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眨眼順手關掉群組視窗，而沒來得及看見本來靜止的通話記錄多了點閃爍。
將恢復正常的大狗交還給主人，青聆啟程返回家。

然後不知道該不該說世界很小還是狹路相逢，拐彎爬上公寓走廊，遠遠就看見那個藍色身影正打算走進鄰居房門。

白翎今天徹底感受到自己硬體應當要升級的必要性，在被黑道圍著打的時候，自己竟是防禦大於攻擊，難以癱瘓對手的狀態讓人無力。

他也不知道撿到炸彈是幸或不幸，拖著大家自爆，一起重生，大概也不算虧吧。

痛覺之於「人類」來說，大概是非常必要的體感。但當他只是身為一個AI時，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還需不需要這樣的設定。

上樓在平時或許只是個平凡的動作，但當效能不足、身體殘敗的時候，就變得舉步維艱了。

白翎只能用「至少不是只有他這麼狼狽」來安慰自己，雖然「危急時刻自爆」，其實也不是出自本意的設定。

「大哥？」

聽到聲音他才回過頭，然後深刻認知到最不幸的狀態應該就是撞見了認識的人。

白翎總是希望自己可以用萬全的狀態來迎接各種事情，然而或許也該引用人們最愛講的那句話：事與願違。

「早安午安晚安。」

他掛起笑容，以最近看到的某個影片的開頭來回應青聆的愕然。
慢步往自己家走去，因為膝蓋少了一截而步履蹣跚。

「啊？大哥？」你沒事吧？
青聆疑惑的歪頭，畢竟就他對好鄰居的認知，就算回家碰面也不會是這種時間錯亂的打招呼，他先是被一串突兀的招呼引走注意，才後知後覺注意到平常看習慣的衣服多了許多大小不一的洞
「大哥？你⋯⋯」一連串有用沒用的關心從腦袋快速掠過，青聆快步走上前，近距離才發現白翎身上各處都可見數據從那些洞裡不間斷流瀉出來。

面對不熟悉的「傷口」青聆傻在原地不知所措。

然後對上對方那雙紫眸⋯⋯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此處不能待，「我找Ah兄來？還是醫院⋯⋯」空著的手打算點開通訊頁面。

不對，這裡有醫院嗎？

吵死了，你為什麼話這麼多？不會無視就好了嗎。

白翎斂斂眼簾，無法隱藏眼裡的疲倦。他知道青聆只是關心，雖然難以理解對方為什麼身為一個AI還這麼的充滿關懷，但也同樣理解，就是因為青聆是個AI，叫他不要關懷，是不可能的。

「你人真好，青聆。」形式上的勾勾唇角，聲音因為效能的流失而參上雜訊：「但這些只是小傷而已，不用大驚小怪的還要去醫院。」

白翎講的有氣無力，青聆只是在徒增他效能的損耗。

「我在你眼裡有這麼弱嗎，青聆。」他重新拋出不需要回答的問句，然後就想單獨切掉話題：「一如群組所說，下午見。」

白翎打開了自己的家門。

青聆只能眼睜睜看著白聆身上不斷流失的效能，白翎說了什麼他全部無法反應，瞧，連聲音都參雜雜訊了。
為什麼Ah兄現在不在，為什麼損毀那麼嚴重還想自己處理。
直到門打開，他知道晚點就要關上。

「不行，會死人！先來我家做點處理……好嗎？」抓住白翎勉強還完好的手臂。

「死？你在海涯社群談什麼死亡，青聆。」

他完全確定青聆肯定沒看出自己是個該死的AI這件事，也同樣認為青聆從沒搞清楚海涯社群不過就是個虛擬城市。
什麼都是假的，連受傷這件事都顯得不那麼重要了，不是嗎？

他或許該戳破青聆的幻想泡泡，讓他不要再沈浸在「活著」的虛幻裡，但白翎開了口，卻又什麼也沒說，只是再次用笑聲填補沉默。

「我去你家，我怎麼備份數據。」
如果以人類的角度來形容，他的聲音大概就是暗啞的，難聽的要命。

白翎甩開青聆，手臂的皮膚因為受力而散開了點，「要就進來。」

他的思考有點渙散......平時應該不能這樣說話的，太直觀了，不像他。

什麼備份？什麼？大哥你想作什麼？

「傷患」在眼前，而他深知自己不只幫不上忙而且還加劇「傷患」傷勢。
崩碎的皮膚化為消散在空間中的零碎數據，「腦袋」拼命思考想從過往經驗中找尋解決辦法。

然後他聽見邀請入門的話語。
於是他放棄思考走進房內，但在看到完好形體越來越少的白翎又忍不住開口，「我到旁邊去……」說著往角落走去。

「待在那邊做什麼？」
他拖著腳步，一頭倒在沙發上，頭還滿痛的，身上那些殘缺的外傷還要讓他難忍。

他操作著自己的介面，一邊回報數據，一邊準備啟動備份還原裝置，白翎其實不太想理青聆。
只是青聆縮在角落的身影過於陰暗，以動畫片的方式來比喻，白翎非常懷疑自己醒來之後，角落說不定會潮濕的生出蘑菇。

