譁語
4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角色簡介周森:1972年生,是家境貧寒到港都謀生的東北人。因為臉長得好看又急需用錢進了演藝圈演戲,文革期間成長導致是文盲,浮沈多年才被正式簽約,結婚早但已在1998年離婚。
景耀:1977年生,少年當家、資本富裕的台灣人,在90年代中期(港都回歸前)先入主內陸投資。挾資本強勢進入港都的新晉演員,在曝光度高與屢出精品(多少有錢的關係)之下迅速成為影帝,不知為何似乎對周森特別禮遇⋯⋯?
最初設定景耀年下攻,但隨年紀增長,覺得好像無所謂,他們能結婚就好

下放一些正文外的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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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1992:邂逅>
景耀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你便是問劉少,他興許也沒能回答出個所以然。
又或說,景耀本人也不清楚。
他只知道,打小他就是個備受期待的孩子。
老爺子希望他為整個家族帶來家財萬貫的福氣,父親期盼他能招來長年缺乏的、老爺子愛屋及烏的照拂,母親期望他緊抓著父親的注意、不要同凡夫俗子有錢就四處拈花惹草,遑論一群踏破他家門檻攀親帶戚的人、更是希望靠他這小少爺的肯首雞犬升天。
但說實在,這些期待的掌握權究竟有哪個是真的在他手中?
他只是個普通人,但沒人期待他說出這點。
長大後,見過形形色色人,或多或少,人們始終對他有所期待。
女孩子期待他成為解放自己平庸生活的白馬王子,男孩子一定要和他打好關係,畢竟不是每個人家都有台彩色電視機,就算有電視機、也難有正版的紅白機和一堆泊來的新奇玩意兒。
十六歲那年,他第一次違反老師對他「好學生」的期待,翹課去看了場電影。
那是他第一次進戲院、也是第一次看到周森。
理智上清楚這一切都是個故事,但電影的魅力便在於讓人不禁隨之情感跌宕。
說到底那不過是部俗濫的三角愛情片,搭上了俊男美女風潮,所以儘管連男二都輪不上,周森還是在其中擔當了個插花的悲情角色,飾演一個始終在女角背後默默支持的友人,女主角從頭到尾都不明瞭,唯有情感細膩的女二問他為何不說出心意。
「為什麼要說?」年值二十的青年微笑,眼神柔軟。「我喜歡她不是為了像他們帶給她麻煩,也不是為了得到她的愛,那為什麼還要說呢?」
這話乍聞有些拗口,卻一時間令年少的景耀愣了神。
然後隔年,他便聯繫上了當時還在當助理的劉少。
就算只是戲裡面的曇花一現也罷,他也想親眼見見那名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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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而當他終於見到記憶裡的那名青年時,他已不知不覺走到初見時青年的年紀。
那個人沒變。嗯,真好,那人沒變。
那人不對他有任何期待。看走到角落把弄著大哥大的背影,景耀一笑。
那已是1996年的深秋。
挑一些我喜歡的段落(番外)放,下面歡迎隨時插樓閒聊。
記不得《日昇之歌》下標的理由,當初起草是因為做了個周森的夢。
那是個黑白色調的夢,一襲西裝的他背影寂寥,景耀尋思要同他說什麼,不知踩到他什麼痛腳,因此素來寡言的周森登時怒目斥道:「我這種文盲怎會理解
你那種人的世界!」
鮮少有這種機遇,於是夢醒後我便開始動筆構思這個故事。雖然這噗看來像是景耀的追星迷弟之路(?),但正文是周森視角,整體筆調也像是黑白片

