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川失眠了。

他在白鳥澤提供的客房裡翻來覆去，陌生的房間裡有著微弱的消毒水氣味，深紅色的地毯上一塵不染，潔白的棉被非常柔軟，彈簧床也無可挑剔，但他一閉上眼睛，那個佔滿一半天空的黑色巨浪便清晰地出現在眼前，張牙舞爪要將他吞噬，拓印在精神上的驚悚感過於真實且難以消除，他忍不住蜷縮起身體。

他還聽見耳邊有惱人的蜜蜂嗡鳴聲，但他確信這個房間連一隻蚊蟲都沒有，除此之外，他的腰間傳來奇怪的，微小的刺痛感，像被細密的不斷刺紮，雖然這不足以引起嚴重的疼痛但已經足以毀掉他的睡眠。

他煩躁地翻了兩圈，在二度試圖強行關閉自己的感官失敗後，決定不繼續在床上磨蹭，他穿上棉拖鞋，打開門，走到隔壁岩泉的房門前敲了兩下。

「小岩，小岩？」他輕輕叫了兩聲，房間裡毫無動靜，他將手掌貼在門上，波動傳遞進房間迅速張開形成一個屏障，卻沒有感受到任何活物在這個房間裡頭。

岩泉不在裡頭，他瞥了眼自己的手錶，現在是晚上十二點半，並不算晚，但絕對是岩泉偏好的休息時間。

他疑惑地想召喚出精神體小樹苗，才赫然想起剛剛在晚餐時間，白布以研究為理由已經把它借去，到現在都沒有還來。

他能感受到小樹苗距離他也不遠，於是他沿著長廊往前走，再走上一段旋轉階梯，便看見一扇門，門上刻著代表白噪音室的森林圖樣，看起來再普通不過。

他打開了那扇門。

門內是一個玻璃的隔間，背景正撥放潺潺的流水聲和遠處傳來的鳥囀，四周種滿的植物都被隔絕在玻璃之外，他進門那會兒發出細微的咿呀聲，讓坐在唯一一張柔軟沙發上閉目歇息的黑髮男人立刻睜開眼睛。

「抱歉……咦？」及川下意識道歉，隨即發現那人正是牛島，「是你啊？白布呢？」

「白布？」牛島迷惑地重複及川的話。

「呃對，我感覺到我的樹在這裡，以為它還跟白布待一起。」及川正解釋間，小樹苗立刻從牛島的頭上冒出來，快樂地朝他的本體揮手，讓他頗為無語，「……你幹嘛又爬到人家頭上？」

「沒關係，」牛島說，再度閉上雙眼，可能是看起來有點困倦，他的表情沒有白天時的凌厲，「我沒有很介意。」

「你晚上都睡這？」及川問，隔著玻璃牆打量著室內懸掛的各式盆栽，「白噪音？」

「我平常都睡房間。」牛島說，「不知道為什麼一直聽見嗡嗡的聲音……」

及川不由自主地咽口水，他試探地問：「嗡嗡聲？」

「對，很像昆蟲的翅膀，又很像機器的震動，我睡不著，來到這裡想試試能不能緩解，然後它就出現了，在這裡待了快一小時……」牛島指著小樹苗，露出一個幅度很小的微笑，「還蠻正常的，感官過載就會頭暈腦脹，但剛剛好像已經聽不見了，等會我應該就可以回去。」

