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臺階的腳步卻逐漸放慢。晚風拂過他的面頰,不自覺的來到階上空曠的露臺。
沒有任何人。
本是無意而訪,追趕他人的腳步而來,卻仍是一無所獲。
也許是自己眼花了吧,他沈默的嘆了口氣,選擇了一個舒適的角落,靜靜的倚靠著矮牆閉起了眼。
「……在這裡睡著的話,是會感冒的喔?奈特先生。」
原本勿忘草一個人在月光下散步,一面吹著晚風一面重整自己的步調的,沒想到在經過露臺的時候發現有個人影,正想著是不是哪位賓客不勝酒力的醉倒在外而走近查看——沒想到是之前見過的人。
睡著了嗎?不,在那之前——為什麼這個人會在皇宮呢?
是潛入者?還是……其實他真的是皇宮的侍者?
但不管是哪一個……感冒都不是一件好事啊。
「奈特先生?」勿忘草又往前一點,站在一個手臂遠的位置,再次喊了對方的名字。
聽到耳邊的叫喚,眉心微微一皺。
好吵.......。
心裡默默抱怨著,一邊想著著在這皇宮還會有人認識自己,一邊還是睜開了眼睛撇視了一眼來人。
熟悉的湛藍眼眸與綁的一絲不苟的金黃秀髮,是那日在教堂與他大打出手的女人。
仔細看著對方正裝的軍服,對方白暉的身份也不難猜出為何會出現在皇宮之中。
但為何會落單出現在這個花台中,他就不得而知了。
「.....勿忘草?」
將腦袋深處,對方的姓名翻找出來後,遲疑的喊了喊對方的名字,並將自己心中的疑惑扔給了眼前的少女。
「白暉的軍人在這裡做什麼?」
聽到這個問題,勿忘草伸手握住自己的下巴,像是在思考要怎麼回答,其實是想擋住自己尷尬的表情。「……如果說巡邏的話,你會相信嗎?」但就現在來說,她算是翹班了。因為被搭訕所以逃出來了——這樣的理由就是說給自己聽她也會感到很無奈與可笑。
「那麼奈特先生你呢?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她依然站立,看向對方的侍者服飾一眼,稍作停頓的問:「……你是出來休息的嗎?」
他思考了一下,巡邏的話,離皇宮的位置似乎是偏遠了些。但依照上次的互動,他並不覺得眼前的少女會說謊。
「...大致相信吧。」
就算說謊,他也覺得對方應該會有什麼難言之隱。
他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對著眼前的女孩說道:「....我只是來找人罷了。」
雖然找到的,只有一地的月光與盛放的花朵,連個人影都不見。
細長的眼睛撇了一眼少女的肩膀,上次打鬥的傷口不曉得癒合了沒。
「...倒是你...傷口好了?」
找人嗎?
看著對方的表情……大概是沒找到吧?