(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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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1995:烈火青春>
縱使處於早八晚五坐在課室的年紀,景耀高中三年的到課率相較同儕而言卻是少之又少。
那時候島國黑白兩界在校園內還有相當程度的影響力,由新政權扶植的地方勢力仰仗著商界與黑道撐腰暢所欲言,每年年會上不知藉景家的金流借花獻佛多少,校長自是對他那些踰矩睜一眼閉一隻眼。久而久之,科任老師們也對名冊上顯眼的單名視若無睹,究竟當時景老爺子倒下的消息被搧風點火得太過,大多數人篤信景耀根本不需要那張純粹字體好看的一中畢業證書鑲金,他整個身家就是一塊明昭昭的金子。
所有人都相信,他只做讀書是種可有可無的嗜好,一如他眼神裡不同於普通少年的冷靜沉著,註定不是池中之物的他若不是傻的、定會接下父輩留下來的擔子。甚至也許,他的祖父也是這麼想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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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假若他如此有恃無恐,當初何必拚死拚活擠進這第一中學的窄門呢?感知課堂間細碎的打量目光,景耀在心裡一笑。不同於初中,如今的他已經不再是承蒙師長厚愛的「乖學生」,事實上,憑仗經濟實力的後盾,興許這些成人待他、更似仰望一位鶴立雞群的同輩,卻又因年紀的緣故使得單純的欣羨扭曲成詭異的嫉恨,最終妄自用一句「你這孩子成熟得有點討厭啊」想方設法將過錯歸咎到他身上。
在十七歲憑景老爺子病榻前輕飄飄的一句話、被強行拱上了那個位置後,家裡向來氣勢凌人的母親就不再對他大聲了──也不知是認為他已經能獨當一面了、這麼做容易落人笑柄,還是不敢──反倒是一向被人暗地裡笑是「噗嚨共」的景父不知從哪生來的底氣,在這一遭後似乎猛然想起自己多年來還有個孩子,掐著華人那一套「孝道」用父親的身分三天兩頭在下屬面前對他呼來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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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不過這種本是狐假虎威的空架子也得意不了幾天,背負著一家老小家計外、還得看顧整個企業上下幾百口人,景耀哪有那麼多美國時間任他瞎折騰,忍耐幾天之後便讓景老爺子的左右手隨便找個由頭把他打發走。
「寵豬夯灶,寵子不肖!你這個不晟子!(養兒無用,你這不像樣的孩子!)」不知好歹的景父意欲發作,此話一出,邊上熊腰虎背的保鑣便極具威嚇意味地向前踏了一步、直要將他逼出辦公室門外。這使得本就是外強中乾的中年男人不禁向後退了幾步,愣生偽作一副後生不孝的沉痛臉色,又伸手指向坐在辦公桌後頭巍然不動的少年,惱羞成怒之餘難掩忿忿之色。「報應啦,拰阿公若知影(報應啦,你爺爺如果知道的話)──」
「大少,天涼了您還是早點回去吧,夫人會擔心的。」管帳的二把手陳盛和出身眷村,顯然很受不了他們南方人這種不三不四的罵聲,戴著斯文的圓框眼鏡的年輕人端著一張笑臉卻不是好商量的語氣,暗暗對室中的彪形大漢比了個「送客」的手勢,幾個人便十分具壓迫感的朝著景父走去,儼然一副「如果你再不走,我們也不客氣了」的態樣,讓沒想到今天這招沒用的中年人張開口要罵,似是想要引來周遭的注意用輿論壓下兒子的氣勢。
「涼(娘)什麼,老子都不老子了。」對這個對於自己的生命貢獻寥寥無幾的男人一向沒有好感,本就流著商人血統的景耀也不想裝什麼父慈子孝的戲碼了,歛下的眉眼冷淡瞟了門口就算有一身好皮囊、內裡還是爛瘡的男子一眼。
在這段記憶的最後,盤旋著陳盛和收不住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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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每個人都以為自己的十八歲會與人有什麼不同,但在班上偷偷覷著他的少年少女們明白不過,景耀是真的與他們「不同」。
那個年代的島國歷經大型的學運不久,首都在前一年年底有個大幅的政權轉移,亞洲四小龍之首的名號在全球獨領風騷,影視業也無不是兩岸三地追夢人的心之所向,全國前景一片欣欣向榮,以往「來來來,來台大;去去去,去美國」的觀念也淡化了不少,許多人將對於異國夢的熱忱投注於腳下滋養自己的番薯狀島嶼上頭,彷彿每個人的渴望都能像電視螢幕上光彩奪目的人生一般唾手可及。
這些離成年與踏出中學校園只有一步之遙的青少年們也各有各的夢想,在青春義無反顧的灌溉下閃閃發亮,唯獨景耀沒有,因為他已經坐擁了一切。
即便那個年紀的孩子並不明白,真正擁有一切的人的背影不會看來如此黯淡,而沒有一個少年應當承擔那種黯淡。
景耀自然也明白,他和那些更符合辭海定義的「少年」與「少女」打從娘胎要背負的責任就不同。
不至於對現狀感到不滿或是厭棄,究竟他才是常態分佈裡被忽略不計的兩端。
認真說來,在那個還沒脫離工業時代的年代,若不是像他奉獻不算快樂的童年與青春,就是要和那些百褶裙下還穿了層運動短褲、等著放學鐘一響便要直奔罐頭工廠挑荔枝的女同學一般付出勞力,大部分的人是不得已只有後者能選擇,相較之下他應當也算是幸運的了吧。
那時高中語文課最新潮的課題也不過就是引用幾句徐志摩的詩,瓊瑤還屬於小女生課堂外交頭接耳的話題,更沒人會懂王爾德的「人生只有兩種悲劇,第一是得不到所要的;第二是得到所要的」。景耀底心木然仍維持一貫禮貌的微笑,看似專注地聽國文老師口沫橫飛講著〈病梅館記〉,平攤於桌面的指腹卻摩搓著木桌上頭被畢業的學子們刻下的凌亂字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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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烈火青春〉?他暗忖,隱約記得那是國小時的流行歌。
-
可能人都有啟蒙前後的兩個階段吧?景耀兩個階段間的鮮明界線在於國小畢業的時候。那時他還不是一群小蘿蔔頭裡最早熟的,懵懵懂懂之間,心裡隱約清楚被母親大罵「廢物」的父親應當不是社會的常態卻也沒有特別放在心上,但對於周遭拔高、身材曲線逐漸明顯的女同學他也沒有什麼悸動,遑論那些被精心包裝的偶像與音樂。
反倒是有個班上的調皮鬼似乎總是有意用過分活潑的舉動去掩飾對於成人世界的理解與抗拒,因為在學校脫口而出閩南語而被戴了好幾次「狗牌」,學期末時還曾被氣急敗壞的外省老校長叫上司令台「示眾」。
