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種事!?

※六章※

儘管躺在床上已有好幾個小時，但卻連一絲絲的睡意都沒有。
無法確定究竟是因為與姊姊重逢太過高興，抑或是傍晚所見自焚太過驚悚而導致。
最終放棄無意義的翻來覆去，避免吵醒熟睡的姊姊及阿多妮，壓低腳步聲出了臥房來到廚房。

藉著微弱的月光在櫥櫃內找出具有安神效果的花草茶包，以溫熱水浸泡讓它的氣味慢慢飄出，看著水的顏色漸漸起變化。

對妳來說這是種享受，也是在等待過程中唯一的樂趣。
至少平時是如此，但現在如何都定不下心。

讓妳感到些微煩躁的還有一件事──白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留給她的客房依然空無一人，也不見她化為狼的模樣趴在自己床邊熟睡。
雖然不認為強大的白會遇到危險，但在她平安歸來前，也實在難以撫平那躁動的心。

嘆口氣，將茶包反覆提拉，啜了一口確定入味便取出放在一旁。
在幾番小掙扎後，選擇了偶爾會被白當作靠墊的懶骨頭。

才坐下，那幻化成狼的白從傳送陣走了出來。但她似乎有些驚訝這個時間點自己仍在客廳，沒有進房休息。
她一下看著時鐘一下又看著妳，不一會就朝妳這方向走來，又如以往若太過投入工作時，會以頭輕輕撞妳的手臂示意妳去睡，或者像現在，不停地蹭著自己。

若在知道狼就是白之前，還會伸手揉揉她的臉，單方面的和她說說話，謝謝她的體貼。
可是──現在這情況到底該怎麼辦？該戳破嗎？但又好奇白發現後會是甚麼樣子。

興許是自己的反應並未像先前，白蹭沒幾下後，整匹狼像當機似的動也不動。
看她這模樣，估計也是回想起自己知道狼即是她，她即是狼的這件事。

但妳仍然沒有開口的打算，又默默地喝了口花茶，等待著白接下來的反應。

「……嗷嗚？」這聲像在試探，又彷彿是在試圖掩蓋。喊得不自然，又極其小聲，眼神甚至有些無辜。

這下也不忍當場拆穿，隨意找個理由離開一小會，以便白能有機會幻化回來。
然而再次踏入客廳，見到的卻是先前那頭外貌為狼的使魔及人型的白。

而原先漆黑一片的客廳，也被她所開啟的一盞桌燈照亮了半邊。
她坐在沙發上，看似若無其事地輕揉狼的臉，但又時不時地向妳投來目光。
這明顯欲蓋彌彰的模樣，使妳無法克制的嘴角上揚。

「妳好像沒有發現一件事，那頭使魔即使被燈光照，毛色依舊像能吞噬人的黑洞。但剛剛蹭著我的那匹狼可沒有哦。」

「我以為妳的體貼會是不戳破我。」她沒好氣地道，隨即彈了指讓使魔回去牠該去的地方。「妳沒有這麼晚睡過。」

「我猜我有點……亢奮？起床泡了杯花茶，試試能不能讓我有點睡意。」妳輕輕地搖晃杯身，並在沙發的另一頭坐下，「也才坐下，妳就回來了。」

「是嗎。妳姊她們呢？回去了？」

「沒有，我邀請她們在我這裡住一晚。不過妳別擔心，她們睡我房裡。當初客房說好給妳使用，而且我想妳多少也有放私人物品在這？」

「我化為狼睡在妳床下的次數比我使用那間客房還要多上許多。若真有值得我擺放出來的物品也都在妳房間，或是客廳。偶爾見到我從客房走出來也不過是想讓妳認為我從哪處回來。」

「不隱瞞了？」

此刻的她表情變化實在豐富，一會懊惱一會又像是在訝異自己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用言語去戳她。

對此，妳應該要產生一絲絲的罪惡感。但這樣的白，未免也太過可愛。跟當初影子在電話中述說她的恐怖的模樣完全連不上。

不過妳也明白，再繼續刺激白只會得到反效果。
低頭看著所剩不多的花茶，再嘗一口也僅剩苦澀，便利用這機會，刻意地讓馬克杯碰撞桌面以打破這沉默。
「我一會才睡，妳呢？」

「……精神飽滿，不睡也無所謂。原本安排在Sabrina身邊的使魔也收回了，現在消耗的魔力並不多──妳想現在談她的事，還是等明日妳姊和那頭龍醒了再談？」

那頭龍？是不喜歡阿多妮嗎？連喊名字都不願？明明晚餐前還有喊姓。

「現在談也沒關係，若有重要的情報，明日姐姐她們醒了再由我跟她們說。我也納悶，妳怎麼會是現在才回來？遇到麻煩了嗎？」

「不，當時使魔向我回報Sabrina死亡後，我便利用牠的雙眼去觀看事發現場以防錯過任何事。然而等我到了，卻也不見Sabrina的靈魂，更沒有見到來引渡靈魂的使者。」

「所以妳跑去找了？」

「嗯。因為以我的經驗，人類若是在一眨眼間就失去生命，通常不會意識到自己死亡，靈魂仍會在原地徘徊。Sabrina就屬這種情況，但她不在原處。」

「但少了軀殼只有靈魂，應該也無法做任何事？至少不會影響到活人？」

「不會。除非對現世還有留戀，越是不捨越容易成為低階魔物。那跟誕生在魔界的我們不一樣，無論進階多少次，都無法保有理智。不過，她若真成了那種魔物，反而是好事。如此一來我便能追蹤她，所以妳不必太過擔心。」

「……好，那麼Sabrina先放著沒關係了？」

「找不到也只能先放著了。也許有什麼比演藝事業更重要的人或物在吧。」她雙手一攤，「倒是山根呢？他有做什麼嗎？」

「沒有呢。他僅以朋友的身分出現在鏡頭前，帶著情緒說幾句話後就快步離開了。之後就專注著手準備周一會議的事項。」

「還說是孽緣呢。也不過爾爾。」她嗤之以鼻，隨即語氣又緩和下來，「妳呢？和妳姐還好？和好了？」

「妳們回來後就沒有再談過那些了。只聊了聊分開後彼此遇到的事，也問了我在地面上過得好不好，事情結束後有沒有打算跟她們回去天空島。」

想到此，無奈地笑了。怎麼如此剛好，事情都發生在同一天？
莫非是因為影子為妳添加的好運仍在？若是如此，那未免也太過有效。

「妳會跟她們回去？」

「也許？但不會是近期的事。在這裡還有我的事業，何況要結束營運也不是短時間內就能處理好。要辦的事項太多了，也得和員工一一溝通、協調。雖然公司內也不是沒有優秀的人才能坐到我這個位置來──但突然的變動，也擔心會影響到後續的簽約。」

想到此幾乎都讓那一絲絲想要上去天空島逛逛看看的慾望燃燒殆盡，不禁輕嘆口氣，又揉揉了額，「總之到天空島生活不會是這一、兩年的事。也或許要半個世紀後？不過和姐姐談好，過陣子公司員工旅遊的那幾天，我會上去找她們。當然，她們也歡迎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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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卡，好想推感情進度QQ

現在才發現這裡沒按到收藏XD
順著看下來我也覺得太快

豪，那就果斷放棄
乾蝦!!!

