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童話故事一樣,大家都擁有著美好的結局。
快樂與和平的生活、歡笑不斷的人生。
少年就如同那書中的……不、也許有點不一樣。
在那原本的未來、一事無成的青年
哀嘆著自己的人生 對自己的生活感到悲哀
在陰錯陽差之下 而回到了從前
老套的漫畫劇情 降臨在了青年身上
為了改寫所愛的女性那悲慘的未來
他在未來與過去往返
但是、青年並不強大,並帶有軟弱和膽小
孤身一人的回到過去 青年並無任何能依靠的人
他想過逃避 希望回到能脫卸一切責任的未來
他會痛 會怕 會死
青年並不是神
也不是老套漫畫中帶有外掛的主角
無法打倒所有在眼前的敵人
無法看清全部事情背後的真相
無法一瞬間解決所有問題
青年只是一名人類
一名、被社會磨去了所有青春歲月的人
可是,就是因為經歷了那些的青年
才對眼前還未變過的一切感到懷念
並 後悔
且 想做出改變
他撐了下來 並向前奔跑著
心中的羈絆越來越多 手中的託付也越來越重
有人被救回 有人死去
有人前往美好未來 有人選擇深陷泥潭
他為了拯救向眾人奔去 另一人為了拯救而離開眾人
青年見證著一個個的故事 一個個的死亡
不同的信念 不同的生存方式
他想要去理解 他想對所有人都伸出手
青年喜歡大家 喜歡跟大家在一起的時光
喜愛大家不同的故事 喜愛現在大家所擁有的幸福
也希望他們能擁有更多的機會能夠選擇
【希望大家都能幸福】
青年許下了願望 並想將這不切實際的夢想成真
他努力著 努力著 努力著
一次又一次 一次又一次 一次又一次
迷惘 不安 絕望 崩潰
長久下來 青年幾乎被這些情緒給壓垮
青年 開始自我懷疑
「我真的能做到嗎」
「為什麼還是變成了這樣」
「我是不是再強一點就好了」
「如果我再能看清的話」
「如果我能在努力一點的話」
「但是、也許……」
「是不是我造成了這一切?」
「是不是我不回來比較好?」
「是不是我代替他比較好?」
.
.
.
.
.
.
「我是不是去死比較好?」
他不是沒考慮過成為惡 為了代替無法改變命運的那人
他也殺過人 只是想守護那些他所在乎的
甚至連自殺他也想過了 因為他覺得是因為自己而讓大家深陷不幸
可是、可是啊
如同青年拯救了他人 那些人也一直將青年推出深淵
青年愛著他們 他們也愛著青年
而那份愛 使青年能繼續前進
終於 轉機出現了
青年在一次的回到過去時 回到那完全不同的時間
他回到了還沒發生任何事情的時候
[能夠重新再來]
[能夠重新再來]
青年抓住了機會 在名為命運的道路上狂奔著
青年期望著的是 所有人都幸福的未來
那金髮少年的大哥並未死去
那年少輕狂的兩人並無鬧翻
那銀髮少年這次掌握住了羈絆
那男孩愛著的女孩並因火災而死去
那童年所遇到的男孩成為了重要的損友
青年跑著 努力著 加油著
不管多累 受了多少傷 承受了多少挫折
青年堅強的接受一切
僅僅是為了他重要的人們
最後的最後 如同開頭所說的
青年所做的一切終於有了回報
大家相視而笑的未來
大家都幸福的世界
……明明該在這裡就結束的
“花垣武道根本不是主角吧、這也太廢了”
「……欸?」
黑髮青年停下了正在走往回家道路的腳步,有些不可置信的用沒有拿著塑膠袋手扶上自己的腦袋。
「……聲音、從腦中……?」
2.
“我真的很難過⋯⋯為什麼愛哭道沒有死掉”
“從一開始看到現在,老實講男主角真他媽的弱智,爛..瞎...”