但讓景耀對於這個不按牌理出牌的鬼靈精印象深刻的倒是他有很多卡帶。聽班上一些小毛頭不知哪裡得來的小道消息說,調皮鬼的爹是個三十八年過海的老芋頭(外省老兵),在早些年的戰爭中失去了左耳的聽力,剩下的那隻耳朵也因為年紀增長變得重聽,後來戰爭結束回不了故土娶妻生子,索性就花錢買了個鄉下姑娘當媳婦,五十多歲時老來得子有了調皮鬼延續香火,對這孩子予取予求,沒想到恨不得捧在手心呵護的心肝寶在學校裡竟是被視作「沒家教」的麻煩人物。事後想來,與其說調皮鬼喜歡炫耀那些卡帶,不如說那更像是他在對這個世界昭示著老父親對他的關懷吧。
言歸正傳,對於十二歲的景耀而言,除了母親鍾情的那些電視劇片尾曲之外,主要的音樂來源正是那個在老師眼中「不正經」的調皮鬼。
小學日程裡比較長的第二節下課往往是全校性的打掃時間,當時為了要確立「國語」的正宗性,絕大多數的班級導師都說著一口北京腔,從五年級開始帶他們班直到畢業的也是一個外省裔的女老師,姓鄭,不知是衣著過分老成還是總愛板著一張臉的關係看來實在稱不上年輕,儘管時常用揮起來虎虎生風的藤條「少一分打一下」,在那節下課卻很少巡堂──主要是帶班上幾個比較偏愛的女孩子出去買菜了也無暇管他們這些「臭男生」──這異常多的自由就成了調皮鬼的廣播電台時間,鐘響後大夥兒一哄而散的時刻,那個被曬成一種像是沾上灰塵的黝黑的小男孩會先賊頭賊腦的環顧一周,確定方圓十米內沒有教務主任或者其他大人的蹤影,隨後才彷彿是面對世間最珍貴的寶物般小心翼翼又得意洋洋地捧出那台通體黑銀相間的卡帶錄放器,簡單按下幾個鈕便隨樂曲聲嘶力竭地跟唱「永遠不回頭!不管路有多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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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幾個班上比較不安生的少年自以為瀟灑實則滑稽的抓起邊上的掃把拖把聞雞起舞,好似手裡擺弄的其實是一支支帥氣的Kramer或是Charv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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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景耀最初對於流行歌和演藝圈的雛鳥印記,每天十五分鐘,四首歌給這些還不懂世事艱難的孩子們作夢的時間。
對於青春,景耀並無想像,即便身處大好年華,課文上的「暫取艷陽天,且教伊少年」、「遊宴不知厭,杜陵狂少年」與他始終有層透明如膜的隔閡,明明是戲中人,他卻比入戲太深的觀眾更像個疏離而冷漠的見證者。
陳盛和的幼弟在北部讀初中,二十多歲的青年離鄉背井到南方,常會不由得寄情於年齡相仿的他,然而彼此都明白不過,在這些稱兄道弟之上的是更龐大的利益交換,因此那個總喜歡戴副金絲眼鏡穿唐衫到地方鄰里交旋的青年最終也僅能輕淺提點這個少年頭家一句:「能在學校的時間就更像個學生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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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景耀是由衷感謝這個亦師亦友的部下的,縱然是客套的關心也罷,在這世道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發自內心不諂媚,但關於人生,他並不如對方想像得那麼介意失去青春這一塊。
也或許是因為,他太過清楚自己的心之所趨在隔著海的對岸,才能如此心如旁騖的、按部就班的在什麼時候做什麼事。與景老爺子相似又相反的個性讓他清楚,沒有足夠的資本等同於沒有追求願望的話語權,若要使執念脫離妄求,等待就並非毫無意義,一如狼崽咬破獵物喉頭前的蟄伏。
那時候的景耀沒有後來那麼多被成人愛憎侵蝕的慾念,他僅僅是想見上那個人一面。
這個念想本身就是他寥寥無幾的青春花火,即便是再荒誕的來由,能使一位慘綠少年止步駐足、暗地付出一顆赤誠真心的就不該是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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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思緒飄遠的他猛然回神,見整潔得像是從未被閱讀過的語文課本上被寫了幾筆,停留得久的鋼筆尖將白紙上暈出了個突兀的黑點,稱不上一句話的幾個字讓他失笑,沒想到自己難得也有這般失態的一面。
台上的女教師版書依舊寫得吱吱作響,然而,此刻已經很清楚課堂不會是人生目標的他底心清明一片,直想著這堂課告終就要早退回去和陳盛和討論如何在華國開闢新市場。
背後的竊竊私語昭示著學子們對於課間休息的期待和焦躁,不是耐不住性子的他少有的被感染了氣氛,朝著黑板上頭擺放在國父遺像旁的時鐘望去,就見長長的指針距中心的「12」越來越近──
讀書將近十載的〈思鄉起〉悠悠響起,情緒醞釀到高點的學生們一時間被炸開似的,在老師發語之前便語帶笑意的齊聲大喊:「下課!十分鐘的戀愛,雖然有一點短暫,你的笑填滿我、心中所有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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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在歌聲和諧的課室裡,愣住的唯有站在講台上有點年紀的國文老師,以及沒預料到有這出的他。
對於這撥過分活潑的準考生,女老師只是怔住一會兒便揮揮手由他們去。聽邊上女孩們繼續哼唱、甚且跳起簡單舞步的輕快曲子,景耀僅是輕淺一笑,將那頁寫了字的紙張從書上撕了下來、小心翼翼對折後收進側背包,便起身在眾目睽睽下踏出了校園,將這個不屬於他的所在,返還給真正享受於青春的少年少女們。
——
周森,致我的烈火青春。
我對年少的執拗似有迷戀,但沒長期承諾的關係稱不上愛,所以上面所提的不過是景耀的單相思。
文中是《七匹狼》的插曲:
烈火青春&
永遠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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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cottagedrsn: 謝謝喜歡!
謬讚了,這種意識發散的反面正是敘景/群像的短板,果然上天是公平的

