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逃就逃吧，沒用的東西。』

卓儡欷在邊境收到誨丟給他的行囊，緊繃的神經直到養父消失在視線裡才稍稍鬆懈了點。

離開邊境繼續邁開步伐，踏過比城市中心要來得殘破許多的道路，被淚水弄糊的眼這才注意到腳上頻頻傳來的刺痛——逃出來時忘了穿鞋，雙腳已經被磨得傷痕累累，儘管如此，流淌的血仍不比恐懼駭人，早已麻痺的感知忽略了疼痛。

「嗚……嗚嗚……」淚水不爭氣地滑落，抱著行囊越發脫力，稍微鬆懈下來才察覺，已經好幾天沒進食了。

跑了這麼久，或許是該歇息一會了。
但腳步停不下來。
恍惚間又加快了步伐，好像還在被什麼追趕似的。

一個沒注意，被石頭絆住了腳，狠狠地摔了一跤。

碰！！！

遠處重物倒地的聲音讓敏銳的哨兵抬起頭，面具底下的紫眸微微瞇起，將方才打劫到的物資收進包包裡，再將礙事的屍體一腳踢開，艾琳小心翼翼地往聲響傳來的地方移動著——

直到她看見一個淚眼朦朧的狼狽身影倒在地上。

雙腳傷痕累累、渾身沾滿塵土、身軀纖細瘦弱……恍惚間艾琳似乎將那個身影與記憶中的場景重合起來。

……算了，就當自己今天心情好吧，反正剛剛也拿到不少物資了。

她抿了抿唇，從陰暗處現身，被夕陽映照著拉長的陰影覆蓋在那個趴伏在地板的身影身上。

「太陽快下山了，小兔子一個人在外面可是很危險的哦？」

疼得眼冒金星，卓儡欷艱難地想撐起身子，在聽見有人向他說話的聲音後嚇到整個人彈了起來，抱著行囊害怕的顫抖。

這是他第一次遇見除了養父母和組織以外的人類。

嘴巴開開闔闔許久，乾澀的喉間幾乎快吐不出聲，嚇到空白的同時連眼淚倏地都止住了。

「對、對不起……」停頓許久、在對方的耐性被自己沉默消磨完之前，卓儡欷才吐露微弱和沙啞不已的詞句。
因過於恐懼只能求饒，連為了什麼而道歉都已經混亂到不知道了。

……幹嘛跟她道歉？沙啞微弱而顫抖的嗓音毫無保留地被哨兵所接收，但她完全無法理解對方話語中的含意。
是因為她是哨兵？還是這副面具讓他以為她是感染者？不管是哪一個，艾琳能知道的只有一件事——眼前的人十分害怕自己。

她蹲下身，雖然面容仍是一片淡然，但聲音難得放緩了些。

「為什麼要道歉？」

「啊……唔……沒有、只是……因為我、跑出來了……」語無倫次、支支吾吾地回答，卓儡欷氣若游絲地回話，在對方蹲下身子時又嚇了一大跳。不過那放緩的語氣讓他稍微能冷靜下來，眨了眨眼望向對方，直勾勾地看著狼面具。

還沒來得及好奇、沒來得及問話和解釋自己為何在這裡的原因，情緒起伏過大加上幾乎沒怎麼休息的趕路讓停駐下來的他感到疲倦瞬間湧上。

怎麼回事、頭……突然好沉好沉……

下一秒，眼前一黑，向前傾倒便失去了意識。

「你……！」

眼見對方直直往自己的方向倒過來，艾琳皺起眉頭，卻仍眼疾手快的一把將人接住。
一向不喜他人碰觸的她一時之間有些進退兩難，最後輕輕啐了一聲，將青年打橫抱起後便往一旁破敗的住宅區移動。

入夜後還待在荒郊野外絕不是什麼明智之舉，至少先找個地方度過今晚吧。

×××

幸運的是在住宅區裡還有一個能夠窩身的地方，稍微整理一下後也算乾淨。

艾琳將應急用的手電筒放到桌上充當光源，隨後將青年放到一旁的床上便不再管他，只是逕自從包包裡拿出罐頭食品開始進食。

短暫地失去意識，沒能完全睜開的雙眼見到片斷又細碎的景象模糊不清，像被蒙上了一層黑霧一般渾沌又混濁，最終是在窸窸窣窣的摩擦聲和清脆響亮的開罐聲中甦醒。

倦怠感層層累加，倏地所有的生理需求都湧上來了，又渴又餓又累，身子沉重到不行。

「……」卓儡欷艱難地抖著手，拉開他一直緊緊抱著的行囊，嘗試摸索能食用的東西，裡頭只有一瓶水和塊乾扁的麵包，對現在的他來說已經是恩賜了。

「……起不來……」他抓著那瓶水，手僵硬地撐在床上，一絲力氣都沒有了，使他欲哭無淚地喃喃自語。

從青年醒來時便注意到了，艾琳就這樣默默看著他緩慢地伸手探索著，直到摸到隨身的行囊——那裡面她剛才已經擅自打開來查看過，少得可憐的食物和飲水勾動孤狼所剩無幾的惻隱之心，最後仍是選擇不拿走。