勿忘草正準備開口提議要幫忙的,但是她很快就打消這個念頭。
白暉和浸月,應該算是敵對的勢力吧?一個代表敵對勢力的人說要幫忙,有誰會相信?更別說他們之前還有過衝突。
聽到奈特的提問,她順著視線望向自己的肩膀,「……這個倒是沒什麼大礙。」主要是因為他沒有下殺手吧?雖然說多少會留下傷疤,但這個沒有說出來的必要。
「那你的腳……」說到這裡,她噤聲了。就她所知,槍傷的處理是一大工程,沒有處理好可能會有感染的風險……那一槍是她扣下的扳機,事到如今還想詢問對方的傷勢……
勿忘草覺得自己也太厚臉皮了。
最後,她走到矮牆邊屈膝而坐,並把臉埋在雙膝之間,深深地嘆氣。「……你的傷,很嚴重嗎?」最終,她還是開口問了。
「....好全了,沒什麼大事。」
....而且不能再更好了。
腦袋閃過這樣的感想,淡淡的對著眼前的女孩說道,手無意識的撫了一下原先受傷的部位,他自己也知道,槍傷不可能好的那麼快,就算好全,也會留下傷疤。
那個晚上發生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仍舊不得而知。
將自己的煩惱放在一邊,照理說,發現了惡魔的契約者,應該要像上次一樣對他發起攻擊才是。
「....你這次,又不抓我了嗎?」
垂下眼,盯著倚靠著牆的少女,試探般的詢問著。
勿忘草抬頭望向奈特。
以白暉的立場來說,是的,她該把奈特抓起來,因為他是個惡魔契約者。
以教會的立場來說,沒錯,她還是該把奈特抓起來,因為他和惡魔有關係。
可是,如果是她自己的想法的話——
「我只是覺得你不是壞人。」勿忘草輕笑著的表示,「而且……你在這裡也沒有做壞事啊。既然沒有做壞事的話,我為什麼要抓你呢?」雖然還不確定奈特到底是潛入進來的,還是原本就在這裡工作的。但不管是哪一個,她早就決定要用自己的方式做出正確的選擇。
「雖然這麼說很奇怪……」她自嘲地笑了笑,說:「如果真的要抓,奈特先生要是動真格的話,我想抓也抓不到吧?」許是因為加護武器選擇靈擺的關係,比起抓捕,勿忘草更擅長追蹤。
「....」
他沈默,雖然從她第一次放跑自己的那刻起,他便察覺了對方善良的個性,但這種為了惡魔契約者著想的心態,在白暉軍肯定不會被認同的吧?
「你很特別。」
這樣單純的心,總有一天會受傷的吧?
他並不討厭對方這樣的性格。
回憶起與對方戰鬥的場景,比起染血的裙擺,他認為還是純白的顏色,更適合眼前的少女。
「我也沒想對你動手,不要擔心。」
對著女孩說著,並撇過頭,看了一眼遠處的皇宮。
「那邊的舞會也該結束了,音樂還在演奏呢....」
悠揚的音樂迴盪在他的耳畔,皇宮的地方燈火通明,仿佛不夜城一般輝煌,讓他覺得無比諷刺。
「人都散了,也不會有人聽的吧。」
勿忘草順著奈特的視線看向皇宮,「或許是因為還有些人捨不得離開吧?」像是年輕的貴族,或是一些礙於身份地位而不方便在檯面上交談的人們。「在確定所有人都離開之前……音樂應該都會持續演奏的吧?」
她重新把目光轉向沐浴在月光下的花圃,她還是比較喜歡欣賞這些綻放的花兒搖曳的模樣。
在靜靜的看著搖曳的花朵時,勿忘草開口問道:「對了,奈特先生……我有點好奇,在舞會的會場,你有被人搭訕嗎?」雖然這個問題很奇怪,可是這裡是皇宮、面對的是貴族,所以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她有些尷尬的摸摸自己的頭髮,說:「老實說……我遇到那種情況……結果就逃出來了。」
因為尷尬而逃跑....所以她才會在這種地方出現嗎...?
他想了想,內心大致得出了少女為何出現在此地的原因,而腦袋也憶起方才在皇宮與他擦肩邀約共舞的美艷貴族女子。
再看了眼前因被搭訕而逃跑、有些喪氣的少女...。
邀請軍人共舞。
這群貴族,真是惡趣味啊。
「.....搭訕的話?.........算有吧。」
雖然比起搭訕,自己的狀況更像是意外而發生的窘境。
「....拒絕就好了,為什麼要逃跑?」他望著她有些喪氣的神情,好奇的問著。
他並不覺得她有任何需要逃跑的理由。
「……因為太丟臉了。」勿忘草深深嘆口氣的又把頭靠在自己的膝上,回答。
「丟臉....?」
聽到對方青澀的回應忍不住勾起一絲笑意。
他大概能理解被搭訕的困窘、腦羞等反應,因為覺得丟臉而逃跑的,他目前見過的,大概只有眼前這個女孩了。
他猜想著,也許是教會的環境、或是軍人的身份,讓眼前的女孩感到不知所措吧。
而在舞會中搭訕的方式、他大概也能猜想到幾個,當中最老套的,大概是與他一樣,被邀請跳舞了吧?