“求介紹有比武道更沒用的廢物”
“雖然明白劇情會爛下去,但看武道中彈真的蠻快樂的,如果直接爆頭就更爽了”
.
.
.
.
.
.
.
「嗯……原來這麼多人是這麼想的啊。」花垣武道一邊聽著腦袋傳來的聲音、一邊側躺在地上吃著零食。
最近幾天開始突然出現的聲音迴盪在武道腦中,除了一開始的疑惑和不可思議之外現在可以說是習慣腦中有收音機播放著了。
[反正都有時間穿越了,再來個奇妙收音器也沒差了。]武道想。
而最近幾天聽下來武道已經能夠分辨出幾件能確定的。
1.那些聲音基本都在說其他時間線發生的事情
2.主要都是提到自己、其他人倒是沒有
3.根本上都希望自己去死或是辱罵性的話語
不過武道還是滿認同某些人說的話的,畢竟剛開始回到過去的時候自己根本把事情搞得亂七八糟、連事情都沒理清就只是往前衝。
根本來說,就是蠢爆了。
但這種聲音到晚上要睡覺時也會不間斷的播放倒是讓人很困擾,但武道也找不到有什麼解決方法。
他已經四天左右沒睡了,這樣可能就在路上走走直接昏倒了吧。
穿越了好幾百次的武道現在可以說是變得更成熟穩重,思考方式也能說變得跟之前的稀咲一樣。對這些辱罵性言語也能說是習以為常、基本上不會有什麼感覺、並能從句子中抓到一點有趣的內容。
「”主角”、跟”劇情”……難道對這些聲音來說其他時間線發生的事情像是什麼故事嗎?」喃喃自語著、結果武道被自己的想法給逗笑了。
「嘛、對我來說是曾經發生的現實就是了。」
將空的零食袋丟進垃圾桶裏,他站起身子伸了個懶腰。
「……不過主角什麼的,果然還是萬次郎他們適合、我大概就當個炮灰吧。」想到以前的事情,武道得出了這麼個結論。
聽著腦袋的吵雜聲,他用手掌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頭、想藉此讓自己清醒一點。
[說起來之前因為這些聲音結果導致大家擔心了,可不能再麻煩他們了。]
想到那時嚴重恍神然到每個人都詢問著他的狀況,武道只能笑笑的跟他們說單純身體不舒服而已。然後被所有人推去看醫生什麼的結果鬧得診所超級混亂就是後話了。
現在大家都有幸福的生活,不能因為這種小事就打擾他們。
武道換了套衣服打算要出去買點東西當這一週的食材,但他大部分都是用泡麵來墊肚子就是了。雖然有想過要飲食均衡不過本人有點嫌麻煩的個性就直接放棄了這個選擇了。
「……幸福、嗎?」
換好衣服的他準備走出家門,但在要握住門把前卻頓住了。
他想著、沒有比現在還要更美好的未來了。
真一郎、艾瑪、場地、赤音、伊佐那…很多人都活了下來、並且也為了自己的夢想或是生活而努力著,大家都十分的幸福。
萬次郎開了一家鯛魚燒店、艾瑪跟Draken幸福的同居在一起,可可赤音還有乾現在也過的很好、八戒他們沒有被大壽家暴而且很不錯的相處著。
一虎、千冬他們也跟以前一樣開了一家寵物店、跟以前不一樣的就是場地也一起了,三人都非常的開心。
日向、自己可以說是用盡了一生想要去愛、並守護的人,現在存活了下來。
不只他們,其他人都擁有了跟童話故事的結局一樣、美好的結局,和繼續下去的未來。
……
“老實說如果沒有主角,稀咲也不會搞出那麼多事啊。”
“我覺得你真相了,一開始只要他不在不就好了。”
“日向根本衰、遇到男主就沒好事。”
…….
