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斯：「你還會想他們嗎？」
凱撒：「人類？」
若有所思的凱撒：「有時候。」

──猩球崛起：黎明的進擊

凱撒溫柔注視遠方族人歡喜懷抱新家園的模樣。

儘管他極為疲憊且身負重傷的緣故，意識越漸模糊，但凱撒並未感覺到痛苦，取代而之的是滿溢的幸福。長期以來他為族人存亡鞠躬盡瘁，身體滿目瘡痍，現在他終於可以放下重擔，不留半點遺憾離開這個美麗的世界。

凱撒輕輕閉上眼睛，耳膜傳來令人懷念的聲音。

──這是你的家，你的家，凱撒。

啊啊他記起來了，那個時候是多麼無憂無慮，他擁有威爾無私的愛。

真想回到那一刻。

「凱撒、凱撒？」伴隨這陣聲音，一隻手輕輕搖醒著他。

凱撒驚恐的張開雙眼，看到威爾困惑的臉龐。他不敢置信，他應該是待在綠洲新天地迎接人生終點才對，為何會回到這個地方？而且威爾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抱歉，今天在公司處理一些事所以這麼晚回來，以後不要在玄關等我，你看你都等到睡著了。」威爾手裡提著紙袋，裡面有琳琅滿目的文件，全是和阿茲海默症的治療有關。

「我給你帶了新玩具。」威爾從手提袋裡拿出西洋棋盤放在餐桌上，「明天再教你怎麼玩。」

──威爾。凱撒拉住威爾的牛仔褲，他用手語簡單表示。現在是幾年幾月幾日？

「哈哈凱撒，你是睡矇了嗎？」威爾一手將他抱起來。「二零一一年，八月四日。」

二零一一年八月四日？那不就是他三歲的時候嗎？凱撒從威爾的襯衫上聞到消毒水的味道，那曾是他最厭惡、同時也是最眷戀的氣味。

曾經他想過，如果他從未去過猩猩管制中心，是否永遠也不會跟威爾分開？凱撒不知道。他在瀕死前回到過往時光，這是意味著他能夠改變什麼嗎？還是要他在人類與猩猩之間做個選擇？