藍色的眼眸盯著女孩越埋越深的臉龐,讓他覺得相當有趣。
「你...不會是被邀請一起跳舞了吧?」
聽到這番話, 勿忘草驚訝的把頭抬起來連忙問道:「你、你怎麼知道的?」
該不會就這麼剛好的被看到自己那樣丟臉與狼狽的模樣了吧?被誰看到都沒關係……為什麼偏偏是被認識的人看到了呢?
才剛抬起頭,便看到奈特帶有一絲笑意的表情——勿忘草突然意識到自己幾乎是承認,自己就是因為被邀請挑舞而不知所措便狼狽地逃出來了。很快的她又把頭埋起來,整個人縮得和球一樣,「……請別笑我了……」
啊....臉又埋起來了....真是有趣。
看對方縮的跟顆球般的樣子,與第一次見面真是相差甚遠,似乎多了一分可愛?
「不要愁眉苦臉的、沒有笑你的。」倚著牆的身體微微的側了一邊,對著蹲在身旁的女孩說道。
「我只是猜的。」
然而還真的猜中了....。該說眼前的女孩情緒反應太過易懂嗎?
「跳舞沒什麼不好啊。」他安慰著對方,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安慰的方式是否正確。
「你不喜歡跳舞?」
「……也不是說不喜歡……」聽到奈特並沒有嘲笑自己的意思時,勿忘草稍微鬆口氣也感覺沒有那麼的難為情……但還是把頭埋起來、悶悶地回答,她明白回答問題的時候應該要看著對方,但現在她根本顧不了這些禮節,「我只是……不擅長應付那樣的社交場合……」
或許是覺得自己講的太籠統了,她補充說明著,「如果只是普通交談的話,那倒不是問題。但是……」勿忘草停頓了一下,說:「……『那種』的就很不擅長。」
雖然有接受面對上流階層的社交禮儀訓練,但內心總有一道無法跨越的檻。
「...『那種』....?」
似乎瞭解到對方沮喪的真正原因,但對方喪氣的樣子他也不好戳破她的尷尬。
這樣的話,他是不是離她遠點她比較自在呢?
不過,放這樣沮喪的她一個人在這裡,好像顯得自己有些沒良心。
沈默了一會兒,他對眼前的少女繼續說著:「...不擅長也無所謂吧?你只要做你自己,周遭自然會有真誠的對你好的人。」
沒想到自己有這樣安慰人的一天,他自己也覺得滿微妙的。
微風輕拂,夜晚有些微冷,一直這樣呆著,會感冒的吧。
他將外套脫下並伸手將它蓋在她金色的頭髮上,也許對方不會想讓自己看到她脆弱的樣子,既然對方想縮著,那就縮著冷靜一下好了。
「蓋著休息一下吧....好點再喊我。」
休息一下,應該會好受一點,他對著對方說著。
「我就在你身邊。」
「做自己」可以有很多種解釋,勿忘草猜想奈特應該不是指「任意妄為、為所欲為」的意思,而是指「堅持自己的原則與立場的做自己」吧?
「……奈特先生真溫柔吶……」勿忘草輕語。明明只是任性地想逃避自己不擅長和男性相處的問題而已……
突然之間,一團黑影罩住了她。勿忘草本能的想確認蓋在自己頭上的是什麼——是一件外套,而且是帶有一種淡淡的酒香,不像是釀酒廠的單一氣味,是更複雜的、揉合更多味道的酒香……這樣的味道應該不是只提供紅酒的皇室會有的。
正當她還在疑惑為什麼要這麼做的時候,奈特很快的就為她解答了。
勿忘草深深覺得頭上有蓋著一件外套真是太好了,有外套的遮蔽就可以擋住自己的表情……她可以感覺到雙頰的熱度似乎在上升,這樣的表情一點都不想讓人看到啊!
為什麼這麼溫柔?
明明自己是攻擊過他的人、明明彼此算是敵對陣營的人……就算現在沒有敵意,但也應該要稍微有點戒心吧?