「…….我有資格、得到幸福嗎?」
青年突然低喃出這個藏在心裏許久的問題,可除了腦中傳來的嘲諷跟辱罵、在這只有自己孤身一人的室內無人給予他回應。
3.
橘日向:
日向很喜歡武道
想守護所愛之人,這是少女的願望
但當少女回過神來、被守護的一直是自己
少年為了自己、為了重要的朋友
一直都傷痕累累
這讓少女感到不甘 並十分難過
少女對無法有所作為的自己感到失望
【想變得更堅強】
【想更加強大】
那是她的信念 在第一次遇見那守護自己耀眼奪目的背影時
閃閃發亮的回憶 保存在那名為愛的寶盒中
然後 少女成為亭亭玉立的女子
少年也成長為了男子
在那之後……
「……武道君?」
日向看著眼前正在架子上挑選泡麵的人,對於在這邊能遇到他感到意外。
「…….」
但是武道像是沒有聽見一般、表情漠然的看著架子上擺滿各式各樣口味的泡麵。
「武道君、是你嗎?」
日向走向了武道旁拍拍他的肩膀,再次的詢問、而在一旁的橘直人有些疑惑的看著武道。
而武道先是頓了一下、接著慢慢的轉過頭來看向日向放在肩上的手。
「…….是日向啊、直人也在呢。」
大概是看清了手的主人,他露出了笑容跟眼前的人打聲招呼,日向身旁的直人點點頭作為回應。
但日向覺得那笑容讓她的心被揪住一樣,有些讓人難過。但她還是將這些話藏在了心裡,然後抬起手邊的購物籃給武道看。
「嗯、我跟直人來買些食材打算回家煮,武道君又吃泡麵可不好喔。」
女性帶有嚴肅態度指指他旁邊裝著泡麵的購物籃,一臉不認同的樣子。
而且看到武道面容憔悴、瘦弱的样子,日向不知为何突然想哭。但又意识到现在在公共场所,所以忍住了。
「…啊…畢竟久了就習慣了……啊哈哈、」
眼前的人順著自己比的方向往自己的購物籃看去,稍微停頓了幾秒後有些尷尬的笑著、另一隻手搔著自己的後腦勺。女性看著他的舉動感到有些無言,於是想再說些什麼、但這時武道先開口了。
「抱歉啊日向、我等等還有事情所以要先離開了,直人也是、下次再見面吧。」
剛說完武道就直接繞過他們快速的離開準備到櫃檯那邊去了,連讓日向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欸、武道君,等、」
才剛轉過身去,卻發現那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賣場的人群中了。
「真是的……」
橘日向在内心决定晚上要好好去本人家帮他煮些好吃的补补身子,材料都在脑中规划好时、刚刚一直在旁边的直人开口说话了。
「…姐姐、武道君他……」
「嗯?」
日向看向自己有些欲言又止的弟弟,帶有困惑的表情看著他。
「…不、是我搞錯了吧。」
最後說出這句話的他,面容帶有說不清的複雜感。
橘直人:
在最近工作上有些空閒後,跟姐姐一起來買食材的直人可以說是有些訝異在這裡看到武道的。
自從拯救了日向之後,直人作為穿越時空觸發器的用途已經消失、但他還是有發現到自己所意識到的未來正不斷的改變。
但他可以說是很長時間沒跟武道聯繫到了。
這次的相遇還可以說是在那之後的第一次遇見,而第一眼直人只有一個想法。
[好瘦。]
眼前的人比他那時候遇見時變得更瘦了,而且淡漠的神情讓他無法跟那個一直堅強面對的人聯想在一起。
他記得在為了幫武道擋槍時被子彈射穿身體的痛楚,血從身體的破口不斷流出、開始失溫的感覺讓他意識到自己就要死去。