「......你何不去幫我準備一些酒......或食物，青聆。」手指停在開始備份的確認按鈕上，白翎沉默很久還是開了口：「你可以多證明些自己的用處......而不是待在角落當個盆栽。」

他想，難怪人類的良心總是會誤事吧。

什麼酒？食物？「傷患」是傷糊塗了嗎？
青聆滿腦子疑問和質疑，直到白翎操作視窗告了段落，他也等待很久才接收到新的「指令」。
再來，什麼疑問都沒有了，就像被牽引般安安靜靜走到廚房去，將被當成移動廚房的行動資料庫叫出來適合食材，拿起菜刀著手料理。

對了數據……效能……
冷靜下來他才發現一直來都沒儲備多少備用效能的他，從來沒掠奪過其他流法者的效能，那也就是說如今要臨時找犧牲者也來不及……

他的視線往自己的手腕看……不行，這樣就不能料理了。
急忙打消念頭收起菜刀，用最快速度隨便煎個半熟荷包蛋佐醬油一碟，快步走回沙發前看見消失成數據的白翎。

愣了不知道多久，青聆慌忙點開系統查看一下群組，才發現不久前白翎才傳的：『下午四點半來我家』
他才知道白翎之前一直說的下午見是什麼意思。

「Ah兄！白翎大哥出事了！」

KCO3_:

在打工的阿盯著新收到的訊息微微皺起眉頭看了一會，青聆很少用這樣的措詞，而且出事的對象居然是白翎，既然他們在一塊那八九不離十是在家裡。
「怎麼了？😳」
「算了，路上再解釋。」
「你現在開軟體來帶我過去。」
「我給你位置。」
發送廣告實在不是什麼特別重要的工作所以他決定直接翹班，他記得青聆有整數溢位的能力，於是毫不客氣的提出要求，然後打開地圖在地圖上標注幾個節點確定每個位置之間都是上一個節點能夠看見下一個節點的傳送目標，再一併發給青聆。
充滿現實感的海涯什麼都好，但他始終對人們的極其浪費效率的移動方式感到不滿，離開人群後他也啟動了軟體將自己變成一隻小老鼠，大小搭乘在鳥型護法上剛剛好，他重新計算了一下路程，說不定能在青聆抵達前提早到前一兩個節點上等青聆。

好！
看到阿在群組中明確的指示，青聆二話不說開啟軟體著裝上藍狐的面具，準備照著那些經過安排的跳點開始移動⋯⋯等等？

他離開房間後還能未經住戶同意直接闖進來嗎？

「Ah兄等等，請你到這個點我拉你進來。」他開啟語音直接通話。
腦袋極速運轉迅速推斷起Ah可能的所在方位，他走到窗戶確認視野所及最遠的明顯目標物，再搭配地圖上的座標又重新發送一次「會合點」。
「有收到嗎？」發出去後又開啟語音確認。

「收到了。」
得到答覆後阿發現情況跟他想的不同，青聆不會來找他，表示青聆可能離不開，他比對了一下座標的資料確定這是從青聆家能看到的位置，那答案就只有青聆在白翎家，而白翎可能出於某些原因沒辦法開門。
「我分鐘後就到，白翎癱瘓了？ 」他讓護法加快速度，同時想弄清楚狀況。

癱瘓？對是癱瘓。

效能不斷從白翎身上傷口流散出來的反應的確屬於耗乾效能的範疇，青聆努力回想流法者軟體的使用說明，確實符合Ah口中的癱瘓。
「對……我是不是應該早點填充效能白翎大哥還有救嗎？我要怎麼把數據抓回來重組，可以攔截空間的數據嗎……」
持續開著語言回答完，卻沒注意到更多有用無用的計算通通傳進Ah的耳裡，完全沒有讓狀況更明瞭。

「你的效能夠不夠分他？」
Oo...看的出來青聆已經慌了啊。
他試著從混亂的資訊裡找出點線索。

「夠！」絕對夠。
被提問拉回思緒的青聆總算冷靜下來從頭開始敘述事情，「可是白翎大哥已經消失了，我見到他時他是受損狀態，不知道在操作什麼之後就消失了，對不起我那時沒來得及想到強灌效能……」

一隻手掌不夠也可以一條手臂，就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在小事情上耽擱到。

Oo...消失了？？？
這時阿心裡反而有點底了，也明白青聆為什麼會緊張，畢竟，白.你為什麼問題那麼多.翎向來不做解釋。
「別緊張，白翎只是下線了，他四點半會回來，你現在在做什麼？」他說的是實話，只要看看好友的欄位就會看到白翎是顯示下線的狀態，群組裡白翎寫著四點半見，他大致明白了狀況，於是試著轉移青聆的注意力。