在外套的覆蓋下,勿忘草還是忍不住用雙手捂著泛紅的臉頰。
這種時候該怎麼做?
該怎麼做才是正確且合宜的?
她掀開外套的一角,往奈特的方向看了一眼——她發現對方只是靜靜地在一旁陪伴著……沒有催促、沒有不耐,就是靜靜地在一旁。
真的太溫柔了。
勿忘草讓外套再次的遮蓋自己、躲在陰影之下,深呼吸、吐息,慢慢地讓自己從慌亂的狀態平靜下來。
「奈特先生……」她掀起外套,露出淡淡的笑容,「謝謝你……我覺得好多了。」
「....好點就好。」
他撇了一眼一旁的女孩,對方看起來平靜了許多....這樣的話,應該沒有他的什麼事情了吧?
他站起身,準備起身離去。
一陣悠揚自耳畔傳來,幾近深夜的華美宮殿早已沒有其他嘈雜的人聲,只有紛飛的花瓣伴隨著音樂飛舞著。
「....音樂....還沒停止呢....。」
美麗的場景,仿佛絕美的畫作一般。
那是貧民階級出身的自己,不曾看過的景象。
「........你說的對呢。」
他露出鮮少出現的溫和微笑,凝視著這樣的畫面,並想起了方才少女對他說過的話語。
「.......或許是因為我們還在聽著,所以音樂仍舊在演奏著吧。」
讓人忍不住的佇足停留,捨不得離去的人,也許就是他自己吧。
看到奈特起身後,勿忘草也扶著矮牆慢慢地站起身、伸展一下筋骨後,把蓋在頭上的外套拿下來摺疊好,「或許,真的就是這樣吧?」因為他們還在這裡,所以音樂仍然持續著。
月夜之下,沒有應盡的職務、沒有來自長官的壓力、也不用面對藏於暗影中的惡意,只有悠揚的樂聲和撒滿月光的花。
如果時間能停在這一秒……停在這個難能可貴的和平之刻……
不……這樣就夠了,已經有足夠繼續往前的力量了。
勿忘草輕輕闔上雙眼,聆聽這樂聲,「……這首,我很喜歡呢。」她睜開雙眼,舒了一口氣,把手中的外套交還給奈特。
「如果還有下次,或許我會考慮一下……」她伸手撥開擋住視線的髮絲,「……跳舞什麼的。」當然,是在沒有任務的前提下。
他接過了對方遞來的衣物,並把他放在了一旁的矮牆上。
月光灑在那女孩的身上,不知為何的,他非常喜歡她那充滿平靜、溫和的笑臉。
明明見過自己那樣不堪的一面,卻能夠接納他的人...。
只有一下子,讓他逃離原本世界的不幸,應該不算奢望吧......?
就只有一下子的話.....。
「....那麼,要跳嗎?」
伸出手,對著眼前的女孩做出了邀請。
「……」勿忘草望著奈特伸出的手,猶豫了。
明明自己剛剛才說或許會考慮跳舞的,但她還沒完全做好心理準備啊……果然自己還是無法跨過那個檻嗎?而且,被看到的話會被責罰的吧?可是……
勿忘草抬頭看向奈特的眼睛,又再次看向奈特的手……最後,她將手搭上對方的,「嗯……好啊。」她小聲地回應,果然還是會覺得很害羞,現在沒辦法正視奈特的臉。
見對方因尷尬而不敢看自己的臉龐忍不住微微一笑,並回握住對方的手。
「你視線亂飄等等會踩到腳的。」注意到她略微發紅的耳稍,他有些壞心眼的提醒著。
「.....不要緊張.......像這樣,把手放在肩上。」牽起了對方的另外一隻手,將它放在自己的肩膀後,他的手輕輕的摟著對方有些僵硬的腰。
他也能理解對方的緊張,對著眼前的女孩說道:「....不喜歡的話,隨時告訴我。」
「我、我才不會踩到腳……」勿忘草抬頭望著比自己高的奈特反駁道,但那泛紅的雙頰讓她顯得很沒有說服力。
她照著奈特的指示,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但腰間傳來的觸感讓她顫了顫。