這種世道從來不缺乏可憐蟲，她還沒有落魄到需要搶這種人的物資，況且還是這種小偷般的方式。

而那聲微弱的低喃自然也沒有逃過哨兵敏銳的聽覺，艾琳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將青年手中的水接過來擰開，再遞回去。

「能自己喝，還是需要我餵你？」

……嘖，怎麼搞得她是個保姆似的？

當初養父撿到她的時候也差不多是這種狀況，雖然她當時年紀更小一些……不過沒被丟下還真是個奇蹟。
還是其實他挺喜歡當保姆的？想起那個總是滿嘴跑火車的男人，艾琳的眸光有些黯淡。

「我、我可以自己來……」被聲音嚇了一跳，愣愣地看著水被轉開後穩妥地回到自己的手上，扔顫抖的雙手僅只是抓著東西就已經吃力到不行。

但要素昧平生的人這麼無微不至地照顧仍讓卓儡欷感到羞窘，喝水進食他還能自己來的，只是眼下有個最大的問題——

「能、拉我坐起身……嗎？不好意思、麻煩妳了……。」他聲若蚊蠅，空閒的那手朝對方伸去，輕輕捉著衣物留人，臉上是不好意思的薄紅。

……嘖。

看著那隻捉著自己袖子的手，艾琳皺起眉頭，思考著自己要不要乾脆把人丟在這裡放任他自生自滅。
但青年那副既柔弱又可憐的模樣，讓她最後還是沒能下手。

「麻煩。」

她幾乎不用費什麼力氣便足以單手將人一把拉起，眼看對方已經坐起身了，艾琳便放開他的手，逕自走到離他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坐下，繼續靜靜啃著乾糧，渾身散發著拒絕交流的氣場。

「呼哇……！」對方力氣之大，拉扯的過程讓卓儡欷不小心驚呼出聲，晃動之大讓他又因低血糖眼前黑了一陣。感覺身體再用力點可能就會發出“啪嚓”聲後折斷。

「謝、謝謝……」唯唯諾諾地小聲道謝，拿起水一陣猛灌，乾澀的喉嚨終於得以滋潤。水一下子就喝完了，他拿起那乾扁的麵包小口小口地啃食，儘管餓到不行，也沒什麼力氣狼吞虎嚥了。

等等要好好謝謝她……！

淚腺像壞掉一樣失去平衡，本沒想哭的，但食物咬著咬著還是默默地低下幾滴淚水。

「這裡是……哪裡？我怎麼、過來的……？」進食後蒼白的臉總算恢復一點血色，也總算有精神張望四周，好奇地看一看這從沒接觸過、陌生的土地。

……我怎麼會知道。儘管很想這樣回應，但青年明顯身體年齡與心智年齡不符的情況下，她可不想給自己多添麻煩。
看著他簌簌滑落的眼淚，艾琳有些煩躁地嘆了口氣。

「你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嗎？」

雖然他怎麼看都像是流浪到最後暈倒在路邊的人，應該不太可能有可以回去的地方，而且在末日中詢問這種問題實在有點蠢，不過艾琳還是姑且問了一下。

這句話像是戳到了痛點般，淚水像斷線的珍珠似的滑落，簡直跟關不上的水龍頭一樣。

「我、我不知道……我不能、回去……會、被殺……」卓儡欷慌亂地用手背拭去淚水，斷斷續續地抽噎道。

「我逃走了……逃走了……對不起……不要殺我……」他哭著哭著喃喃自語了起來，因恐懼而渾身顫抖蜷縮，也不知是在向誰道歉。

回去會被殺。逃走了。對不起。

青年瑟縮顫抖的模樣與記憶中的小女孩重疊交錯，在她本應平靜無波的心湖揉和攪弄著，泛起一股酸澀。
還來不及思考，身體就先有了動作，艾琳走到青年身邊，一如當年養父所做的——她將人擁入懷裡，一下又一下拍著他的背脊，動作溫柔且和緩，同時也低聲哄著對方。