看著躺在旁邊也流著血的他,直人突然想到武道是否也常常遇見這種生死關頭的情況。但他還是一直都不放棄、不斷的堅持下去。
所以、他對他訴說了他的想法,並也承認當時根本不看好他的這個事實。看著武道疑惑的神情、他覺得有些想笑。
明明就快死去了,結果還在做些無厘頭的事情。
然後、他開口對他說了。
「武道君,你是我的驕傲。」
……
回過神來,日向在和武道聊天、而就直人在一旁看著他們的對話,但對於武道某些舉動的違和感感到疑惑。
等到武道先行離開的時候,直人有些不確定的想告訴日向、但又擔心是自己多想了所以又將話給吞了回去。
面對日向疑惑的目光,直人更加不確定要不要說出口後半段的話。
[—武道君他、看起來像是看到姐姐的行動才做出反應的。]
佐野真一郎:
「嗯?武道?」
站在店門旁的佐野真一郎準備點菸時撇見了往這邊過來的武道,便放下了手並把打火機放回褲子口袋中。
「啊、真一郎桑。」
看到走過來的真一郎,武道也上前跟對方打招呼。
「這種時間來還真少見、萬次郎說沒客人結果就進去裡面睡覺了,真是受不了那小子。」
將嘴上叼著未點著的菸收回菸盒中,真一郎笑著比了比後方的鯛魚燒店,但語氣中比起無奈更多的是欣慰感。
「……確實很有Mikey君的風格呢。」
武道停頓了幾秒後露出微笑說出了這句話,幾天沒睡導致些許無神的天藍色雙眼透露出來了本人的喜悅。
「……」
這時、真一郎突然微彎下身看著他,與佐野萬次郎一樣的漆黑雙瞳照出了武道蒼白的臉色。
「?怎、怎麼了嗎?」
被那讀不出情緒的眼看的武道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而且還別說現在可是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怎麼看都覺得很受人矚目。
「……嘛、反正萬次郎也在,來打聲招呼再走吧。」
不給人反應的時間,真一郎的手臂繞過武道的脖子勾在他的肩上打算把人帶進去鯛魚燒店後面的休息室裏。
「欸、等,真一郎桑、」
被勾著走的人像是被嚇到了,慌張的不知道是否要推開搭在肩上的手,結果就在猶豫不決中被帶了進去。
越過了前台、真一郎拉開了後面的門,笑著說了一句歡迎光臨就把人拽進來了。
「武道你就先坐那邊的沙發吧,東西放桌上就好了。」
將人放開並輕推向旁邊的沙發,真一郎走去裡面的廚房裏。
「萬次郎那傢伙在樓上的房間睡死、所以不用擔心吵到他。」
笑意跟瓷器輕撞的清脆聲從廚房傳來,武道有些遲緩的將剛從超市買的東西放在沙發前的桌上、坐上能將他整個人陷進去的柔軟觸感。
他看向視線的前方、但卻也沒照映出什麼,只是單純讓大腦放空的動作。
而等他回神時,真一郎將一杯冒著熱氣的飲品放在他的面前。
「啊、謝謝你。」
武道看向直接坐在他旁邊的真一郎認真的道了謝,後者只是用沒拿馬克杯的手擺了擺、像是在說不用在意。
「畢竟只是單純休息的地方、也只有茶之類的東西而已。」
這麼說著他喝了一口杯中的液體。
「你最近沒怎麼睡吧,這個大概能讓你不會失眠。」
將杯子放在桌上,斜眼看著青年小口啜飲著、真一郎在武道沒注意到的情況下勾起一抹意義不明的笑容。
「……有這麼明顯嗎?」
被身旁的人指出了問題,武道像是喃喃自語的說出這句話、感覺像是不太好意思。
