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總是自顧自的在說話。
聊天氣、聊同學、聊自己……無論浮士德有沒有回應，他都會一直說下去。

聽上去只是單純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十五歲在宴會上就對理查德略有耳聞，嬌小的少年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孩，睜著大大的茶色眼睛跟在約克家主身後。
漂亮的、乾淨的、被保護的孩子。
純淨得讓他不敢靠近，深怕讓理查德知道自己的名字就會污染他；浮士德只能拿著早已消泡的香檳站在角落，看著對少年張牙舞爪的紙醉金迷。

「海因里希？喂——你醒著嗎？」自作主張的將神遊的他拉回來、自作主張的闖進本該關得死死的世界，就像那群人一樣，用力扯開他早已結痂的舊傷，明明是該感到疼痛，卻和煦的讓浮士德想哭。

不應該是這樣的。

血肉模糊的傷口在癒合，呼吸的時候感覺全身都在疼，像是有人抓著心臟，沒輕沒重的揉捏著。
慢慢對焦的視線裡滿是理查德的臉，浮士德闔上擱在腿上的書，伸手推開過於靠近的少年，就像以往那樣對所有人保持距離，以強硬的方式隔開圈子外的人。

「別太接近我。」目光低垂，他甚至不敢直視對方，深怕眼神透露出一些他藏不住的東西，「這樣對你比較好。」
「……海因里希總是這樣嗎？用著自己的方式切開所有想要靠近你的人。」理查德移開浮士德拍在他臉上的手，稍微高一點的體溫正從接觸的地方傳來，讓浮士德有些無所適從。
「嗯？」他想抽開被對方死握著的手，卻對上面的溫度感到眷戀又害怕。「你在說什……」

「這樣是在糟蹋身邊人的關心。
「那些人和你相處夠久了，為什麼不去接受他們給你的感情？
「我們沒有你想像中脆弱，倒是多依賴我們一點啊！」

連珠炮似的話語打得他啞口無言，逃避了好幾年的問題就這樣跟著污穢的心思一起被對方扒開攤在陽光下，隨著過高的溫度蒸發。
「我只是……」只是什麼？
現在想想連自己都不知道理由。
浮士德家並不與黑道交惡，他們不挑客戶，拿到手的消息轉個身就能賣出去，金錢是大家的好朋友，黑道的規則就是這樣黑暗暴力。

那到底在怕什麼？怕那群人因為知道自己的雙手沾著鮮血與人命而會唾棄他嗎？
或許是吧。畢竟他們看不見陽光之下的陰影，自然不會知道黑暗中潛伏著什麼樣的怪物。
「我只是怕會眷戀那些東西。」如果一開始就沒有接受，便不怕某一天會失去一切。正如過去曾盼著的克里昂，破碎的幻想之下是鮮血淋漓的現實，醜陋得讓他不忍直視。
「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理查德最後還是鬆開他的手，與年齡不符的成熟使他嘆了口氣，「他們終究會知道。」

「你遲早要面對所謂的普通人，錢與利益不能打一輩子的交道。
「我不覺得他們會因為這個遠離你。況且真的拋棄你了，就代表這些人不可靠。」
他說完便抽身離去，雖然理查德什麼都沒表露，但浮士德知道他在生氣。

他現在突然想找那些人說些什麼。

@sep_wine - 【 | 主線集中】

~F5~

我不知道說什麼就什麼都不說ㄅ
總之知道浮士德想通了就好

浮士德想通就好