果然自己還是……不,只是跳舞而已……沒事的……
「我不要緊的……」勿忘草回應著。
嚴格來說,這算是第一次跳舞吧?雖然還是會覺得緊張、會覺得害羞,但就好好享受這個過程吧……
勿忘草側耳聽著皇宮的樂聲、聽著樂曲的節奏——她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跟著奈特踏出舞步。
終於看向自己了....。
他微笑著,輕輕拉著對方踏出了左腳。
「...那就,開始吧。」
過去的自己,為了生存下去,社交的舞蹈還是略懂的。
不過眼前的人似乎挺緊張的.....所以他刻意的放慢了腳步,只想讓對方能夠跟上自己的速度。
音樂悠揚的演奏著,他踩著節拍,帶著對方慢慢的前進。
夜風輕拂兩人的面頰,他注意到對方原先一絲不苟綁的整齊的髮絲,也因風而有些散落。
垂著淡藍色的雙眸仔細的注視著,銀白的月光灑在她暖陽色飄逸的髮絲上,折射如星光般柔和的光點。
...讓他覺得相當美麗。
引導與跟隨。
並不只是單純字面上的意思,也不是由引導者完成所有的舞蹈而跟隨者僅僅只是跟隨……而是更具有互動的、如同波浪般一波接著一波,雙方一起完成的舞蹈。
勿忘草跟著奈特的引導,隨著節拍踏出舞步。
前進、後退、旋轉。
前進、後退、旋轉。
跟著緩慢而優雅的三拍子舞曲,踏著典雅而華麗的舞步。
理論上,她應該要專注在舞步上的,但是——視線很讓人在意啊!
「那個……奈特先生,請問為什麼要這樣盯著我看?」
該不會是自己露出什麼奇怪的表情吧?現在她一隻手搭在奈特的肩上,另一隻手則是和對方相握著,根本沒辦法擋住自己的臉。
聽到對方的問句,才發覺自己的目光沒有移開過眼前的女孩。
「......」
他沈默。
與惡魔共享感官過久的他不大能明白這樣的情緒究竟是什麼,他能夠理解悲傷、不幸、憤怒...種種的負面情緒,但這樣的心情甚至是從來沒有感受過的。
這樣完全屬於自己的情感,讓他感到非常困惑。
「....因為...很漂亮?」
他有些遲疑的回答著,微微蹙眉思考著這樣回答不知是否正確。
不過那確實是他腦袋中能解答的唯一答案。
一切的一切都非常美麗。
皎潔的月光、紛飛的花朵與撲鼻的花香.....
......還有眼前的這個人。
「……咦?」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這個意外的答案讓勿忘草感到不知所措,連握著奈特的手都在些微的顫抖。
很漂亮?她嗎?
這是客套話嗎?
還是只是逗著玩的?
不,不對……奈特不是會開這種玩笑的人。而且,那個表情看起來也不是會逗弄人的表情……
勿忘草稍微移開自己的視線,重新握好對方的手,「……謝謝……」她小聲地回應。
不管是誰,聽到有人說自己漂亮都會覺得高興的,她也不例外……儘管會覺得有些害羞,但心裡還是很開心的。
他皺了皺眉。
對方又不看自己了,果然,剛剛的回覆又讓對方困擾了嗎。
他不再說話,只是拉著對方的手,再次的舞出一個又一個漂亮的圓。
如果,時間能靜止在這個時刻,不知道該有多好呢?
然而,音樂漸漸的變得微弱,只剩下鋼琴的聲音寂寞的獨奏著。
或許,該結束了吧。
慢慢的緩下速度,讓兩人的步伐停止。
撇了一眼握著對方的手,比自己小了不少,這樣的她,為什麼會選擇加入白暉而舉起槍枝呢?
平凡的當個修女,應該會過的很幸福吧?