及川的心跳因為某種猜測而逐漸加速。

「這款白噪音的效果真好。」他聽見自己乾巴巴地說。

惱人的聲音在此時此刻確實完全消失了，連同腰背上的刺痛感一起，這讓他的睡意又再度湧上，像剛剛的輾轉難眠都是幻覺一般。

「還好，待了一個小時現在才起作用。」牛島說，走到及川身旁，他的情緒非常平穩，聽起來柔和溫暖，如聲音渾厚的大提琴曲。

他把小樹苗抓下來，「這個還你。」

他愣愣地接下，牛島朝他點頭，打開門走了出去。

及川深吸一口氣，也走到門邊，看著牛島逐漸遠去的背影，在心中默默數著步伐。

四步、五步、六步……

沙沙的聲響逐漸攀上了背脊，像音針在老舊唱片上的刮抓聲。

牛島仍然大步前行，及川瞪著他的背部像能穿透對方。

九步、十步……

牛島前行的姿態突然變得猶疑，他又再走了兩步，迷惑地拍了拍自己的左耳，接著回頭望向及川。

及川正直勾勾地看著他，這讓他看起來好像突然變成另一個人，他安靜地盯著牛島，逐漸剝開了什麼謎題，眼神專注，略淺的瞳色讓人感受到空靈，彷彿在看著別的世界般。

下一刻他舔了舔唇，露出了一個苦笑。

牛島愣住，他認識的及川不會露出那麼失措的表情，好像滿世界都在下著飄潑大雨，而他是唯一沒帶傘的行人。

但他沒來得及深思，熟悉的嗡嗡聲響陡然佔據了他們的聽覺，驟雨疾弦的交響樂迎來高潮，他們隔著長長的走廊沉默對視著，及川首先跨步，牛島也開始走向對方。

惱人的嗡鳴聲在他們之間的距離縮短到一公尺時，終於停歇。

「哈。」及川揉了揉額頭，「好吧，我收回對白噪音室的讚美。」

「你也聽到了嗎？那個聲音。」牛島問。

「不只聽到，我還全身不舒服，差點客訴了白鳥澤的客房。」

「現在還好嗎？」

「在這個聯結機制表現得像逼良為娼的混帳以前我好到不行，現在真的爛透了。」

及川怨念深重的語氣讓牛島不禁露出一抹微笑。

「你笑什麼？混蛋小牛若，你看起來很高興嘛？」
「沒有，我沒有笑。」牛島立刻抿唇。

「我剛剛已經看到了啦，笨蛋，裝得一點都不像，到處都是破綻……」及川的抱怨突然中斷，疲憊地打了個哈欠，「我真的很累了，早上的測試以後我就覺得好累，後面也完全沒有休息，為什麼連睡覺都要折磨及川先生，現在是怎樣？」

「我們可以回白噪音室，那邊有兩張沙發椅。」
「我不要睡沙發椅。」

「那我房間是雙人床……」
「你確定？我睡相很差，還打呼搶棉被，我睡覺起來連我自己都怕。」

「啾。」小樹苗凝重地表示贊同。
「應該還好，我戴耳塞睡覺，而且有兩條棉被。」牛島平靜回應。

「不要這麼快就屈服，小牛若。」及川環起雙臂，「我們應該先做個測試。」

**

「……他是個喜歡做測試的人，總是能最快注意到風向的轉變和組織協調的漏洞，好幾次的追捕任務能順利完成，可以說至少有八成的功勞是由他推算出的結果。」岩泉說道。

他的精神體哥吉拉布偶摸著小白鳥的頭，後者則呆呆地坐在銀色的金屬檢驗台上，隨著一下下的撫摸，螢幕上顯示著閃爍不定的數字，「比起我，他更像青城的王牌。」

「及川前輩確實是個優秀的嚮導，但說到底終究是嚮導，我不覺得他有凌駕於哨兵的可能性，如果他有這樣的妄想，必然是沒有見過哨兵壓倒性的力量。」白布語氣淡淡，聽起來既沒有羨慕也沒有嫌惡之意，讓人難以猜測他的感受。

「他的順遂來自他的實力和個性上的逞強，但也不能說沒有幸運的成分在裏頭，我記得你們青城有一個哨兵叫京谷？」

「對，他是個很特別的傢伙。」

「桀傲不馴，聽說把及川前輩的話當耳邊風，無視了及川前輩的冷讀和催眠，只聽你的話對吧？」

岩泉點頭：「他當時不配合團體紀律，我邀他到競技場上打了一架，直接打服了他。」

「遇到類似的案例直接打到服從是比較省事的，我們白鳥澤也這麼做。聽說事後發現京谷他對精神力的干涉免疫，跟他從小到大複雜的經歷有關。但我們不妨設想，如果出現了跟京谷一樣特殊類型的惡劣罪犯，還是個高階哨兵，在與及川前輩面對面的瞬間沒有中他的精神暗示，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事？」

岩泉沒有答話。

「我的話會祈禱及川前輩被一箭穿心，至少死得痛快，但撇開雙方的程度優劣不談，嚮導沒有先發制人就會落於下風。」白布微微一笑，點按了確認鍵幫小白鳥的掃描建了檔。

「岩泉前輩可能看他看久了沒什麼感覺，但想必會有人很好奇，很想看看一個未結合的漂亮嚮導哭起來是什麼樣子。」

「沒什麼好看的，及川哭起來就非常難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還大吼大叫的。」岩泉聳肩。

