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二不常對人說起自己的事，連顧雪廷也不常。
儘管那是他在這世上可以說最為親近的人，他也像是個鋸嘴葫蘆，鮮少談起關於自身的經歷。

或許也是因為無什可說的，除了殺戮、暴戾、鮮血，那樣會嚇壞人的腌臢事外，他這個人，就是一片空殼。

因為他是承罪而生的存在，雖說有了意識，卻不過是他人的衍生。

這樣的他，不明白生的意義，卻也有喜有怒。
對同樣低賤到塵土裡的妓子上了癮。

那日在官兵面前強逼了他，顧雪廷窩在他懷裡哭了半宿。
他不明白的事可多著，既不明白對方為何而哭，也不明白對方為何而笑。

他該殺了那些人的。

他本想拎著那兩顆頭來拜訪顧雪廷，可從顧雪廷的臉色，有沒有物證似乎不是特別重要。
這個軟弱的小倌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搞得他心煩意亂，到底也沒好意思下口，只得抱著一夜將就。

遊湖的那時，他倆才算得上是過過人過的日子。

他後來和顧雪廷提了出樓的事，顧雪廷並不反對，反而有些驚喜。
但他們之間尚且存在著難題。
是卓皓一的問題。
那就像把懸在頭上的刀，隨時都有可能鍘下來。

他逐漸懂得憐惜，懂得人類應有的感情，不再只是冰冷...

泉水把他倆都浸透了，連黑洞洞的心底，也變得溫熱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