「怎麼了嗎？」威爾緩緩撫摸凱撒的毛髮。「感覺你今天特別有心事。」

──威爾，我今天看了一部影片。

「什麼影片？」威爾將凱撒安置在高腳椅上，他打開冰箱拿出氣泡水飲用。

──一部描述實驗室發生氣體外洩，導致一種未知病毒擴散全世界的災難電影。

「那可真是……」威爾在此時注意到凱撒使用的語彙比先前還更加豐富，對於凱撒驚人的變化感到不可思議。「你已經有辦法看這麼深奧的影片了啊。」

──想知道更多事情。凱撒盯著自己毫髮無傷的手，既無力又年幼，威爾把他照顧的很好，他甚至沒有淋過半滴雨。

「有關哪方面？」威爾想著明天應該去網購更多百科書回來，凱撒很喜歡看書，吸收力相當快，國中教材對凱撒來說已經太簡單了。

──有關你。凱撒用手語答覆。

「我？」威爾笑了笑，有些自嘲的回應。「我，威爾羅德曼，只是個一籌莫展的基因科學家。」

──威爾。凱撒遲疑了兩秒，這才繼續動作。我的名字是凱撒羅德曼嗎？

威爾微微一愣，隨後伸手輕撫凱撒的頭。「是，你當然是我們羅德曼家的人。」

「時候也不早，該上床去睡了。」威爾催促著凱撒上閣樓就寢，他有些睏，想把工作留到明天再處理。

威爾把閣樓的折疊樓梯放下，讓凱撒上去。凱撒向前幾步，又停下攀爬的動作回頭看著威爾。

「抱歉凱撒。」威爾無奈的兩手一攤。「我今天沒有準備床邊故事。」

事實上他昨天才剛唸完尤利烏斯凱撒大帝的生平，然而凱撒似乎對偉人傳記沒有太大的興趣，威爾認為睡前讀物往科學發展或許比較理想，是時候翻閱《寂靜的春天》這類書籍。

──威爾，我今天可以跟你一起睡嗎？凱撒問著。

威爾妥協的嘆氣，他把閣樓的折疊樓梯收起來。「好吧凱撒，跟我來。」

威爾帶領凱撒踏入他的房間，這裡被鐘點管家兼查爾斯（威爾的父親）的看護愛琳娜打理的一塵不染，愛琳娜對凱撒並不熱絡、但也不反感，顯然的她只是把凱撒當作寵物猩猩看待。

「這條棉被給你。」威爾從櫃子裡拿出一條被單遞給凱撒，接著去浴室簡單梳洗一番後直接躺在床上。「我今天有點累，睡吧凱撒。」

威爾閉上雙眼，敏銳的凱撒很快就聽到他的鼻息間傳來略為沉重的呼吸聲。

他不發一語盯著威爾的睡顏，深怕自己進入夢境後會回到現實。

這一夜，凱撒輾轉難眠。

「凱撒你就直接告訴我吧。」威爾揉了揉隱隱作疼的眉間，他咬著下唇神情複雜。「你真的是第一次下西洋棋嗎？」

威爾束手無策盯著西洋棋盤，凱撒所執的「后」來到他的「王」相鄰的格子，這是西洋棋裡著名的殺法，名為死亡之吻（法語le baiser de la mort）。

凱撒的棋路沉穩內斂但又大膽勇敢，需要步步為營時小心謹慎，該放手一搏的時候絕不錯失時機，很難讓威爾相信凱撒現在才三歲。

「這個時候，你可以說CHECK，代表你將軍我了。」威爾說著。早晨溫馴的日光透過玻璃灑落在威爾略顯憂鬱的臉上，他長期研究查爾斯的病情，不斷想方設法挽救他父親日益惡化的腦神經，奉獻大半人生幾乎沒有娛樂，直到領養凱撒才勉強有休閒的時間。

──威爾，我只是想和你下棋，沒有想要贏你。我們可以再來一盤嗎？

威爾想回答凱撒的邀約時，樓上傳來爭吵的聲音，威爾立即離開座位快步前往二樓一探究竟，凱撒平靜的收拾棋盤。他知道樓上發生什麼事，也清楚威爾這幾天就會去公司把藥劑打進查爾斯體內，也心知肚明過沒幾年查爾斯的身體會產生抗體，藥劑無效，威爾將徹底失去他的父親。

查爾斯非常疼愛他，給予他的關懷不亞於威爾。

「凱撒」這個名字是查爾斯取的，他告訴威爾「我一看到這個小傢伙的眼睛，腦中就浮現凱撒這兩個字，我有預感，這孩子將來一定會永垂不朽」。

棋盤收拾完，凱撒看見威爾滿懷歉意送看護愛琳娜離開，接著威爾一臉疲倦的坐在沙發上，像是在思考接下來該怎麼辦。威爾不發一語，他不打算跟任何人討論，他的內心早已有所決定。

凱撒看在眼裡。威爾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查爾斯，威爾深愛他的父親。如果威爾知道他的所作所為在將來會成為一場惡夢，威爾還會這麼做嗎？沒有如果。威爾執著的愛造就基因公司研發藥劑，猩猩成為絕佳的實驗品，若沒有這些因果，就沒有「凱撒」。

他一直在想，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麼回到過去、也就是現在這個時候，要是他什麼也無法改變，又為何得重新體驗這些人事已非的過往？儘管他渴望得到威爾的愛，但這份情感比起種族大義，早已成為過往雲煙。

凱撒的種種疑問在查爾斯病情復發後，得到解答。動物管制中心的人強制帶他前往聖布魯諾猿猴收容所，礙於法規威爾不得不把他留在這個地方。

是一模一樣的經歷，不同的是以前他過於年輕，對威爾無能為力的處境感到憤怒，現在他總算瞭解，威爾看他的神情就跟看查爾斯一樣，痛苦並深深自責。

威爾不願意失去查爾斯同時也不願意失去他。

過去凱撒因過於絕望而決定背離威爾，連最後道別也是平淡又帶點五味雜陳。

現在不同。凱撒明白威爾竭盡所能想讓他回家，偏偏他不屬於城市某個小小閣樓，無論重來多少次，他的選擇不會改變。

威爾沒有他，人生還可以繼續下去。猩猩沒有他，不會有自由的未來。

「凱撒，我很抱歉，都是我的錯。這件事是行不通的，你知道人類的能耐，拜託你跟我一起回家吧。你跟我回家，我會保護你。」威爾獨自一人追著他從金門大橋來到紅木圍繞的穆爾森林，這裡充滿凱撒的兒時回憶，如今是重獲新生的猩猩據點。