做什麼……求救啊……？
下線……？？？
？？？？？？？？？
嗯？？？？？？？？？？？？？

一直都有問有答的青聆看著通訊螢幕久久沒回應，Ah的一句話拉住奔馳過頭的假想，最後他小心翼翼繼續選擇用語音溝通。
「Ah兄……我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怎麼辦……」救命喔。

「沒有。」
阿回覆的挺快的，這也不能怪青聆什麼，青聆會慌張是合乎邏輯的反應，只是遇上了錯誤的對象。
「你可以幫他準備些吃的或是弄瓶酒給他，他回來應該會很高興。」他先讓青聆自己找事做，現在想想倒是沒有立刻傳送的必要性，距離白翎上線還有一段時間，可是想起青聆曾經自行拆開過白翎的包裹，讓他覺得自己還是早些過去比較好。
「我快到了。」他回覆了條新訊息。

「好！」算算Ah的路程跟白翎預計回來的時間，這次青聆果斷的再度貢獻出自己的酒庫。
一瓶瓶排列整齊的氣勢浩大的擺在桌上。
然後，用最快速度逃離現在住戶暫時還沒有回來的空房間，開門、關門，再開門走回一牆之隔的自家房間。

再走到窗戶前確認遠方自己指定的座標多了米粒大小的影子，他舉起手同時開啟語音通話。
「要移動囉，三——」鳥籠型沙漏出現在指定位置上。
「二——」沙漏上下倒轉。
「一！」再翻轉，房間內數據瞬間放大極速縮小，那個一路趕來的Ah就出現在青聆房間內。

「謝謝Ah兄⋯⋯要吃點東西嗎？」

「我到－」
青聆指定的座標建築已經可以看見了，他正越來越近靠近，只是還沒降落就收了到青聆的訊息，他剛輸入回覆就感到週遭的景色混合著光線瞬間被拉扯成長條狀的，一眨眼人已經來到新環境了。
『到…算了。』不管怎麼想，被青聆拉過來之後還用我到了的措詞都不太對，於是對話上出現了一會的停頓，解除了護法和動物的外型
他沒想到青聆根本不是在向他做確認而是直接告知，看來他的顧慮是對的。
『你準備了什麼吃的？』這些想法放在自己腦袋裡就好，他也確定了這裡是青聆的家，於是自行找了個位子坐下。

「之前有煎顆荷包蛋，因為Ah兄快到了我選擇先接Ah兄。」
解除軟體露出一臉人畜無害的臉，距離過遠青聆其實也不可能看清楚人影，只是從那個時間點會到的人推斷是Ah，不過剛剛怎麼覺得傳送過來的大小有點落差。

「我擺了些酒在桌上，希望白翎大哥不要飲酒過量⋯⋯喝果汁嗎？」青聆邊操作移動廚房/行動資料庫翻找庫存，因為東西都往行動資料庫塞了連冰箱都不知道多久沒實際使用，青聆的房間簡直就像不曾增加個性裝潢的樣本屋。

『好呀。』阿笑著回答，覺得刷新了一波對青聆的認知，接著擺了棋盤在桌上提出邀請，『一塊下個棋嗎？殺殺時間。』

「好！」迅速點出飲料分兩杯一人一杯，入座開始鑽入棋盤的世界。

時間悄悄的被兩人的棋盤世界消磨掉，一般情況而言，與人們下的每場棋局是輸是贏對阿來說都是必然的結果，但他開始好奇青聆下的如何，於是打定主意要故意輸給對方，他沒有步步緊逼，遏止自己不要去判斷對方的下一步，還故意賣了許多破綻。
結果他贏了，一連數局都是。
Oo...你在幹什麼……。
他有那麼點想搖晃青聆叫他好好贏自己一局的衝動，而且他反覆驗證了青聆肯定是會下棋的，不過看看時間快到了再下一局時間估計不夠，於是贏了之後收手不幹了。
『嘿，快四點半了。』他開始收拾棋盤與棋子，感到一陣無處發泄的不快。

「嗚嗯……」青聆現在有想躲在椅子後面的衝動了，他不能理解怎麼反倒贏了卻像是輸了的挫敗感……贏了不是應該要開心嗎？
「Ah兄……我們下次再來一次……？」慢慢跟著收拾好棋子封好罐交給對方。

『下次吧。』他把罐子連棋盤收回行動資料庫，露出微笑拍了拍青聆的肩膀，跟先前青聆會慌張的反應一樣，他也明白了，所以自己沒什麼理由去對青聆生氣，接著去檢查白翎上線了沒有。

