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泥夢魘】
黏膩與赤濁交匯、蜿蜒,自那微綣的利爪滴落,餘下斑駁污痕。
匿於帽沿與髮際陰影下那對血色獸瞳顯得格外生輝,無語拖曳著長尾,狩獵歸來的野獸利爪間還勾著糾結的髮絲,底下彷若附屬品的幾顆首級隨著前行晃蕩著。
『戰利品』。
鮮活的生命在自己眼中簡化為此,失去焦點的雙瞳和因死前吶喊大張的口控訴著生命的逝去。
latest #15
將戰利品捧在手中交予暗色的賢者,得到了讚賞的輕吻。
黑暗的森林逐漸擴大,直至包裹眼前一切。
「做得很好,Alter。」
尖銳指爪劃過頭顱依舊帶著彈性的面龐,沾染污濁的『森林賢者』乘著森林『不願消失』的期望現世於此。
黑泥浸滿賢者的靈基,烏色條紋爬滿半張白皙臉龐,直至右眼也因黑泥浸染而呈污濁的黑。
「『森林』會很開心的,不是嗎。」
淺藍已被染至深藍,賢者被污泥染作暗色的衣袍下擺微微撩起,『森林』此時即為『賢者』。
將所有欲破壞森林及樹木的人類全數作為養料,很快就能長出新的樹木、獲得新的延續。
「iománaíocht、iománaíocht……這些是不錯的材料,當它們在樹根之間如精靈般彈起的時候……。」
受污染的靈基散發出純粹的惡。
聖杯湧出的黑泥將森林賢者由『生機』染作『破壞』。
嫩芽和幼苗是新的生機,但支持其成長的養料卻來自死亡及腐朽。
被黑泥浸染的伴侶依舊不改本質,不過是用破壞和毀滅來支持森林的成長罷了。
將依舊撫弄首級的伴侶摟上自己的大腿,嗅聞鍾愛卻染上了腐朽的氣味。
森林依舊擴張著。
林木吞噬了週邊的城鎮,無數蕈類和木芽自活生生的人體和鋼筋水泥竄出,迅速成長拔高。
充滿生機的森林此時蒙上了帶來死亡的陰影,賢者隨手扔下已然覆上一層嫩芽的首級,擁住那頭鍾愛野獸的脖頸。
「老子把森林的土地搶回來了。」
雙眸微瞇起,輕蹭著愛侶的頸窩。
「所以你也要多殺一點……那些,本來就是屬於森林的。」
將自森林搶奪土地的人類殺光、毀滅。
這是將亡的森林詛咒般的意志。
也是如今聖杯刻印在賢者靈基的意志。
「……啊。」
伴侶所指即是自己的方向,武器的持有者墮入黑暗,那身為伴侶和武器的自己也應隨之躍下,作為持有者手中的槍。
抬起左腳,找穩了方向,然後惡狠狠的踹了下去。
光裸腳底踢著不甚柔軟的面頰,其用力甚至讓那張俊臉都變了形。
「你這傢伙、起來!」
氣急敗壞,甚至帶著怒意的語氣。
一陣微疼,睜眼一看,面前就是伴侶白花花的小腿,此時又是一次攻擊,踹到了自己臉頰上。
爬起身,自己和伴侶呈現了完全倒置的姿勢,Caster明顯是頭朝床頭睡的,而自己不知為何,竟是頭朝床尾。
「你這傢伙到底怎麼睡才能睡成這樣,嗄?」
方才原本睡得正熟,誰知小腿一陣劇痛,抬頭竟看見自己的伴侶正用滿口獠牙啃自己的小腿,而且要命的是,自己的臉還貼著野獸的大腿內側。
「啃上癮了是吧?當老子雞腿啊!還不快起來!」
睡好好的一起來就被啃腳還臉貼蛋蛋,就算沒有如自己這般嚴重的起床氣恐怕也得發飆。
爬起身重新將人擁入懷中,嗅著熟悉而清新的森林氣息,接著就被惡狠狠的在臉頰咬了一口。
「……。」
看樣子伴侶氣得不輕。
「快睡,才幾點,再搞小動作老子讓你睡浴缸……。」
咕噥著道出不怎麼有威脅性的威脅,賢者打了個呵欠再度入睡。
沒有黑泥的味道,也沒有死亡的味道。
野獸嗅聞了幾下,也隨之斂起雙眸。
算了,反正無所謂。
無論他變作如何,只要還是自己的伴侶,自己就會作為他的武器。
沒有東西可以使自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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