他想像中的世界裡,她應該要平凡的笑著,站在花叢之間,不會有紛爭、不會穿著無法喘氣的軍服........那女孩的世界............
..............當然......也不會有他。
「....該結束了呢。」
放開了對方的手,他微微的笑著。
原來……一支舞的時間是這麼短暫的嗎?
勿忘草望著奈特的微笑,「……嗯……」她垂下眼簾的點了點頭,有些遲疑的收回自己的手。總覺得有點捨不得,但音樂都已經靜止了……確實是沒有理由繼續……
「……」她抿著唇,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髮。
原來……自己不希望就這樣結束……嗎?
還會再見嗎?
還能再見嗎?
但是見到了又如何?
一邊是容不下異端分子的白暉軍,一邊是惡魔的契約者,鐵錚錚的事實就擺在眼前。
這次因為只有彼此……但不能保證下次會不會有其他人,到了那時……還能像現在這樣,無視彼此的不同而保持友好的關係呢?
「奈特先生……那個……我們還會再見嗎?」
儘管如此,勿忘草還是開口問了。
「...誰知道呢?」
下一次見面會在哪裡,會不會見面,他自己也無法知曉。
他們也沒有任何再次相見的理由。
畢竟立場並不相同...這樣的自己,只會為身為白暉的對方帶來災厄吧?
他不希望任何人受傷。
....所以,保持距離,對誰都好。
俯身,伸出手將飄落至金黃髮絲上的白色花瓣輕輕拍落,並拾起其中一朵花瓣。
潔白而略微透明的顏色與眼前的女孩極為相似,而他也注意到了對方額間因舞蹈而沁出的汗水。
他皺著眉,這樣會感冒的。
「回去吧,別感冒了。」他對著女孩說道。
奈特的舉動讓她臉頰又泛起紅暈,讓她下意識的伸手摸摸自己的頭頂,確認沒有其他東西。
現在真的是該道別的時候了……太晚回報的話,或許白暉會派一組人馬來找人,而到了那時,事情就麻煩了。
勿忘草握緊胸前的靈擺,闔上雙眼,沉默。
原本還想說些什麼,但現在不管說什麼似乎都不太對。
最後,她嘆了口氣,抬頭望著對方,「奈特先生……請你務必要小心。」
小心白暉的威脅,和那未知的惡意。
她只能說到這裡了。
「那麼……晚安了,奈特先生……」勿忘草露出淡淡的微笑,「……祝你有個好夢,也願女神的光指引你前方的道路。」
聽完女孩的話,腦中浮現了羅羅尼、以及舞會上撿到的奇怪物品...這之間,果然有什麼連結..。
可以確認的是,白暉軍隊似乎也在調查此事...那眼前的人,便無法抽離這些謎一般的事件。
沒有什麼戰鬥力的她,才是需要令人擔心的對象吧,怎麼會擔心起自己?
「你才是,遇到危險,記得站遠點。」
雖然照之前與他發生衝突的狀況,他覺得自己的告誡多半不會起到作用,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叮囑著。
月亮漸漸隱入了雲中,薄霧輕輕的繚繞著,只有些許星光在夜色中隱隱發著微光。
雖然他並不信教會那套神話般的詞語,但來自她的祝福,他還是領受的。
「你也是。」
默默將手中的花瓣放入口袋中,轉身離開了這夢境般的所在。

我要叫了!!!!!!!!
我要死了
心臟要受不了了

真是香爆辣死、每天都要升天

在此宣佈奈特中要信教囉!!!(浸月:哈囉????
直接讓我在女神懷抱中安息吧

(咦?!
jsi004:

好久不見我的寶貝葛格先抱個.......(掛著
jsi004:

抱完快去發任務二哦www順便這個那個都po出來讓我升天........乾我明天無心上班了是不是要我死.............
chan016: ㄍ網路差到開很慢、我要緩慢ㄉ來ㄌ..............

彷彿置身仙境......
sn000:

這兩人從打架開始就有夠香....我真的是、撩的超快樂......

吃我們的粉色旋風!
香香吃超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