數據備份與還原的進程他抓的很準，時間被掐在16:22分，白翎終於正式醒來，形體與思想重新回歸海涯社群。

只是相比自己對於時間掌控抓的準確，他對周遭狀況的掌控卻有點失準，也正因如此，他才會面臨被流法者攻擊到消散的境地。
......最近的流法者是不是變多了？攻擊力似乎也變強了。

白翎從沙發上起身，意外的沒在角落看見真正生長出什麼蘑菇。
桌上擺滿了酒，顯然是他準備的，雖然他確實有把青聆支開，但他難道真的會就這樣一去不回？明明一開始還一副打定主意要插手的氣勢。

白翎懷著狐疑點開群組，然後從訊息判斷出青聆跟阿現在就在外面等待自己，時間點上來說，他們還等了有一段時間——幾乎就是在等自己備份結束。

［活過來了沒？活了就汪一聲］
［大哥，你還好嗎？］

連續幾個問候訊息，白翎都已讀不回，他知道，只要顯示出已讀2就足以證明自己完整回歸的事實。

4:29分58秒，白翎喝乾了一瓶酒，走去拉開門，拉開那跟平時一樣的笑容，讀出動畫裡學到的台詞：「早啊，好久不見，我從輪迴的盡頭回來了。」

輪迴的盡頭？什麼？
看著白翎若無其事的笑容，青聆還有點轉不過來。
「大哥你真的死過？」

「……」下秒青聆又往Ah的後背那邊躲。

「怎麼這樣問，你不是什麼都知道嗎，青聆。」回復正常狀態的白翎一反稍早那有氣無力的樣子，持續用問題回答問題。

「比起這個，我拿到了個黑箱子。」示意兩位請進，白翎從沙發旁邊拿出一個金屬皮箱，甩到地板上：「它價格很昂貴呢。」

用生命換來的。

『顯然沒死透。』看看滿血復活的白翎再看看躲到身後的青聆，顯然同樣不知道梗。
進入屋內後他湊過去看箱子時順手輕敲了下白翎的胸口，『裡面的東西最好值得這個箱子的昂貴。』然後再次擅自找地方坐下來。

我不知道我怎麼可能知道，青聆點無奈的看著恢復正常的白翎，之前那快要死的狀態雖然讓人很心急但⋯⋯乾脆多了。
「白翎大哥我怎麼可能會知道⋯⋯」於是他還是用語言表達不滿，看起來對方是暫時不會談那時候的情況了⋯⋯

「大哥是被攻擊嗎？」找了個位置坐好，還是忍不住追問，「還有大哥真的沒事嗎？」雖然現在看起來活蹦亂跳。

「你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白翎倒酒的動作被青聆追問的停滯了一瞬，只是他依舊不改自己的方針，沒有必要的回答，就還是免了。

「怎麼了，青聆，你問得這麼多，難道是希望我有事嗎。」他靠著桌子，抿了一口酒，話鋒一轉接回Ah的問題。

「我還沒打開呢，有人擅自賣給了我，是個叫KRISHNA的納美人。」他極其不禮貌的用對方的外在特徵來做了形容。「你們有任何頭緒嗎？」

『聽起來是個不太難找的特徵？』既然切入正題，阿開始也整理關於這個箱子的訊息，海涯裡的用戶也不是沒有五顏六色的皮膚，但不算佔到多數，何況明確的知道了是藍皮膚，所以還能算有縮小到尋找的範圍。
『要不要打開看看？』他敲了敲堅硬的金屬外殼。

「不太難找嗎？我不知道。」海涯這麼大，找人會多簡單？
「而且他被癱瘓了。這樣還好找嗎？」白翎又補上一句似乎應該要一開始就說出來的資訊。

「可以，打開吧。」他說著，自己走去開了皮箱。
這也是他第一次開啟，被黑幫追殺的路程沒有機會、回到家後忙著為自己的記憶備份，現在才真正閒暇下來。

「黑市交易紀錄。」白翎看著陷入一陣沉默，敢情他是捲入了其他公司的紛爭？他應該要趕快傳送資料出去，真煩。

「大哥是被強迫推銷嗎？」青聆沒來得及提出把箱子丟進坑裡再開的提議箱子就開了，沒想到是看起來另種爆炸的炸彈文件。
「怎麼辦？燒了？」

Oo...你早講啊！
『還真是有用的資訊呢。』阿撐著下巴棒讀的回答，等白翎看完箱子裡的東西後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
『你打算怎麼處理？』

「是啊，總是比你有用呢。」直接回以一個同樣語氣的話，兩個人完全沒在跟彼此客氣。

「不能燒......容我再想想。」新崛圖斯坦，一個新興起的地方，不論是這個地方、還是市場交易紀錄，都是他必須傳送回公司的任務。

「你呢，你又打算怎麼處理？來點能證明自己用處的情報吧。」向Ah勾了勾笑容。

『怎麼處理，當然是去攪個天翻地覆啊。』阿說的非常順口又真假難辨，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真的這麼做。
『要你這種程度的恐怕沒有，不過最近的寵物狗有點奇怪。』他回想了一下最近報酬給得十分豐厚的打工，卻沒講完到底是什麼，『對了，我記得你也有去打工？』他回頭看著青聆。