「沒事了。」
「我會保護你。」
「沒有人會殺掉你的。」

「……！」突來的擁抱，讓卓儡欷愣了會，聽著安慰的話語、背上輕柔的拍撫，他顫著手輕輕捉住對方的外套，隨後沒過一會手收緊轉為緊揪。

沒感受過這般溫暖，令人有些不知所措。

「真的、嗎……」身體本能驅使，他稍稍回擁，泣不成聲地哭了許久。

「嗯，真的。」

回應對方的嗓音沉穩平緩，艾琳就這樣靜靜地擁著他，任憑青年在自己懷中肆意宣洩情緒。
或許是眼前的人讓她想起了當年那個弱小無助的自己，也或許是此情此景觸動了她內心深處尚未完全封藏起來的記憶。

至少現在這一刻，向來獨善其身的孤狼，第一次成為了誰的依靠。

「嗚嗚……好……」
好溫暖。

好不容易又要把為數不多的力氣哭完了才停歇，緩下情緒的卓儡欷才發覺這個擁抱似乎持續的有點太久。

「不、不好意思……沾濕了、謝謝妳……。」他低著頭，有些羞恥的鬆手。

「我還不知道妳的名字……？」

等到對方鬆手以後才意識到自己外套衣襟處被青年的眼淚沾濕了一片，面具底下的眉頭輕輕皺起，卻沒多說什麼，只是淡淡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艾琳。你呢？」

隨手將外套脫下並放到隨身包包裡，同時注意到青年那雙仍傷痕累累的腳，艾琳默默從包包裡拿出一個小型醫藥箱——獨自一人在外，總有些受傷需要包紮的時候，把一些常用到的東西塞進包包裡隨身帶著一向是她的習慣。

「你要包紮一下嗎？」

「我叫卓儡欷……」反射性地回話，並默默將艾琳的名字好好記下。

直到艾琳問話，他才看了看自己的腳，傷痕累累到慘不忍睹。而那些傷口也在被提起後才提醒存在感，每一下刺痛都熱辣的疼。

「好、麻煩艾琳……了。」腳要曲起也不是、平放也不是，左右為難之下他只得僵住身子暫時不敢再有動作。卓儡欷吃痛地咬起唇，點了點頭向艾琳致謝。

從包裡拿出一罐乾淨的飲用水，在床邊蹲下身，一隻手小心翼翼將青年的腳抬起，用清水沖洗上頭所沾到的塵土砂石，確認兩隻腳都清洗得差不多後才從醫藥箱中拿出藥膏，仔細而輕柔地將上面大大小小的傷口都薄薄塗上一層。

艾琳微微抿著唇，上藥的神情認真專注，動作也十分小心，注意著不要弄痛他。
直到最後用繃帶將雙腳都好好包紮完畢並在側邊打上一個完美的結後，艾琳才著手收拾起剛才使用的醫療用品。

「這幾天盡量別碰水，容易感染。」

卓儡欷靜靜地看著艾琳替自己包紮，一瞬間跟檸(養母)的身影重疊，但艾琳的包紮要來得細心輕柔許多，檸從來不在乎他痛不痛。

「謝謝。好，我會小心、不碰水的……！」
吸了鼻子，唇角微揚，看著艾琳仔細穩妥的包紮完，忍不住再輕聲道謝。

「現在……外面的世界是怎麼樣的？大家都在、做甚麼？」有了安慰和艾琳謹慎的包紮，讓他覺得她似乎不壞，好奇地問起了問題。

他還有好多不知道的事情。

外面的世界……？察覺到卓儡欷的用詞似乎有些微妙，不過艾琳仍如實回答他的提問。

「都差不多是那個樣子吧，病毒肆虐橫行，普通人與哨嚮之間互相歧視鬥爭，幾乎就是一盤散沙。」

她不確定眼前青年的來歷也對此不感興趣，唯一能確認的只有一點，就是若是放任他這樣一無所知的生活下去，應該活不過太久。

在這遍地都是吃人野獸的世界，一隻柔弱無助的小兔子該怎麼存活？

「這樣啊……」卓儡欷聽完後似懂非懂的點了頭以示明白，看來外面的紛亂比他想像得還要嚴重。回想了那總是嚷著要肅清的教義、還有偶爾看過的感染者，再看看這個殘破的屋瓦，都在印證艾琳的話。