「很明顯喔,你看起來就像是被要求加班結果好幾星期沒睡的社畜一樣。」
接收到了哀怨的眼神,真一郎笑著揉揉他的頭。
「別太常自己一個人撐著了,多少依賴人也不是壞事。」
認真的同時帶著溫柔,但無法讓人忽視的嚴肅、黑龍初代總長的感覺回到了他的身上,武道認為那如黑洞般的雙眼把自己看透了一般。
「而且我們家的小鬼們看到你這樣子一定又要把你搬去醫院了吧。」
寬大的手掌往下輕撫,拇指碰觸著武道眼下的烏青、調戲般的語氣提醒著眼前的人之前所發生的鬧劇,結果得來的就是無奈的表情。
接著兩人繼續一來一回的聊著最近發生了事、真一郎去過的國家發生的故事,身邊親友的趣事。有時真一郎誇張的表情讓武道不禁笑出聲,不然就是被外國奇妙的事物給吸引住。
不知不覺杯中的茶也漸漸見底,他們之間充滿著輕鬆的氛圍。
……
「…總算是睡著了啊。」
輕嘆一口氣、真一郎看著因為安眠藥的關係而睡著的武道,站起身去拿毯子將人躺平在沙發上後蓋在他的身上。
坐在一旁看著沈睡中的他,真一郎還是打消了想在這邊抽菸的念頭。
很突然的、他想起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一個敲打的聲音混著細微的哭聲從外面傳來。
而當他開門時,看見的是一個被淚水用的一塌糊塗的臉龐。
對他抽抽噎噎的說著找不到回家的路,詢問家裡人的聯絡方式也只是打著哭嗝、對小孩子沒辦法的他只好牽起男孩的手打算帶他去目的地。
可店內傳出什麼東西的斷裂聲響讓他警覺、告知小孩先留在這邊,自己則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而發現的就是自己弟弟的友人正在偷走他打算送給萬次郎的摩托車。
還沒等他說點什麼,走廊處傳來了少年壓低的暴怒聲跟什麼東西掉落的聲音。黑髮少年像是想到了什麼慌張的先跑了過去、自己也跟了上去。
結果看到了他大概一輩子很難忘記的畫面。
在距離他沒差幾步路的距離、剛剛應該在外面等著的孩子死死的抱住另一個戴著黑色兜帽的少年,而少年旁邊的地上躺著一個長柄的老虎鉗。
不管少年怎麼推、男孩都完全不移動半分,被淚浸濕的臉帶有和剛剛不同的堅持與乞求,嘴裏不斷的說著。
「——我、會守護的……」
「大家要、幸福的…活下來……!」
像是堅持著什麼、但又隨時會破碎而隨風飄散的話語。
……
想到那之後產生的一連串解釋跟談話,真一郎覺得那大概是他人生可以說是最波折的一天了。
而那之後、男孩就消失了一陣子,就像是幻覺般。
可在某一次和伊佐那出去時、那孩子又出現在他的面前,而且解決了兩人間本會發生的裂痕。
那時的真一郎不免想到,男孩像是知道一切一樣、並努力的想去挽留什麼。
當他”看見”了躺在地上毫無呼吸的自己時,那想法變化為了真實。
一邊思考著一邊撫摸著帶有微捲的黑色短髮,比想像中還軟的觸感倒是讓他感到滿意。
他低頭看著已經成長為青年的他,額前有些過長的瀏海遮住了眼、讓人看不清他現在的心情。
然後、像是過了一世紀般,他開口了。
「謝謝你。」
「謝謝你守護了我、我的家人們,守護了我們所有人的未來。」
[謝謝你背負了這麼多。]
[謝謝你沒有放棄這一切。]
[謝謝你做到了我沒做到的事情。]
「……」
想道謝的事有無數個、但他將那些放在了心中。
他知道、有比道謝更需要說的話。
「…然後、對不起。」