再次感謝監督

「哦？那我倒是很想上去看看。不過，員工旅遊是近期的事吧？往返的船不是得等半年才有？難道要乘那條龍上去？」

「嗯，姐姐說阿多妮原本的體型很龐大，多坐幾個人也沒關係。不過阿多妮也有提議另一個方案，過幾天她們回去時，我們也跟著上去。她說這樣一來，妳知道位置後，也能開啟傳送陣直接傳過去了吧？」

「若她不介意天空島的位置被我知曉，那自然是選後者。透過傳送陣，比花時間和魔力在天空飛翔要好得太多。」

「阿多妮不介意。天空島對於外界還是很警戒，有做相對應的防護措施。所以她也才會希望我們是在有她們同行的情況下到天空島。」

「那之後直接使用傳送陣呢？」

「阿多妮會為我們申請短期通行證，屆時到天空島再給守衛審核就可以了。」

「嗯哼。倒是都快四點了，妳還是沒有睡意？」

「還好呢，不過也該睡了。姊姊說想逛花市和玉市，幸好兩個市場位置相連在一起，不用花太多時間在交通上呢。」

她顯然有些訝異。

「怎麼了？」妳微微偏著頭，不解地看著她。

「我以為她不屑與人類打交道了。買晚餐時，她也僅以用指比了她想要的餐點。就算有人類與她搭話，她也不予理會。」

「也許是因為有妳在的關係？阿多妮說姊姊對人類沒有抱任何一點期望了，這樣看來明天不是由我就是阿多妮來和賣方溝通。」

辛苦了

不會，謝謝妳

不知何故，一提起阿多妮，白就越不滿。
試著從回憶裡捉出蛛絲馬跡，但怎麼想都想不透。

先前請求林檎與影子開啟傳送陣，也不過是短短幾分鐘的事。
再之後，也未讓她們獨處過。究竟是甚麼時候起了爭執呢？

「妳要睡了嗎？」

或是，第一次相遇的時候有吵過架？但明明自我介紹時，白仍有喊阿多妮的姓。現在卻不願喊，連自己提到時也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等妳。」白輕嘆口氣，並未說再多。

「好。我去洗一下馬克杯。」

提起杯走至廚房清洗，同時也思考著有可能造成白不高興的事件。

但一個又一個可能造成白不滿阿多妮的原因、理由浮上，但很快又被妳刪去。
左思右想只剩下最後一個可能，然而又覺得這有些荒謬。
何況，妳不認為白會介意這種事。

──總不會是因為自己很快就以名而非姓氏喊阿多妮吧？
但終究壓抑不住那逐漸膨脹的好奇心。

在開房門前，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妳看向從踏出廚房後就跟在妳後面的她，此刻的白仍然皺著眉。「現在進去，可能也會吵醒她們。今天和妳一起擠客房……可以嗎？別西琳。」

「可以。」那緊皺的眉頭逐漸鬆開來，臉上也多了一抹笑容。「客房都保持原樣，隨妳意。反正我一樣會以狼的型態趴在床下睡，無妨。」

她快步走向客房，紳士地為妳開了門。
「請進。」

真的猜中了？是因為這個理由？還是僅因為要求同房而開心？

「謝謝妳，白。」忍不住做了試探。

那準備要開啟床邊的檯燈的她，明顯愣了一下。
隨後便是不解地看著妳。而那眉頭又再次深鎖。

「別西琳……」「啊──妳是在測試我嗎？」

「妳真的是因為我以名喊阿多妮在不高興？可是白不也是妳的名字嗎？」

她沉默了一下才輕輕地嗯了一聲，沒一會又道：「安柏西亞也是名字。」

儘管她沒將問題拋出，但妳也明白這句話是在問妳，為什麼沒喊她別西琳，卻喊了阿多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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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安價。

白的回覆？
按慣例，到我下次寫文之前沒有骰的話我會繼續接下去XD

沒辦法編輯只好再回一噗，無論有沒有明天都會再繼續寫下去。

沉默了一下之後回了 ......嗯

不過該怎麼形容現在的心情呢……總覺得在知道這兩個多月伴著妳生活的狼是別西琳之後，她過去所建立的威嚴跟有意無意營造出來的恐懼都蕩然無存。

但妳一點也不排斥，反倒認為這樣的別西琳才有溫度。甚至認為現在的她有些可愛。原來她也會為了些事情煩惱、懊惱，或鬧點小脾氣。

「嗯，安柏西亞也是名字。和她聊起姐姐的事情，我也是以姓氏稱呼。但她說我可以那樣喊她，所以才改稱呼。」

她一副欲言又止，可表情卻像是──我曾經也說過妳能喊我另一個名字。

待想說些什麼，她卻一轉眼幻化成狼不再與妳對話。
這是鬧脾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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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丟目前進度，上面也小修了一下。
思考著這樣的別西琳會不會太鬧，也許會再修。

我覺得好可愛(被拖走

耶！

賭氣

賭好賭滿 (被別西琳殺掉

「別西琳──」

不回應。
之後無論怎麼呼喚也都不理會，頂多雙耳抖動幾下，或是尾巴左搖右晃代表聽見了，但絲毫沒有要變回人形的意思。

最後豁出去般，深吸一口氣準備用最大音量來喊她名時，那蓬鬆的尾巴卻往妳臉上掃了過來。費了點力氣才終於將它移開，也正巧與狼型的她對上眼。

「妳如果真的喊了，肯定會吵醒妳姊的。睡覺吧，都快日出了。」

「總算願意和我溝通了？」

「看在妳喊這麼多次的份上，嗯哼。」

儘管無法從狼型態的她辨別出表情，但從語氣聽來，她對這結果相當得意。方才的不理會，顯然也是刻意的。

想要報復回去再喊她聲白，她立即又補了一句，「往後喊我別西琳就好。我也喜歡聽妳這樣喊我。白這個名字，對我來說太陌生了。當初只是隨意報了名字，沒有想一直使用。」

「這也是向我姊她們自我介紹時，只報真名的原因嗎？」

「原來那個時候妳是在對這點疑惑？不過，是，但也不是。只是想藉這個機會讓妳以我的真名呼喚我。瑪耶一定會問妳為什麼喊我白，而不是別西琳。雖然結果不見得會是我希望的，但至少埋下了一顆種子……可是誰曉得我跟瑪耶出去一趟，回來妳就喊了那頭龍的名字，卻一次都沒喊過我的真名。」