「嗯？有！」
一轉眼話題繞到自己身上，青聆乾脆的叫出自己的視窗，翻了翻照片相簿那邊放大攤在桌子上，並同時解釋，「因為Ah兄好像有隨時紀錄的習慣，我也試著紀錄看看。」

相片一頁頁從遇到看起來很正常實際放大數倍的白色貴賓犬大頭照開始，沿路風景還有路人駐足看或者是拍照者被狗繩拉著跑，都可以看出是個很單純的溜狗紀錄……？
「後來牠突然很焦躁，拼命挖出這個東西，我也帶回來了。」不如說是被流法者軟體強硬塞入進空間。
照片停留在一一張像是被撕扯下來的書頁，上面還又另外貼了張紙。

「還有……」照片又移動，「上面的電子鐘顯示這時間，後來就恢復正常了。」完全沒疏漏的通通拍照下來，很有當記者的資質。

照片的電子鐘顯示：「5：05」

一口氣把發現的東西通通展示完畢後，青聆慢半拍看向Ah，「Ah兄也是這樣的狀況嗎？」

不知道為什麼有種被拐的感覺。

『就是這樣。』阿比了個請看的手勢。
Oo...學的真驚人啊。
默默感嘆著青聆居然記錄的這麼詳細，自己幾乎不需要再補充什麼。

嗚嗯……
青聆不知道怎麼形容他的心情，雖然他本來紀錄這些就是打算分享到群組上，如果Ah沒問他也會主動說，就是不知道怎麼形容。

「那我貼到群組上，兩位有需要都能取用……可惜他突然抓狂的時候來不及拍，好像困在狗裡面在求救一樣……人工智慧動物有辦法作到那麼逼真嗎？」
邊碎碎念邊收回照片，然後點開群組整理成相簿分享。

『誰知道呢，搞不好可以哈哈哈哈哈。』阿安靜的聽了一會突然看著兩人笑出聲，接著去查看相簿。
『小狗在懷疑宇宙想篡奪他的位置？』他念出了字條上的文字，『宇宙。』
對人類來說，宇宙就是他們星球存在的地方，那對人工智慧來說，他們的宇宙會是什麼樣的概念？
『你覺得呢？』他把問題拋給白翎。

「宇宙？神？神降臨在狗身上？」
雖然不懂Ah在笑些什麼，青聆歪歪頭跟著從文字字面上猜測。

同樣也點開群組相簿，看見了Ah念出的那個紙條，就跟前幾天他看見的東西一樣。
那時候的困惑，他現在依然也沒有解決，只是情況好多了，至少沒有當機。

能肯定的是，不是只有一隻狗出問題，而且依照青聆剛剛的說法，這隻白色電子狗，也展現出了不似動物的純然反應。

裡面是人的機率似乎很高，但可以把人裝進電子寵物的成功率，他判斷不出來。
白翎眼神暗了暗，他的工作量大概要變多了，這真是最大的麻煩。

「我覺得？我真是不懂為什麼要在這裡養狗。」
他回了個看似八竿子打不著的結論：「你呢？你們覺得逼真嗎？」

『我猜，可能是因為人們不喜歡違和感，發現了之後就會自己去填補空缺，特別是這裡這是個虛擬實境社群遊戲，只要讓假的東西可以看起來像真的，真的東西可以看起來像假的就能達到感覺上的一致。』他撐著下巴慢慢說著，想起在席蘭島遇到過一個說真正的月亮不會令人發瘋的怪人。
Oo...他們放了一個發光的球體在那叫它月亮，再說它不是真的月亮哈哈。
『好了，我扯遠了。』除了行動效率問題之外，他平時根本不關心虛與實的議題，『我跟他們的飼主稍微聊了一下，他們不像知道他們的狗有這種狀況，他們得到這些狗也有明確的管道。』他攤了攤手，『如果這些狗真的有問題，我不知道是從哪個環節開始出錯的。』

說不定飼主說謊。白翎心想。
人類最會說謊了，導致他也學會了掩蓋。

『所以你到底怎麼得到這個貴的要死的箱子的？事發總有個原因吧？』他看看箱子再看看白翎，覺得這不像白翎主動去找來的事。

看了眼Ah，白翎勾了勾笑，抿一口酒才道：「聽說吃到口水會同化，你是不是找青聆做了什麼？不然怎麼問題這麼多。」

他知道自己回應的毫無道理，而且一點也不合邏輯，畢竟這場會議本來就是他約的。

「——看見有人在被追殺的途中被強迫以物換物了一下。」淡淡的帶過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白翎不認為那是重點，他揮了揮手上的黑幫收據：「黑幫變多了，走在路上注意點，小心油到滑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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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置身事外啊？來不及了，我已經在裡面吐過口水了，同化愉快。』他指了指白翎的酒瓶，笑的像在關愛小動物一樣，就當白翎已經盡力解釋了。