「那、哨兵和嚮導……都、長什麼樣子呀？」過於天真和無知的問句，完全沒意識到眼前的人或許就是答案之一。

……蛤？
艾琳望著卓儡欷的眼神頓時有些詭異。

這傢伙是溫室裡的小花嗎？但是看著他腳踝上反覆交錯的劃傷……或許更像是某個惡劣人家的玩物或禁臠？
但不管是哪一個，對這世界的認知都單純過頭了。

「……如果你問的是外型，那麼跟普通人其實差不多。」

拿下了狼型的面具，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展露自己的模樣，同時語氣增添了些許無奈。

「哨兵跟嚮導都一樣，而我是哨兵。」

卓儡欷的神色霎那有些震驚。
他終於搞懂為什麼誨總是教他各種人體的弱點、殺人的方式和殘忍的手段。
也終於知道那個盤旋在心底的違和感是什麼了，跟當時遇到野狗一樣的念想。

——我們都一樣是人，誰都沒有做錯什麼。

「原來……如此、謝謝妳告訴我。是人啊……原來是人啊……」喃喃自語地反覆唸著，似是要唸到刻進血肉裡一樣深刻才肯罷休。

「艾琳、很好看！」片刻，他轉頭看向艾琳摘下面具的容貌，仔細欣賞容顏，直勾勾地視線和真誠的語調，由衷地說出心中所想。他回以一個淡淡地微笑，微瞇的雙瞳儘管是笑著的，卻有深不見底的憂傷。

「嗯，我們都是人。」語氣平靜無波，一如以往平淡。

哨嚮與普通人沒有什麼不同，有基本的生理需求，被刀刺到、被子彈打到一樣會受傷會致死。
他們只是天生擁有力量——那甚至算不上是完全的助力，在學不會控制過於敏銳的五感之前，足以把生活搞得一團糟，為此早夭的哨兵可不在少數。

這份能力是毫不講理、絲毫沒有給予選擇機會、擅自被套上的「枷鎖」。
克服不了的話唯有死亡一途。

「……謝謝。」

第一次被這樣發自內心的誇讚，艾琳抿了抿唇，默默別過頭，試圖掩飾有些燙的耳根。

也因此錯過了青年眼底那一閃而逝、如大海般深邃廣闊的憂傷。

「我會好好記得這一天的，被哨……被艾琳拯救的這天。」像是說給自己聽的話，卓儡欷的話說得很輕很輕，而眼下這個片刻卻在心底沉沉地下墜。

「唔？我才要說謝謝……」他抓了抓臉，看著艾琳擺在桌上的手電筒照明和吃到一半的罐頭，再看看自己坐著的床鋪，頓時有種罪惡感。

「床鋪給我睡、沒關係嗎……？麻煩你這麼久、抱歉。快吃吧、我已經好多了，沒事了！」像是準備被訓話的孩子在大人還沒發現前先主動認錯的道歉，他指了指罐頭，揮了揮雙手表示自己真的好多了。

「沒事，我習慣了。」

長年的流浪生活讓她只要有個能遮風擋雨的地方就十分滿足了，床鋪這種東西算是奢侈品。
然後艾琳思索了一下，從一旁的包包裡掏出了幾個罐頭、乾糧、還有幾瓶乾淨的飲水，塞到卓儡欷懷裡。

「拿著吧。」

在沒有食物與飲水的情況下，要走出這一片荒野實在是天方夜譚……這點東西應該夠他撐過三到五天了吧？
至於再之後的事情，就與她沒什麼關係了。

這點幫助，已經是她能夠給予的最大寬容。

「謝謝……天啊……我無以相報……」慌張地抱好艾琳遞給他的糧食和飲水，來回看了這些東西和艾琳好幾回才帶著喜極而泣的神情將東西放入行囊內收妥。

「下次、還能再遇到的話，我會給你很多好吃的！」儘管在這渾沌的末世中，能再見上對方一面或許都是奢侈的妄想，但卓儡欷仍舊堅定地給予承諾。

艾琳救了他的命，被本該動手殺掉的哨兵救了，那麼他接下來要走的路就有了不同的方向與意義。

「唔？」把東西收起來的時候，無意間從行囊裡摸出一張地圖，地圖上有個特別醒目的紅色叉叉，似是在指引他前去。

「艾琳知道，這裡，要往哪邊走嗎？有個方向就好……我可以自己去的。」他沒有多餘的念想，姑且就當作下一個目的地了。

「嗯，如果能再遇見的話。」
對方這番帶有稚氣與天真的話語，讓艾琳有些無奈地笑了，但她也聽得出卓儡欷話裡的認真，所以將其默默放在了心上。

「這裡嗎……穿過那片廢城區再過去就可以到了。不過你能夠自己過去嗎？」
廢城區一向藏匿著許多流民、感染者，甚至是已經感染的家禽、動物，以卓儡欷現在這副纖細虛弱到隨時會倒下的模樣，艾琳實在有些懷疑他能不能平安無事的經過那片區域。

