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那朵花在眼前萎縮、凋零，女孩的裙擺逐漸崩散成黑色腐土，他大喊她的名字，卻怎麼也拼不回她原本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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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銳的聲響將他吵醒，艾利斯提大口喘氣幾秒鐘後他才意識到方才的可怕聲音來源於自己，一隻微冷的手伸過來，在他反射性想甩開前，因睏倦而略顯清淡的女聲制止了動作：「怎麼了？」
「⋯⋯沒事，抱歉吵醒妳。」昏黃的床頭燈照在她優雅的輪廓上，艾利斯提伸手幫她將被子拉緊了點，手指勾過她的髮尾。「我大概做夢了。」
「惡夢嗎？你都是汗。」
「應該是，我去沖澡，妳繼續睡吧，甜心。」他拉過她的手，往她的掌心與臉頰各親了一下，看著戀人小小打了個呵欠又縮回厚棉被裡才下床、走進浴室。

提神的淋浴並沒有沖散心裡的不安，艾利斯提勉強自己到餐廳去領一份早餐，等待三明治與早茶上桌的空檔，他滑開手機。
大部分訊息都是合作的編輯與畫家傳來的節日問候，還有一些讀者傳來的祝賀圖文，他依照往常的習慣一一回覆直到一通電話響起。

「早安，艾利斯提，我是瑪麗亞，卡蘿有在你那邊嗎？」
「早——什麼？」
「我們昨天繞去安妮斯朵拉買東西後，卡蘿就不見了。我知道她不喜歡家族舞會，也許她自己走了，手機怎麼都打不通。」瑪麗亞的聲音急促又顫抖，艾利斯提花了一些時間才組織出她想表達的話。「你母親說你在別館那邊，她有過去嗎？」
「沒看見，我去問問看其他人，瑪麗亞妳們還有其它她可能會去的地方嗎？」
「我們在想她會不會直接回倫敦或是萊姆里傑斯，我們前天還在那邊度假。」
「我晚點去萊姆里傑斯，那邊離這裡比較近，妳等下傳妳們之前住的飯店地址給我。」艾利斯提在電話掛掉後馬上站起，深褐色的眼睛掃過餐廳，在一個黑髮的男人踏進大門時快速繞過桌椅。「魯道夫。」

「⋯⋯派崔克先生，我不姓『馴鹿』，我聖誕節不工作。」男人舉高手上的報紙卷，艾利斯提在它往他臉上打之前擋下。「去跟你的小女友好好過節，新稿子新工作等放假後再說，別忘了晚上我們還要——」
「小卡蘿不見了。」
「誰？」
「瑪麗亞家的小卡蘿．杜．普雷不見了。」他看見魯道夫臉上的煩躁在聽見那個姓氏後瞬間退去，艾利斯提搶過報紙卷丟往一旁。「魯道夫．路易斯快來。」
「喔，該死的。」魯道夫跟著艾利斯提跑出餐廳、衝出別館大門，當他終於拿出車鑰匙、坐進車裡他才想到那件重要的事。「等等，我們要去哪裡找？」
「萊姆里傑斯。」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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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後他們才踏進那個海邊的觀光小鎮，兩人先是去了飯店，但得到的結果只有櫃檯人員的搖頭。
「魯道夫你去問問其他旅店，我去海邊。」經紀人點頭跨越馬路，艾利斯提加快腳步直到道路的盡頭。
冬天的海風十分冷冽，一大清早那些為觀光客營業的海邊小店門戶仍緊閉，幾隻海鳥在海面盤旋，青年拉緊大衣、走下道路旁的階梯，他的皮鞋在沙地裡留下長長足跡，而早晨的夢越發清晰，他一點都不喜歡這種感覺。

直覺告訴他那是一種預兆。
有什麼糟糕的事在他們沒注意時發生了。

「⋯⋯小卡蘿？」
他越走越靠近沙岸邊緣，一個大浪在這時撲到腳邊，小腿以下的褲子全濕了。
但他沒有時間在意。
艾利斯提不知道她是怎麼出現的，分神的時間大概不過一個眨眼，嬌小的女性就站在幾呎外，衣著輕薄的不像冬天該有的標準裝扮，她一臉茫然地看著面前灰黑的海。「卡蘿！！」
他大喊她的名字、往前跑去，她蒼白的面孔隨著他的喊聲轉過來。

「妳去哪裡了？妳怎麼只穿這樣站在這裡？」艾利斯提脫下大衣套在她身上，他握緊她冰冷的手，望進那雙泛著金色的眼睛。「嘿，妳還好嗎？妳怎麼了？」
「⋯⋯派崔——艾利斯提、叔叔？」
「呃、對。」他們上次見面還是夏天書展的時候，應該沒那麼快會忘記吧？艾利斯提對姪女眼中的困惑感到不解。「妳的手好冰，我們先離開這裡好嗎？」

「⋯⋯」
「小卡蘿？」
「⋯⋯」
「如果妳不想去晚上的舞會，那我帶妳出去玩？我跟瑪麗亞她們說一下應該就可以了，我跟妳還有——」
又一個大浪打上他們的腳，回神過來嬌小的女性已經撲進自己懷裡，他下意識往後踩穩腳才不至於兩個人都跌倒。

卡蘿的肩膀因為啜泣而顫抖，但他不知道為什麼感覺那並不是因為寒冷或難過，反而如同她剛剛從一個糟糕的惡夢裡清醒，艾利斯提愣了一下後伸手將她抱緊了一些。
「⋯⋯跟我⋯⋯舞⋯⋯」不知道過了多久卡蘿含糊地說。
「妳說什麼？」
「你今天晚上，可以跟我跳一支舞嗎？」卡蘿放開他，抹掉眼角的淚後，露出因為失態而難為情的笑容。
「妳想的話當然可以。」艾利斯提理所當然地點頭。「但我們要先跟魯道夫會合，還有我要換掉我的襪子，我幾乎感覺不到腳趾存在了。」
他牽起她的手帶著她遠離海邊，而那片遮擋太陽的雲緩緩移開，海鳥的鳴叫聲在他們身後隨著陽光出現漸漸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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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tteriYoung
來，浪漫的叔叔不怎麼浪漫的一篇 （欸
啊對，卡蘿出去就跟進來的時間只差一天，因為背包裡有商場裡拍的拍立得照片和筆記，所以後來有想起商場的事情。
路易斯和米勒是附庸杜．普雷家的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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