一連從鼻子噴了好幾次氣，那尾巴還不高興地快速來回掃著地板。

「我最初以為妳也喜歡白這個名字。」

「才沒有──妳有想要睡的打算嗎？還是我幫妳施放容易讓人入睡的法術，保證半分鐘內進入夢鄉。」

「……妳是不是曾經對我放過？我有幾次在忙工作，明明上一秒精神奕奕，還想著熬夜處理絕對沒問題。但睏意突然襲來，讓我不得不延後處理。」

「誰知道呢。」她咯咯笑著，「睡覺吧，蘿杰。願妳有個好夢。」

隨著她最後一個音落下，那幾乎要被妳遺忘的睡意就上門拜訪。
無法抵抗，也只能順從。心不甘情不願地向她道了晚安，爾後便調整睡姿準備進入夢鄉。

──怎麼講不贏人就強制讓人入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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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好像可以停在這了，明天再看一次沒問題就往偷偷說那邊更新。
預計再寫個兩章，蘿杰篇章可以告一段落。

希望能順利R

六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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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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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能迎接美好的早晨，再以豐盛的早餐作為一天的開始，但事與願違。
莫名地自起床之後，姐姐對別西琳就抱有敵意。偷偷瞄了一眼阿多妮，但她只露出無奈的笑容，雙手一攤。

再看了一眼沒怎麼吃早餐的別西琳，她也對現況一頭霧水。還挑起眉看著妳，眼裡滿滿的都是疑惑。
儘管後來清洗碗盤能有機會問，姐姐也僅以晚點再說來搪塞。可依舊沒有改變對別西琳的態度。

直到後來別西琳以開車過來接送為由，而阿多妮則對現代的車種頗有興趣便跟著她一塊離去後原因才揭曉，但得知真相後幾乎讓妳哭笑不得。

「蘿杰，妳是不是還有甚麼事情隱瞞我？」

「嗯？沒有呢，倒是姐姐願意和我說為什麼對別西琳不滿嗎？還是昨晚我跟她的談話聲吵到妳們，讓妳沒睡好？」

「說中一半，但不是。」姐姐神情相當嚴肅，雙手還搭上妳的肩，「妳們……只是像妳說的，保護者與被保護者的關係嗎？」

妳遲疑了一會，突然想起占卜的結果還沒有告訴姐姐，可是那只是其中一個未來，究竟會不會成真，還是個未知數。
「所以果然還有事情瞞著我？」

「不是，也不是那樣，只是現在關係還未確認，而且還有很多變數。而且昨天見到姐姐太過開心，就忘記提起了。」

「未確認？都這樣了還沒定下來？」

「嗯？」妳微微偏頭，怎麼有一種話題對不上的感覺。「有點不太懂姐姐的意思，不過我現在對別西琳也不知道是抱著甚麼樣的情感，也許遙遠的未來才會有結果。」

「妳自己也不清楚？」姐姐更加激動，彷彿下一秒就要搖晃妳的身子，但幸好，只是看起來像。她深深地嘆了口氣，但甚麼也沒說。可眼裡滿是心疼。

嗯？這一夜還有發生其他事嗎？妳納悶。
姐姐這個反應怎麼看都不對勁。

「因為實際相處只有短短幾個月，而且她多半是以狼的型態伴著我。我也是到昨天才知道真相，還是多虧墮天使的福。不然我現在還被瞞在鼓裡呢。」

「相處時間不長，那怎麼還發展成這種關係？還是這是作為被保護的代價？」

妳愣了下，疑惑看著姐姐。
「嗯？」

「要我講這麼明白嗎……妳們早上不是在翻雲覆雨嗎？我一直聽到妳在喊那惡魔的名字。不以靈魂做代價，改用肉體了？那混蛋要求的？」

「什麼──」儘管深知這只是誤會一場，可是臉卻控制不了的躁熱起來。「才、才不是──！天啊！喔……不是，真的不是。我的確還有一件事情沒和姐姐說，但我和別西琳的關係不是這樣！至少現在還不是……」

「至少現在還不是？妳是打算以後跟她走到那一步嗎？這不是一樣？只是把時間推遲了。事情結束後妳還是跟我回天空島吧！」

「不、不──」一連深呼吸了幾口氣才讓情緒漸漸緩和下來，堅定地看著姐姐緩緩道：「我以前曾透過一位前輩學會了占卜，在正式認識別西琳前我占卜過我與她之間。在未來我會和她在一起，可是我不知道那是甚麼時候！沒有和姐姐說，自然也是因為變數很多，尚未確認的事情沒有必要提。」

「早上只是因為她在不滿我沒有直接喊她的名，卻喊了阿多妮，她在鬧脾氣。我才一直喊她的名字，直到她回應我！」

回想剛剛的對話，再配上姐姐的反應，幾乎讓妳想找個洞鑽了。
「絕不是姐姐想的那樣……真的不是。姐姐是因為這個誤會才不滿別西琳嗎？」

「嗯。畢竟若如我所猜測，這惡魔不可信，妳也不該待在她的身邊。但事實不是如此，那便好。」姐姐明顯地鬆了口氣，但自己一點也放鬆不下來。

好不容易能平心靜氣地和別西琳相處，這一提，又讓妳想起當時的占卜結果。
即使想瞞也瞞不住，那因為緊張而加快的心跳聲，逃不過別西琳的雙耳。
無奈地嘆了口長氣，未料到只是因為要讓別西琳消氣而一連多次喊她名，會造成這樣的誤會……
也難怪方才在廚房詢問姐姐時，她不肯明說。

「我應該要問妳占卜的結果嗎？」

「透過占卜，我所看到的畫面也並不多……共有三個片段，兩個都是過去，只有一個與我有關。但我能保證，別西琳並沒有任何一絲要加害我的想法。姐姐，請妳安心。我也不會在關係還未確定的情況下，和別西琳發展成妳所想像的樣子。我沒有用自身作為代價來交換她的庇護，無論是以何種方式。」

「妳好緊張。是擔心我討厭她，還是又怕我誤會？」

「都有。」

急促的門鈴聲介入了妳們的對話，上前確認是阿多妮後，便趕緊與姐姐一同下樓。至於剛剛的話題？能不再多談，那便是萬幸。

然而坐上副駕，正巧對上別西琳的雙眼時，她卻立即撇頭。但也因此瞧見了她的耳朵發紅。

莫非是──

妳側過頭看向後方，此刻的阿多妮附在姐姐的耳邊竊竊私語，沒一會姐姐又向妳豎起大拇指，還外加一個極為燦爛的笑容。
她們釐清真相倒好，可妳與別西琳這下到底該怎麼辦？向她解釋？道歉？但為了甚麼？何況根本不曉得阿多妮是怎麼跟別西琳說的。

無奈在心底默默地嘆口氣，隨後乾脆將之拋在後頭，直接轉移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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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反應是全都聽見了吧