(?
重新檢視發現了很多不足(斷句、冗文贅字、措詞不精等),未來修稿大概又會和這個版本有些差別~
大抵是年少的執拗比起成年後一些現實的考量更浪漫(?),即便更多的愛誕生於沒有接觸到的綺想,但也因為這樣變成讓人難以抵禦的美夢,就像在沙漠看到綠洲的海市蜃樓,讓景耀控制不住去追逐的念頭吧。然後我頗喜歡周森那個插花角色的台詞,這種通透的想法雖然設定只是在念台詞,不過對年少的景耀肯定衝擊很大,畢竟很難有人能抵禦那段台詞純粹的感情。(至少我是喇)
然後覺得這篇的時代感很棒,熟悉的歌曲名稱穿插在裡面很有意思,小語很擅長把現實的時間軸融入創作,這點讓人讀起來很有跨在兩個次元邊界的體驗(?)。
randomBug01: 是呢,可能是對這種純粹與義無反顧帶著不現實的憧憬吧

我也很喜歡那段台詞,高中時期的我似將愛而不得視為一種常態,非常浪漫主義(??
這讓我想到幾年後,寫景耀長大成人(?)的心境改變
果然成年人就是殘念(地圖炮個什麼)景耀一開始也沒打算和周森發展出什麼。因為周森早早就和一個玉女歌手結婚(鄉下人的結婚焦慮)了,但婚姻沒有持續太久,大概2-3年就離了,又給這傢伙抓到機會

(不是
啊啊啊啊蟲這樣說,讓我又不好意思地整理了下亂七八糟的斷句,但是⋯⋯好多
我對1980-90年代的中外歌曲很感興趣,就想創作能將喜歡的元素帶入的作品,正好我媽和景耀出生年代差不多,所以部分參考還能找到依據~
我會把慘不忍睹的正文修好後放上來的
<2000:某個頒獎典禮上>
「周先生的演技益發精湛了。」
壞了。
景耀心裡明白這聽來無非就是客套,對於高層那些笑面狐狸是種禮貌,對周森卻是種挑戰,畢竟他不走這種禮數的。
後來又添了幾句對《既望》男主角的讚賞,也不知周森是否聽懂了他試著釋放出的善意。
或許更多的,是超越善意的那些難言之隱。
他沒料到只是見那人被碰了下,自己就如此失態。
周森的回答四平八穩,眼神毫無波瀾,坦蕩蕩卻使他徒生一股想要崩毀的破壞欲。
他希望那雙定望著你時、彷彿你被深深愛著的眼裡只有他一個。
年輕的時候景耀老誤解自己想要的是平等,現在他清楚不過,他想要的其實是那份難得情深。
只專注他一個人、不因物慾堆疊而成的,難得情深。
他知道這是理想主義了點,但是二十歲人的大好青春全獻給某個人,他天生是一個商人,當然不願血本無歸。
所以他沉默整個晚上,就為了那一句挽留。
只見那人先是怔住,眼色有些欲拒還拒的尷尬,最終卻還是無奈的裝笑同意。
他不自覺愉悅地上揚嘴角。
以前朋友說過,提到「十二樓」(跟這文裡提及的劇本有關),周森會想到李宗盛、景耀大概會想到《史記》,具體原因忘了,應當不脫他商人的設定。
景家是在十大建設時期藉重工業起飛,有了點資產後老爺子轉部分投資到航運,適逢景耀出生,老人家覺得是這孩子給家族帶來的福氣(也有對兒子的怒其不爭),將期望都放在他身上,在景耀17歲時裝病讓他承下家業,於是景耀幾年內處理完爛帳後就把擔子丟給表弟,跑去港都會心上人了,這家人就是把家業丟來丟去呢(?
apoptosis888:

這種誇誇,我會自我膨脹的(?
謝謝阿赤,自知還有很多可以進步的,這席話給了我很大的勇氣與信心踽踽而行
早上工作太逼迫來不及回噗,這邊有機會一起說。
我想,無論是對美、對情感、對人或種種,創作者都有個人的敏銳度。有時,那種纖細感性會被平庸繁忙、乏味、心力交瘁等磨損,讓我們懷疑是否失去年少的靈性,但只要還持續思考,走過那片荒蕪後,那些纖弱又無比堅韌的能量、會淬煉成更美好的樣貌回到我們的生命裡。
阿赤的文字有著對於世間、對於人、對於情感連結的審視與悲憫之情,就像聖殤裡滿目慈愛又悲愴的瑪麗亞,是我認為很珍貴的特質;故事的終極關懷是理性深處的感性,我很喜歡也期盼著、一切得到重生的那天
apoptosis888: 大概就是,日常放空的成果發表吧

(??
在日常生活我的確常停下來思考,這東西是什麼?它有什麼隱喻嗎?或說,它可以變成什麼隱喻嗎?腦中佈滿零碎的概念,在某天寫文時恍然想起就剛好能安插其中,但更多數是忘記了XD
謝謝你的祝福,我會盡量前行到⋯⋯不太偏的地方