「還是要我帶你過去？」

努力記下艾琳指著地圖所說的位置，奈何腦袋昏沉的狀態有些力不從心，原本想咬定自己能夠單獨前行，但光是逃出邊境早已精疲力竭。

卓儡欷看著地圖又看了艾琳，遲疑了一會，最後還是輕聲開口請求。

「好、那就……麻煩艾琳了。謝謝妳，願意帶我過去。」他合掌行禮致謝，臉上是不好意思的紅潤。
艾琳真的幫了他好多。

「唔……好像、有點睏了……我能睡一……」卓儡欷睏倦地揉了揉眼睛，緩緩向後躺去，話還沒說完就昏睡過去了。見底的體力急需用睡眠補足。

窗外將近凌晨時分的霧氣飄散，氣溫也下探不少，就這麼放著的話會感冒的吧。

看著青年躺在床上隨即失去意識陷入夢鄉的模樣，艾琳無奈地嘆了口氣，從包包裡拿出一件薄毯蓋到卓儡欷身上。

他的睡顏十分安詳，像是身處能夠讓他放心休息的地方。眼前的人幾乎可以說是無條件的信任她，才能如此毫無防備的睡過去。
艾琳伸出手，用輕柔的力道揉了揉他的髮頂，隔著皮革手套仍然能感受到卓儡欷柔軟的髮絲從指縫間滑過。

半响後，她才輕聲開口。

「……晚安。」

——祝好夢。

感謝儡儡中這次的交流邀約，除了成為儡儡在意哨嚮的起因以外，我終於讓艾琳抱到好可愛的吉祥物了，實在深感榮幸 （這時候還不是#
不過滿身狼狽又受傷的儡儡超讓人心疼，快來讓中之抱抱呼呼塞糖果啊

感言時間！
感謝艾琳中陪我跑儡儡的過往劇情……
可以被艾琳公主抱還看到艾琳臉紅各種達成成就啦 ！！！ (被白凝凝視
很喜歡艾琳中的描述、很細膩的提到儡儡腳踝上的傷痕這點超讚ㄉ……當下看到直接尖叫好久！真的超開心

很爽ㄉ畫了哭哭 本來儡儡應該還要再更狼狽一點的但有點不知道怎麼畫、就先這樣ㄌ(#
艾琳ㄉ面具應該是還沒摘但是我偷偷省略了 (喂

總之真的很感謝艾琳中！

Ray_0909:

艾琳第一次公主抱跟臉紅就獻給儡儡了喔完全沒有問題 真的是解鎖成就大禮包wwwww

我也喜歡那段描述，雖然寫著寫著也越來越心疼儡儡，至今還是沒有脫離可怕的邪教 不過沒關係之後儡儡會越來越好的！！！大家都寵著他

哭哭臉就是讚啦

沒關係反正後面還是摘了不如就直接當面具不存在吧 （不是這樣

我也要感謝儡儡中 跑交流跑得很開心！

erin_1031: 也很開心艾琳中陪我玩哇！
可以鋪陳到在意哨響的起因真的好好……感覺都完整了
現在還不是吉祥物那句好好笑wwww雖然踏上吉祥物之路也是完全出乎意料之外，感謝大家抬舉
好好……！ (讓儡儡撲抱塞糖果

真的是成就大禮包wwwww 太榮幸ㄌ

對呀……齁大家都寵著儡儡，怎麼這麼幸福
哭哭超讚辣 (畫得超爽
好wwwww等一下啦面具還是很重要不要不存在

我也很咖勳！！ (灑花花

這兩個人的相遇如此治癒 喜歡溫柔的艾琳和讓人心疼的儡儡，然後也好喜歡儡儡誇艾琳啦，他是意圖讓人抱緊處理的小天使吧！！！！！！

圖也好好看
儡儡滿是傷痕的雙腳

rayraychu: 真的......沒有艾琳的救助儡儡搞不好真的要在荒郊野外鼠掉了 艾琳真的好溫柔嗚嗚嗚TT
那句誇誇我也很喜歡！！ 好耶收集抱抱永遠不嫌晚 (什麼

謝謝白凝中！！！
這張圖做了很多不一樣的嘗試、傷痕之類的東西也是第一次畫，成果還不錯就太好ㄌ (遞手帕幫白凝中擦擦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