本來只聽到零碎幾句，隱約聽到自家妻子好像被提起。
瑪耶os：好像不是甚麼大事，繼續睡好了。

直到別西琳幻化成狼，蘿杰一直喊她名字的時候……
瑪耶os：現在是？

在最後又聽到別西琳讓蘿杰趕快睡，願她能好夢。

瑪耶：ok...... 明天問個一清二楚。

「說來姐姐想逛花市我還可以理解，但怎麼會想逛玉市呢？」擔憂別西琳不清楚地點，邊說邊用導航設置了路線。「跟附魔有關係嗎？」

冰冷的機械聲從導航傳出來後，妳聽到別西琳小小聲地向妳道謝。

「嗯，瑪耶說妳想了解，所以買幾顆來玩玩。不過從根本來說，我的和她不太一樣。但詳情還是得到天空島才能示範，除非有工具。但地面上唯一擁有的，已經回去了，要再過陣子才會下來。」

「我能改變物品的屬性，安的則是再賦予新的能力。好比黃金具有良好的延展性，我可以利用工具將此移除，並轉移到其他物品上。只是若其本身本來就不具有該屬性，失敗率也會隨之提高。反之則能再增加延展性。」

「至於我的附魔方式，只要魔力足夠即可。不是太誇張的能力，大致上都能成功。增加耐寒、耐熱等的，絕對沒問題。或是像我和瑪耶的耳環，具有阻礙辨識的效果。」

「無法辨認妳們的臉？」別西琳透過輔助鏡看著阿多妮。「我還在納悶妳們怎麼做到的。無論以我的能力，還是面對面都難以辨認……或者說就算看了，但也無法記得。挺方便的。」

「也有其他類型的，比如隱藏蹤跡，或是對話不讓人聽見……」阿多妮尚未說完，別西琳馬上搶話，語氣甚至聽來有些激動：「有限定種族使用嗎？或特定條件？」

「沒有，我以為惡魔不需要這類型的道具？」姐姐出聲詢問。

別西琳輕嘆口氣道：「我們惡魔有分好幾個位階，自幾個世紀前進階以後，其他惡魔所見所聞我都能接收到。而幸虧──如妳們所見，我原始樣貌有好幾對眼，平時能藉用其他眼睛來過濾訊息，但長期下來相當疲憊。」

「蘿杰說過地面上還有墮天使和另一名惡魔，還是情侶關係……」姐姐頓了下才道：「這我理解了，那確實挺困擾。安所說的，符合妳的要求。但不是由妳配戴，而是由那兩位。」

「那好。」別西琳迅速打了響指，「一會那兩個傢伙也會到玉市。順便介紹給妳們認識。若妳們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說。」

「這樣的話，我想理解妳所繪製的傳送陣是如何運作的。是否有限定惡魔才能使用？」

「我不曾教過惡魔以外的對象，但妳可以嘗試。」

恰巧碰上秒數較長的紅燈，別西琳便藉此利用這點時間在紙上繪畫出傳送陣，隨後便遞到後方。
「最外圍的圓我刻意沒畫完整，不然會直接開啟。順便提醒一聲，直到熟練之前，都不要利用活物嘗試成功與否。若失敗了，會得到斷面相當完美的屍體。」

「銘記在心。那麼地點呢？如何設定？」

「在腦裡建構出曾去過的地方，越清晰越好。或是龍族也有如惡魔類似的能力，能感受到同階或低階同類的存在。那就能藉此做為目標，試著去想像靠近對方。」

「這倒是沒有……這是得以魔力繪製嗎？」

「當然。反正離目的地還要一點時間，不如妳現在先練習吧。出來前妳有仔細觀察這台車的外貌吧？」

「有，是要我以車頂作為目的地嗎？」

「是。」

阿多妮輕輕地嗯了一聲就再無回應，因為好奇而回頭確認情況，此刻的她正專注於如何繪製傳送陣，不停地以指在紙上來來回回，也難怪會如此安靜。

「透過安我明白妳為何會護著蘿杰，在此再次向妳表達感謝之意。不過，除了這點以外，我好奇是甚麼原因使妳放慢腳步生活？蘿杰昨天提到妳還有一台摩托車，並非是近代生產。」

別西琳看來欲言又止，好一會才回應：「魔女的壽命我不清楚有多長，但阿多妮應該多少能理解。在漫長且看似無止盡的壽命中，總是要找點事做。從前只是順從本能去奪取靈魂，迫使人類墮落。但久了，心中難免出現一個疑問，直至死亡為止，能做、想做的事情僅有如此？」

「居然沒有掉入陷阱。」姐姐嘖了一聲。

「所以果然不是我多心。」別西琳咯咯笑了幾聲，「待在魔界，要不是整日睡眠補充魔力，便是與同階惡魔打鬥，這生活實在無趣。後來有機會來到人界，便索性待了下來。只是那時人類還有信仰，禱告和聖水對惡魔來說很有殺傷力。為避免被殺，只能融入人類的生活圈，成為他們的一份子。」

「妳比我所想的還要有耐性。」

「為了獲得人類的靈魂，在人界待十幾年或半世紀都是常有的事。差別只是少一份契約，不會跟著契約主移動。而這意味著，我能隨心所欲。」

「我和安遇見妳時，約是十七、八世紀的事，妳也待了很久。沒想過要回去？」

「魔界沒有美食，但人界有。何況回去後，我要再過來人界不是易事，尤其現在人類幾乎不再召喚惡魔了。除非有不要命的傻蛋開啟只限定惡魔能過來的單向通道吧。不過那條件相當嚴苛，難以達成。」

「一定得靠召喚？」妳提出疑問。

「嗯，雖然同樣作為惡魔，但我不得不說這樣很合理。否則人界早亂成一團。更不用提天界那群幾乎不管事。九成認為災難會發生都是人類咎由自取──可也沒必要只當個旁觀者吧？」

「對長著翅膀的生物何必抱有期望？」姐姐冷哼一聲。「他們的信徒，絕大部分還是和從前一樣無法溝通嗎？」

「我對教會沒有好感，很少接觸。平時忙工作，也鮮少關注新聞，不太清楚。」

「可惜錯過了一場好戲。」別西琳邊笑邊說，「之前這個國家做了改革，造成他們的信徒不滿意而引發一場抗議。各種荒謬言論到處流竄，一些街頭還能看到他們的身影。有些還劈頭就問你擔不擔心往後沒了孫子可抱。」

「嗯？啊，是指公投的那件事嗎？我有印象。因為一次開會完了要去停車場開車，被幾名人士攔下。但他們不是問我這個問題，而是問我擔不擔心明年長輩就消失了。」

「抱歉，我不懂這之間的關聯？」

「那些信徒把該拿去禱告的時間，用來介入其他人類的感情事。只要不符合他們的教義，通通都說是惡魔附身……我倒是想知道哪個惡魔這麼閒？何況從幾世紀前除了我和林檎以外，沒其他惡魔在人界了。」

「我不知道我該對這件事情該笑還是該生氣。那妳們當時怎麼回答的？」

「那天會議開得不太順利，一直在想著該怎麼處理才好。無法分神思考他們的問題，直接反問現在問這個問題不會太晚嗎？但好像激起他們的……熱情？可是那並不是我的本意。後來一直硬塞連署書過來，幾番推拒也不行……索性拿去辦公室當計算紙用。」

