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屋主身上那淡淡的苦艾酒香味，阿蒂仙的狂戀苦艾，他深刻記得第一份工作是死纏爛打住在街頭的一對多金夫婦，他們是非常好的人，很有耐心聽完一個窮光蛋小孩叨叨絮絮敘述家境有多貧困，給了十三歲的他一些小差事換取金錢與溫飽。老爺和夫人頗有品味，不只教他如何下廚，甚至還引領他如何鑑賞高級品。俄國之冬、禁城桂花、月光天堂，他聞過的味道都清晰記在腦海裡，甚至只要想起某個人，彷彿空氣瀰漫著屬於那個人該有的味道（有些則是相當災難性的氣味）。

好景不常，在他十六歲那年老爺重病纏身，本應該是屬於老爺的巴赫馬克夫（俄國之冬）逐漸被抗菌劑取代，歸國探望雙親（順便住下）的少爺對他沒有好感，為了不讓老爺夫人難作人，他主動請辭了。

狂戀苦艾，意外的適合纖細消瘦的屋主。他覺得這個人有種言語無法形容的叛逆，不能單單用眼神或是表情舉止來揣測，這名男子的狂亂是掩藏在骨子裡，唯有黑暗深處才能真正窺視對方的內心。

正當他打算好好整理小麻的活頁時，他聽到樓下傳來一陣玻璃與重物撞擊的聲音，緊接而來是萬分淒厲的慘叫聲，由於哀號聲沙啞尖銳，他迅速判定這並非是屋主的聲線──那就是別人了。這棟洋房除了他與孤高的屋主以外，竟然還有第三者。

他將書本闔上，從容不迫的走下樓，看到客廳散落玻璃碎片及東倒西歪的書櫃，他拿起手機遙控開啟巴洛克古典吊燈的電源，睹見一名全身染血、倉皇恐懼的成年男性瑟縮在角落，然後瞪大瞳孔不敢置信的望著他。

「你、你跟那個怪物是一夥的嗎！」男性這句話簡直是吼叫般的吐出。

怪物？他瞇起眼，謹慎衡量這個形容詞。

「請死心吧，別指望他能救你。」屋主全身赤裸從倉庫走至客廳，過於蒼白的肌膚染上怵目驚心的血跡，反而讓這個人顯得詭譎妖異。「沒想到我居然也有失手的時候，果然日子過得太鬆懈了嗎。」

「在您檢討自己之前，能否允許我跟您商量一件事。」他邊說邊盯著可憐無助的男性，此人目前是開膛破肚的狀態，手腳有明顯的挫傷，依照傷勢來看八九不離十是被囚禁起來。全裸，身體有股不易被察覺的酒精味，男性被消毒過。

「你現在回房間，我可以當作你從未出現。」屋主用著極為愉悅的口氣說著。

「很遺憾，我的存在沒有這麼廉價。」他輕聲嘆息，「我確實目睹一名離死不遠的男性從您的倉庫逃離出來，建議您不妨思考要花多少錢才能讓我閉嘴，最好把客廳整理費用也加進去，畢竟收拾屋主製造出來的殺人命案不在合約裡，還請您琢磨琢磨。」

「我以為你會想救他。」屋主低聲笑了笑，似乎對他的回答富饒趣味。

「因為我知道他是誰。」誘姦多位未成年、性騷擾外加跟蹤，最後無罪釋放的人渣，其中一位被害人是他同學的妹妹。「您打算讓他怎麼死？」

屋主望著他，露出深不可測的微笑。「你無法想像的方法，甚至還不用為他收屍。」

「少賺了一筆遺體處理費，不過客廳清理費用還是跑不掉，完事之後煩請您告知我。」他轉身走在通往房間的階梯，對後面傳來的痛苦嘶吼充耳不聞，內心格外安樂舒適。浸身在深淵裡，竟是如此寧靜，他開始覺得此後的每分每秒，都會極為太平。

TBC

寫這篇的時候，手邊的禁城桂花跟狂戀苦艾的噴完了，俄國之冬快見底，昨天收到朋友給的RE調香室祇園花魁，還不錯聞XD

好羨慕主角可以這麼冷靜地要錢，換作是我大概就回房間了

good19981017: 將來要開腦or各種動刀的人應該不會看到一點小傷就花容失色（X），無論如何第一優先想到的就是錢（喂

果然甚麼都沒有錢重要 (#

有錢一切好說 (

最喜歡這種冷靜分析一切，看著惡人被制裁然後在一旁靜靜的品茶，心靈一片祥和的畫面了

比起同情壞人唉唉叫的八點檔劇情，還是惡哉寫得最夠味，獻上我的心愛你 一萬年

真心希望能如男主一樣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