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神與他們的快樂小夥伴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隨筆/有些人是會消失在錯誤裡面的

預警:有點難下警告語,精神控制類,掉San可能

在某一個時刻,我會突然發現,我毀了他,也順道毀了他向上捉住陽光的最後一點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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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神與他們的快樂小夥伴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我坐在窗明几淨的諮商室裡面時,會看到窗戶外面的樹,枝葉上有剛開的尖芽,還沒衰落的老葉在早春的風裡面搖搖欲墜。
諮商師和我說,我有點太隔絕了,他感覺我很努力的把情緒藏起來,甚至問,「這世界上有沒有人看過你生氣的樣子?」
我笑起來,和他說了一個家族笑話,他也笑了。
我喜歡這個諮商師,他是這麼多個裡面,唯一一個笑起來不讓人討厭的。
我也喜歡他亂開玩笑的方式,即使我們都清楚那些「亂」都在一個被嚴格掌握住的度裡。
我學過一點心理學的皮毛,半瓶水響叮噹,拿來騙騙年輕小女生,或者小男生,都足夠的那種。
曾經有一個醫生朋友問過我,我這樣的人去看諮商不會出戲嗎?我跟他說不會,我確實從裡面得到幫助了。
外科醫生不懂,這件事其實那裡坐的人是誰其實都一樣的,諮商師只是媒介,我坐在那裡對著他說話,其實我只是換一個方式在對自己說話,假藉外在的人偶讓我能夠不那麼凶狠的對自己而已。
有外人在的時候總是比較客氣。
我愛我自己,我是我自己最好的伴侶,而多少家暴以愛之名?
扯遠了。
我坐在舒服的沙發椅上,調了個角度,和他說起我新認識的小男生。
「我想和他分手,還在猶豫該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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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我認識了一個小男生,很脆弱,相當迷茫的20歲,我喜歡他故作堅強的樣子,當他從那些不堪一擊的殼裡面向我伸出手的時候,我幾乎興奮到發抖。
我按耐著,伸出手,他緊緊握住——精神上的——我幾乎感覺到他汗濕的手心,和用力過度到發白的指節。
我和他說我懂他,我確實懂,而我不懷好意的說,我願意了解他的一切,也在意他願意告訴我的所有。
我懂這些小孩,20歲,那麼自以為是的年紀,但根本還沒真正習慣孤單,我蹲下來,向他伸出手,把他和他的殼輕輕捧起來,低著聲對裂縫說話。
說著說著,他就出來了,甚至比我想的還要容易。
忘記哪個人和我說過的,心理學是一門純粹應用的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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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幾乎要嘆氣了,這個小孩讓我有點生氣,因為他總是讓我想起我自己同樣不成體統的20歲。
諮商師問,為什麼希望分開。
我說,我不喜歡他,也並沒有真的在一起過。
噗神與他們的快樂小夥伴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我坐在沙發裡,看著諮商師的眼睛,換了一個說法。我和他說我沒有整理好上一段感情,這樣冒然踏進下一段關係對我們彼此都是一種傷害和不公平。
諮商師點點頭,但這其實是一樣的意思。
他想辦法釐清了我對於公平和傷害的想法,卻不知道,我也許並不真的在乎我是不是造成傷害了。
畢竟造成傷害的人開口說自己很擔心,這感覺就像蓄意放火的人去關切受害者的傷勢和災情一樣惺惺作態。
我沒說,我是故意的。
這位諮商師很熱衷於開發我的情緒,他似乎並沒有真的相信,我在職場上是很樂於讓下屬看到我不親切的那一面的。
某一次我放任他將我的情緒拉扯出來,我掉著眼淚和他說我不喜歡,因為不能掌控自己的人確實是有點太不成熟了。
他堪稱天真的和我說,如果偶爾像今天這樣讓情緒暴走會怎麼樣嗎?
我擦掉臉上的眼淚,弓著背,讓我的上半身盡量靠近他,笑著說,我擔心我會回不來的。
每次墜落最後總是都有回來,但如果下一次就沒有了呢?
他復述了一遍,然後就沒有繼續深究下去了。
回到小男生的身上。我喜歡他身上很掙扎的東西,他就像一棵長在石縫裡的草苗,清楚感受過苦難,一邊陰鬱一邊嚮往陽光,滿身是傷,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自毀的傾向已經很嚴重了。
我想辦法花了一點時間,讓他對我開口,說那些他從來不對其他人說的故事。
你想知道該怎麼做嗎?
我不會說,但那確實需要一點技巧,用尊重來包裝冷漠,用好奇來掩飾獵奇,我做的很漂亮,一流的邪教領袖都要為我鼓掌。
我喜歡這些脆弱的人,因為他們真的太容易給予別人虛榮心了,很廉價的快感,不過就跟洋芋片一樣,沒什麼營養價值,但總歸是個消遣。
我的諮商師問我,我為什麼擔心這個小男生受到傷害。
我說,我不想負擔這其中可能的因果。
以前神明和我說過,我有些不順是因為前世的債沒還完,我和諮商師說,我很信這個的,我真的不想讓下輩子的我對現在的自己抱怨,就像我現在偶爾會想翻上輩子的自己白眼一樣。
我們都笑了,我想過我要是不做這行了,也不去當邪教領袖,喜劇演員可能也是條路。總歸都是操縱人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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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時間到了,諮商師收尾,我起身和他告別,臨走前看到窗戶外面的樹,我進門時看到的那根有著幼苗和樹葉的樹枝,已經被風吹斷了。
突然想起當年那句「會怎樣嗎?」
我心想,會的,會怎樣。
我看到一個那麼年輕鮮活的生命,擁有那麼多可能性卻被傷口鮮血淋漓的遮蔽了視野,一邊發抖一邊撐著氣勢,咬著牙將他跳動的真心送到我面前。
我和他說我很抱歉,他掉著自己都困惑的眼淚,和我說不是我的錯,是他不該拆穿一切,那樣天真的以為他不說一切就會保持原狀,而不知道他其實從一開始就沒有選擇權。
是我引導他,逼迫這個情況發生的。
我彎下腰,很溫和的說,我不會負任何責任。
離開前,我看見他的眼神,足夠讓我清楚知道,這個小孩不出意外是毀在我手裡了。
我剪斷了蜘蛛絲,他除了掉落以外,還有別的選擇嗎?
而他那麼乾淨漂亮,失重前還在安慰我別難過。
(沒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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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為了避免爭議說一下主角「我」不代表本台立場,也沒設定成專業諮輔人員,就是個招搖撞騙的另一個受害者而已。
沒有責怪的意思,但是聽過一些故事之後會覺得,自卑真的是很危險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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