這倒是使妳想起，妳拿著一疊連署書回辦公室時，秘書的臉色並不是很好看。
後來又一副欲言又止，直到將那些對半撕開後，秘書才彷彿終於卸下重擔。

「無聊。直到今日都未降臨過神蹟，實在無法理解這些人怎麼能如此熱衷。藉由教義倒是迫害不少人。但那些內容從來都由他們說了算。」

「的確。後來幾乎是不可控制地從軌道偏離，不是為了滿足慾望而去迫害弱勢，不然就是覬覦他人的財富，隨便按上一個罪名就將之殺害。那些年代的人民很好騙，更有人因為忌妒而去陷害人。我看了不少案例。」

妳回頭挑起眉看著姐姐，但姐姐只搖頭雙手一攤。
「當初那些人都受過父母親的幫忙，也從未向他們索取回報。」

「可是你們很早就在規劃逃跑路線？」

「以防萬一。不和妳說的原因，大概是我的緣故吧。他們曾向我提過獵巫事件，而也因此影響了我對一般人的態度。我幾乎不曾給過那些上門求助的人好臉色，他們因疾病纏身而虛弱或死亡，我也不在乎。憑什麼需要我們時就拱我們為神，不需要時就視我們為瘟神想趕盡殺絕？看到憤世忌俗的我，擔心和妳解釋這麼多，會變成第二個我。他們原本可是希望我們這一代能慢慢去改善這些問題。」

「就我的觀察，不可能。」從方才就未開口的阿多妮，突然插入話題。「我成功以魔力繪出，但無法開啟。也許只有惡魔才能使用？」

「是嗎？那實在可惜了。」

「父親和母親當時也能和我解釋……不提起獵巫也無妨，但何必讓我相信人類都是無害且親切？這些年來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處理情緒。一方面憎恨人類，但一方面又想按父母親的要求去幫助。聽到汙衊魔女的那些話語，幾度想讓他們體驗火刑。可是我不能──更怕是連累其他無辜的人類。曾經想過，當年若沒有乖乖聽從你們的話，留在原地一起面對那該有多好？」

儘管壓抑著情緒，但哽咽的聲音還是將自己出賣了。

「蘿杰……我很遺憾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這樣的妳。但我能肯定當時妳留下，必定不是父母親所樂見。何況後來我也被趕著離開。一起葬送火海的結果絕對不可能。」

「即使當年我滿十二歲，成年也通過考驗了，你們也沒有打算告訴我這些嗎？」

「沒有。」姐姐以堅定地口吻答道。

縱使此刻有諸多情緒湧上來，卻無法化為任何一句話來表達自己的感受。
即便幾度張嘴想說些什麼，卻連一點聲音都擠不出來。

既憤怒又難過，打從一開始就被排除在外，寧可讓妳一無所知，也不願讓妳知道真相。就因為不希望將恨延續下去？
情願讓妳抱著恐懼到處逃亡，也不願讓妳捨下良善去幫助有需要的人類？

為什麼──
妳多想回到過去問父母親，人類真的這麼值得去守護嗎？

「慢慢來，沒事的。」別西琳打斷妳的思緒，像是要安撫妳般，她以手覆上妳的手又輕輕揉捏著。與她對視後，才發現她眼裡滿是擔憂。

也許她的言語富含著魔力抑或其他，情緒竟漸漸平穩下來。
「既然姐姐不喜歡，甚至抱有恨意了，為什麼不和我說？」

姐姐反覆嘆了幾次氣，好一會才緩緩道：
「因為那時我也抱著一點期望……看妳跟那些人互動，我以為可以不一樣，但事實只是證明──我太天真。我很抱歉當年是我們太過武斷，認為不和妳談論這些事才是好的。」

「我沒有想責怪你們的意思，只是納悶為什麼我被瞞在鼓裡，為什麼只有我逃出來？為什麼明知道可能會有這樣的結果，卻沒有選擇搬離他處？明明還有東方國家的那位阿姨可以投靠不是嗎？為了人類而留下，真的值得嗎？」

「我曾問過父母親類似的問題，但他們的回答從來都只是一句開創出新的未來我就能理解了──但這樣的結果，我能理解什麼？人類永遠不會成長？安伴著我生活的那些年我曾心血來潮幫助過一些人，不感激也罷，沒有報酬也罷，反過來指責我才是帶來疾病的罪魁禍首倒是多不勝數。卻從來不檢討自身衛生習慣有多差勁。黑死病二次大爆發時，地面上簡直人間煉獄，一刻都不想多待才聽從安的建議去天空島生活。若不是居民發現了妳，我根本不可能再下來……知道這些事情後，妳仍然沒有改變想法，不和我們回天空島生活嗎？為妳安排住處和工作都不是難事。」

被這麼一問，突然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也許思考時間太過長久，阿多妮替妳發了聲：「瑪耶，先讓她消化一下情緒吧。她在地面上生活的時間遠比妳還要長，也許過去人類幫助她不少，或甚至還受著過去的言語束縛。一年半載的大概也得不出答案。」

「正是因為這樣我才要強調，安排住處跟工作都不是難事。在地面還是在天空島上思考這問題，沒有差別吧。」

「蘿杰昨天和我提起，過陣子會上去天空島看看，到那時再做決定也不遲？我們已經到目的地了，要下車去逛，還是乾脆到別的地方吃飯聊天？」

「下車去逛吧……林檎和影子應該也到了，別讓她們等。」

並沒有等待她們的回應，率先開門下車。
如阿多妮所說，妳確實需要時間消化情緒。

「唉……」

只願一會的附魔能讓妳轉移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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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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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章下應該差不多這樣了。
接下來就是三組會面+附魔了。

這章真的卡很久....

六章下好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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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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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影子和林檎已在入口處等待，但令妳感到意外的是，昨日被影子召喚的九尾狐也在，雖然此刻的她已化為普通的小狐狸，整隻狐窩在影子的懷裡。
而林檎貌似對此相當不滿，時不時地以指戳弄九尾狐，但狐也不甘示弱，對她又吼又叫，幾度張口狀似要咬她。

「哈囉，我還在這耶。可以顧慮一下我的感受嗎？林檎不要再戳她了！妳又不是不知道她這樣才比較不會造成我的負擔！」
「可是她窩在妳的懷裡！不公平！我都還沒有！」
「系咧靠──北邊走喔？好了，不要再戳了！再戳下去人類都要過來圍觀了，我不想引人注意好嗎！」
「那妳變個項圈出來帶她散步嘛，幹嘛抱著她走──」

猶豫著該不該介入對話之中，九尾狐倒是先發現了妳的存在，而她的尾巴又再一次地炸毛，沒一會兒還縮成一團瑟瑟發抖著。
莫非是因為別西琳的氣味還在的關係嗎？但昨日也不見她如此……