「對於所有的事情。」
輕嘆著,真一郎站起身打算把樓上睡死的傢伙叫醒後去外面抽根菸。
佐野萬次郎:
當武道清醒時,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佐野萬次郎放大許多的臉龐。
……跟不停戳著自己臉頰的手指。
「欸、那個…Mikey君?」
慶幸自己並沒有在第一眼時嚇到跳起來,不然等等撞上”無敵的Mikey” 的額頭可有他好受的、可能在加上旁邊青年的無情嘲笑或是暴怒的拳頭往自己身上招呼。
武道一想像到那個畫面就不禁打了冷顫。
「……」
看著萬次郎完全沒有想要搭理武道的意思,繼續戳著沒什麼肉的臉頰、而那快把自己看穿一個洞的雙眼讓武道不知道怎麼反應才好。
「那個、Mi…」
「好瘦。」
還沒等武道再次呼喚,萬次郎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欸?」
「武小道你太瘦了吧!」
看著武道完全沒反應過來的樣子,萬次郎覺得更火大、直接將戳著的手轉變成拉扯臉頰上的肉。
「欸、好痛—等一下、」
萬次郎無視了武道的痛呼,直接把人就拉著臉頰的方式強制讓人起身。
「你看!我現在這樣就能把你拉起來!」
一邊抱怨著一邊用另一隻手也拉扯左邊的臉頰,氣到鼓起臉頰的他正給予著武道”懲罰”,接著爆出好幾句根本是為難人的控訴。
「這麼瘦是要幹嘛啦!反正武小道這麼矮而且長得又普通又不能當模特兒什麼的!」
「根本就一折就斷啊!一看就是抱起來不舒服的樣子!」
「武小道明明就是閒閒無事的家裡蹲、為什麼可以把自己用的這麼瘦啊!」
「武小道你——」
「Mikey冷靜一下、我的臉要爛掉了啊啊啊—」
武道的慘叫直接打斷了接下來的連環炮擊,他慌張的想握住萬次郎的手讓他停下來,可是後者頂著一張陰沈的臉讓他完全不敢動作了。
「…M、Mikey君。」
「……」沒有回應
「…Mikey君?」
「……」還是沒有回應
「……萬次郎?」
武道抱著嘗試的心理叫了他的名字,這次他倒是賭對了。
萬次郎黑著臉看著他好一陣子、終於在不滿的”嘖”一聲後放過了已經被揉到通紅的臉頰。而武道鬆了一口氣後稍稍撫摸自己被摧殘許久的軟肉、眼角旁還帶有因疼痛感而出現的淚花。
「萬、—嗚!」
才剛開口,嘴裏就被粗暴的塞進什麼東西。
下意識的咬了下去
外面有些酥脆、內部軟軟的,帶有麵糊烤過後特有的香氣跟紅豆的甜味。
是鯛魚燒
「這些給我都吃完。」
面對對面人疑惑的目光,萬次郎只是拿出了一盤不知道哪裡來的鯛魚燒放在武道前面、堅決的命令著。
「……」
一邊吃著口中的鯛魚燒邊看著那一盤可以說是被對成小山一樣的東西,武道覺得他已經飽了、不論是心理還是物理上的。
而且基本上這個根本就是甜點在吃的、不能當正餐,雖然很想對萬次郎這麼說,可對方像是看出了自己的意圖、露出了十分燦爛的笑容。
「你會乖乖聽話的吧,武·小·道?」
吃掉了口中的東西,武道打了一個小小的嗝。
……
將盤中的東西都清理完畢後,武道生無可戀的躺在沙發上一方面讚嘆萬次郎的手藝但一方面好一段時間都不想再看到鯛魚燒了。
並且他覺得在吃時旁邊有人用逼迫的目光緊盯著自己,一定會消化不良的、但他為了自身著想並沒有將這句話給說出口。
罪魁禍首則是露出了滿意的微笑摸摸武道的頭。
「武小道真了不起~」
「…」不想說話jpg.
