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不是我不回去啊，你也知道爹娘催婚催得急，估計我踏入家門就會被五花大綁至成婚，我知道我自個兒是什麼樣的性子，我不適合成家，也沒打算禍害旁人。」南半陽將手上提著的大包裹置在一旁，隨後趴在雕花百靈台桌，水潤的目光望著他大哥將茶盞放下，把掌心按在他的頭上寵溺的撫摸，南半陽這才露出開心的笑容。

劍眉星目，溫潤雋朗，用這幾字來形容南半風是再合適不過，儘管他們之間相差了十一歲，還是不礙於他當兄長的小尾巴；自他記事起，南半風就已經是個文武雙全的翩翩公子，就算是現今也沒有改變。

「我沒要你回鎮江，你可以來京城，我原住的小院可轉予你，你也知曉......都二十有三仍四海為家不是長久之計，若非你此般入城在驛站留信，我真要託人畫像尋你了。」

「可大哥在我這個年歲時不是遠去北伽麼？每年只來書一封......」南半陽說到一半，突然被輕輕拍了下額頭。

「我那是去行商，且說你販些果串小物我是不管，總歸是正當行當，且說你早前考得經魁，便是找間銀樓當掌櫃亦是不壞......」南半風頓了一下：「你明白我的意思。」

他投來的眼神讓南半陽不自在的端坐，摸扭著身子站起身，一會摸摸置在架上的紅花漆器，又碰碰旁側烏木花架的君子蘭，無言的沉默流淌在他們之間。

南半陽在他緊追不放的視線之中開了口：「我曉得大哥是關心我，可我喜歡現在這般自由自在，不受拘束。」他看著南半風垂下眼眸：「我很自私，我不想成為別人想要我成為的人，就像大哥當初離家的想法一般......你理解吧？」

南半風長嘆一口氣：「好吧，那為你往後之事打算如何？」

「往後......。」南半陽抬起眼，眼中映著穿越窗櫺灑落的陽光：「大哥可曾聽過蓬萊仙島？四季如春的島嶼有無數奇珍異草、仙子......我想去看看，或許我能在那裏找到什麼新的機緣。」

這樣的目光讓南半風欲言又止：「仙島之說來源可靠麼？」他的手指輕敲桌面，接著說道：「雖說傳聞頗多，但真去尋過蓬萊的也都作古百年，且說你不諳水性，海面上一無疆域也無標的，沒有商船往來，你要如何前去？獨自前往不過是送命。」

音調沉穩的質問，南半陽覺著周遭的空氣擠壓著他的肩頭，無法自在的舒展，將目光轉向南半風時，灼灼的雙目正等待他的答案。

「大哥，早前與你說的箭有尋到麼？」他問。

南半風愣了一下，「你是不是捲入什麼麻煩的事情？近來有不少人在探詢這些箭的事情，各大門派皆有在搜羅這些箭矢的人，我能夠替你蒐集到的不過十來支......如果你想要從這些事情裡面抽身，隱藏你的行蹤不是難事，趁此換個身分，既可脫離家裡又可以做你想做的事，如何？」

「大哥不必為我擔憂。」他把攜來的包裹置於桌面掀開，是一筒箭矢，上頭有些沾著泥，又或是箭羽破損，彷彿剛從戰場上取回來；他說：「我知道我要做什麼，也有把握，只是詳情不能讓你知道，你只需知道這事情不會傷害其他人......而且這是我喜歡的事。」

「好罷，既然你這般說......你要我如何幫你？」

「你蒐集來的箭與我的交換，並且遣人把我給你的這些箭賣給那些尋箭的門派弟子......能賣多高就賣多高，再幫我把那些錢捎給屯采山腳下那小村莊裡釣魚的老翁罷，這是欠他的魚乾錢。」南半陽露齒一笑。

南半風微微皺眉：「你這是又作了什麼？」

「只是惡作劇啦。」南半陽拍拍箭筒：「剩下的就都麻煩大哥了，先謝過你啦......我走囉。」說完就攔門走出去，步履輕快地像是飛鳥，南半風想揪住他都來不及，只能從被奪走箭筒的家丁錯愕的表情證明他曾來過。

／／／就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