「不好意思讓妳們久等了，別西琳去停車，一會就過來。但願突然的邀約沒有打擾到妳們。」

「那是沒有關係啦，剛好出來透透氣，也讓她見見外面的世界。」影子捉著狐的狐掌又揉又捏，可狐連點掙扎的意思都沒有。「何況來人界這麼久，我去過的地方也不多。剛剛稍微瞄了一下裡面，發現不少稀奇古怪的石頭，我很喜歡。」

「那我買一堆給妳！」

「不要！我自己挑！」

「反正妳用的還是我給妳的錢，所以一樣算是我買給妳的！」

顯然是被這句給駁倒，好一會影子都沒有再開口，後來乾脆低頭關心了那抖個不停的九尾狐。
「怎麼抖成這樣？難道有讓妳畏懼的生物在嗎？」

「我怎麼突然聞到好香的靈魂氣味──這都比之前的賣家還要香了！」林檎邊說著邊尋找味道的來源，左顧右盼著，「影子妳有聞到嗎？」

影子看似張開口要回應，但一個音都尚未發出，倒是流下了不少口水，讓得她懷中的九尾狐直往妳懷裡撲。
看著這三位的反應，不免也讓妳開始緊張起來了，究竟是甚麼人物在接近？妳並沒有忘記只有慾望強烈的人類才能散發出香氣來。

而又是怎樣的類型才能讓影子到這種地步？

「哇，影子妳口水流好多！角也跑出來了！不是不准我在別人面前變回原本的樣子嗎，為什麼妳可以！我也要！」

「那是什麼──」
「那是在……角色扮演嗎？但最近有出什麼惡魔跟獅頭人的作品嗎？」
「不是吧，場合不對啊。還是近期有電影要來我們這裡拍攝的？那個特殊化妝很逼真耶！」
「我倒覺得很假──喔，等等，是我出現幻覺了嗎？那個人的手在快速長毛耶！是現在拍電影的技術有這麼好？我以為都是用特效欸？」

在祈求著別西琳盡快趕來時，下一秒就聽見她罵了一聲笨蛋。而後以眾人幾乎無法跟上的速度，迅速將林檎與影子帶離妳的視線之外。
但依舊沒有將這場騷動平息下來，待在現場的絕大多數人還在談論著剛剛所發生的事。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妳並沒有成為話題之一。

而理應感到恐懼，可回頭一看，姐姐和阿多妮仍一副甚麼事情也沒發生，依舊維持著一樣的步伐，緩緩地向妳走來。
見她們如此，那原先因為慌亂而焦躁不安的心情也漸漸緩和下來。
但九尾狐不知何故仍然在顫抖著，甚至直接將頭埋在妳的胸前，還以小小的狐掌遮住雙眼。

「別西琳說她得帶那兩名惡魔處理點事，可能得花點時間才能回來，我們可以先進去逛。不過，妳懷裡的那頭狐狸是怎麼回事？惡魔會養動物？」

「嗯──？」阿多妮彎下身，仔細觀察著妳懷裡的九尾狐。「我以為地面上沒有妳們這些小動物了。剛成年？」

「這不是普通的狐狸？」

「不是。」

阿多妮邊答邊伸出食指看似要戳九尾狐，但九尾狐的體型又立即小了一圈──這下妳明白九尾狐究竟在畏懼著什麼了。
不過，龍也有氣味的嗎……

「還真的不是啊。不過我沒有見過這樣的種族，這要怎麼稱呼？」

「嗯──我有點想不起來了，好像是狐狸……精？好像不太對，狐妖？還是狐仙？」

大概連說幾次都是錯誤的緣故，那九尾狐不再躲藏，直接出聲反駁。
「余是九尾狐！有智慧也有名字的千年狐！汝又是何物？何故汝等樣貌如此模糊！」

姐姐制止了那即將開口回應的阿多妮後，向妳提出疑問。
「這小傢伙可以信任嗎？」

妳思索了會，再怎麼說九尾狐都是影子的使魔，在有契約的前提之下，何況還有比影子強大的別西琳在，理應是不會出現背叛的情況。

再者，影子也提過人界除了別西琳以外，沒有其他能威脅到她們的存在。
妳也不認為九尾狐會無緣無故向不熟識的人類坦白自己的身份。
何況若真有那種狀況發生，妳也敢肯定第一個出事的會是九尾狐。

「可以，她是惡魔的使魔。」

好可愛喔

耶！

「這樣啊。」姐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而後又指了指一旁的玉市，「我想裡面聲音應該較雜，人也多，多少可以掩蓋這小傢伙的聲音。反正別西琳也說需要點時間才能回來，不如直接進去逛逛吧？」

「余才不是小傢伙！余名為瞬！」

「我不是以妳的角度來看待妳的。我是瑪耶，蘿杰的姐姐。她是阿多妮‧安柏西亞。既然都自我介紹完了，可以不必再待在這了吧？」

「汝等尚未答覆余的問題！」

「如果妳連自身安全都不顧，不怕被人類抓去研究我現在可以回答妳。會說話的狐狸，對人類來說肯定很有價值的吧？我對妳不熟悉，但想必妳的能力足以對付現今的武力？扛幾顆子彈或砲彈也只是小事情，對吧？」

「胡說什──」瞬霎時噤了聲，再次開口只剩嗷嗷叫。連原本直挺挺的尾巴也垂了下來，還夾在後腿之間。

興許正是這反應，讓姐姐並未再多說。僅瞥了瞬一眼便挽著阿多妮的手臂一同進入了玉市。而妳自然是跟在她們的後面。

雖然對於瞬的遭遇感到有些同情，然而在不清楚瞬的性格的狀況下，也實在不好開口替她說話。只是，打從這小傢伙被召喚來後，似乎就沒有得到甚麼好的待遇。

這使妳忍不住揉揉她的頭，順了順那因為受到驚嚇而炸起的毛。
只不過換來的只有瞬的低吼及帶著怒意的眼神，彷彿是在告訴著妳，她不需要同情。

「看來玉市不適合談話，得稍微委屈一下瞬了。」

妳抬起頭左右望了望玉市的動線及人潮，馬上就能理解了。
不提攤販之間的距離過近，接近中午時間的現在，人也不太多。
即使有高大的阿多妮擋在妳與瞬的面前，但作為狐狸的瞬本身就夠吸引目光了。

「反正不急著現在回答她的問題，妳不如先和蘿杰說明要挑什麼種類的媒介。」

「噢，差點忘了。」阿多妮邊說著，邊看著左右兩旁的商品。然而走了一小段都未在哪個攤販前停下腳步。

正納悶著莫非條件很苛刻時，姐姐又出了聲。
「安，只是說明，可以不必非得挑出一個能入妳眼的。」

「呃──沒、沒有的事。」阿多妮尷尬地笑了幾聲，可她也總算在一個攤販前停下腳步。她向妳招了招手，示意妳過去。「這邊的玉及寶石都很適合。不過如果要同時附上許多效果的話，大小不能小於妳的兩個指節長。否則容易失敗。」