看著這樣的武道,萬次郎的笑容可以說是更加燦爛了,他坐在了他身旁並將整個人靠在那人的右半身體上。對於萬次郎這樣像小孩子撒嬌的性格、武道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嘆了一口氣摸摸旁邊人的頭。
不如說,現在能盡情做自己喜歡的事的佐野萬次郎才是他想見到的。
「……真一郎桑、在茶裡面放了什麼嗎。」
不是疑問,是肯定。
「畢竟武小道看起來就是要死不活的,而且還瘦巴巴。」
故意戳了戳因為吃了東西而微微鼓起的肚子,萬次郎抱怨著。
「武小道、最近在躲著我們對吧。」
感覺著身旁的人僵住的身軀,萬次郎勾出一抹笑。他闔起雙眼,將自己的記憶倒回到很久以前、一切都還沒改變的那時候。
「我說過對吧,武小道很強大。」
「然後對你說了,救救我。」
「最後、你真的做到了。」
佐野萬次郎處在一個幸福無比的世界。
重要的家人在他的身邊一路支持著他,一起陪他創建理想的夥伴一個都沒少,就算大家慢慢的成長並擁有了各自的夢想和想做的事情,彼此間的聯繫與羈絆還是緊緊聯繫著、並更加堅固。
所有之前的一切都如同夢一般、內心那無限的空虛與寂寞慢慢的被身邊的幸福生活給填滿,那空空如也的玻璃罐、如今已充滿了甜蜜的糖果。
但這並不代表他以前體會過的幸福不是虛假的,只是痛苦和難受的事情太多、那已經無法讓他回想起幸福的時光來讓那些回憶沈睡了。所以他才選擇了丟棄一切,將那些幸福的回憶跟痛苦一切剝離捨棄、露出血肉模糊的傷口,但也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但、藍天般眩目的光將他拉了出來。
被家人親友包圍的他,認為沒有比現在還要幸福的時候了,而這一切都必須感謝那個一次次都沒有放棄他的人、他想向他道謝跟道歉、想向他訴說一切、想跟他說現在的他很幸福———
可當他轉頭時,花垣武道只是站在遠處。
離他們不遠、也無法碰觸到的地方。
花垣武道並沒有參與其中,像是個旁觀者、可又像是被遺棄的存在。
他側著頭看著某個地方、不過佐野萬次郎覺得他好像什麼都沒有注視著,只是單純的的站立著。而那時他發現了那人身上的傷、從之前到現在,就連衣服都無法遮住的瘀青和結痂的痕跡在花垣武道的脖子跟臉上囂張的顯示自己的存在。
他身邊的人好像沒注意到那人離他們有一段距離,只是一如既往的吵鬧、歡笑,對自己說些什麼最近的趣事,但沒有人注意到他已經只能注視那邊獨自一人的他。
他們的聲音慢慢的淡去,像是失真的收音機一樣只能模糊的聽見些許、他所有的視線都放在站在自己對立面的友人。
大概是發覺了視線,花垣武道轉過頭來看向了他,那本眩目到讓自己流淚的蔚藍色像是被人惡作劇用黑色顏料給混合而變得暗沈無光、下一秒卻又變回了他所熟悉的樣子,花垣武道笑著跟他揮手、如此的美好與燦爛,像是在國中時他所遇見的那個人、現實與歲月並沒有讓他產生變化。
看著他的笑容,他覺得剛剛看見的灰暗像是錯覺、佐野萬次郎想呼喊他,跟以前一樣笑著叫他過來參與他們、但是,所有的話語卡在那邊什麼都說不出口。只是看著彼此的距離越來越遠,而他眼中的花垣武道還是溫柔的笑著看向他,就和他想幻想能見到的花垣武道的表情一樣。
接著誰像是注意到了,笑著讓花垣武道過來、而那人做出恰到好處的驚訝神情,並後用這慌慌張張的語氣跟帶著笑容的臉龐跑了過來。有些人揶揄花垣武道剛剛的呆愣、而本人只是稍稍抗議但又露出燦爛的笑,順著大家的話題開心的聊著,一瞬間就融入了其中。
