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還真，還手啊！」黑髮青年殺得已經眼紅如魔，師兄有意放水但只是惹得他更加火大，招式也越漸狠戾，只因以前還會勸他們各退一步的人已經不在了。

「師弟，你別把師父安歇之所給拆了......」素還真才講這一句，對面瘋吼一聲壓過他的音量：「不許提他！」而後是渾厚一掌迎胸襲來，素還真為護住身後那幾株師父生前澆灌的珍貴葛花，硬生生正面受了談無慾一掌，像是要碎裂的胸腔宛若被火焚燒，素還真忍不住吐出一口腥甜，髮簪也掉了一地，卻未再退一步，彷彿還會有人需要用那些葛花入藥醒酒似的。

談無慾冷眼看著師兄狼狽的用衣袖擦去血漬，一手抓住對方衣領將其拖離葛花栽種處，他再次重申要對方還手，素還真只是搖頭，談無慾冷笑一聲，質問對方是不是覺得自己打不過他、瞧不起他？蓄力又是一掌將人打飛。

這句話，也曾有一個人這麼問他，而他是怎麼答的？

撞到長者平常坐在那邊想事情的石桌時，肺腑被記憶狠狠擰了一把似的出血不止，素還真嘔出一口腥甜的愧疚前還不忘用衣袖接好，莫髒了師父留下的遺物。

師弟說得沒錯，師父會死掉是他害的。

看著趴在石桌上一時爬不起來的師兄，談無慾喊了幾聲起來，對方不為所動，他便過去踹了幾腳，如果說以前只是看不順眼，此時只能用厭憎來形容了，五山之主、好響亮的稱號，有誰可還在意你是弒師逆徒？

不要跟他扯這不是對方的錯，如果不是師兄執意要借閱無窮天書，也不至於發生後面那些事，因果關係明明白白擺在那，有何好辯？

最讓他生氣的是對方逆來順受的態度，彷彿這樣做就能讓他解氣似的，不，哪有那麼容易？

談無慾一直明白自己在師父心中排不上第一，但好歹那人心裡永遠有一塊屬於他的位置，還有一個人會為他擔心、生氣，但這一切就像清晨的露水眨眼瞬逝。

他甚至來不及跟對方說再見。

如果素還真要剝奪他以後喚那個人的機會，那他從師兄身上奪走一些東西也不為過吧？

意外的從雪蟒姑娘那邊借來的捆仙鎖會派上用場。

談無慾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這麼做，也許他此時什麼也沒想。

除了想方設法羞辱眼前的人充當報復外，什麼也沒想。

人很奇怪，愛一個人跟恨一個人都想讓對方刻骨銘心，而讓對方記得的手段居然又恰恰有那麼一項不謀而合。

素還真沒想過有一天會被師弟壓在石桌上做這種事，也許是報應吧？這條特製的繩索似乎克制他的麒麟雙心，一旦稍微運氣、力量馬上就會被繩索吸走變得軟綿無力，如果說方才他是有意相讓、此時就是無力掙脫了，只能感覺自己正在歷經以前對師父做過的那些荒唐事，與之不同的是情慾甚至愛意在此時此刻都不存在，只有滿滿的厭惡和羞辱像凝結的寒霜爬滿全身。

素還真嘗試喊他師弟，對方沒有停下；嘗試喊他無慾時，對方像是受到更大的刺激，抓起他的髮絲冷聲警告：「你不配這樣叫我。」

語氣緊繃得像是亟欲斷裂的弦發出鳴泣，這讓素還真終於認命了，握緊的拳頭緩緩鬆開，就當是贖罪吧，不管是師弟還是他，在這場爭鬥中都是輸家，只是他流血的是下體，但師弟受的傷、肉眼看不見。

沒有人從這場無聲的侵犯得到好處，談無慾第一次覺得自己對得起師父起的名，他無法從這樣的行為中獲得任何宣洩的快意；而師兄就更不用提了，握緊的十指已經深深掐入掌心摳出血痕，身軀顫抖得像是被踐踏蹂躪的碎蓮，施暴者跟受害者都不約而同盼著這場錯誤的決定盡快劃下句點，直到一股恨意注入後者時，素還真才聽見了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及落在後頸的熱液。

「師父......」

那一瞬間，原本一直堅強不屈的素還真竟也紅了眼眶，他何嘗不思念著那個人？他何嘗不想時間重來，能再被那雙手握住，聽他喊自己一聲真仔？

但他無法回去，師弟想要的他也沒辦法給，他們終究只能抱著僅存的回憶與教誨繼續走下去，並期許當他們抵達這條路的終點、再次遇到那個人的時候，能抬頭挺胸的說徒兒應該表現得還不差吧？

但一念之差、行差踏錯的話，也許就再也跟師父碰不上面了，所以他要助師弟踏回正途。

還有就是，他現在真的蠻火大的。

氣沖捆仙鎖，手執麒麟劍，灼蓮一化三，殘月不還家。
一招結束鬧劇的素還真拍了拍衣袖上的塵土，環視了一眼慘不忍睹的半斗坪，有些苦惱的抓了抓頭，明明今天要給師父上香的，給師弟一攪局，準備的鮮花早已變成齏粉；素果在剛剛爭執中也被踩到化作春泥更護花；師父最喜歡的迎風醉......行吧，還剩半壺。

他扶著自己的腰一拐一拐走近紫籐樹，將所剩不多的酒水緩緩灑在根部，最後剩那一口時，他終究是忍不住痛意，小心翼翼的坐下，偏頭靠在樹幹上休息。

不知過了多久，素還真才緩緩開口：「師父，您別擔心，那只是皮肉傷。」

也不知他指的是師弟對他造成的傷，還是方才一人三化將師弟無情打出半斗坪的傷。

但不論是哪個，它們總會癒合的。

那心裡的傷呢？

素還真盯著手中白潔的酒壺良久、像思考出了神，最後才仰頭將瓶口湊到嘴邊飲下最後一口。

閉上眼睛，彷彿能聽見師弟再也無法壓抑的嚎泣聲隨著風斷斷續續傳來，夾雜在紫籐花搖曳的悉悉沙沙聲裡顯得極不真切，師弟那麼高傲的人怎麼可能會哭呢？

肯定是他聽錯了吧。

完

後記：
這篇的念頭在撰寫日月幹師父那篇時就冒出來了，一直想著該怎麼詮釋，大綱跟結尾也來回修改數次，很少寫刀子跟虐虐的東西，最後雖然沒有寫到師弟傷心的部分，但就保留讓大家自行想像吧（大可不必

覺得談無慾的漫畫很好看，不知師父有無機會出現在漫畫裡面，只給我回憶殺也很好啊！ （願望卑微

凹嗚嗚嗚 酥護！！！！

臭阿音一早就虐人家

lumiya1013: 蘇護~~~
早起的阿靈有刀吃 （不對

beautywind: 怎麼不讓我吃糖來把刀啊啊

lumiya1013: 偶爾換一下口味充滿拆封驚喜 （不需要

幹...怎會是.....這樣的....月日..........好好看 師+徒x2的混亂感情糾葛好香 ......談怎麼和師父一樣傲嬌味...太爽了吧... 好喜歡看不坦率的人情感大爆發ㄜ

d00666: 被小樂稱讚了超開心的
這就是由一個不在的人引發的修羅現場（毆
傲嬌師父教出的傲嬌二徒弟 傳承在這方面（不
看他們以不坦率的方式彆扭的坦率一回（講人話）就是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