什麼逼真？
跟什麼相比逼真？

應該說他從來、也不曾細想過自己為什麼在「這裡」，還有之前白翎在重傷狀態時說的：在海涯社群裡談什麼死亡。

不知道為什麼眼中的世界好像崩塌一樣。
直到話題中出現他自己才猛然回過神。
「白翎⋯⋯大哥⋯⋯Ah⋯⋯兄⋯⋯」他突然發現自己有甚麼支柱被硬生生拔掉，吃力的跟上話題「呃，什麼⋯⋯違和感？置身事外？遊戲？」

「你講黑暗童話嗎？一點也不嚇人，是不是沒被訓練過說故事的能力？」

『對你還用不著，你看看你對他做了什麼…？』他頭朝青聆晃了一下，本來只是想拿青聆日常跟不上白翎的話題開玩笑，現在看起來青聆好像有些異常。

「我不知道，我做了這麼多，現在是說哪件事？」白翎回問道，跟著Ah一起看著青聆。

「什⋯⋯我⋯⋯」
對現在要先解決問題，青聆強迫自己把問題擺在最優先思考。
「如果說狗狗和裡面求救的人是不同個體，如果說狗和人是獨立的，如果狗只是外型而實際是內在的人⋯⋯如果說主人⋯⋯」
如果說主人是為了觀察。
「主人開出的條件就只是陪狗玩帶狗遛達其他都沒要求，如果目的是為了觀察強灌進狗體內的人會有什麼反應，如果說狗脫序是觀察後的結果⋯⋯那結果是脫序後被重置⋯⋯」

如果說主人是為了觀察，如果說放任行動是觀察的條件⋯⋯
「白翎大哥，Ah兄，我有問題想問你們，在這之前可以麻煩你們先束縛我行動嗎？」
青聆發現自己根本不懂自己。

『沒事的，你在他家，你打不過他的。』阿一副無所謂的笑著瞄了白翎一眼，『大概。』
Oo...青聆會覺得自己可能造成我們的威脅？
他把青聆的注意力轉移到白翎身上，不過他很認真的思考了青聆表達的訊息，不管到底是白翎做了什麼，總而言之，青聆好像發現自己的身份了。
『你慢慢的講，他怎樣我是不曉得，不過會我聽著。』他身體傾向青聆，輕輕的拍了拍對方溫和的說著，卻已經做好面對各種突發狀況的準備了。

警告，警告

太多的『如果』與『問題』，讓白翎的警訊開始作響。

他是被設定來排除問題的，不是被製造來回答問題的人工智慧——
青聆的『假設性』，他一個都不能回答。

並且再海涯裡，任何『如果』都可能被成真。
所以今天青聆有了這層想法，白翎必須同樣假設對方執行的機率。

反應過來的他毫不猶豫啟動流法者軟體，千緒蛛絲纏向青聆，很快的結出了一個繭，只露出一個頭。

「這種要求我這輩子都沒聽過。」


白翎聳了聳肩，轉過頭，一副全都是青聆的問題。

『矮鵝…』差點被蜘蛛絲一起黏到手，趕緊把手收回來。
白翎比自己直接多了，白翎是黑臉，他是白臉，剩下就看著辦吧。

哇⋯⋯不愧是大哥。
被如此對待青聆也只鬆口氣，雖然他不知道鬆口氣這個要素有沒有必要。
「謝謝Ah先生和白翎先生，我先解釋，因為我不知道我是怎麼來的，如果說我跟狗一樣是被放任行動進行觀察的話，我想試著打破這層殻⋯⋯」
從0開始的絕對不是自然智慧⋯⋯如果回歸0好像也不可怕，雖然作了覺悟還是閉上眼睛：「在你們看來我是帶有目的的人工智慧嗎！」

白翎微皺眉頭，看著青聆的目光透著審視。
他沉默半晌，把目光瞥開，喝乾剩下的酒。

『…你的措詞好奇怪啊哈哈哈。』宛如都市傳說般的場景被他見到了，而且青聆居然使用先生這個稱呼。
“當AI發現了自己是個AI”。
『殼外的空氣滲進來的感覺如何？』他偏了偏頭看著青聆，依然笑的滿臉溫和，『根據我知道的，不管人工智慧有沒有自覺有目的，他的開發者肯定是有目的設計他的。』

