公主佳麗中選定王妃。母后、各國公主佳麗、臣民等人陸續進場。
各國代表依序上場表演。
最後，母后請各國公主出場跳舞，王子在公主們中尋找天鵝公主不得，因而悶悶不樂。

「嗯⋯⋯」沒想到綺會說出希望自己別太操勞這種話。

小川家、自己的父母、家中親信可不曾這麼說過。對於一直生長在『背負家族是理所當然』的浅來說，有著難以形容的感覺。

但......不是很糟。

「我才要說、希望您也不要太過操勞才是。」

「啊、我們顧著聊天、不知不覺表演已經演快到了最精彩的地方了呢、綺さん⋯⋯」

也看像舞台上的舞者，芭雷舞中的掂腳與轉圈，對綺來說都是傷害舞者的身體，只為達到最美的時刻，很病態又得不償失.....理性上是這麼說。

「這是最挑戰舞者的一幕呢！」

「姊姊還記得當初學芭雷舞就是因為小時候我們很喜歡這一幕呢！」

「不過....學到中途就因為家庭原因半途而廢....」

「但能在這邊和小川川一起回味，姊姊也感到命運的奇妙呢！」

「這樣啊。」

（因為家族規定而學習、或是放棄的事情...真的太多了。）
（就連攝影，我也在聽到綺さん擔任社師時、差點放棄...現在多少覺得沒有放棄並且坐在這裡是好的。）
回想起來，忍不住覺得在第一次部活時裝模作樣的自己很好笑。
（啊、是黑天鵝傳說中的32迴轉。）

「果然很厲害。」在精采的舞技及劇情告一段落後，小川浅隨著現場如雷的掌聲一起拍手。

oO（小川川終於露出自然的笑容了呢！）

「小川川的笑容很好看喔！」情不自禁地就脫口而出。

「嗯⋯⋯？」綺さん怎麼不看舞台？

「綺さん的笑容也很好看？」沒有想太多順著對方的話說下去。

oO（啊！！啊！！比起我的笑容，小川川這麼說才讓人更心動！）

「都...都演到這裡也代表快到尾聲了！」

一陣寂靜後....

也許是尷尬，也可能是這麼久以來，再和已經成長的弟弟聊天，讓平常不太會詞窮的綺難得的啞巴起來。

「......對了！也快要文化祭了！」隨意找個話題。

「文化祭是西城重要的大活動呢，在這裡看芭蕾舞，也可以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呢⋯」

第22曲

原來平靜的湖畔電光閃閃，失望的天鵝們張皇失措。知道受騙的王子，急急忙忙跌跌撞撞趕到湖畔。悲傷的天鵝們都不理他。他到處找天鵝公主，最後天鵝公主從高處飛下來。
歐蒂特感傷被背叛的愛的誓言，王子請她原諒他。

「嗯。又到了這個時候了呢，每年都會為了榮譽拼盡全力，希望今年的七班不要太辛苦。」
說完後兩人又陷入了沈默。

（綺是⋯⋯想普通的聊天吧？那麼、要不要也說點什麼呢？）想了想後試著對劇情說出一點感想。

「受騙的王子、很無辜呢。」

「不過如果我一輩子都只能繼續當天鵝，可能也不會輕易原諒王子吧。」

「確實呢....我想白天鵝肯定很心碎吧....」

「不過王子也發現不對勁候，還是急沖沖地跑去找天鵝公主....」

-

oO（但....道歉了....也什麼都改變不了吧....畢竟劇情是被寫出來的，我們看的表演也就是別人的生命演出....）

第23曲 終曲

正當王子與天鵝公主纏綿不離時魔鬼出現，硬生生要把兩人拆散，王子保護天鵝公主與魔鬼周旋，但不敵魔鬼，天鵝公主絕望之餘投湖身亡，王子追隨她也投湖，魔鬼知道自己的魔力不敵愛情而狼狽消失。這時太陽升起，陽光中看到王子與歐蒂特相擁升天。

接著表演團隊紛紛出來謝幕，在觀眾熱烈的掌聲之中也能聽到不少討論或感想，能夠感覺到這是一場精彩演出的結束。

謝幕結束後，人們紛紛離場。

「沒想到這麼快就結束了呢。」
「謝謝綺さん今天陪我一起看天鵝湖的演出。」
看著散場的人潮，淺也站起身準備跟綺一起離開。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看看以前的照片，畢竟小川家....大概是找不到了。」

「以前的照片嗎！當然沒問題！姊姊可是一張一張保存在防潮箱中，一張都沒落下喔！」

「能偶遇和小川川一起看天鵝湖，一起回味往事，姊姊才要感謝小川川和命運的巧合呢！」

「雖然離開劇院，我們的身份又會變回御代川和小川....」

「但我們心裡記得我們還是姊弟，未來一定就會不一樣了吧！」

「防潮箱⋯⋯」總覺得越來越了解綺了？
「綺さん如果希望再一起看劇的話，我想、之後還會有機會的。」11年前以及11年後的天鵝湖，一同觀賞的兩人距離再次變化。雖然不知道未來是如何，但相信終點不會在這裡劃上。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