(何
看到關鍵詞(單純自己藍窗),讓我想到《浩劫重生》劇照與片中的短句,也獻給阿赤。
"In the edge of the world, his life begins."
"Who knows what will the tide bring?"
往詩意的方向想,斷句或許也是一種當下創作的語感(雖然我不是很會讀詩XD)我實際讀起來沒有亂七八糟的感覺www
apoptosis888: 贊同。今早讀到一段話,突然找不到原文,但大致意思是:發生在你身上的一切不是為了懲罰你,是為了喚醒你。
獻給在當下都已經是此刻最好的你我。
randomBug01: 我不太&不太會讀詩,更多時候是自顧自藍窗
自我滿足 
(?
語感與斷句真的是很神奇的東西,有時當下腦中的文字是線性的,就會霹靂啪拉寫了一串,認真讀過或唸出來後、才突然發現對受眾的不友善(總是在修冗長的句子w)
譁語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我現在讀著正文的開頭,
完全不知該如何修起,大概還是重寫比較實在
現在想來,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一度避開敏感詞、將它上傳到lofter過。回想起來都覺得不可思議(恍如隔世)
雖然後來被鎖了,周森的背景尖銳得連朋友都不敢輕易在文章底下評論,只是在微信偷偷跟我說了感想。
周森老家世代是佃農,初戀是文革被送到勞改營的富家子弟。又是愛而不得,對,我高中就愛這種荒唐x
-
儘管二三零年代彩色電影就已存在,但就世紀中葉經歷文化災史的華國而言,整場禍事之下有寥寥幾台黑白箱型電視機已是不可多得的奇蹟。畢竟就算梨園散得散、戲子將西楚霸王的長鬚換成紅領巾,也不代表誓言要破舊立新的革命軍會接受資本主義的產物。這個認知對恰巧迷失於文化浩劫的周森而言,是在進戲棚後才清楚的事。-
創作總要先自我滿足,才能持續。不過修文就變成必修課題了wwww(呈現一個容易越補越大洞的補破網修文狀態)
小語竟是過審小能手
古時候還沒那麼緊縮的時候,還有在百度混一下,但自從開始收限,就乾脆純看東西,最後他們文學網我想看的作品也各種被封,就更淡化了。(完全搞不清楚是在封什麼鬼)
譁語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randomBug01: 真的wwww其實有時起心動念只是想把一個梗具實化,並不真的想要對它負責任

(工三小
整理文稿時,常見到
年輕不懂事亂七八糟的文稿,上回找到我極少寫的GL,自己都驚訝了一下。當初原想寫成7章,結果只寫完第1章&斷斷續續不明所以的概梗
我也不知當初怎麼過審的,可能lof也沒想過有人-
那麼瘋癲會放這種設定吧XDD
百度貼吧我也飄盪過,但後來根本找不出敏感詞、還是被鎖文後,我就放棄,索性斷尾就生(?)另尋出路了
嘛,反正北極圈到哪裡不是冷

(是有多厭世)
曾想在長佩蹲看看,但後來變得有點麻煩(連自行刪號都不行),幸好還有很多平台可以選擇。
至於晉江,害,晉江
感覺小語年輕時累積的量很多

(?),而且每次看都覺得人物心理層次很豐富ww
說到極圈覺得自己好像身處外太空,雖然剛接觸二創的時候也有在熱門作中打滾一陣,但本質不注重CP就漸漸自動飄遠了
我是混起點純看文,看到最後喜歡的作品逐漸BANG不見QQ
apoptosis888: 極圈⋯⋯說多都是痛
曾遇過冷圈因為某些原因復興(?)的盛況,但很少遇到角色理解契合的同好,所以就陷入一個線上遊戲當單機打(??)的自閉狀態

(歹逗陣)
譁語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randomBug01: 欸?我是腦洞多
破洞可能也大,只是
沒一個完成的
心裡層次豐富這個⋯⋯我覺得我很擅長使用模稜兩可的詞彙

(工三小)
大學有段時間決定寫短篇故事,但有些故事架構短篇說不清楚(可能是我廢話太多),兜兜繞繞又把以前的坑挖出來寫了。
等等外太空wwww我寫二創時有時也感覺自己動機不純(?),CP文常被寫成角色側寫,所以很少產生「很甜」、「很虐」的感知,更注重於角色本身的表現與故事核心想傳達的意思。不可諱言,這大概是我進不了圈的原因XD
起點文有很多不錯的,種田升級都有佳作,但近期大勢與晉江、長佩其他平台一樣,光是榜單上的標題名稱我就看不懂了
加油啊你可以的!

(催稿意味)
但其實人類本身是矛盾又模稜兩可的,所以很適合www想想我短暫在二創同人中廝混的期間,好像也不是什麼純粹覺得某個配對很棒,那時候寫了一堆短篇,心態很像在玩排列組合(大雷包),然後在原作的時空縫隙塞可能性,享受二創那種受限制又自由的感覺,所以殊途同歸跟小語一樣也缺乏虐甜的感知
起點文當年真的是有許多創意,我最喜歡看裡面一些奇思妙想的世界觀,不過各種題材被禁後就無趣很多,真的很感傷
譁語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randomBug01:

你看看我日常不務正業寫番外的劣根性(還敢說)
贊同人類的矛盾這點,以前讀厚黑學相關文本,總覺潛在意涵是讓對話者產生「這人(你)好單純好不做作,跟外面那些妖艷賤貨好不一樣」的感受(?),就像霸總文裡的小白花一樣總能看到男主角的青春疼痛

(斷章取義)
哇喔,二創cp排列組合的混亂邪惡我很可以 不過如果主體是角色本身,坦白來說,他們談不談戀愛對我沒有差,也可能浪漫關係是比較好表現的元素之一,所以才會採取這方式
敏感詞與特定世界觀被禁真的令人沮喪,親友日常與我吐槽許多所謂的燒腦無限流在她看來,燒壞的不是讀者的腦、是作者的,光是基礎邏輯就有問題