但佐野萬次郎卻覺得,花垣武道離他們更遠了。
「有時候覺得、武小道離我們好遠。」
「就像是一不小心就會消失不見一樣,有一天就會不在了。」
「我們,將一切都託付給了你。」
「而你毫無怨言的接受了所有,但也使你背負了許多東西、只是為了救其實根本與你毫無關係的人。」
「最後,你讓我們所有人獲得了幸福。」
他張開雙眼,雙手扶上了武道的臉頰將他的視線轉向這邊、他溫柔的笑著,黑夜般的雙眸也帶上了些許星光。
「吶,那武小道幸福嗎?」
「將自己搞得傷痕累累,為了我們所有人的事努力、哭泣、憤怒。」
「不想讓任何一個人死去,不想讓任何人傷心、拼命的計劃著、阻擋著、守護著。」
「童話繪本一樣的Happy Ending,就是武小道所換來的成果,但是、」
「屬於花垣武道的幸福結局,又在哪裡呢?」
「守護眾人的你,又由誰來守護呢?」
……
「他走了啊。」
真一郎從廚房裡面走了出來,看著只剩萬次郎坐在上面的的沙發和放著空盤子的桌子。
「結果、想說的話根本沒傳給武小道嘛—」
萬次郎變成大字型躺在沙發上,想到後續發生的事情就有些不爽。
「也才試過一次而已,要讓人聽進話可不是那麼容易的啊。」
[特別是武道某方面還不是一般的固執、呢。]
在內心默默補上這句話,真一郎笑著坐在萬次郎旁邊揉揉自家弟弟的頭髮、後者則是嫌棄的拍掉了。
「說起來,你還真是喜歡武道啊。」
被拍掉了手也沒什麼在意,他抽著菸斜眼看著萬次郎。對於自己剛剛在廚房後面聽到如同表白一樣的話語表示驚艷、認為自家孩子終於長大的感覺。
「吵死了,對武小道下藥的真一郎才跟變態癡漢沒兩樣吧。」
「喂喂喂,有人這樣說自己哥哥的嗎?!而且你的用詞太奇怪了吧!」
對弟弟雖然是事實但聽起來很詭異的用詞表示抗議,真一郎無言的看著嘟著嘴碎碎念的的萬次郎。而後者完全無視了親哥哥的反抗的聲音,想著剛剛武道給予自己的回答。
『萬次郎現在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情,能露出笑容、跟大家往未來邁進。』
『現在的你,已經不用為了怕傷害到他人而遠離他們了、也能夠參與他們所得到的幸福生活。』
『沒有比這更美好的未來了,那也是我們所希望的啊。』
『這對我來說,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別露出那種表情嘛、而且萬次郎不是也說我的心靈很強大嗎,我沒事的。』
『所以,萬次郎就好好的去過屬於你的人生吧。』
「…大騙子。」
萬次郎從口袋拿出手機點開了訊息界面,找到自己想聯絡的人後點進去訊息框中、用手指在螢幕按鍵上敲敲打打的,最後送出訊息。
「呼喚增援嗎?」
吐出雲霧、真一郎看著萬次郎的舉動笑著說,不過自己也拿出了手機單手滑著在找尋著什麼。
「嘛、畢竟不是有句話這麼說嗎?」
萬次郎把手機抵上嘴唇, 但也遮擋不住那帶有深遠意味的笑容。
「團結力量大、對吧?」
[啊⋯ ]
只要是熟悉佐野萬次郎的人都知道只要他露出那笑容就沒好事,真一郎只能在心裡默默幫武道點蠟、可臉上露出相同笑容和發送訊息的舉動讓人覺得他根本沒有真心的成分在裡頭。
————————————————
當武道回到家時,看見屋內中是已經清理好的房間跟微笑的日向跟桌上那看了就飽的料理。
肚子裝滿了甜膩鯛魚燒的武道: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