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會覺得她凝視的人並非自己。

清澄溫柔的櫻色瞳仁裡,無意識滲透出盼望和深情的視線,靈動的眼眸映著某個與自己無比相似,卻與自己相去甚遠的人。

是白雪巴,卻又不是白雪巴。

智慧、行為和性格是由多不勝數的經驗累積而成的結果。那麼假如,部份記憶都化為一縷輕煙,人生為數不多的生命裡突然擁有長達四年的空白,那又該如何自處?

宛如在茫茫大海遇難漂浮,難以分辨天與地的迷途者,失去記憶的白雪巴迷失了方向,該何去何從,又該如何自救。最終在迷惘的盡頭找到無懼風雨而聳立的燈塔,找到讓她重回地面的路標──充斥刺鼻消毒藥水氣味的病房裡,健屋花那向她伸出手,微笑著對她說:「我們一起回家吧。」

錨一旦被拋下便常駐於此,風吹雨打也不願離開。如同虛弱的初生嫩芽在溫柔的護蔭下紮根,再也不是能輕易剷除的根基,還會蔓延開來,就像人的感情。
latest #13
她是白雪巴, 但不是被健屋花那深愛著的白雪巴。

因手術而剪去長髮,換成爽朗俐落的短髮,外表的改變是首當其衝的區別。不僅外觀,恐怕連性格、行事風格和言談舉止都跟四年後的白雪巴有著決定性的差異──縱使從未有人提及過這些事情,她還是能從身邊人各種驚愕和詭異的反應揣摩出這個結論。

她沒有寫日記,看來四年後的白雪巴也同樣沒有這種習慣,連隨身手帳也僅僅寫滿工作案件相關的筆記,至於關於自身的一切,幾乎無跡可尋。

她無從得知四年後的自己到底有什麼改變,到底是好的改善,還是也掺入了醜陋的部份,都只有最親近的人們才知曉──可是健屋花那,她法律名義上的妻子,更是為她孕育了生命的偉大母親,始終沒有透露過半點關於「白雪巴」的一切。

「巴さん就是巴さん。」

銀髮法醫每次都用著溫婉輕柔的聲音安撫她的躁動不安。
可是率真的人無論怎麼努力掩飾,也是難以隱藏心底的寂寞和期盼。

她知道的,在健屋內心深處,依然渴望四年後的白雪巴能再次回到她們的身邊,而不是現在這個失去落腳點的「白雪巴」,這個無法給予他人幸福的自己。

可是已經紮根的植物是何等頑固,在時間裡遇難的迷惘靈魂是那麼拼命地抓緊唯一的救命稻草,感情亦然。跟健屋和女兒同住的日子漸漸累積遞增,越了解她們,越被她們溫柔以待,越發現這份不該的情感和眷戀已經無法連根拔起。

她依賴健屋花那,健屋花那卻不曾依賴過失憶的白雪巴。

瑣碎卻繁重的家務事,虛耗精神和體力的育兒工作,甚至時常幫助她進行復健進度檢查,不辭勞苦地照顧形容陌路人的她,健屋花那全都毫無怨言地獨力承擔下來,作為精英代表的法醫,也未有一刻怠慢工作。

她很清楚,健屋花那不願她分擔重擔。
可是那到底是源於把她歸類為「外人」身份,抑或純粹地不認為她能及得上另一個白雪巴──那是只有健屋花那才知道的答案。

那是彼此避而不談的傷口,或許,一旦打開回憶的盒子,積壓的悲傷便會把她們雙雙淹沒,摧毀劫後辛苦地重建修補起來的一切。

與其再次失去,她寧願繼續默默守護珍惜的她們,以哪種身份、哪種形式也好。

白雪巴無言嘆息,若有所思地盯著煎鍋裡的蛋奄列。

姑且投身社會獨居後練就的廚藝還是沒有退步,失憶帶不走身體和肌肉的記憶,也帶不走與生俱來的直覺,所以火候也掌控得恰到好處。

每天也是由較早起床的法醫負責膳食,這次,白雪巴決定向溫柔的她送上微不足道的感謝,從下廚煮早餐開始。

「⋯⋯巴さん在弄奄列?」剛睡醒便來到廚房的健屋略顯錯愕,目不轉睛地盯著那熟悉的背影。

「嗯?啊,對喔,我在弄奄列,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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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色的眼眸忽然蒙上一層水氣,然而法醫的嘴角牽起了好看的弧度。

「沒什麼,只是覺得果然沒改變而已。」

健屋輕笑道,悄悄拭去眼角的淚。

回想起來了。

以前,某位警探也會偶爾早起,只為了弄奄列早餐給她。
今天的腦洞,被小哈惹得心癢癢想寫的失憶ry
求感想!
Husky小哈※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喔耶太香太棒了 好美味啊!!
我的那兩篇可以消失了(O
獨自扛起一切的法醫好令人心疼啊⋯⋯
即使腦中的記憶因為意外失去了,果然身體記憶是不會改變的!
法醫的眼睛不會騙人,掩藏不住的情感還是會讓現在的巴覺得難受啊QQ
好好看喔感謝白狼桑
同一個人會有因經歷不同所產生的差異,但也會有因為是同個人所以還是保持一致的地方 ...即使有這些異同之處,對方依然是能牽動內心的重要存在這點,正是失憶題材的醍醐味
就算記憶不見了這個人的本質也是不會改變的 好暖
是說奄列是什麼
就是歐姆蛋,通常會包火腿當餡
我也想了好久奄列是什麼,原來是歐姆蛋!
法醫跟阿巴都讓人好心疼,好想看後續ಥ_ಥ
焦糖洋蔥
2 years ago
感謝
即使失去記憶
那份溫柔都不會消失的
木木木木冬
2 years ago
或許她不再是那個巴,但也卻還是那個巴。
失去的四年很重要,但能夠好好活下來也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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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留言,能看到好的精神食糧真的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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