有那麼一瞬間，凱撒有些動搖，不過他沒有忘記身後那些把生命和信賴交付給他的猩猩們。從這刻起，這些猩猩都是他的家人。

凱撒緊緊抱住威爾。

「凱撒已經到家了。」這是他第一次用人類的語言和威爾談話，威爾愣愣看著他，錯愕與失落滿布於臉龐。

「但凱撒羅德曼總有一天會回去。」凱撒說著。他仍會完成對猩猩的責任義務，直到這裡穩定為止。他從前沒能做到，這次他想償還威爾給予的愛，他要陪伴威爾直到用盡人生。

威爾感激的握住凱撒的手。「我會等你，凱撒，我會等你。」

凱撒目送威爾離去，轉身融入猩猩群體裡。

凱撒八年後回到威爾住的地方，那附近變得極為荒涼也幾乎沒有人煙，但威爾住所的大門看起來仍很整潔，凱撒小心翼翼推門進去，看到威爾吊著ALZ-112的點滴，面容滄桑的坐在客廳沙發椅上，目不轉睛注視攝影機裡的畫面。

──家，很好，這是你的家，你的家，凱撒。
──他十五步就完成盧卡斯塔，得到滿分。
──還有，他是西洋棋高手。

「威爾？」凱撒緩緩走過去，伸出雙手摸著威爾略顯枯瘦的指尖。威爾目光呆滯，隔了很久才模糊不清的回應。

「凱……」如果沒有持續施打藥劑的話，威爾無法活到現在。同時也因藥劑副作用，整個人顯得十分呆板。

為了實現當初的諾言，威爾在空無一人的城市裡等候凱撒回來。

「是的威爾，我回來了。」凱撒緊緊摟著威爾弱不禁風的身體，並且握住他的手做出「懇求」。

他請求威爾的寬恕、尋求威爾的諒解、央求威爾的愛，這是他唯一必須祈請的對象。

威爾癡呆的雙眼流下眼淚，他無法給予更多回應，只能用手指輕輕碰觸強壯的凱撒，允許凱撒的約定。

凱撒不再猶豫。他要緊緊握住這個人的手，共度餘生。

END

Alea iacta est來自凱撒大帝的名言，意思是「骰子已被擲下」，代表孤注一擲毫無退路的決定。
結局改了很多次，儘管當時是因為猩球崛起第一集凱撒離開威爾這件事讓我感到遺憾，而且第二集黎明的進擊威爾應該領便當了，整個人太難過直接在電影院大哭，所以很想彌補心中的缺憾……但不論凱撒重來多少次，他應該都會選擇猩猩，而不是人類。
所以我想，如果他把猩猩安頓好，柯巴也沒有造反，是不是可以回到威爾身邊繼續當爸爸的乖小孩（苦笑），嘛、果然這種劇情只會出現在二創裡，像電影那樣用三集描述凱撒波瀾萬丈的一生，才符合凱撒的人設。
總之我還是很喜歡猩球崛起三部曲，這篇是用來自我滿足的沒邏輯沒劇情短文，謝謝大家。

順便示範一下什麼叫作極地圈冷CP，那就是：
1.) 你不寫，也不會有別人寫
2.) 就算寫完了，會看的人也只有自己
3.) 看完了，喜歡這個CP的也只有自己

為什麼這麼好看啊啊
而且本來想說是HE，為何看起來還是好傷感⋯⋯

QueenShanCha: 咦？？？？XDDDDDD
電影比較好看XD，如果妹子還沒看過猩球崛起三部曲的話，可以趁連假補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