「雖然我不是這個意思……但真的會哭啊，我還以為他是不會哭的類型。」白布用食指敲了敲桌面，一旁的影印機緩緩吐出文件。

「誰都會哭吧？」

「不知道，像我就沒看過牛島前輩哭過。」白布將資料夾入文件夾遞給岩泉。「好了，這樣一來我們兩邊資訊就對等了。」

「等等，白布，這傢伙的狀態好像不太對勁。」

在岩泉的指示下，哥吉拉布偶心不甘情不願地挪開身體，小白鳥失去了哥吉拉的支撐，宛如酒醉般癱在原地，悲傷地發出低鳴。

「啊，糟糕，忘記跟前輩他們交代注意事項了。」白布喃喃說。

**

「我們的資訊顯然嚴重不足。」及川說，他和牛島面對面站著，伸出一根食指跟對方的相抵，看起來像在跟外星人溝通，「不應該啊，都已經碰在一起為什麼我的頭還這麼痛。」

牛島看起來也正忍耐著某種不舒服的體驗：「及川，你要不要靠過來一點？」

「你忍耐一下，我要搞清楚這個距離機制是以什麼為準計算的……」及川咬牙道。

「我覺得可能做不到，剛剛我們還能距離三公尺好好講話，現在已經不行了。」牛島指出，「這可能是個一直在變動的狀態，你測不準的。」

「可惡……」及川煩躁地抓頭，「那明天以後要怎麼辦！只是拉開距離就這樣，我還要不要工作了？」
「我可以跟著你，在你旁邊保護你……」

「停。」及川瞪視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我一定要給你列一張地雷發言表，老實說，小牛若，你聽到有人說要保護你，讓你待在後方，你會高興嗎？」

牛島陷入思索，幾秒後不太確定地開口，「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說過。」

「好，那你明天就乖乖站在我背後，我及川徹罩你，保護你，你什麼事都不用做，好好看我怎麼處理事情的。」及川湊近他，惡狠狠地戳了戳他的胸口。

「……謝謝你，及川。」他的眼睛微微睜大，誠懇地道了謝。

那個真誠且透露著一絲受寵若驚的語氣害及川差點原地跌倒，他盯著牛島試圖從他的表情中找到任何作偽的情緒或微小表情，卻一無所獲。

「你是不是不會生氣啊？」及川重重嘆氣，「被小瞧了喔？被人家說了乖乖站著什麼事都不用做，倒是生氣一下啊？」

牛島搖搖頭，但也沒有開口說話，自然下垂的眉毛甚至反映了他處於放鬆的姿態，及川才赫然發現他們的距離已經靠得很近，逾越一般社交距離的那種。

他驟然倒退了幾步，乾笑了兩聲，並感覺到聯結被強硬拉開的反胃感從身體深處升起，牛島瞬間不自在地眨了眨眼。

「你不要動，我再試一次就好。」及川說，「我們至少要習慣距離三公尺以上，不然明天會很難活動的。」

「牛島前輩，及川前輩，請不要隨意胡來！」白布朝他們所在的方向大步走來，背後跟著岩泉與緩慢飛行的小白鳥，「抱歉來晚了，請不要這樣挑戰聯結本能，尤其是及川前輩，你現在的感受範圍包含了牛島前輩的情緒狀態，所以如果你們倆都不舒服，你會承受雙倍的。」

「雙倍？」及川敬畏地重複。

「是雙倍沒錯，你現在看起來還好，只是因為你在嚮導測試的耐痛指數很高，」白布指示。「牛島前輩，你抱一下及川前輩。」

「現在？」牛島瞥了及川一眼，果不其然看到對方也皺起眉頭。

「挑戰聯結是沒必要的，其中一個原因就是會引起反彈，加重不適。尤其如果精神上排斥對方時，這種傷害會更加明顯。」白布耐心解釋，「所以及川前輩不要沒事就挑釁牛島前輩，除非你想傷敵五百自損一千，牛島前輩也是，你配合及川前輩玩就是在害他，請不要這麼做。」

牛島依言張開了雙臂，擺出一個僵直的姿勢，「那，來？」

「恕我暴言，你一直這麼尷尬，以前是怎麼談戀愛的？」及川抽動嘴角。

岩泉環起雙臂：「老是被女孩子甩掉的人有什麼資格笑人家？快點，你以前還不是對別人摟摟抱抱的，有這麼矯情嗎？」

「不是啊，小岩，那時候就還沒覺醒成嚮導，誰知道後來變成這樣啊……好好好，你不要衝動！」
及川小聲說，見到對方已經舉起右腳連忙伸手制止。

白布臉上的嫌棄已經快具象成文字，看起來極度想發表什麼意見，但基於良好的教養而選擇閉嘴，他催促牛島：「牛島前輩。」

牛島從善如流地往前跨了兩步，大臂一伸，直接將還正在試圖對岩泉做鬼臉的及川扯入懷裡。

及川踉蹌，瞬間撞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但牛島擁抱的力度並沒有很大，動作甚至非常僵硬，直挺挺地站著，他猶豫地伸手拍了拍對方的後背，感覺到他稍微放鬆一點後，主動加深了這個擁抱。