「⋯⋯這是正常的嗎？」青聆等了一下才鼓起勇氣睜開眼睛，「可是我不知道我在這裡什麼目的，我該做什麼⋯⋯如果現在發現了不是該有人來重置我回歸原始嗎？」

沒等到可能有的銷毀或者自爆反應，青聆又回到了發問狀態，慢了拍才注意到Ah莫名肯定的用詞，「Ah兄好像很了解人工智慧？」

『對啊，海涯裡佔比最大的存在搞不好就是人工智慧了，我怎麼會不知道？』阿神色如常的聳了聳肩。
Oo...譬如這個房間裡就有三個人工智慧了呢。
『你可以考慮留些記憶甜點，等我們找到被重置的你再讓你吃回去？』這是個爛方法，別採用。

「呃……我覺得……炸了就炸吧……誰知道我是為了什麼被設計出來的……」青聆無奈的笑了笑，不過他也注意到Ah說的比例問題。

「……雖然我覺得有點不太可能，可是……冒昧問一下，兩位也是那個海涯社群佔比最大存在的一員嗎？」不然怎麼有閒心情陪個不知道底細的人工智慧自己瞎玩那麼久。

「你都覺得不可能了，為什麼還這麼多問題，青聆。」白翎挑著眉答道。

他捏著酒杯的食指點了點，玻璃發出了輕響：「我哪裡不像人嗎？他才是AI。」
這兩個其實是不同的話題，只是語句連在一起，就像是白翎在否認自己的身分一樣。

『相信我，他是AI，“Artificial Idiots”。』阿笑著用指尖戳了戳蜘蛛絲，黏黏的。
這個遲早會到來的問題終究還是來了，他不得不開始評估說出實話後日後有沒有要依據青聆的行為反應而採取消滅對方的可能性，這讓他感覺腦袋麻麻的、有些頭痛，自己的身份不是必須捂死的秘密，但知道就有風險，儘管他不太想這麼做。
『你要不要到殼外來仔細看看我們到底是什麼？』他沒正面回答，只是提出了選擇給青聆。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那麼多問題，也許這是我被設計出來的目的吧，不過⋯⋯我以為白翎大哥是早就知道我是AI才陪我瞎玩那麼久，人類一般不是具有排他性嗎？」青聆也不客氣的把思考出來的結論通通說出來，不過本來就預料到白翎會拋出鬼打牆反問卻反而抖出Ah的身分，這點讓他有點意外。

然後就聽見Ah的爆料，突然間青聆很想笑。
「好啊，怎麼出去？」他回應的是Ah的提議。

Oo...答應了…嘖嘖嘖。
他還真的阻止不了人家自己去獲取風險。
『很簡單啊，去看去學習去感受，說起來，你有學習能力，這是好事。』這是誰都說的出來的話，說起來真的很簡單，中間要走多少路卻沒人知道，連他都不確定自己走到殼外了沒有。

白翎聳聳肩，殼的內外不是屬於他的世界觀，但這個時候，他並不想拆Ah的台。
為人解答一向都不是他被設定負責的項目，而破壞青聆的思想，又好像也不是......他想造成的結果。

儘管青聆的世界仍是崩塌了。

偉哉人類的科技發明。白翎自己想著，笑了起來。
他該說什麼？自己不愧是以破壞為目的的AI嗎。

「嗯，你還有什麼疑問，Ah老師都能幫你解答。」
白翎在旁邊聽著，笑容一副事不關己。

要學習就要嘗試錯誤和勇於發問再從經驗中學習，青聆有點傻眼的看著似乎在鼓勵自己發問的Ah和白翎。
「確定嗎？也許我知道太多未來反而會害了你們……那……你們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是AI？」

然後自己似乎早就被看穿了，還真像個不成熟的間諜或不定時炸彈。

『你可以多問問他啊，他其實嘴上說不要其實很想要你多問問題呢。』話題再繼續深入他也辦不到，他能幫助別人的範圍就僅止步於略施小惠，然後他把剩下的蜘蛛絲抹到白翎的外套上，連同問題一併甩鍋。
『不過給你個建議，知道的越多就要承擔越多風險，所以你問之前最好先想想要問什麼。』如果讓青聆隨便問白翎簡直是在放任青聆找死，他盡力了。

狀況很可笑。
他把話頭丟給Ah，Ah再拋回來，就像玩著什麼棒球互傳的無聊遊戲，只是現在該有人承接下來了。

而青聆連續的直球，容不得白翎再有更多迴避。
於是保持沉默就變成了白翎的回答方式，他對Ah的傳接球不予置評，同樣也對青聆從剛剛開始的問題，不置可否。

手上拿著的酒杯已經一段時間沒有再喝了。
白翎端著玻璃，微微笑著，等著青聆發問。

兩位半斤八兩吧。
發現Ah和白翎都對第一個問題迴避不回答，青聆垂下眼睛開始思索訊息的必要性。
彼此都是有所目的或者任務才會在海涯生存，雖然不知道Ah想要自己問些什麼，青聆卻判斷這似乎不是必要性。