(地圖炮)
蟲派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可以先完結番外啊,沒問題的

(?)
想到近年流行的PUA也是這種變種呢,先讓你相信你的獨特只有他懂,再變化成不經意的貶低,最後……人類確實會很想要被當獨特的人看待,然後完全不需要磨合或改變自己,也會想要找到這樣的對象,可是卻會把這個東西的侷限縮小,變成只有被珍惜珍視才是找到靈魂伴侶的錯覺,但那個如果不是真的遇到懂得相互尊重的人,通常只會碰到丟麵包屑這種小甜頭在地上有所企圖的人渣,一路無腦爽吃過去只會掉到深淵裡。

(迷之感慨)
randomBug01: 先完結番外
幸與不幸,正是時間線與現實相同,只要我腦子還活躍著,他們就還有故事可寫
這也算是把故事設定與真實世界有接軌的有趣之處吧(。)
PUA的套路可行之處,在於創造一個美夢後親手毀掉它,藉由這樣的手段來營造「我是你生命裡的獨特、有我在你的生命裡你才獨特」之類的幻覺吧。我並不認同這種「真愛」,但我也不禁好奇那些借PUA自我滿足的人的心理狀態,未嘗不是深陷另外一種自己捏造出來的追捧?
王爾德有句話挺適合當註腳:「戀愛總是始於自欺欺人,終於欺騙他人。」
蟲派
4 years ago @Edit 4 years ago
那趕快來重新定義完結,像影集一樣分季,定義一段時間線就是S1完結之類的,可以階段性完結,一直寫到S80他們老了

(餿主意大師)
感覺就是錯把被認為獨特這件事當成愛呢,但我覺得是兩件事情。對個體而言,這世界上有太多很獨特,卻不一定會欣賞,甚至於珍惜的存在,優點就只是特別而已
倘若自欺欺人跟欺騙他人同時都成功了,或許即可成為一種真實,不過這狀態要實現,我總覺得比好好面對自我還難
randomBug01: 我覺得那個分季的說法好有道理,果然萬法歸宗、自有一套相通的道理吧

