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回到海中，會再來看我嗎？」
Levi深深地回望艾爾文，沒有回答。他不做無法達成的承諾。
※

園內的春祭慶典如火如荼地開跑，水生館區的開放卻被無限期地往後延宕，沒有發出去的傳單堆滿了倉庫。這一區原本派給幾個口風緊的固定班底照顧著，不滿的聲音也難免流洩了出來，像水缸上的細小破口，終究撕裂整個器皿。

連日的活動和招待會後，這天艾爾文連身上的戲服都來不及脫，便趕到了大洋池，遠遠地看見韓吉彎身在撿地上的眼鏡，全身溼透，總是隨意紮起的頭髮因吸了水沉沉地貼著額頭。

「還好嗎？」艾爾文聽了通報才過來的，因為心急而有些強硬地要韓吉抬起頭來，在他臉上找到一塊明顯的瘀青。
「沒事，還來不及開打就掉到水裡了。」韓吉擺了擺手。不過面對股東本來就沒有開打的可能吧？落水才是正確的選擇，韓吉心裡清楚。

「誰讓他們進來的？」
對這個笨問題，韓吉比了個「錢」的手勢回應。他身後的池水裡，Levi拿著泡了水的隨身醫療包冒出頭來，放在池邊的地上。

「你的合作夥伴來過了。」Levi看著艾爾文，平淡地匯報顯而易見的事實，眼神像在嘲諷他身上的王者裝束。他算什麼？他曾是滿腔熱血的翩翩少年，理想則是一塊能看不能吃的大餅，在基層時累積的怒火驅著人向前，越往上爬卻越因過載的訊息失去初衷，不論怎麼一步一回頭都像在偏離軸線，他以為握有權勢才能保持自我的完整，然而權力卻也終將是禁錮人身的鐵籠。

「他們拍了照片。」韓吉拾起沉甸甸的包，一時間像是想再說些什麼，卻突然噗哧地笑了出來，他笑得沒完，肩膀一顫一暫。「你又對他們比了那個吧？」
「我這次比了人類看得懂的。」Levi伸出他的中指，兩人笑得像是生活中發生了什麼純然有趣的事情，Levi笑起來仍有股靦腆的感覺，韓吉則是笑得讓封閉的樓層都盈滿了回音。

「已經沒有回頭路了，艾爾文。」韓吉笑夠了，才長舒了口氣收起笑容，攏了攏還在滴水的頭髮。「做出選擇吧。」
Levi不可能配合水生館的展出，艾爾文愛上他，卻並非擁有他，且永遠不能。他被囚禁在這個對人類來說太大，對魚類來說太小的池子裡，靈魂卻始終自由。

「你自由嗎，艾爾文？」Levi靠著水池，一手拄著下巴，狀似愜意地問，精緻的魚尾緩緩地撥弄池水，鱗片隨著動作從各個角度發出亮光，視線穿過半透明的尾鰭，可以看見艾爾文所擁有的一整池館藏，人類對海洋的傲慢被無盡地濃縮，魚群在光線中游動，時間彷彿被拉得又慢又長。多麼美好，艾爾文頹喪地在他身邊坐下，挺直的背脊向前彎，將臉埋進掌心。紅色長袍的尾端垂進了水裡。

Levi的眼角餘光撇見韓吉遠遠地站在門邊，眼神嚴厲地示意。他做了個緩慢的眨眼，像他每一次做出重要抉擇時那樣，再次睜開眼睛時，便不再變更答案。
「我應該快要死了。」說得像今天的潮聲也很不錯一樣。

艾爾文倏地抬起頭望向他。

「早告訴過你，這裡聲音太多了，空間很小，水也很臭。」Levi終究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了疲憊的模樣，一直以來精神的樣子似乎都只是硬撐的假象。他別過頭，避開了艾爾文的眼睛。
「不是馬上，但不遠了……你不用……」Levi試著補充，卻又放棄。「我跟你們構造差太多了。」

