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腦袋頓了一下，這才終於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壓根沒有洗漱就直接就寢了，防咬圈這種東西自然也是沒有脫下。

再往前回想，顧寧還記得最後是海哥載著他回來的，然後……然後他就情緒失控了。

換言之，是符海清後來帶顧寧進來別墅，並把顧寧安置回房間裡的。

這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前陣子為了顧寧的發情期而需要符海清經常出入別墅的時候，顧寧便解除了別墅門鎖對符海清的身份認證，讓符海清能夠自由進出這棟別墅。

後來顧寧發情期結束，一時之間倒也忘記鎖回去了，現在倒好，顧寧滿腦子只剩下：完蛋。

顧寧磨磨唧唧的把自己塞回棉被裡，他不知道在自己情緒失控的時候都對符海清說了什麼，造成符海清的麻煩是肯定的。

但顧寧不知道符海清會怎麼想他，會不會覺得他很麻煩，或是覺得他很情緒化之類的。

顧寧愈是想著，就是愈是不想去面對今天的生活。顧寧愈是不想面對，便愈是覺得自己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

而顧寧愈覺得自己是個廢物，便愈覺得，別人也必然是這麼看他的，包括符海清。

然而符海清的聲音偏偏在這個時候好巧不巧地忽然響起，符海清在外面道：「顧寧，我可以進去嗎？」

顧寧又往棉被裡鑽了一點，他雙腳屈膝，一雙臂彎緊緊抱著膝蓋，顧寧此時正閉著眼睛，他大約是覺得只要自己沒有任何回應的話，符海清便會作罷而離去了也說不定。

當然顧寧潛意識裡也知道這是不大可能的，雖然隔著一層門板，但顧寧已經可以聽到他的保健機器人在外面不斷發出警告聲，說著顧寧目前的情緒狀況非常危險，需要立刻進行情緒安撫。

大約再過不到一分鐘，顧寧就可以看見他的智慧型管家直接把他的門鎖打開，然後保健機器人衝進來的景色了。

事情正如顧寧所預料一般，顧寧果然聽到他的房間門鎖被智慧型管家打開的聲音，顧寧本來都已經做好了準備要面對他那尊保健機器人，想著要怎麼跟機器人談話。

然而機器人卻沒有進來。

取而代之的是符海清在外面輕叩著門，溫潤的嗓音平和地響起：「顧寧，我可以進去嗎？」

那聲音裡聽似平穩無躁，卻隱約帶了些擔憂在裡頭。

顧寧縮在棉被裡，並不是很想面對符海清。事實上，顧寧開始對符海清有點生氣，符海清算什麼東西？憑什麼這麼關心他？他顧寧求符海清來了嗎？

顧寧倒寧可符海清不要過來關心他就好了，反正接近顧寧這個人就只會被顧寧刺傷，不如離他遠一點，滾到相對的彼方去，誰見著誰都別相認，當個陌路人就好。

顧寧剛一這麼想，便聽見外頭保健機器人又響起警示聲，顧寧正想這次機器人總該闖進來了，卻莫名聽見警示聲戛然而止。

顧寧：「……」怕不是符海清給關掉了？

顧寧幾乎是立刻倏地起身，快步跑向房門，然後一把向外探出頭來。

這不看還好，顧寧一看就發現果然是符海清跑去把保健機器人給關掉了。

顧寧心裡一抖，頓時就失了分寸，語氣裡也多了幾分責怪出來，他說道：「海哥，不行的，那個機器人不能關。」機器人被關掉後，警報就會響到他父母那裡，這不會是顧寧想看到的結果。

符海清這頭才把機器人關掉，後頭就聽見顧寧讓自己別關，於是他一個順手便又把機器人打開了。

機器人被重新啟動以後需要一段時間執行程式，符海清趁著這個空檔，趕在顧寧縮回房間裡以前走到顧寧的面前。

符海清想過很多見到顧寧以後要說些什麼才好，例如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談談之類的。

可無論哪一個，符海清都覺得不是顧寧最需要的幫助，說到底，顧寧會需要幫助嗎？

符海清想了半天，到真的見到顧寧時，第一句話卻不由自主地說道：「你想吃點東西嗎？」

顧寧：「……」他懷疑符海清的耳朵有問題，保健機器人方才響得那麼歡，這傢伙從頭到尾都在現場，結果開口第一句居然不是關心他，而是問他要不要吃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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