一股奇異的欣慰感自他的心臟湧出，撫慰了他剛剛經歷的一切麻癢疼痛跟焦躁，牛島的體溫比他的高一點，帶來了恰到好處的溫暖。

他們靠的足夠近，足以感受到比通常的碰觸更多的東西，例如觸覺與氣味，牛島聞起來混雜著熟悉的沐浴乳香精和薄荷味。

太累了，怎麼會這麼累。

適才壓下去的疲憊瞬間湧上來，他閉上眼睛，側頭埋在牛島的肩膀上，有些昏昏欲睡地想著。

「喂，你不要突然睡著。」岩泉拍拍他的頭，讓他困倦地皺著眉，緩緩抬起眼皮，「你還要回到床上，醒醒。」

「對喔……」及川勉力撐著眼皮，不知何時眼皮竟然沉重到難以睜開，「那我可以回去了。」

雙倍的力量真的太可怕了。

白布看著似乎沒怎麼受影響的牛島，在心中默默嘆了口氣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與對話，及川都沒有什麼記憶，只知道耳邊隱約一直有人在交談的窸窣聲響，但內容完全是一片迷霧，這個恍惚的狀態直到他朝後方躺下，後頸陷入柔軟的枕頭，才陡然一震。

「咦？咦……我在哪？」他半闔著眼茫然問。

「你在牛島前輩的房間，這是他的床。」白布安撫他，「你先躺下。」

「噢……等一下……那為什麼這裡有牛奶麵包的香味？」

「我覺得沒有，你想太多了。」牛島說。

及川揉了揉眼睛，在枕頭上磨蹭了一會，用手在床墊上比劃，含糊地說，「那小牛若只能睡這邊，我睡這邊，雙邊約定互不侵犯領土。」

他伸長了手，在床的四分之三處拍出一條模糊的痕跡。
「好吧。」牛島看著四分之一處猶豫了一下才點頭。

及川掙扎著扯了一條棉被把自己包起來，看起來像條捲餅，接著就維持著這個姿態不動，他呢喃：「唔安。」

「晚安。」牛島有禮地回應對方，他轉頭問白布，「他這樣是不是怪怪的？」

「是精神疲勞過度的反彈，睡一覺就會好。」白布走到床的一側，在徹底陷入睡眠的及川身前蹲下身查看，「雖然對牛島前輩的精神圖景沒太大幫助，但聯結跟嚮導本能本來就會為哨兵承受負面影響，淺層的精神疏導相當有效，及川前輩甚至還能清醒到這個時間。」

「一定程度的肢體接觸會減緩傷害和精神負荷，但還是等之後徵求及川前輩的同意吧，無論如何距離暫時不要隔太遠……說實在這種事情一般都不需要說明。」白布嘆了口氣，「誰知道這種理論上的東西真的會發生啊……」

精神體途徑之所以只存在於理論層面，主要在於此途徑所需的適配標準相當嚴苛，如果適配指數這麼高，在正常的人際交流狀態下，在精神體途徑來得及發生以前，哨兵與嚮導就會互相標記與精神聯結。

然而凡事都有例外。就算一開始只是天童的異想天開

在牛島與白布討論注意事項的同時，岩泉正打量著房間裡的擺設，突然被視線範圍的動靜吸引了注意力。

牛島的書桌附近有一個小玻璃櫃，裡頭擺放了指甲蓋大小的發光儀器，在玻璃板上模擬了夏季夜空與流星。

小白鳥跟小樹苗坐在底部，抬頭靜靜地凝視著那偶然一動的單調畫面，看起來相當專注，它們緊貼在一起偶而發出鳴叫聲，這情景遠比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及川和隱約在閃避什麼的牛島更像在談戀愛。

「……我有個假設，但在沒有辦法驗證的狀況下，說出來等於增加麻煩。」白布說，「總之好好休息吧，牛島前輩晚安。」

「晚安，牛島。」岩泉把視線收回，思考片刻後補充道，「呃，如果他會踢你或搶棉被，直接踹回去，搶回來就可以。」

話一出口岩泉就覺得一陣尷尬，彷彿自己是擔心兒子的女朋友被糟蹋的媽，但還好牛島似乎沒有多做聯想，只是點了點頭，接著便攤開棉被走到床邊。

岩泉一手已經握在門把上，突然又聽見背後牛島叫喚，「岩泉。」

「什麼？」他回頭。

牛島張了張嘴，似乎有什麼想講但他又臨時改變了主意，他低聲說，「沒事，晚安。」

「喔，如果你找它們，都在玻璃櫃裡面。」岩泉指了指書桌，接著清楚捕捉到牛島的眼神閃爍了一下，眉心微蹙，這顯示他並沒有猜中牛島開口的緣由。

「幫了大忙了。」牛島仍然順著岩泉的話點了點頭，「謝謝你。」

門在他的身後緩緩闔上。

岩泉忍不住回頭一瞥，那個瞬間，似乎看見牛島朝及川投去陰鬱的眼神。

（TBC)