「你為什麼──」
「為什麼呢？」Levi反問他，水中的魚尾換了動作，稍稍抬出水面，規律地拍出一點水花。

「回到海裡的話，還有救嗎？」艾爾文反問，他脫下長袍，像每一次一樣將Levi從水中撈起，Levi放鬆了身子由著他，也像每一次一樣親暱地伸手攬著艾爾文，韓吉為他們開了門，三人一同乘著電梯向下。Levi的指腹摩娑著男人的後頸，像艾爾文是他心疼的寶藏。戀慕是陌生而龐大的情感，Levi尚且不明白，他是貪婪且愚勇的海盜，才會用性命去換奇珍異寶。
「很難說。」Levi這樣回答。

開車的話十幾分鐘就可以到達海邊，Levi從被人類捕撈上岸後，第一次能吹著車窗外的風看見陸上風景，他頰上的水珠被氣流向後捲起，從側面看上去就像是在哭。

「不過還是死在海裡比較好，受不了你們人類，外面有這麼大的世界，卻要用一堵一堵牆把自己跟別人都關在裡面。」Levi難得是話多的一方，總是笑得很嚇人的艾爾文，和奇怪問題問不完的韓吉，一路上都非常安靜。他饒有興致地將車窗上上下下地開，如果有機會用別的形式和陸地相遇就好了，但他不會說出來。

「你的事業要開天窗了，抱歉啦。」
「Levi。」艾爾文出聲制止了他，Levi回過頭，嘴角噙著笑，模樣一如初見時姣好。
「聽說人類遇見人魚是不祥的象徵，你的船沉了嗎，艾爾文？」

他是俘虜，艾爾文亦然。

※
艾爾文按原定計畫出席當晚的餐會時，已經換下了不合時宜的裝扮，重新梳好了頭髮，穿著筆挺的西裝，只有鞋尖還沾著海水的鹹味。優雅的樂聲中，服務生送上新鮮的魚排，他用雕飾精美的餐具將魚肉切開，讓香氣在刀尖溢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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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能再把人家寫得像原耽 我解脫了（

好好看QQQQQQQQQQQQ
人類之於海洋的貪婪傲慢也寫得好好.......好喜歡QQ
一樣很喜歡畫面的運鏡分格...........
#點開看到魚尾文先爆笑

看到點的魚排上了好快活...

水族館實在是值得令人省思 雖然知道Levi還是回到大海最適合他，但還是免不了惆悵...QQ

原耽不是應該要美美ㄉㄆ嗎？ 我怎麼看了眼睛濕⋯人魚和人類AU真的會突然畫風轉向變苦戀⋯爾文會不會單身一輩子

adios888: 耶謝謝喜歡……因為是老生常談所以想盡量精簡的帶過但好難（

woffymilk: 珊妮點的餐我費盡心機也要端上

haiambu: 我自己就是老是對水族館保持這種複雜的心情 好喜歡ｖｓ覺得自己不該喜歡

modelisa: 希望大家有感受到０２跟０３中間有打炮（誰知道）
爾文單身的話希望他去住在海邊等待他不知道有沒有順利活下來的男人

Levi!!! 雖然難過但讓他回海裡還是比較好的，不論會不會活下來 不過Levi似乎也是放不下艾爾文，這個選擇太難了…
文開頭問會不會回來看他的問題瞬間就哭出來 結局好淒美但惆悵得心臟好痛
真希望他們可以好好在一起…
然後好想知道他們打炮的詳細

什麼有打砲我錯過了什麼 我要自行從宇宙雲端下載

需要打砲詳細+1

omyv0033: gyakuten: chestnut_lily: 打炮ㄉ部分問一下當事魚的想法

天啊當事魚的這張也太可愛了，想要整隻抱回家（萌點清奇

yaya1029: 當事魚在岸上順利學到跟人類溝通的手勢

魚尾文（這標題好切合）

人類跟人魚的結局好淒美
大海才是能讓里維自由的地方，而艾爾文生活在陸地，兩人必須待在自己環境中才能活下來，但他們的心給了對方⋯⋯會不會一輩子抱著缺憾、空洞活著

SopHinaDC: 好耶……想要他們互相想念又見不到面（殘忍的粉絲
里維也不會後悔應是在岸上陪他這段期間吧 愛到卡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