「全部都可以嗎？」低頭看了她所指的商品。但看來看去，在妳眼裡這些都只是普通的寶石，絲毫看不出特別處。

「是。挑幾個妳喜歡的就可以了。」

「──看來我還是不太能指望安。」姐姐無奈嘆口氣加入了對話，她隨意拿起一顆玉，「最基本的條件得是真品。贗品會混雜著太多慾望，雖依然有一定的機率能成功，但微乎其微。而且失敗後所產生的反應與真品大不相同。」

雖然對於結果感到十分好奇，但妳對上老闆的眼後還是停止了追問。
因為老闆的臉色相當鐵青，妳敢肯定贗品二字再出現一次，他就要大聲反駁了。

害怕這事等等成真，迅速挑了幾個寶石便結賬。
與姐姐及阿多妮退到一個小角落談論著剛剛的後續。

「真品頂多碎裂成幾個小塊，但贗品會爆裂，嚴重點甚至會化為粉末在空氣中飄揚──相信我，一個拳頭大小的材料爆炸絕不是什麼好玩的事。」

妳看著剛剛買來的寶石，再看看阿多妮。萬一一會如姐姐所說，那該怎麼辦？
「妳安心。安說可以的，那就絕對沒問題。」

「這樣嗎……」鮮少接觸這類物品的妳，壓根無法辨認這是否為真品。更別提剛剛阿多妮只是隨便挑選，也沒有為每顆寶石做鑑定。

「別擔心，我的雙眼就是最好的鑑定工具了。」阿多妮揉揉妳的頭，「不過還是謝謝妳為我擔憂。」

對於突如其來的摸頭，心中莫名浮出了一絲暖意，甚至有點想哭。但隨即也理解為何自己會有這樣的反應──太久沒有像這樣被當孩子對待了。

「以後有得是機會讓妳撒嬌。」姐姐輕輕捏了妳的臉頰，「妳想想需要什麼樣的效果，好讓安幫妳。」

「嗯。」妳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調整情緒後向阿多妮提出疑問，「那附魔有什麼限制嗎？我對這方面的知識實在不多……」

「以我的能力，唯一限制只有概念不能太過模糊。像是提升運氣，增加金錢運這一類。不過像是耐寒，因為我能理解透過什麼樣的方法可以達到保暖的緣故，這就不是大問題。」

「所以反而是看阿多妮有沒有解決這問題的答案嗎？」

「嗯。不過同一顆寶石，效果也不能衝突。比如耐寒只能歸耐寒，想要耐熱的效果只能再選另一顆來附魔。」

「原來如此。那阿多妮是怎麼附魔的？不用任何工具嗎？」

「我的手及魔力。介意我拿一顆來示範嗎？」她見妳搖搖頭後，從袋中取出一顆紅寶石。「這顆拿來做耐寒吧。」

實在太過好奇，連會不會引人注意的問題都被妳拋在腦後。慶幸的是，從開始到結束不過是在眨眼之間。
只見阿多妮的手從藍寶石上輕輕劃過去，連閃一道光或是一點聲響都沒有，附魔便成功了。

「試試？」

從她手中接過後，靜下心慢慢地去感受這顆寶石為妳帶來的效果。
彷彿有一股熱氣從妳手心緩緩地擴散開來至全身，出門前為這寒冷天氣所穿的厚外套在此時也顯得相當多餘。

而那一直窩在妳懷裡的瞬，似乎對於寶石的效果也相當有興趣。那小小的狐掌蓋到紅寶石上，又以請求的眼神望著妳。
「可以喔。」

得到允許的瞬，馬上捧到自己的懷裡，就像是在怕妳下一秒反悔。
原先繃著一張臉的瞬，現在也因為寶石帶來的效果而漸漸放鬆下來，看她這副模樣差點忍不住伸手揉她臉頰。
「能麻煩阿多妮再做一顆耐寒的嗎？我看瞬好像很喜歡。」

瞬的耳朵動了動。

「當然可以，一樣用紅寶石可以嗎？」

瞬拼命搖了頭，又以狐掌來回抓著裝滿各種寶石的袋子。明白這是想要自己挑的意思，便蹲下身將袋子攤開由瞬挑選。

太可愛了吧瞬，我也想要一顆耐寒的

AzaiNatsumi: 耶。

阿多妮出手，品質保證喔(???

「那妳自己呢？想要什麼樣的效果。」

「一時半刻想不太到呢。還是姐姐和阿多妮有比較推薦的？」

感受到腳邊被拍打著，低頭一看才發現瞬已挑好。但她猶如炫寶一般，高高舉起一顆被雕塑成狐狸模樣的玉石，尾巴還來回搖擺著。
見她如此，妳也實在憋不住，直接笑出聲。

太過可愛了。

也許是因為即將獲得新寶物，瞬並沒有因此對妳發出低吼聲。

「小傢伙的分身嗎？也不錯。」阿多妮從瞬的手中取走那顆玉石後，左右看了看又道，「現在沒什麼人類經過，如果妳有其他需求可以一併提。」

然而瞬似乎在顧慮著什麼，遲遲沒說話，只盯著姐姐看。察覺到視線的姐姐，雖然對此疑惑，但也點頭同意了。
「余能否再要求一顆耐熱的？炙熱的天氣，余難以忍受。雖以小法術多少能減緩，但不是長久之計。」

「可以，妳再挑一顆給我吧。耐寒的已經完成了，妳可以先收著。」阿多妮蹲下身與她平行，將玉石交到她的狐掌上。爾後又抬起頭詢問妳，「蘿杰呢？需要嗎？」

「麻煩妳了。我等瞬挑完第二顆，我再找合適的給妳。」

「汝方才使用紅寶石，何不這次用藍寶石區分？」瞬撈出一顆被打磨成圓型的藍寶石，小小一顆，目測只有一個指節大。「至於余，則是這顆。」

一樣是玉，但這次是水滴狀。

「蘿杰的事，讓她自己做決定。」

「余不過提議罷了。」

眼見瞬即將把藍寶石丟回袋內，妳及時出聲阻止。
「沒關係的，姐姐。藍寶石也不錯啊。造型太過可愛可能還會引起我公司員工注意，我可不想呢。」

「那就這兩顆了？」阿多妮向妳們再次確認。

妳和瞬一同點點頭。

儘管有三顆要附魔，但也不過是霎那間的事。依舊是手輕輕一揮就完成。
雖然想立即感受耐熱的效果如何，不過在這天氣之下，恐怕也感受不太到太大的變化。更怕的是，會感到更冷。