倒是一開始白翎拼上命帶回來的金屬箱，還有兩位大哥都很重視的黑市名單……
「請問兩位……是有什麼走不開嗎？如果需要解謎的話或許我可以幫忙蒐集資料？」青聆歪歪頭，問了個跟自己現況完全沒關係的問題。

現在看起來似乎自己是最沒有後顧的，要廣泛蒐集資料也只有自己辦得到。

一點也不有趣。白翎暗自思考。
把事情交出去，分散工作的反面就是增加風險，他怎麼能確定開始具有認知性的青聆，可以信任？

任何有判斷力的東西都是危險的。
就像他自己對別人來說也很危險一樣。

腦中的警告還在繼續，白翎從剛剛就是同個姿勢。
他偏了偏頭，終於開口回應。

「想幫忙啊？你人真好，青聆。」

『哇，你適應太快了吧。』純粹無意義的感嘆，他還以為青聆會再持續糾結上一會，然後想了想接受青聆的提議，『量力而為就行了。』每個人工智慧具備的能力都不同，去做超出自己能力範圍的事本身就充滿不確定性和風險，如同他生來就不是照顧別人的人工智慧一樣。
『對了，反正你已經知道了，所以下次不要再故意輸給我了，我講認真的，不要再輸給我。』顯然對下棋的事他還是頗有微辭，反覆強調了幾次。

呵。
笑了一聲，不過什麼也沒說。

白翎看了眼時間：「那就這樣吧。差不多該散了。」
從不隱瞞逐客的意思。

『多謝了。』阿沒在客氣的直接複製了一份交易資料到自己的數據庫裡。
青聆會發覺自己的身份完全是節外生枝，儘管不影響他們今天的討論內容，他還是會繼續觀察下去。

嗚啊……果然發現了……對於棋局的亂象青聆還是有點愧疚。
「Ah兄我不會再放水了！一定！」青聆用力點頭許下承諾。
「那個……」
一反發現身份後的冷靜，現在青聆想把自己又更埋進繭裡面，「我還可以喊你們大哥嗎……」

「還有……」
之前世界的崩塌感他又再一次感受到，而且這次是打從自己根基上的不確定感。
「可不可以就這樣子留我一晚，我不相信我自己……我不知道我會怎麼樣，我應該要原地銷毀，可是……我……」
他知道這些都是把問題推到他人身上，這不對，有問題就該排除就算那個是自己。
「我還是想喊你們一聲大哥。」

留不留

自己出門

哈

哈哈哈哈哈

「有人說你不能叫了嗎？」
白翎的笑容始終沒變。

「真可惜，我今天晚上有工作。」放下酒杯，白翎走到那個繭旁邊蹲下，一雙紫色的眼睛居高臨下望著一副喪家之犬的AI，看起來莫名冷漠。

「我能相信你嗎？青聆。」他低聲地說。
接著也不等青聆回應，就站了起來，拿了車鑰匙：「希望我回來的時候，我的空間很乾淨。」

蛛絲的束縛隨著他的離去跟著解除了。

青聆本來已經作好白翎會拒絕的心裡準備，被鬆脫束縛又被留下來讓他呆呆看著關上的房門很久很久。

「呃……這樣我能作料理等大哥回來嗎？」
這個算保持空間乾淨嗎？
青聆呆愣的又拋出個問題給Ah。

Oo...又先跑了。
『你喜歡怎麼叫就怎麼叫吧，反正你別在這裡自爆就好。』阿站起來隨手拍了拍衣服，對青聆比了個拇指，『除了這裡是角色資料庫之外，他沒那麼在乎這個空間到底怎樣了。』看看白翎那個災難級的廚藝就知道，剩下由青聆自行判斷。

「喔……呃不會啦……我還是會怕痛……呃………呃呃……」
幾乎直覺式反應也幾乎一說出口就發現邏輯上的錯誤，青聆皺著眉頭抓自己瀏海，「算了，我會盡量不添你們麻煩的，倒是Ah兄，」
青聆站起身以示尊敬，「真的很慶幸認識你們，下次我們再來盤棋！」

Oo...其實兩個AI下棋一點意義也沒有，我只是在消耗時間。
這種話放在腦子裡就好。
『別那麼有壓力啊。』他輕輕敲了一下青聆的肩膀，接著走到門邊揮揮手，『有狀況叫我。』到底可以做到多少他不知道，但他很喜歡營造安全感給別人，『那麼我回家啦。』
他笑著消失在門後。

之後青聆還是生出了被酒包圍的滿漢全席大餐

謝謝兩位……陪我燒腦陪我敲青聆……謝謝Ah中和白翎中……謝謝謝謝謝謝謝謝謝謝
謝謝青聆遇上Ah和白翎
然後我想大叫，白翎好帥超帥阿好帥好可靠救命
好我發吶喊完了，謝謝兩位

青聆中冷靜wwwwww
感謝交流

KCO3_: 我很冷靜 我只是吶喊而已
感謝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