———————
我真的很努力

橡木最棒了(舉高高橡木)

橡木辛苦了！ 好快樂哦我好喜歡看牛及抱抱的那一段，暖暖的嗚嗚嗚。最後那個陰鬱的眼神......牛島前輩請不要把及川踹下床 (不是這個

lazyevalina: 橡木⋯⋯橡木會繼續努力（非常沉痛）橡木在努力

shizuko07: 哈哈哈哈哈wwww他們互相分開，還有他們抱抱的那段我自己也很喜歡
聯結真的逼良為娼，及川太不容易了

及川就，嗯，上了床給人家睡了3/4，是個不及格的床伴，但牛島人很好不會跟他計較

橡木好棒！！！
很喜歡「世界下著大雨但他卻是唯一沒帶傘的人」這段描述，好在意牛島最後的眼神啊啊啊啊

好好喔....雖然好像很無奈，但是有抱抱欸！最後還是處在虐虐的狀態...恆 ...好替他們心急喔

agcl72564: 謝謝夜羽，總覺得那瞬間及川一定感覺很挫敗，而且他還表現給牛島看（恆⋯⋯）
牛島他就⋯⋯如果被別人保護會很高興的好孩子（怎麽會這樣）某種程度算是解除一點點誤會吧⋯⋯（及川：等等
最後的眼神我想下一章會有一點點的解釋 我⋯⋯我會努力！

先用力抱抱橡木
我也喜歡雨傘那段嗚嗚嗚

calorfoliy870505: 我也很心急！！！我超心急！！！我彷彿一個想看他們談戀愛的狂粉然後⋯
理智：你的劇情要先跑。
感性：我想看牛島操哭及川
理智：現在的話可能是rape不是sex
感性：那我想看rape
（到底

snowymint2d: 太好了⋯⋯還擔心這段會很無聊。因為這邊還卡在交代背景、埋下發展線的作業中⋯⋯

各位，小白鳥跟樹成功約會了。
他們負責浪漫（不要

gradientacorn: 哈哈哈哈哈rape跟sex的比喻太有才了 放棄直接選擇要看rape的橡木www
不過言歸正傳，我覺得他們一定沒問題的！撐過去這段難熬的時期就能快樂談戀愛還有-sex了-
橡木加油哇！

calorfoliy870505: 我真的有段時間天天煩朋友，哀嚎我想看他們日起來！
朋友：你寫啊（遞筆）
我：恆————
但是的，要讓他們努力一下慢慢培養默契（溫馨）
聯結：早安，今天抱了嗎？今天親了嗎？今天日了嗎？（親切拿出電擊棒

橡木我只有一個帳號⋯沒辦法給一百個讚⋯

superbat3399: 噗wwwwwwww謝謝綾音喜歡！！！ 我正在努力寫寫！

天啊大大好會寫我太喜歡了嗚嗚嗚能看到這篇好幸福謝謝你

gradientacorn: 我要熬夜等橡木⋯

nessiiee: 謝謝⋯⋯！普通地叫橡木就可以了啦不是什麼大大！能讓你幸福我很開心
superbat3399: 等等！不要熬夜！熬夜不會有東西的！！！！

gradientacorn: 誰叫我睡覺才有糧蹦出來 （不是
太壞了⋯橡木太壞了我要綁架樹樹！（樹樹：WTF!?

superbat3399: 這不就是讓你睡醒再看糧嗎！ ......不能綁架他啊！！！！

gradientacorn: 睡醒看糧我會姨母笑
樹樹太可愛了我還是要綁架

橡木好棒!!!!
在只留下自己和及川的房間裡，用陰鬱的眼神看向及川的牛島會想做什麼呢!!!! 好期待後面啊~~~ 自己的雙人床上有及川躺者是牛島曾經心裡幻想嗎XD

sddnowv: 早安以青（大笑）要說期待他做什麼⋯⋯他可是牛島欸 （到底）
喜歡的人躺在床上衣衫不整應該是基礎款的幻想，我覺得幻想很美好很棒（現實有點過於骨感
唔嗯嗯——應該這兩天會再貼下一段吧！啊啊啊啊啊啊我真的是速度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