(不是這樣
認同「錯把被認為獨特這件事當成愛」,《莎士比亞三姐妹》有句話讓我印象深刻:「我們深愛著對方,只是碰巧不怎麼喜歡彼此。」另外想說,很多讓我覺得獨特的人,我是希望對方不要進入我的生活圈的
也是,畢竟謊言多少要承擔總有天會幻滅的患得患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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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索〉
|《日昇之歌》中設定2000上映的電影劇本,大概也是我對從容年上X直率年下的覺醒(當時不知道)
|故事背景:準新娘王夢琳(陳俐俐飾)在結婚前一日割腕而死,案發後第一目擊者是未婚夫秦璧(周森飾),秦璧因不尋常的鎮定被列為嫌疑人,然而刑事組的歡喜冤家成子諾(景耀飾)與白芹(王冰飾),在逐步推演真相時,才察覺這案子遠不如他們想像中單純——
追尋愛與真實都一樣,像走在懸空的鋼索般搖搖欲墜,卻又無法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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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警官。」
成子諾還抬著欲敲門的手,那扇鑲著金圈兒的們冷不防自內拉開,只聽秦璧令人舒心的男中音自門內傳出,沒一會兒高挑的男人便踏過了門檻,身上的大衣只攏了一個袖子,看來是準備要出門。
秦璧似乎已經很習慣出門的時候會碰上這位年輕警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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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每當和那雙黑不可測的眼睛對視時,成子諾都有種對方早就心知肚明、只是不想和他和白芹打打鬧鬧似的偵訊計較的感覺──即便這幾次的審訊看來,白芹明面看起來都是整握著局面的主動方,但在邊上兼任文書的他比誰都清楚不過,他們並沒有問出什麼關鍵性的證詞,唯有白芹越來越篤定這個男子將很快在她面前現出原形。
難為在這樣的死纏爛打下,秦璧還沒有對他們口出惡言,或者一見到他就避而遠之,溫文儒雅的樣態就像是一塊拋光的玉。
「抱歉,奉命行事。」在成子諾因尷尬而說出「打擾了」前,生硬的詞彙已早一步自他嘴蹦出,就見那張清俊儒雅的面容一笑,從容地將另一隻肘子穿入大衣,見狀是沒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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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倒是成警官看戲嗎?」拿著車鑰匙的秦璧笑著問他,眼波流轉著一點緬懷的情思,對於人的情緒感知還不夠纖細的成子諾見那眼神,說不出是哀而不傷,或者相反,「這是夢琳先前訂的票,我想著不去也是浪費了,如果不介意的話就一起來吧。」
他終究說不出個不,具體原因不知道是難能坦言自己跟監的工作,抑或是一些其他的什麼。
就這人總像從八零年代電影走出來的作態,成子諾原以為單純是看電影被說得帶點文藝範兒,沒成想秦璧說的「看戲」,是實質意義的、到劇院看戲。
打有記憶就在育幼院,成子諾對於藝術的了解僅限於國民義務教育中,德智體群美裡的美術課和音樂課罷了。記得初中的音樂老師曾經感嘆,要決定人們哪裡不同最大的便在於美學教育,然而當時見著樂譜只覺那是一堆排排站的豆芽菜,他聽了也只是癟癟嘴,對邊上的小豆丁咕噥了一聲生來就是個粗人礙著誰了,惹來對方一陣憋笑還把直笛吹破了音。
演藝廳這樣的所在,更是成子諾在過往二十多年的人生從未想過會踏進來的。
但即便他再外行,也能從自剪票口鋪到室內的紅色地毯、周遭多是正裝打扮的人群以及宣傳海報上面容被擦得蒼白露出絕望之色的外國演員看出,這是個格調不低的表演,而這個認知使他從頭到腳乃至腕上那隻被磕得傷痕累累、就一個「耐撞」優點的錶都有種格格不入的難堪,儘管他一向知道拮据不需感到羞恥,不過此時,他卻深刻感受到自己由內而外徒生的「貧乏」。
直白說來,他甚至不明白《奧賽羅(Othello)》這個劇目是出自於哪位文學巨擘之手。
他不懂紅酒的品味,不懂從道上走過的女性身上選色的意涵,不懂什麼叫音樂的品味,不懂不同時代的建築,不懂朗誦愛與戰爭的詩歌,不懂在秦璧眼裡的世界,更不懂如何向他表達自己是如此貧瘠、了無生趣的一個人。
什麼都不懂的人,本該有著近乎粗莽的勇氣,而此刻成子諾竟荒謬的發現他連僅有的一點優勢都失去了──
他感覺自己有點傻的微微張著嘴,想說什麼卻也不知道要說什麼的望著對方,而同樣不厭其煩偏頭看他的秦璧沉默了半晌,好似忽然想起了什麼的說了聲「失陪一下」便起身離席。
分不出來秦璧是真要做些什麼,還是藉口不想和他同處在這種膠著的不安氣氛,他有些無力的看那人的背影離開,正好有人坐在同一條道中間的位置,他只能像是要將自己縮進鋪著軟絨的座位裡般屈起長腿,然後在對方有些詫異的道謝聲中,那種將自己隱藏起來的慾望又更加鮮明了,像是一簇在心尖跳動的火花,順帶點燃了「要不就從這裡逃跑吧」的念頭。
然而在他下定決心之前,邊上的空席就又被人坐了下來,隨後一份封面很精緻的節目單平攤在他的膝上。
「抱歉,匆匆忙忙就把成警官拉了過來。過去這種事前準備都是夢琳在做的,我通常都是到了才知道今天是要看戲劇、歌劇還是普通的音樂會,也難怪我剛才還想著今天怎麼那麼空閒不用惡補背景知識呢。今天是這個荷蘭劇團來港都的第一次出演,演的是莎士比亞寫的悲劇〈奧賽羅〉,但也有人說這故事不是莎士比亞創作的,只是經過他手下改編就成了他的。」擺了擺手上另一本節目單,秦璧淡淡哂笑,這樣的說詞很令人舒服但清楚來者有大半原因是為緩解自己的尷尬,成子諾只覺得抱歉。
「謝謝,但我也──」我也不懂,給我也是浪費。
「不喜歡這種舞台劇嗎?」自從認識以來一直維持謙謙君子樣貌的男人令人意外的打斷了他的話,眼神有些遺憾,讓他到嘴邊的話又拐了個彎。
「不是不喜歡,只是⋯⋯」完全沒有碰觸過的事物,哪有資格議論喜不喜歡呢?如此思忖的成子諾放緩了語速,感覺自己方始煩躁的內心不知不覺又緩和了下來,抬頭見秦璧在邊上撐著頭笑著看他便收了聲。
「既然不是不喜歡,那就收下吧。」見他面白如紙,心思敏感的男人忽然握住他的手,儘管對同性間這舉止嫌親暱,但冰涼的手心卻莫名令他的焦躁安定下來。「莫緊張,你會喜歡的。」
喜歡什麼?被對方低沈的笑音蠱惑,成子諾一時沒意會到便是兄弟、成年男子也不可能在公共場合牽手,直到覺知手底的失憶似乎不減反增,這才大夢初醒似的抽開了手。
「抱歉,我手汗——」急燎燎想尋個由頭,只見對方望著空無一物的手,目光黯然。