將兩顆寶石放入口袋後，再次彎下身將瞬抱起。
「對了，這效果有期限的嗎？比如固定幾年要再附魔一次，或是灌注魔力？」

阿多妮沉思了一會才搖搖頭。
「抱歉，我接觸附魔不過這幾年的事。」

「一個世紀不是問題。」姐姐替她補充。「我說過了，安沒有時間概念。妳問她類似的問題她給不了妳正確的答案。」

一旁的阿多妮露出無奈的笑容向妳聳肩。

「雖說別西琳提過要點時間，不過也花太久了？」

妳透過手機看了時間，的確有點太久了。從進來到現在，已近一個小時了。但仍舊沒有看到惡魔們的身影。

是追尋致使影子變成那副模樣的人類嗎？可是，依照別西琳先前的說法，理論上能讓影子幾乎恢復真身的樣貌，該是不難追蹤……又為何花費這麼久時間？

「還是姐姐和阿多妮要在附近逛一會？我回到入口等她們？」摸了摸右側的口袋，幸好習慣使然，備用手機有放在身上。「這支手機給妳們，等她們到了我再聯繫妳們。」

「不必，只是問問。況且我不放心讓妳一個人待在這。別忘了，我可是想要直接把妳帶回天空島。」

「不然我們再逛逛？如果妳們有想買什麼，盡管說。」

「沒關係，島上同樣能買到這些。和這裡相比，我對隔壁的花市比較有興趣。走道不僅寬，空間也開放。這裡待久了有點不適。感覺各種味道都混雜在一起了。」

「因為現在是人類的進食時間吧。」阿多妮隨意指了鄰近的幾桌，有少數人正搭配著手機吃著不同的麵、飯類。「但我同意味道不怎麼好聞。」

「余能操控風改善這點小問題，當作附魔的謝禮。」只見瞬那可愛的小小狐掌慢慢地握成拳，「在余的家鄉，偶爾會出現爭奪地盤的動物們。牠們廝殺後的那股味道實在難聞──行了，這樣該有減緩？」

妳深呼吸了幾口氣，剛才融入空氣中的那股油膩味幾乎消失。而姐姐和阿多妮的神情看來放鬆多了。

「我以為小傢伙也是其中之一？妳們不爭奪？」

「牠們的地盤就是余管理的森林。汝說余何必爭奪？況且牠們若能健康成長，孕育出下一代才是重要之事。」

「聽起來有任務在身，但怎麼成了惡魔的使魔？」

「余才想問。」瞬撇過頭，以鼻噴了幾次氣。「無故被召到這，又被迫維持這模樣，得到允許才能化幻成人。」

「惡魔能限制能力？」姐姐看似驚訝，隨後又一臉擔憂看著阿多妮，「妳有什麼狀況嗎？有哪裡不舒服嗎？妳還能恢復原本的樣子嗎？」

「瑪耶，冷靜。剛剛不是還為她們附魔了？我很好。而且小傢伙指得是她的主人，不是別西琳。」

「汝等到底為何物？余隱約猜得中汝為何，但汝……」瞬停頓一會後，抬起頭看著妳，「汝跟渠輩真有關係？」

「是啊？瑪耶是我的親姐姐，阿多妮則是她的妻子。」

「可汝無論哪方面都正常許多啊。為何余完全看不清……」

「妳指的是五官嗎？她們配戴著附魔過的耳環，無法辨認是正常的。」

「不不，余並非是指那個──」「噢，我看到別西琳走過來了。後面那兩位是蘿杰提到的惡魔嗎？」

順著阿多妮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確實是她們沒錯。只是林檎和影子的造型與妳在入口時所見到的不大一樣。
衣服不僅換過一套，連髮型都剪得簡單俐落。但影子是右邊的頭髮剃掉只留左邊，且長度只到耳下。而林檎雖然沒有剪得如此大膽，但原本及腰的長度，現在也剪成了鮑伯頭。

只是──為什麼？
當然也不是對她們的新造型有意見，而是林檎和影子在入口時的反應怎麼看都不像是因為對髮型不滿意而恢復真身，更何況林檎也提到靈魂。

「以後有機會向妳解釋。」別西琳經過妳身旁時，輕聲地向妳說。隨後又向阿多妮及姐姐致歉並為她們簡單介紹彼此。

「沒關係。我們也才剛處理好蘿杰和瞬的。妳們只要挑好喜歡且為真品的寶石或玉石給我就可以了。除了別西琳提的要求之外，只要不是太抽象的效果，理論上我應該都能成功。」

「既然有辦法干擾到惡魔的話……那我想詢問有辦法聽到特定對象在說什麼嗎？」影子提出疑問，「這次來人界還真是遇到不少奇怪的事，我不知道還有其他種族可以干涉我們。」

「有，不過我以為地面上已經有類似的工具了？」阿多妮撇過頭看向妳，似乎在找什麼。「一個方方長長小小黑黑的？」

「啊，手機嗎。」

「對。我聽友人說那滿方便的」

「那個我不熟悉，而且林檎不一定會接……更重要的是如果我能隨時聽到她的聲音，那這樣──」「影子妳寂寞了嗎！」

「不是！」影子大聲反駁那看起來極為高興的林檎，「妳也不想想這幾個月以來妳無聲無息出現在我背後多少次，就算我是惡魔，但我也經不起嚇啊！」

「可是妳明明有好幾次看起來都很ㄎㄞ──」雖然影子沒有讓林檎說完，但妳也能猜中影子當下的反應為何。

影子輕咳幾聲試圖帶過話題，「那如果不需要，只要取下來就可以了嗎？是我戴，還是她？」

「雙方都需要。如果林檎同意，那我會準備兩份給妳們。」

「可以啊，那這樣我也可以聽到影子講話對不對？」

「對。妳們只要提供寶石給我就可以了。」

「那這些可以嗎？」林檎絲毫不顧他人的眼光，毫無預警掏出了好幾袋以棉麻布製成的束口袋。若不是別西琳反應夠快打了響指設置結界，恐怕臨近的攤販會湊上來詢問了。

「妳個笨蛋！來這裡之前我已經跟妳們交代過了，她們不希望受到關注。妳那隨心所欲的做事風格收斂一點！」

「要是惹來關注的話殺掉不是更好更快嗎，吞幾個靈魂又不是多困難的事。為什麼我們還要偷偷摸──」「妳再講啊，我之前已經跟妳說過不許胡亂殺人。這麼快就忘記了是不是？」

林檎抿起嘴，眼神飄移完全不敢對上影子的視線。

「沒事就好。不過這幾袋我得倒出來分辨真假，剛隨意抓了一把，假的佔居多。介意我倒地上嗎？」

林檎仍然沒開口，拼命搖了搖頭。

「妳也會怕喔。」影子沒好氣地說，「希望沒給妳們添麻煩。倒是妳這小傢伙，也該離開蘿杰，回來我這了吧？」

原以為懷裡的瞬會二話不說跳回影子懷裡，但瞬只是撇過頭哼了一聲。
「余才不要。那傢伙想殺了余。余待在這還能為這人類暖和暖和。」

「這種事情輪不到妳操心。」別西琳一手拎起瞬，直接將牠拋向影子。「妳們有什麼問題，自行解決。」

「啊──」

好久沒有讓蔡逼八組出場了，有點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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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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