「不打緊,很溫暖。」未待他說完那些自卑情結作祟的話,秦璧只是分外溫和地笑了笑,彷彿被甩開手的人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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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溫柔的人,真的會殺人嗎?想得有些出神,他機械性的翻開了手上的節目單,迅速的一行行掃過,直到周遭嘈雜的人聲因為閃燈安靜了下來,最終室內陷入一片黑暗。
不是沒有看過電影,成子諾還是在燈熄的第一時間繃緊了神經,直到舞台拉開了幕,不至於刺眼的光罩讓他稍稍安下心,隨即立刻為上頭玻璃特製的六面體房間以及在台前對著全場一千多名觀眾赤身裸體的兩名外籍演員產生了極大的視覺震撼。
敏感地發現到他的愕然的秦璧拍拍他握緊椅子握把的手背,低聲告訴他:「這也是藝術的一環,沒事的。」
確實,不多時,被日耳曼語的詠嘆調和舞台邊舉著的字幕帶著走的成子諾也無暇在意一開始懸著的困乏,好似被扯入了另外一個劇情跌宕的案件,屏息看完了長達四個小時的戲。
直到全劇結束,他的一口氣都還提在胸膛出不去也進不來,就像那個嘎然而止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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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終人散的兩人不像來時還有人情包袱,總要努力找話題活絡氣氛,不約而同的安靜走向停車場,一個出不了戲、一個入不了戲,兩款愁思,一種沉默。
「看著你的時候,常讓我想到夢琳。」一路上沒什麼照明設備,唯有的一盞在演藝廳連通露天停車場的出口,微弱的街燈將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原先成子諾低頭沉吟似的見本影與半影隨越走越遠而越分越開,彷彿他走神的靈魂也有了存在的依據,聽了此言他也不禁停下腳步,抬起頭看向話語者被本該溫柔的橙光染上愁緒的容顏。
察覺他的注視,出神朝前方停車場一片黑暗望去的秦璧,這才恍然意識到自己不知何時停住了步伐,甚至脫口而出不算得體的話,面帶歉意地對他撐起一個安撫性的微笑,鏡片後的眸子如深不可測的靜海,像是在看、又好像不在看的抬眸往半空中一個點看去,似乎想起了十分美好的回憶,本就多情的笑唇又往上揚,「聽來很可笑吧,明明你們這麼的不同。」
語末,明明是在盛夏,俊朗男子卻畏寒般地將手插入了風衣的口袋,原先的笑語隨嘴角下墜而黯然,好似冷了的熱可可,甜膩過分只會使舌根泛起澀意。
「你⋯⋯」眼前像風一吹就會消失無蹤的背影讓成子諾下意識喊了一聲,就見來者沒有不耐──就像一直以來的那樣──的端著良好優雅的儀態轉了過來,極具耐性的眼神帶著幾分和氣質相仿的溫和,卻令本就沒有意圖的他不知所措、最終只能編出一個連「謊言」也稱不上的彆腳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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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那全然不是適合一個警察的問題。
連成子諾自身也不是很清楚,他是以什麼身分、什麼心態、什麼語氣想得到什麼答案──
「你為什麼會愛上她?」他問。
除了眉毛向上微微挑起,秦璧對這顯然已經侵犯到私人空間的問題沒有過激的反應,可能是早就預料到他會問、感覺又像是本來就不介意別人問這樣的問題,咀嚼著這個問句時又緩緩邁起步來。
「『她因我的磨難而愛我,我因她的憐憫而愛她。』」似真似假的應道,見一旁的年輕警官面上透露不自在又不敢過問的糾結,他明白對方應當是想到當初何等深情的說出這句話的摩爾軍官,最終又是何等殘酷的手刃了心愛的妻子。思考了一會兒,他像是要轉移話題,不算高明的反詰:「你和白組長不也是這樣嗎?」
我們沒什麼不同的。從對方語帶保留中聽出這層涵義,成子諾不知怎地萌生焦灼感,平日儘管莽撞也僅是肢體快過腦子,不是這種好似螞蟻嚙咬著心頭的刺麻感,想不明白的他煩躁的抓了一把頭,孩子氣地任那種焦慮把鼻子沖得哼哼作響,「不,你誤會了,我和白姐真不是那種關係。」
「她喜歡你。」
「我知道。」一霎時感覺有點丟人,成子諾尷尬地摸摸鼻頭,眼神往低處看去。
「後來想想,喜歡也許才是最安全的距離。不論佔有,不談犧牲,就僅僅是喜歡。」說著說著,對面的清俊男子突兀地笑了出來,以低得就要被吹散在夜風裡的音量說了一句「所以說,你們真的很像啊」。
對這番發言摸不著頭緒,成子諾還想追問那個「你們」指的是誰,卻見秦璧猛然定定看他,本就像有控制他人的眼睛像漆點過般黑得發亮,讓他梗在喉頭的一堆疑問又被逼回了回去,像是蠱蟲不安生的在腹中翻騰。
「成警官,你知道嗎,這世界上愛的理由千奇百怪,有時可能是剛好四目交接,有時可能是一種聞不到對方身上的味道就會不自在的習慣,有時可能是互補的個性,有時可能是性別,有時可能是一見鍾情,有時可能是日久生情,有時候也可能是因為湊巧在那個時候碰上了那個人⋯⋯」說到興頭上的人猝然收聲,彷彿舞台劇準備為接下來的高潮做個抑揚頓挫的鋪成,然而那樣沉痛得就像能在呼吸中窒息的眼神卻讓人一見就明瞭,並且相信,他是真的想起了死去的愛人,「但是,不愛的理由就意外的很簡單,因為不愛、或者不想愛了。」
成子諾霎時產生一種,藏在心裡最大的祕密被戳破了的惶惑。
也許是他本就不善掩飾的情緒又寫在臉上了,眼底的憂傷還未全然退進的秦璧對他勉強一笑,擺著手承諾道:「我不會告訴白組長的,反正她也不盡然會相信,只會覺得我多管閒事罷了。你是現在少數幾個還願意相信我的人了,成警官,我不會冒這個風險去消費你對我的信任。」
然而,一個死亡案件嫌疑人的保證實在說不上有說服力,回到家的整個下半夜近乎無眠,成子諾始終懸著一顆惴惴不安的心,自知沒有邏輯還是無法不去多想,深怕自己一旦闔上眼就會接到一通充滿女性哭訴著「你這個欺騙感情的負心漢」的電話。
但是,不愛的確就是不愛啊⋯⋯昏昏沉沉間,他終究是睡了過去。

整理文稿時,想到這個親友說很有共鳴的段落。
不是因為情愛,而是那種對於「品味」感覺到的自卑與貧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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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PDATE〉重讀了正文的結構,感覺這是最可能在近期完成的作品,所以把上方還沒修過的正文先刪掉,之後一次放出全文

《懸索》是一個獨立的故事,就先讓它在那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